两个人难得安静独处,房间里只有祝夏喝水的声音。
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小腹痛意缓和,祝夏才放下杯子。
水没喝完,但差不多凉掉了。
傅承限接过,询问:“还要么?”
祝夏摇头。
傅承限点头,“那睡吧。”
祝夏看着他没说话。
傅承限直觉小姑娘有话说,顿了顿问:“怎么了?”
祝夏犹豫着没开口。
傅承限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祝夏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双眼笑成月亮说:“你好像我爸爸哦。”
傅承限:“……”
数秒过去,看着男人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祝夏才意识到:这玩笑对眼前这位老男人来说应该不太好笑。
毕竟他是一个连称谓都无比在乎的老男人。
于是祝夏干笑了两声,身子往被窝里一缩,只露了一双眼睛。
“晚安。”
看着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睛,傅承限意识到她刚刚可能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想了下自己刚刚的反应,傅承限沉思片刻,扯唇,也开了个玩笑。
“做你爸爸算了,还是做你孩子的爸爸更合适。”
“……”
“…………”
好吧,似乎也不太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一篇言情文的男女主角,我希望傅总和祝夏能够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别人都是狂拽酷炫富霸总和腿长腰细大美女,而你们俩……是沙雕:)
我不管,只要赶在0点之前更新,我就算日更。
[理直气壮.jpg]
第23章
睡前笑话虽然并不好笑, 陪/睡的人却相当周到。
因为生理期,祝夏夜里一直没睡好,翻来覆去调整睡姿, 频繁起夜上厕所, 最后一次迷迷糊糊爬上床时, 轻车熟路的都没怎么睁眼睛。
钻进被窝里以后,祝夏才后知后觉明白傅承限为什么让她睡这边了。
——因为方便半夜上厕所。
忽然之间, 祝夏朦胧恍惚的意识就清醒了几分,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男人白天总是姿态端庄, 晚上睡姿也板正的好像盖上棺材盖就可以一睡千年一样。
他呼吸很轻, 坦白说存在感并不强, 但却让人忽视不了。
房间里并无光线,很暗, 适应了黑暗的视觉轻而易举捕捉到男人英俊的五官。
从额角到高挺的鼻梁落至下巴,处处有棱有角,却也处处藏着轻描淡写的温柔。
他不动声色地周到,悄悄探进了祝夏柔软的心窝。
也不知怎么的, 原本一直阵痛的小腹忽然就不疼了,被窝里渐渐升起暖意,抚平了她半昏半醒的意识,睡意姗姗来迟, 眼皮终于沉敛。
-
几乎就在祝夏呼吸稳下的同时,傅承限睁开了眼睛。
男人薄薄的眼皮下,眼底一片清明, 毫无睡意。
又等了一会儿,傅承限才轻手轻脚地起床。没再像往常一样在自己浴室里洗澡,而是简单拿了换洗的衣服出去。
结束一切下楼时才发现顾友卿已经起了,厨房传出香气,傅承限走过去喊了声:“妈。”
顾友卿心情很好,扭头看到只有傅承限一个人时,“夏夏还没起啊?”
傅承限“嗯”一声,“她不太舒服。”
顾友卿顿时就想歪了,“你真是……也不知道体谅体谅她。”
傅承限看到顾友卿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多了,有点无语,“妈,她生理期。”
“咦?哦哦哦,很不舒服么?”顾友卿立刻关切问,“生理期不舒服可不是小事,严重了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傅承限想想昨晚一直没停下的祝夏,神色认真,“好。”
临走前,傅承限叮嘱,“就不用喊她起来吃饭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难得看到自己儿子体贴,顾友卿连声道“好”,“我也要回去了,你中午给夏夏打个电话让她起来,饭还是要吃的。晚上你们如果不想自己弄就回家去,你爷爷也想夏夏了。”
“好。”
-
祝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睡得晚,这会儿正是沉眠期,摸手机的时候眼皮都睁不开,开口嗓子也是哑的。
对方听到她音色如此,有点不太敢确定是不是她本人,试探性喊了声:“祝夏?”
