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乃
时间:2020-03-12 08:23:19

  凌夜给他一道神识标记,方便以后他不用再千里迢迢地赶路,只消用神识传信给她便可,又说:“不过那日我说过了,我和凌怀古一刀两断,我和凌家自然也一刀两断。日后凌家的事,不必再同我说,他们是死是活,皆和我无关。”
  沈十道应下,问:“那沈家呢?”
  凌夜奇怪地看他一眼,回道:“那是你家。”
  她又不是沈微生的,她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沈家怎样干她何事?
  她以前没见过真人,对沈十道从来都是道听途说,觉得他这人还算不错,是沈家里难得的明白人。怎么这会儿倒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太闲得慌?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奔袭千百里,只为了和她说上那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明明沈家没了沈千远,还有他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公子,金玉宫若真心实意想要个好女婿,必然会紧抓他不放,怎能叫他跑到赤凰山这儿来?
  莫非……
  他是逃婚来的?
  凌夜想着,一时看向他的目光十分敬佩。
  这年头,敢逃名门千金的婚,当得一句“勇士”之称。
  并不知凌夜眨眼间就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面对她那句你家,沈十道说不出话来,只得拱拱手,准备告辞。
  岂料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凌夜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她说,“总比不知道的好。”
  沈十道闻言,回身来又朝她拱手,这次是真的告辞了。
  目送沈十道往与云中岛相反的方向行去,凌夜以为他是要回金玉宫,也没多想,只撤了屏障,转身对郁九歌道:“我们也走吧。”
  郁九歌最后看了眼沈十道,目光极淡,浑然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接下来的赶路自不必提,因中途让凌怀古休息,他们总共花了三天时间,方才到得离云中岛最近的一处凡人聚居的村庄。
  说是村庄也不尽然,因为其内饭馆酒楼一条街,连烟花巷都瞧着很是像模像样。可不说是村庄,又教人觉得不妥,因烟花巷背后就是一畦一畦的田地,放眼望去,半是绿油油半是黄澄澄的麦浪被风吹得连绵起伏,几乎望不到边。
  正值中午,凌怀古需要进食,他们便打烟花巷前行过,准备去前头的饭馆吃饭。
  凌夜边走边道:“这里不大对劲。”
  郁九歌道:“嗯。这里的粮食收成太好了。”
  先前说过,云中岛地处极北,此地虽离云中岛仍有小半天的路程,但也是位于十分偏北的地方,气候严寒,除少许极其耐寒的植物外,如麦子这种,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活不下来。
  可事实却是麦子不仅在这里活下来了,还全都临近成熟收割之际,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郁九歌想了想道:“可能江晚楼很喜欢这里。”
  于是就施以法力护此方地界得以种植麦穗,好教这里的凡人能不缺吃食温饱,平安喜乐地生活下去——这样的手段,只有至尊做得到。
  凌夜不由感慨:“瞧不出他还有这样的心肠。”
  郁九歌道:“因为这里的人视他为神。你看,”恰巧路过一间大门大敞着的南风馆,郁九歌抬了抬下颚,示意她看向里面,“神位供那么高,放在别地是非常罕见的。”
  毕竟邪尊太邪,性情无常还喜好杀人,等闲人是不会那么认真地去供奉他的神位的。
  看过被高高供奉着的邪尊神位,凌夜刚要说些什么,眸光不经意间一扫,扫见某处,她陡的一愣。
  而后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转头问郁九歌:“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江晚楼?”
  郁九歌说:“哪个?”
  “躺在地上的那个。”
  仔细看去,果见那南风馆面朝大街的客堂里,因还未到开馆时间,有不少人正弯腰奋力擦洗着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个七尺男儿。
  七尺男儿身上的白衣早沾满灰尘,变成比抹布还抹布的存在。若非凌夜眼尖,看出那抹布似的衣服上的纹饰是江晚楼独有的,她还真没法认出那就是江晚楼。
  堂堂邪尊,怎的落到如此地步?
