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乃
时间:2020-03-12 08:23:19

  她曾杀过凌夕一次,而今再杀第二次,也不过是随手之举。
  于是,眼看着凌夜一掌朝自己袭来,速度快到极致,空中都要留下残影,凌夕修为本就没她高,这会儿更是防不胜防,当即睁大了眼,身体猛然后仰,险险避开了头颅与颈项,却仍是将自己的上半身暴露在了凌夜的掌下。
  “躲什么。”
  凌夜说了这么一句,旋即毫不留情地一掌落在她胸前。
  这一掌落势极重,凌夕只觉胸腔一阵热血激荡,而后喉头一甜,闷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她来不及惊惶,不过半日未见,凌夜的修为怎会比之前还要更加高深,她只狼狈地往旁边一滚,再迅速起身,同时拔剑,比刚才要威力强上许多的剑气密不透风地护住她周身,那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总算消弭了些许。
  做完这些,她再度看向凌夜,回想着刚刚堪称惊险的一幕,她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要不然,就是……”
  要不然,就是学到了什么秘法,能以一些东西为代价,来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如此,方能说明短短半日的功夫,凌夜的修为竟能凭空涨出一大截。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凌夜弯了弯唇,微笑道,“难得你我二人在这里碰上,不争个你死我活,谈别的干什么。”
  凌夕握着剑柄的手指一紧:“你当真要杀我?”
  凌夜笑道:“不然呢?只准你杀我?”
  不同于常见的柳叶眉新月眉,凌夜有双长眉,一双几乎要斜飞入鬓的、带着难以言喻的狂气的长眉。
  以往她太过内敛阴鸷,光是眼神就能让人不敢与她对视,倒无人注意过这点。眼下她立在不远处,唇角带笑,却是带着杀意的笑,吸引了凌夕全部的注意力,于是那长眉的存在感便也完完整整地彰显出来,令得凌夕头一次察觉出她的特别。
  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像是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可眼下不是探究她到底哪里变了的时候,凌夕盯着她看了会儿,须臾冷静道:“你不能杀我。你若现在杀我,等少君之争结束,父亲知道我死了,他会废了你的。”
  凌夜道:“哦?”
  凌夕再道:“你一旦被废,逐出凌家,没有凌家的供养,等明年白头仙发作,你根本熬不下去。”
  凌夜道:“你果然很了解白头仙。”
  凌夕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失言。
  白头仙发作不规律。
  若非深入了解过白头仙,又何以能说得出“明年”二字来?
  思及于此,凌夕心跳陡的加快。
  就在她以为,凌夜会拿着这点把柄逼问出更多的讯息,岂料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现在的确是不能杀你。”她敛了笑,眸光渐渐沉了,“有些事,必须要在人活着的时候才能解决。我今日先放过你。”
  说完便走,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徒留凌夕站在原地,为她的话感到心惊不已。
  ……
  白头仙说是奇毒,这个奇,是针对其解药而言的。
  要制作白头仙的解药,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因为制作解药所需的四样东西,乃是包括金玉宫在内的四族的镇族神物。
  所谓镇族神物,自然寻常人连见一见都难,还谈何将其取走炼药?
  故而即便是凌夕,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凌夜不仅在盘算要取走四族的镇族神物,她还在盘算要如何才能取得光明正大,不会被四族列为仇敌。
  金玉宫的镇族神物,是为金玉宝珠。
  传言此宝珠自开天辟地时起,便已存在了。凡人佩珠于身,可终生无病无灾;修者佩于身,则可令修为增长,心魔也难滋生。
  这样的神物,按理说应当置放在族中最隐秘之处,再派大能日夜把守才对。
  可据凌夜所知,金玉宝珠其实是置放在了这玉关洞天里。
  每次金玉宫少君之争,说来是争少君这个位置,但实际上真正争的,是金玉宝珠。
  而金玉宝珠目前应该在……
  无意间瞥见什么,凌夜脚下一转,朝斜面的滑坡走去。
  往滑坡底下一看,地上果然坐着个小孩。
  一个长得和郁九歌有些相像的小孩。
  曾经的凌夜曾多次怀疑,这小孩就是郁九歌的儿子。但郁九歌再三保证他连元阳都没送出去过,凌夜便也未再揪着这小孩的身份不放,只当个普通晚辈来看。
  如今果真又碰到这小孩,凌夜跃下滑坡,细细打量这小孩一番,忽而鬼使神差地问:“你和郁九歌是什么关系?”