祝夏顿时睁开了眼睛,睡意横扫一半,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季总!”
季秦淮声音含笑,“还没起啊。”
祝夏“唔”了一声,捂着脑门坐起来,下意识想撒娇说一声“头好疼”,可余光瞥到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被子,傅承限的脸忽然钻进了祝夏大脑,她顿时收了音。
片刻才轻了轻嗓音,口吻如常地说:“昨天睡得有点晚。有事么?”
“嗯,如果没什么事下午来报道吧。”季秦淮说笑一声,“公司需要你啊祝夏同志。”
祝夏同志严肃认真:“收到!”
-
傅氏会议室。
最后一个项目报告结束,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会议桌尽头的傅总。
男人西装革领,双手交叠垂放在桌子上,袖口灰色的袖扣和腕间的腕表相得益彰。他神情严肃,看似认真,眼睛却是……发散状态?
在场所有人:“……?”
艹?
傅总走神了!
业内工作标杆傅总开会期间走神了!!!
发现此事的所有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提醒。
直到桌子一角放置的手机发出闹钟提示音,秘书终于上前俯身提醒:“傅总。”
傅承限适时回神,定睛瞥到在场所有人皆是一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表情,顿了顿,神情自若地把手机拿在手里,关掉闹钟,交待:“辛苦大家了。”
话音落下,众人训练有素地立刻起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不出片刻会议室便只剩下了傅承限和秘书二人。
秘书早在傅总关闹钟的时候就瞥到了闹钟提示标签:喊她起床。
凭靠这四个字,秘书思考出了四十万字的内容。
“傅总,您是回办公室还是?”秘书犹豫着询问。
傅承限想了想才说:“回办公室。”
秘书立刻收起桌子上的文件,紧跟傅总身后往办公室走,东西规规整整放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办公室安静,傅承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摸着手机,另一只手有序敲打桌面,数秒后才拨通祝夏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傅承限一怔,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随手挂断电话,点进微信,几分钟后朋友圈出现新消息提示。
傅承限看到是祝夏的头像便点了进去,看到祝夏在一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一张微信聊天截图。
截图内容很简单。
对方说:那现在过来,公司请你吃饭。
祝夏回:好!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朋友圈文案为:新时代好老板,小夏同志请务必好好努力![拳头][拳头]
傅承限盯着,指腹轻轻摩擦手机屏幕,不小心碰到右下角的选项,页面弹出赞和评论,傅承限看着,什么都没做把手机放置了一旁。
恰时秘书敲门,傅承限眉头蹙了蹙才说:“进。”
秘书进门,“傅总,现在可以出发去餐厅了吗?”
傅承限收回目光,淡淡说:“取消吧。”
秘书离开前,傅承限又补一句:“部门经理的报告第三条市场分析数据不对,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小学数学没学好。”
秘书:“……好的傅总。”
-
祝夏本以为季秦淮口中的“公司”是整个公司部门,到了餐厅才发现只有季秦淮自己,她走过去,有些疑惑:“只有你一个人么?”
季秦淮递过来菜单,“怎么?还要多找几个人陪你么?”