  简直比落水狗还不如。
  凌夜想着,同郁九歌对视一眼,当先走进去,问江晚楼可是馆里新来的小倌,多少钱能给他赎身。
  正在江晚楼身边拖地的少年闻言挺直了身板,答道:“瞧姑娘您面生,第一次来吧?那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半两银子,您看这价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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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近都更得比较晚,不要等更,白天醒来再看也是一样的,反正更新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对不对,早睡早起身体好呀啾。
 
 
第50章 女装
  凌夜是有钱人, 从未干过讨价还价的行当,当即二话不说,摸出枚银锭子往那少年怀里一扔, 道:“这人我要了。”
  那少年忙不迭伸手一接, 沉甸甸的, 少说也有十两重。
  他立时眉开眼笑, 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简直乱了套, 显见是没想到这才捡到的半死不活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能卖出去,他可还没花半个铜板给人请大夫呢。
  对少年这种人而言,到手的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那自然,也没有剪掉大半给找零的习惯。当下眼珠子一转, 劈手夺过身边一个正在擦地的手里的抹布,蹲下去三两下把地上的人沾满血污的脸囫囵擦了遍。
  擦好后瞧了眼, 长得还行,不过没他好,不是客人们喜欢的类型,就算留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 便毫无可惜地对凌夜道:“姑娘您看, 这眼睛,这鼻子,生得多端正,就算当个随从, 那带出去都是倍有面子, 让人看着神清气爽!要是搁晚上,姑娘您秉烛夜读, 有这么一个人在您身边给您红袖添香,啧啧,不是我说,这得多么好的运气,才能碰上这样的人啊!”
  凌夜:“……”
  凌夜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仍处在昏迷中人事不知的江晚楼,微微点头,“嗯”了声。
  对,我是多么好的运气,才能撞见沦落成小倌的邪尊。
  那少年得了认同,再接再励道:“您再看这身板儿,孔武有力,所有力气活儿都能干得!您再看这手指,柔软灵巧,连女红都做得像模像样!若不是眼下能主事的就我一个,兄长们都没在,莫说十两银子,二十两我们都不舍得把人给您!”
  凌夜听着,目光更复杂了。
  堂堂邪尊的身价被从半两银子抬到二十两,这涨势虽看起来非常喜人,但什么力气活儿什么做女红……
  还是算了吧。
  邪尊乖乖当个睡美人就好,她可使唤不动他。
  没揭穿少年一开始要的是半两银子,凌夜弯腰揪住江晚楼的腰带,把人打横提溜起来,随后另只手一摆,止了少年话头。
  接着转身出门,连卖身契都没问上一问。
  笑话,这江晚楼一看就是才被人从路边捡进来,怎么可能有卖身契?
  就是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他竟能重伤至此。
  莫非是和重天阙闹掰了?
  凌夜想着,跨过门槛时,把手里的腰带往上提了提,免邪尊那“生得多端正”的与端正完全不搭边的俊美面孔和门槛亲密接触。
  重伤没关系,以至尊躯体的强悍程度,仔细将养一番就能好。
  可脸要是毁容了,等他醒了,保不准要把她往死里打。
  见凌夜单手拎个大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力大无比、游刃有余的模样,少年原想讹她一把,再要个银锭子过来,见状立即住嘴,颇有些后怕。
  须臾摸摸怀里的银锭,没忍住又笑弯了眼。
  ……
  出了南风馆,还没再走两步,郁九歌已经迎过来,抬手要接她手里的人。
  凌夜递过去,揉揉被腰带勒得发红的手指,随口道:“真沉。”
  郁九歌道:“后面都我来吧。”
  凌夜点头:“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把他弄干净。”
  于是原本准备去饭馆,这会儿得找客栈。
  他们往前走了走,出了这条烟花巷,很快就碰到一家挺是整洁干净,但因为来这里的外地人太少,因而生意并不如何的客栈。
  进了客栈,要了房间,又点了饭菜给凌怀古,凌夜和郁九歌这才去到床边,仔细看江晚楼。
  掐诀把脏兮兮的外衣换掉,里头中衣血色犹新,竟是才染上不久。
  再里面的,凌夜就没法看了。她退到旁边,背靠床榻等着,只消郁九歌说好了,她才又过来,问:“是重天阙吗?”
  郁九歌摇头:“残留下来的神意极寒,应该是云中岛里的人。”
  “云中岛?”凌夜想了想,“云中岛里只有他一个至尊吧。谁能动得了他?”
  “不清楚。先给他疗伤,等他醒来再说。”
  “好。”
  他们两个虽都和江晚楼不对头,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对这人能救则救,毕竟邪尊的人情太过贵重,指不定以后还能把人拉到自己船上,让重天阙一个孤家寡人去。
  江晚楼此次是伤及心脉,故此到现在都没醒。
  幸而他知晓昏迷前用最为精纯的法力将其护住,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奈何凌夜手里的药多是给她和郁九歌准备的,能用在江晚楼身上的不多,又此地太过偏远,方圆千百里都没有鬼市,凌夜一时没法救醒他,只能让他心脉稍稍复苏少许。
  见仅是做了这点,江晚楼面色就明显转好,凌夜掐诀净手,思索道:“他是从云中岛逃出来的。要带他上岛吗?”