  小孩正愣忡着她的出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话。
  登时脸色扭曲一瞬,末了吞吞吐吐道:“亲……亲戚关系。”
  凌夜再问:“你叫什么?”
  “郁……欠欠,我叫郁欠欠。”
  “哪个欠?”
  “欠钱的欠。”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
  “相逢即是有缘,这里太危险,你先跟着我吧。”凌夜说着,弯腰将他抱起来,“我认识郁九歌。等我办完事,我带你去找他。”
  小孩没说话,只动了动鼻子。
  他嗅到她身上,有种似曾熟悉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篇总是有点卡……是的我没存稿。
  收到有史以来第一颗深水!受宠若惊qwq
  感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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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头
  “郁九歌是你什么?”
  “……叔叔。”
  “你住哪?”
  “九重台。”
  九重台是郁九歌的道场。
  此道场离金玉宫甚远,凌夜难以想象怀里这个小不点儿是怎么一个人长途跋涉来到金玉宫的。
  莫非是郁九歌带他来的?
  金玉宫的少君之争,历来都要将郁九歌他们三位给请过来担任一下临时客卿。所以郁九歌出现在玉关洞天里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离开郁九歌之后,在那个山洞的周围并未见到郁欠欠。
  他们两个走散了?
  凌夜想着,又问:“你多大了?”
  郁欠欠越答越顺口:“三岁。”
  “难怪这么沉。”
  凌夜说着,掂了掂怀里的小孩。
  不过才抱着他走半刻钟而已,她就已经觉得手臂有些酸了。这小孩瞧着白白嫩嫩,浓眉大眼,体重却不轻,显见是一直娇生惯养的:“你这么小,快叫姐姐。”
  郁欠欠愣了:“啊?”
  凌夜道:“我比你大,叫姐姐,快点。”
  郁欠欠瞬间想了许多。
  他心中百转千回,虽极度的不情愿,嘴上却还是乖顺道:“姐姐。”
  凌夜笑眯眯地应道:“欠欠真乖。”然后接着问,“不过欠欠,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郁欠欠继续顺口地答:“找魔尊。”
  魔尊重天阙,同郁九歌一样,是被金玉宫请来的三尊之一。
  郁九歌胸口上的那枚掌印,没记错的话,就是出自重天阙之手。
  重天阙和郁九歌这两人,向来都是一旦见面,就决计不死不休——
  “你找魔尊干什么?”
  “找魔尊要东西。”
  具体要什么,凌夜没问,郁欠欠便也没说。
  凌夜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在帮郁九歌找东西;郁欠欠则是想她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声称认识郁九歌,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路,在摸清她底细之前,万不能将一切都全盘托出。
  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她若想要他的命,是动动手指就能办成的事。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凌夜抱着他又走了会儿,最后实在累,抱不动了,只好将他放下去,牵着他的手在山林里慢慢地走。
  这片山林不小,一棵棵树皆是粗壮之极,冠盖茂密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越往前走,入目便越是阴森,偶有幽亮的双瞳从不远处一闪而过,混合着时不时响起的窸窣声音,莫名让人后背发凉。
  郁欠欠自是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但他还是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个子太小,凌夜一边要拨开挡路的草丛,一边还要小心着他别被绊倒,闻言漫不经心道:“金满堂你知道吗?”
