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乃
时间:2020-03-12 08:23:19

  说完领着同伴风风火火地朝酒肆外走,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已经先动用法力把凌夜那话传遍整个夫子镇。
  为防镇上的居民不信,摊主和同伴们不仅替婴儿找到了家人,还带上酒肆里那群妖精的尸体当证物。末了又找出面铜镜来,掐诀给居民看酒肆里的景象,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叫他们相信真的有仙子下凡,帮他们铲除了那个妖窝。
  见他们一改先前质疑,拖家带口地跪地叩头,摊主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那群妖精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帮忙传话的。你们要谢的话,就去酒肆谢吧。”
  考虑到被困在酒肆底下的人许久没见光,也没法走路,摊主让居民备了好些布料和推车。有居民想得更全面些,自发带了许多粥水,一大批人推着车,浩浩荡荡地往酒肆去。
  来回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黑了。
  才到酒肆所在的街道,远远就望见一线佛光在酒肆之外亮起。
  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在几个小沙弥的围拥下静静盘坐,凌夜和郁九歌也在近处坐着,帮忙护法。
  有檀香的气息循风扩散开来,嗅得刚刚还有些头脑发热的众人,登时一个激灵,灵台瞬间变得清明许多。
  同伴不由问道:“那就是从佛门来的大师吗?”
  摊主道:“是。那群妖精害了太多人,冤孽不散,迟早会酿成大患。”
  同伴恍然:“难怪让我们去喊人。”
  此处怨憎之力过于浓重,非修习佛门道法之人,轻易不得解除。
  而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让怨憎之力消散,一则是请佛门德高望重的大师过来进行超度,二则是让冤魂生前的亲人到来。
  冤魂亲眼见到亲人,了结最后一桩心愿,从而会自发进入地府,如此,也不失为解决的办法之一。
  果不其然,大师静坐片刻后,手指微动,金刚印一结,便开始轻敲木鱼,低声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
  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弥们也跟着念诵。
  他们声音不高,然听着宛如天外而来的梵音,令得跟在修者身后的凡人们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而后扑通跪地,嚎啕大哭。
  有人在哭自己苦命的女儿,怎么就被妖精捉了去,现在肯定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有人在哭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进了黑店,结果进店的自己没死,死的反倒是别人。
  哭声阵阵,眼泪打湿地面,他们哭得伤心欲绝,连跪都没有力气,只能瘫在那里,眼睛通红,嗓子也哑了。
  凌夜微微抬眼。
  前方佛光更盛,环绕在酒肆上方的怨憎之力已经开始慢慢消退,那些凡胎肉眼所无法望见的冤魂也一个个地被眼泪洗刷了怨念,被从地府上来的鬼差带走。
  待到最后一个冤魂被带走,她垂下眼,跟着默念地藏经。
  因是至尊,尽管不像大师与小沙弥那般,出口佛偈即成金言,却也有着一道道微光从她身上融进怨憎之力里,帮助更快地超度。
  随着怨憎之力的消退,凡人们不知何时止了哭声,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
  梵音犹在响彻,他们想跟着念地藏经,却没多少看过经书的,只得异口同声地念“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以图让菩萨听到,让死去的亲人得到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诵经声终于停歇。
  抬眼看去,酒肆内外再无一丝怨憎之力,超度结束了。
  凌夜从地上站起来,趁郁九歌和大师说话,她转头看了看身后。
  跪了一晚上,未及修行的凡人体质没那么好,尤其是妇孺,已有几个开始发热,却还是不肯回去,就等着大师开口,他们好下去救人。
  她看着,想了许多。
  其实她刚封尊那几年,是非常冷血,也非常偏激的。
  她打小丧母,又在凌怀古的冷眼下同沈微凌夕斗了许多年,性子早养得自私冷漠,无法与人平和共处。更别提让她去履行至尊应该承担的责任,去救人救世,当个万民景仰的好至尊——这些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个笑话。
  那时的她无法集齐四族神物,日夜都在找寻新的解毒方法,连活命都难,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是郁九歌点醒了她。
  他告诉她,生而为人,人世艰难,他们身为至尊都不去做的话,还有谁能去做?有那个能力,不仅不做,反而还眼睁睁看着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即使不受唾弃,死了也要下地狱。
  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做这些,对你自己有好处。我不逼你,你慢慢试试看。”
  于是在他的鼓励下,她第一次救了人。
  救的是个流浪到九重台的小乞儿。
  小乞儿身世没什么特别的,就非常普遍的村子没了,为了活命,只好孤家寡人地流浪。奈何争地盘的时候惹了人,被追到圣尊脚下也没停,眼看他就要被人打死,凌夜挥挥手,把打他的人送出了九重台。
  小乞儿得救,躺在地上缓口气,然后不顾身上的血,飞快爬起来给她磕头。
  他一面道谢,一面把攒起来的铜板全掏出来,想放到她面前,却忧及自己这么脏,恐会玷污了救命恩人,就远远地放在那里,又问她的姓名,他好给她立长生牌。
  她没理他。
  因为在救下他后,她很明显地感到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力量凭空出现在丹田里,滋养着她被白头仙肆虐过的伤处。
  ——这就是郁九歌说的好处吗?