  郁九歌道:“看他这样子,料想云中岛有不少人在找他。给他伪装一下吧。”
  凌夜说:“伪装成姑娘还是夫人?十八岁的,还是二十八岁的?三十八岁的也行。”
  郁九歌闻言,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知他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微妙。须臾还是应道:“随你喜欢。”
  凌夜这便高高兴兴地出去采购胭脂水粉服装首饰。
  她有钱,即使店铺里卖的女儿家的衣服没一件能往江晚楼身上套的,也被她拿银子砸得不过半个时辰就到手新裁好的衣裙。绢花簪钗更是买了满满一盒,宝石的金银的,连仅有的一根木簪都是用上好沉香制成,可见她对给人化妆打扮有着相当大的热情。
  出去近两个时辰,她满载而归。
  江晚楼正昏迷着,怎样捣鼓都不醒,凌夜便十分放心地让郁九歌给他换衣服。她自个儿则捧着一大盒子的首饰,坐那儿垂眸细看,对由她亲自挑选出来的每一样首饰都倍感满意。
  忽而神情一变,忧心忡忡道:“他被打成这样逃出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钱。”
  郁九歌道:“带钱?”
  凌夜道:“他没带钱的话,我这些东西不就白买了?”
  郁九歌仔细品了会儿她这话,才明白她意思是这些东西权当江晚楼赊账,等人醒了,她就问江晚楼要钱,绝不干亏本买卖。
  当下有些啼笑皆非,有钱人连这点都要计较。
  而后轻车熟路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堆银子给她,说:“你管他要钱干什么,我给你。”
  凌夜刚要伸手去接,想了想又收回去,没接。
  她说:“我不要,你留着给欠欠吧。”
  郁九歌:“给欠欠?”
  凌夜道:“别看欠欠还小,男孩子长得很快的。等他大了,要不了几年就得讨媳妇。你把这些留给他吧,家中殷实,才好讨个门当户对的好媳妇,日子也才能过得有滋有味。”
  郁九歌:“……”
  他默然地想,原来她还挺看重门当户对的。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过去把银子往她袖子里一塞:“放心,欠欠钱多,够他讨个顶顶好的媳妇。”
  凌夜闻言,面露欣慰:“这样啊,那就用不着我替他操心了。欠欠那么可爱,长大后肯定特别好看,少不得要有一堆姑娘哭着喊着嫁给他。”
  这话郁九歌没接。
  他想别的姑娘有没有哭着喊着,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不是亏得自己厚起脸皮,先下手为强,回头他哭着喊着让她嫁他,她肯定不同意。
  ——她什么时候才会跟他回九重台?
  郁九歌边想边继续给江晚楼穿衣服。
  不多时,衣服套好,每条带子也都系好,他直起身来,请凌夜视察。
  凌夜选的是最为简便的一种款式,饶是没穿过的人,也能一眼看懂穿法。是以江晚楼身上的衣裙没有哪处系错的,她夸了郁九歌几句,然后捋捋袖子,准备上手了。
  怕她一时兴起,给江晚楼画成奇奇怪怪的模样,那样反而更引人注意,郁九歌嘱咐道:“让云中岛的人认不出他就行了。”
  “尽管放心,”凌夜说着,把江晚楼的头发全拢到一处拿簪子绾住,好方便给他脸部上妆,“我技术很好的。”
  郁九歌:“……”
  突然更不放心了。
  好在事实证明凌夜所言非虚,两刻钟后,她满意地拍拍手:“大功告成。”
  郁九歌从头围观到尾,可谓是亲眼见证一个七尺男儿是如何变成年仅十八的小家碧玉,登时神色再度变得微妙,连凌夜问他效果如何,他都没能回应。
  他不回应,凌夜只好去问房中第四个人:“你觉得如何?”
  被拉过来的凌怀古仔细打量一番。
  许是先前在夫子镇时已看过郁欠欠女装,这回看江晚楼女装,他竟没有任何失态,只点点头,表示还不错。
  凌夜尊心大悦。
  她转头看床上的睡美人,越看越觉得自己这技术,完全能去参加化妆比赛了。
  须臾目光一转,停在郁九歌身上,道:“我们来云中岛没有掩盖行踪,岛上的人肯定都知道我们来了。要不我也给你们伪装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
  话音未落,凌怀古面色大变,飞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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