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会骑马就了不起吗?
“谁说我们不会!你走开,我自己可以骑。”
下人为难地说:“公子——”
她不敢松开缰绳,万一让马上的公子摔下来,她这一条小命可不够赔的。
许悦也赶紧劝说:“哥哥,不要胡闹。”
孙公子嗤笑道:“你还别了吧,万一摔下马还要赖我,我可不敢招惹。”
许湄那能忍受这种嘲笑轻视,更加生气对下人道,“你放开,我自己骑,要不然我现在就罚你!”
许悦:“哥哥——”
许湄:“放心啦,我都学了一下午了,骑着走而已,又不跑,不会有事的。
何况奴才不都在旁边嘛!”
下人只好将缰绳交给了许湄,然后退到一边去,虽然她也不敢走太远,就站在几步外。
“那公子你一定要小心。”
“还有你,也走开。”许湄抬起下巴指指给许悦牵马的下人说。
许悦马上着急道:“哥,不行。”
许湄:“有什么不行,你看我不骑得好好的。”
说着许湄牵着缰绳走了几步,那马乖得很,走得平平稳稳的,许悦的心也不由痒了起来。
自己骑马肯定和被牵着不一样,他也渴望试一试,就像许湄说的那样,他们都学了一下午了,他们可是镇边王的儿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你先让我自己试一试吧。”许悦对下人说。
“公子请千万小心。”
许湄见许悦也自己抓住了缰绳骑马,高兴地看着孙公子道:“谁说我们不会骑?”
孙公子翻了一个白眼,“只是会骑而已,神气什么,有本事你像我一样骑着马跑啊。”
说罢孙公子立即扬起马鞭打了马屁股一下,骑着马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驾——驾——”孙公子骑马在许湄许悦周围跑来跑去,十足的炫耀挑衅意味。
“你!”一气之下,许湄也扬起手中的鞭子,许悦吓得不行,急忙叫:“哥哥!”
两个下人看到事情不妙,连忙去攥马的缰绳。
许湄许悦本来就挨得非常近,许湄的马鞭没落在自己的马的马屁股上,却惊了许悦的马。
那马嘶鸣一声准备挪开身子,又让急中生乱的下人怒喝、扯痛了马脖子。
温顺也意味着胆小,许悦的马立即奔了出去,孙公子本来就挨得很近,眼看许悦的马冲过来,连忙驱赶□□的马跑开,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杜嗣音关注他们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后,就融入了年轻主君们之间的交谈,突然一个主君喊道:“嗣音,你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杜嗣音转身一看,脸色剧变,“我的天……”
他急切地站起来跑过去,边跑边呼唤许庭,“世女——世女——”
听不到许庭回答,杜嗣音心里急得要死,立即转而叫:“侍卫!侍卫!快去救人——”
但侍卫还没上去,许悦便抓不住缰绳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许湄惊恐地大叫:“小悦——”
七皇女本来是来找许庭的,谁让昨天明明约好了,今天早上许庭却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
但守在营帐外边的侍卫却说世女和少主君出去了。
七皇女还就不信这个邪,又找了过去,她也没想到自己刚到地方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事情。
七皇女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救人重要,她立即提起轻功,飞快地接住了许悦。
此时那匹马也被侍卫拽住了,杜嗣音终于跑到,迅速将被吓得愣住,脸色惨白的许悦揽到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许悦终于急促地哭了出来,声音细小,身体抽得厉害,小动物一样呜咽。
许庭从秋御医处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眉头一皱,担心杜嗣音出了什么事,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许庭看到杜嗣音好好的,松了口气。
“妻主!”