  她急于求证那力量给她身体带来的变化,随意回了那小乞儿,就匆匆去到郁九歌身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她的讲述,他笑着对她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至尊救人,是为德。
  他说:“圣人言,‘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等哪天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你就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了。”
  就这样,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她在郁九歌身边,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把“德”施行成习惯,逐渐成了世人眼中的好至尊。
  不过可能因为没有慧根,她仍然不懂那句话的含义。但渐渐的,白头仙不再那么频繁地发作,她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她总算能正视救人这个举动,明白这个举动为什么要叫德。
  仁者爱人。
  然至尊不爱人,所以不是仁,只是德。
  一如眼下,她捣毁这处妖精巢穴,让那些凡人得以解脱,其实究其根本,她只是想找郁欠欠而已,救人乃顺手之举,是已经养成了习惯的,并非出自本意。
  好在这举动是正确的,她也无需为这随手付出什么代价。
  等了会儿,那边谈话的两人许是提到她,那位从佛门来的大师转向她,双手合十对她行了个佛礼。
  小沙弥们也跟着给她行礼。
  凌夜没听他们的话,只得茫然地回了礼,然后就见结束谈话的郁九歌走过来,对她说:“可以走了。”
  “好。”
  她便又对大师回了礼,方和郁九歌先行离开。
  两人走后不久,酒肆下的人被成功救出,终于团聚的人又是哭又是笑,好容易平静了,对大师和摊主各种道谢,又盛情邀请他们留下吃饭住宿,借此聊表对他们的谢意。
  整个夫子镇一片喜气洋洋。
  ……
  凌怀古还在客栈里,凌夜和郁九歌说了声,先回客栈领人。
  见走了那么久,凌怀古都还老老实实,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样子,凌夜眉一挑,没说什么,挥手示意他跟上。
  凌怀古目光在郁九歌身上停留一瞬,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正是深夜,出夫子镇后没走太久,他们寻了个避风的山脚就停了,准备天亮再走。
  火堆燃起,鲜艳的火苗舔舐着树枝,不断发出“哔啵”的声响。凌夜拿了个锅架在火上,正准备掐诀烧水,就听郁九歌道:“我本以为你和你的刀一样,都是杀人不留情的。”
  她听着,没作声,只笑了笑。
  其实都是因为你啊。
  她想,如果不是你,不是那二十年的陪伴,又哪里会有现在的我?
  是你把我从一个完完全全的坏人,改变成没那么坏的人——
  不过这种话她不可能说出口,只摇摇头,问他:“你上次女儿吟发作,是在什么时候?”
  郁九歌道:“……至少五天了。”
  “五天,”凌夜算算时间,“女儿吟我没接触过,只知道一般是半月发作一次。你上次发作有多严重,可有预兆,方便和我仔细说说吗?”
  郁九歌沉默一瞬,答:“还好。”
  凌夜问:“还好是多好?”
  郁九歌再度沉默。
  她正待追问,就见他忽然抬头,眉宇间有着些微的隐忍。
  “你怎么了?”