  郁欠欠说:“知道。我听说他是这次少君之争里,最有可能登上少君之位的人。”
  金满堂金满堂,姓金,当然是金族人。
  金族统御金玉宫千百年,已举行过好些次少君之争。这其中,除仅有的几次,少君之位是被外人给得了之外,一般情况下,新任少君都会从金族的年轻一代里竞争而出。
  据闻金满堂的母亲是金玉宫现任帝君,他父亲在踏入修行一途前,则是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这样强强结合生下来的金满堂,不可谓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他天赋奇佳,又修炼勤恳,修为有所成后,更是独身出门历练,故而早早便已闯出了不小的名声。若非必须要得到少君之位,他金玉宫接班人的名头才算名副其实,他早要被人喊作少君了。
  凌夜道:“他手里有金玉宝珠的情报。我需要得到那份情报。”
  郁欠欠道:“你要金玉宝珠?”
  凌夜道:“嗯。我中了白头仙,金玉宝珠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郁欠欠道:“白头仙?你头发哪里……”
  你头发哪里白了?
  这句话没说完,他看见什么,陡的住嘴不说了。
  此间没有日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在凌夜的耳后,有一缕白色的长发,正随着她的走动而轻微晃动着,在一片乌黑间刺眼极了。
  白到极致,像雪。
  他看着,没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上那缕雪白。
  但他太矮,伸长了手臂也只能触碰到她的腰,根本没法去够位于腰上的发尾。
  凌夜正释放着神识,用以威慑那些听到动静围聚过来的猛兽。察觉到他的动作,她微一侧头看向他,道:“怎么了?我头发有什么问题吗?”
  郁欠欠收回手,呐呐道:“你有白头发。”
  凌夜理所当然道:“所以我要金玉宝珠啊。”然后再一侧头,将自己另一边的白发给他看,“有人不知道白头仙,问我头发怎么回事,我就说是少白头——可哪个姑娘愿意说自己是少白头呢。”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是在笑着的。
  可郁欠欠觉得她这个笑不太好看。
  于是小孩忽然就变得闷闷不乐。
  他莫名觉着,她这样的人,不该这么笑的。不该为这种事这么笑。
  这样想着,他低声道:“你白头发,不丑。”顿了顿,补充似的道,“好看,真的。”
  凌夜笑道:“欠欠真会说话,嘴真甜。”
  郁欠欠说:“你真的很好看的……”
  凌夜笑眯眯道:“嗯,多谢欠欠夸奖了。”
  说到这里,看看前面,已经差不多到地方了,凌夜弯腰抱起他,让他两只手抱紧自己,好方便她能空出一只手来找东西。
  看她手指在脖子和肩膀处摸索片刻,也没摸索出什么来,郁欠欠不由问道:“你在找什么?穴位吗?”
  凌夜说:“我在找剑。”
  郁欠欠道:“你用剑?”
  凌夜道:“原本是用剑的。”
  郁欠欠道:“原本?”
  凌夜道:“剑其实不太适合我,我现在已经改用刀了。不过暂时还没炼出刀来,只能先找原来的剑凑合一下。”
  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她不记得她将剑放在哪里了,只得慢慢摸索。
  好在大体的位置还是隐约记着的。再过了片刻,她手拨开领口,停在右侧肩胛处。郁欠欠探头看了看,那里有个像是胎记一样的小小的红痣,被她的黑发衬着,显得尤其的红艳。
  “找到了。”
  凌夜指尖往那红痣上轻轻一按,按住底下的什么,将其轻轻一拔——
  “嗡!”
  一道并不算细微的声音伴随着剑柄的突兀出现而突兀响起,郁欠欠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近乎蛮横的姿态,将那把好像不太乐意被她驱使的剑,硬生生地从肩胛那里一点点拔出。
  像是要将一截不属于自己的骨头从身体里拔出一样,郁欠欠甚至能听到她肩胛那里的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细看去,连皮肉都被带出血来。
  这剑果然不适合她。
  至少,真正的剑客,从未有过什么连剑都不愿意被主人碰触的说法。
  因为剑的不配合,凌夜半边身子都浸满了血气。她眉头微蹙,动作却没停,等一鼓作气将整把剑都拔。出来后,不等这剑反抗,她已然松手一拍,“噗”的一下,连剑带鞘的直接被拍进了土里!
  剑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整个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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