“马惊了,七殿下救了小悦。小悦现在情况不太好,我带他回去。”
许庭了然,虽然事情发生得危急,七皇女救许悦也是因为情况没得选择,她要是不出手,许悦恐怕就要丢掉一条小命。
但许悦毕竟是未婚公子,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为好。
杜嗣音匆忙将许悦带走了,许湄抹着眼泪亦步亦趋地跟着杜嗣音回去。
许庭对七皇女道谢道:“多谢七殿下出手相救,否则舍弟恐怕要丧生马下了。”
晏云舒也很明白许庭的意思,立即大方地说:“不必在意,只不过扶了一把而已,本殿下总不能见死不救。”
组织这次活动的主君也立即道,“没人受伤,大家散开吧,别围着了。”
同时那个倒霉的下人立即被带了下去……一顿打可能免不了。
许悦缓了好久才从惊吓中缓过来,不颤抖了。杜嗣音让小侍给他换了衣服,塞进被子里休息,然后才去换下自己被许悦哭湿的衣服。
许湄愧疚不已,一直守在旁边不肯走,杜嗣音便由他去。
杜嗣音脱外面的衣服的时候,许庭回来了。她拿过书琴手上干净的外袍,走向杜嗣音,“抱歉,刚才我不在。”
杜嗣音笑道,“这关你什么事,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都问清楚了,就是湄儿不知轻重,小悦也跟着他哥哥胡闹。
还有,是我没看好他们两个。”
许庭亲了亲杜嗣音,“那更不关你的事。”
没一会儿,孙将军的主君就带着他儿子火急火燎地过来道歉了。
那个刁蛮的孙公子看来已经被他爹亲教训过,低着头,从头到尾按照他爹吩咐的说:对不起,请原谅。
这件事许庭不会轻轻揭过,否则就损了镇边王府的威严。但也不能怎么重重地报复他们,毕竟只是小孩子惹出来的祸,撕破脸绝不可能。
因此孙家最后也就是亲自道歉,加上送了一些表示诚意的赔罪礼物。
孙家主君为了让许家消气,主动严厉地禁了孙公子的足。
晚上,为了安慰许悦,杜嗣音命厨房特地做了一些好吃的,但许庭没有忘记他们两个的鲁莽行为,在饭桌上罚他们背男训,这两天都不准出去玩了。
许湄许悦都自知有错,特别是许湄,特别害怕被许庭罚,背男训已经很好了,立即畏缩着小声答应。
“我们需不需要私下再去谢谢七皇女?”杜嗣音问。
许庭看向许悦:“给你的那两张鹿皮,拿一张出来吧,当作你亲自谢过七殿下的救命之恩。”
晏云舒一直没有忘记那天许庭猎的鹿皮,刚好遇到今天的事,知道自己救的是许庭最小的那个弟弟,干脆说把那鹿皮给他一张,就当谢礼了。
七皇女不愿意让许庭郑重谢他,觉得这是许庭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
既然她坚持,许庭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好的,阿姐。”许悦低着头回答。
用完晚膳之后,许悦回到帐篷,将那张剥得极其完整的小鹿皮子取了出来。
救他的那人是七皇女,许悦刚刚才知道了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
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他根本没有看到救自己的人的脸,只记得那人身上有很好闻的熏香……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吧,和昨天一样。
第44章
这两天许湄和许悦被罚在营帐里背男训,杜嗣音也偷懒,借着这个机会待在帐篷里,没有再出去社交。
毕竟总是与那些主君聚会,听他们说什么一定要赶紧生个女儿,否则世女就会纳别的人,也是很累很烦躁的。
除了他之外许庭并没有侍君或者通房,两人之间的做那事的频率也不低,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杜嗣音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算了,才两个月而已,不着急。孩子是要靠缘分的。
“男有四行,一曰夫德、二曰夫言…夫言,不必辩口利辞也……”
“嗯。”杜嗣音点点头,“小悦背得很好,湄儿,到你了。”
许湄苦着一张脸,“姐夫,不背行不行?”
杜嗣音:“行啊。”
许湄瞬间惊喜不已,“真的?”
“在我这里行,姐夫疼你们,可以让你们蒙混过关,但是可别想我帮着你们骗你们阿姐。”
“姐夫你讨厌死了。”许湄撒娇道,不情不愿地背起来,背着背着,许湄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姐夫,听说你什么书都看过对吗?”
“世上的书浩如烟海,谁敢说都看过?”杜嗣音手里端着茶杯,笑着回道。
“那姐夫你到底都看过些什么书嘛。”
许悦也认真地看着杜嗣音,好像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不得不说,许湄和许悦两个小的是有些崇拜杜嗣音的。杜嗣音一嫁进镇边王府就获得妻主独一无二的宠爱,长辈对他也好,这样人生赢家一样的命运,没有男子不羡慕。
并且杜嗣音嫁给许庭之后,那些关于他的谣言恶语就偃旗息鼓,许湄和许悦能听到的都是杜嗣音如何才艺双绝的赞美。
他们都觉得,正是因为杜嗣音那么好那么出众,他们姐姐才那么爱他。所以对杜嗣音最负盛名的才学好奇不已。
许湄不止一次和许悦说过,要是他以后能像杜嗣音一样找到一个像他姐姐似的妻主就好了。
“姐夫看过女人才允许看的书吗?”