祝夏笑笑,“不是,我还以为是部门聚餐呢。”
“最近太忙了,聚餐可能要等月底了。”季秦淮说,“到时候再给祝夏同志办迎新派对。”
祝夏笑说:“季总对员工也太好了吧。”
“没办法,部门太缺人才了。”
祝夏本以为季秦淮这句话只是客套,等饭后到部门才发现这部门是真的缺人。
“就我们……四个人啊?”祝夏惊呆了。
“这是爱莎,这是巫扬。”季秦淮介绍,“这是祝夏,你们知道的。”
爱莎是个典型的都市丽人,高马尾,妆容精致,一身OL装,脚踩高跟鞋,气质明艳,“终于见到新闻当事人啦。”
祝夏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解释了下,“是我沾了季总的光。”
巫扬倒是人如其名,很有特色,一身袈裟似的黑袍,眼线比双眼皮还款,他看着不大,皮肤很白,有点西方吸血鬼的意思。
吸血鬼话不多,懒懒一抬下巴算打了招呼。
季秦淮解释说:“我们部门是新成立的,目前专门针对《赋》特刊。”
祝夏点头表示了解。
在爱莎的带领下,祝夏迅速办了入职,她现在仍在试用期,之前和季秦淮出差的履历只能帮助她提前转正。
好在是自己的专业,祝夏工作上手很快,一整个下午头也没抬地处理了几个稿子,最终在爱莎和巫扬的共同合作下,定下了第一版初稿。
下班前把初稿交给季秦淮,季秦淮看了没说不满意,但也没表现出特别满意的样子。
祝夏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不太行么?”
季秦淮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问,笑了笑才说:“色彩度不够。”他问:“你是不是看了Bennett的节目?”
祝夏点头,如实答:“看了。”
“那个节目主打服装配合模特,这次不是,这次的重点要落在设计上,Bennett是配角。”季秦淮简明扼要。
祝夏恍然大悟,“我现在去改。”
“不急。”季秦淮笑,“我看你下午一直没怎么直腰,不舒服啊?”
祝夏有点不太好意思直说生理期,便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是不太舒服,但是没关系,我们时间不多了,加班也——”
“祝夏。”季秦淮笑了,“我不主张加班的,你如果真的有想法,回家做也一样。”
他说着拿起外套起身,“我送你?”
祝夏哪好意思总是让领导送她,“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顺路。”季秦淮说,“你先收拾,我去趟楼下,一会儿停车场见。”
既然都这样说了,祝夏也没矫情,转身去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收拾一半忽然接到了顾友卿的电话。
“妈。”祝夏一边关电脑一边接电话。
顾友卿:“夏夏啊,下班了么?”
祝夏说:“这就下班了,妈在家么?”
顾友卿说“对呀”,“你今天不舒服,承限去接你下班了,估计就在停车场等着了,你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了啊。”
祝夏真没想到傅承限会来接她,顿时有些懵了。
挂了电话扭头想去找季秦淮的身影,发现他早就不在办公室了。
“爱莎,楼下是什么部门啊?”祝夏记得季秦淮刚刚说去楼下了。
“摄影部,摄影棚都在下面。”爱莎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怎么了?”
“啊,没事。”祝夏没说季秦淮顺路送她回家,主要是怕爱莎多想。
和爱莎一起进电梯,爱莎停在一层,祝夏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
傅承限卡着五点的点离开了公司,主要是想错开下班高峰期,避免堵车。
可他前脚刚走,前台后脚就议论了起来。
“我的妈,傅总今天走好早。”
“可不是,我中午在食堂听别人说傅总开会还走神了呢。”
“真的假的啊?走神诶!”
“听说傅总中午还订了餐厅,后来不知怎么又取消了。”
“我的天,我脑补了一场四十万的大戏!”
“你展开说说,我不差你这点流量。”
“……”
五点半,傅承限准时抵达Libert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他知道设计部部门直通电梯在哪,便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距离电梯最近的停靠点。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哟!傅总!”车窗探出一张少年脸。
是Bennett。
“你现在才来公司?”傅承限开了车窗,他看到Bennett刚从旁边的跑车上下来,眉头轻蹙,“哪来的车?”
Bennett“哎哟”一声,“没开,朋友送我来的。”
傅承限显然不信,Bennett无语,“不信你看!”
傅承限扭头看了眼跑车驾驶座坐的还有人,才勉强相信他的说法,又问一遍,“现在来做什么?”
Bennett理所当然挑眉,“我又不是你们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机器,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