  话才出口,眼前一花,她整个人被他扑倒在地,触手所及,连气息都是滚烫的。
  凌夜瞬间了然。
  他女儿吟发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网上都是猥亵、性侵和性骚扰,蠢作者也来讲述一下自己的经历吧:
  前两次都是大学时候的事。
  有回坐大巴从家去学校,车站出站口有很多出租车,司机在那守着揽客。我当时是一个人。先一个司机伸手拦我,刚好拍在我胸部上,说美女坐车吗,我一巴掌挥掉,说不坐。然后又一个司机紧接着伸手,也要拍我胸上,碰到之前被我打掉了。
  之后有天陪男闺蜜买衣服,买完吃完我们各回各的学校。我坐公交,站着,感觉有人在碰我的腿。我觉得不对,脑袋没动,只眼睛借着胳膊的遮挡去看,见是旁边那男的手里卷着的书碰到我了,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接下来还在碰,我一下子就警醒了,那种触感不是书,分明就是手。我当时脑袋发懵,想也没想,一下子跨到对面。好多人看我,我怀疑他们是不是都看到那男的摸我了。过半分钟公交停靠,那男的立即下车。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远离,别的什么都没想,现在想想,怎么就没甩他几个大耳刮子再报警。
  再一次是在家的时候。
  穿的是和上面坐公交时同样的衣服,我妈给我织的珊瑚绒外套。当时回家路上走到一半,发觉有人跟踪我,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最后那段路我用了我最快的速度,完全是竞走了,拐弯进到小区大门里开始跑,跑进楼里,也没敢坐电梯,直接爬楼梯,一边爬一边注意电梯动静和楼下声音。果然才爬到三楼还是四楼,就听到脚步声传过来,在电梯那里停了下,然后走到楼梯口,又停住了。我家在十楼,后面的楼层我爬得胆战心惊,就怕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拿刀强我砍我,真的上手术台和出车祸都没那么怕过。
  所以,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请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永远对猥亵、性侵和性骚扰说不。#ME TOO#
  最后说个轻松点的,涛涛的瓜,有谁吃了吗?哈哈哈果然现实比小说更精彩。
 
 
第40章 撩人
  月色静谧, 火舌轻舔。
  背后是极其柔软的草丛,甫一倒下来,凌夜也没觉得疼。
  她是炼药宗师, 尽管并未接触过女儿吟, 可光听名字, 就能大致猜到这是种什么药。因而此刻她并不乱动, 只尽可能地不去触碰身上的人,然后声音压低, 问道:“发作了?”
  郁九歌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其余动作,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道无上美味的佳肴。
  他眸光很沉。
  沉到极致,火光映入他眼帘, 好似天外的飞石从万里高空坠落而下,于黑夜中撞击出极端绚烂的色彩。刹那间光芒四射, 星移斗转,却都进不到他眼底,凌夜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恍惚觉得这目光比身边的火焰更烫。
  但他不回话, 她只好又道:“你先起来。我帮你看看。”
  他嘴唇动了动, 许是想说话,最后也没说,只慢慢低下头去,极守礼又极克制地停在她肩前。
  这样的姿势, 凌夜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紊乱, 与她相贴着的胸膛更是不住起伏。除此之外,他身上其余的变化也皆是又快又明显, 凌夜的脸不自知地有些烧,她扬了扬脖子,试图让自己再离郁九歌远一点。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她看在郁九歌眼里,仿佛一头走投无路的幼兽。
  前后无门,只得引颈受戮。
  非常的……
  诱人。
  于是那目光更沉了。
  心知再这样下去,有她在,他迟早会控制不住,凌夜不由再道:“听我说,你先起……”
  最后一个“来”字还没出口,他忽而抬起脸,紧接着一偏,极准确地贴上她嘴唇。
  她一愣。
  他贴过来后,许是被简单的抚慰到了,并未再做多余的动作。
  然那唇太过滚烫,仅是相触这么片刻,凌夜就觉得自己也浑身发烫。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底滋生出来,她很想动一动,做点什么,又觉得有些渴,想喝水。
  幸而她忍住了。
  这感觉不对。她心道,女儿吟女儿吟,这种毒恐怕并不只是针对男人。
  否则,以她的体质,任郁九歌如何撩拨她,她就算有反应,也不该是现在这么个反应。
  当即手中一掐诀,才陷入迷糊的灵台立刻变得清明。凌夜眼神迷蒙一瞬,复而清醒,然后仍旧没动,也不开口,只凭着两人此刻的姿势,以神识把想说的话传达过去。
  “你先起来。”她以神识说道,“我已经知道女儿吟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有办法。”
  这话一说,郁九歌终于又有了反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能很清晰地看见他眼中忽明忽暗,是在和女儿吟争夺灵台的掌控权。他停顿一瞬,微微撑起身体,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了:“失礼了。”
  凌夜道:“无妨。”
  正是女儿吟发作的时刻,郁九歌嘴上说着要起来,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他分明想立即远离这诱人源头,偏生她身上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女儿吟死活不肯放过这头猎物。每每都是才离开她一点,那股从丹田生出的火就又烧得他手肘一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覆在她身上。
  如此周而复始,费了好一番功夫,也还是怎样都起不来。
  郁九歌只好实话实说:“抱歉,我没力气。”
  凌夜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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