许湄和许悦虽然出身王府,但许家不是书香世家,而是将门,并不很重视男子的才学教育,只要通文墨,熟读男训就行。
再加上他们只是庶子,生父既不像韩芝那样出身世家,又不像杜嗣音的爹亲那样出身皇室,当然也无法给他们好的教育。
杜嗣音失笑,温和地解释道:“这世界上的书,没有什么只允许女子看这一说。只要是书,识字便能看,从书里学到道理。
圣人说‘三思而后行’,这也是书里教的,你们冒冒失失非要自己骑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嗯?”
两人立即乖乖低头认错,但才一会儿,许湄便反驳说:“那不对,像《男训》就只有男子才看!”
“胡说,你们姐姐就看过。”
许湄和许菁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那姐姐看了,她怎么说?”
“她说一派胡言,狗屁不通。”杜嗣音笑了起来。
那是新婚没两天,杜嗣音归整嫁妆的时候把箱子里的书整理出来,其中《男训》《夫德》这样的书自然也在里面。
许庭看到了就拿起来翻了翻,然后直接丢进箱子底,表示这书写得不对,让他以后不用照着里面的做。
许湄许菁一副姐夫你一定在驴我们的表情。
“诗书礼易,如果你们想学的话,姐夫也可以教你们。”
嫁小门小户自然不要求男子才学,但那些王侯世家,对女婿的涵养要求是很高的。杜嗣音喜欢他们两个,不介意多关心他们一点。
许悦的眼睛立即亮起来,说:“想,姐夫说的是真的吗?”
杜嗣音偏头调侃道:“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们。”
许湄兴高采烈,“那就不用背男训了吧。”
杜嗣音:“小悦不用背了,你还要背,刚才背到哪了?”
许湄:“姐夫——”
正当许湄想撒娇耍赖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许庭突然回营,撩开帘子进来。
杜嗣音起身正欲说话,许庭却飞快地走到他身边,表情一片凝重地说:“嗣音,赶紧收拾行李,我们要回去了。”
杜嗣音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走?”
许庭看向许湄许悦两人:“你们也赶紧回到自己的帐篷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拔营。”
“是,阿姐。”两人飞快地跑走了。
然后许庭才对杜嗣音解释:“今天早上太女陪陛下打猎,遇到猛兽袭击,腿被咬了。秋太医说,这样严重的伤她只能暂时止血,要保住太女的腿,必须要马上回宫宣专攻这经脉接骨的罗太医。”
杜嗣音感到心惊肉跳,“围场里怎么会有猛兽?”
许庭抱住了他:“别怕,不管因为什么,都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只不过陛下已经宣布拔营,速速赶回皇宫,我们必须也要跟着回去,速度不能慢。”
要是慢慢悠悠的,不表示出忧皇帝之忧,急皇帝之急,被心情正暴跳如雷的皇帝记上一笔怎么办?
抱了抱杜嗣音后,许庭放开他,继续交代道:“我会让红枫、绿棠护着你们,侍卫也全都留下,你们收拾好后,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围场。”
而许庭自己则要跟着皇帝,这样的时候,像她这种被皇帝特别关注的,还有在朝中深受重用的大臣,势必都要围在皇帝和受伤的储君身边。
虽然一点用都没有,但就是要这个挑不出错的态度。
说完许庭便打算往外走,骑马赶回去,她可不能让皇帝发现她不见了。
杜嗣音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回家等你。”
许庭:“好!放心,我很快回来。”
随着太女受伤,整个平静的围场瞬间混乱起来,所有还在参加活动的官员主君全都立即回到营地,开始收拾行李,套上马车。
这次秋猎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至于最后的大围猎,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记得。
皇帝命人将太女抬上马车之后,君后、皇贵君,各位皇女们全都上了马车,只带上贴身小侍以及禁卫立即赶回皇宫,至于其他人则在后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