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嗣音没有不同意的,欣然道:“好,那明日我去和爹亲商量,一家人出去,要准备好多呢。”
许庭从身后抓住了杜嗣音的手,解释道:“没有一家人,只有我们。”
杜嗣音有点惊讶,“不带小悦他们吗?”
“干嘛想着他们两个小麻烦,我想带你去玩。”
杜嗣音脸红了,只有两个人啊,那他一定要努力。
他嫁给许庭已经不算时间短了,许庭又爱他,那么有利的环境,一般不如他的公子此刻都怀上了,但他还没有消息,杜嗣音自己都急。
于是第二日,许庭就带杜嗣音出城去了,吃完午饭来寻杜嗣音的许湄和许悦发现,清风院已经空了。
两小孩不由嘟嘴,姐姐和姐夫出去玩竟然不带他们。
夏至,城外一片绿意盎然,杜嗣音想到了去年秋猎时许庭的承诺,明年夏天带他出来游玩。
现在就实现了。
庄子里早就准备好了接待,仆妇殷勤地引领许庭和杜嗣音进入庄子。
比起外面,别庄里的夏意更浓,空气也仿佛更凉一些,因为到处都绿树成荫。
跟着一起来的书琴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也高兴得不得了,眉梢眼角都是快活的笑意。
杜嗣音看到了一亩荷花塘,粉红色的荷花花苞亭亭玉立,许庭笑道:“五月还太早了,不然有莲藕吃。”
杜嗣音:“不要紧初秋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到时候带着爹亲小悦他们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去玩,瘫——
但是只能想想——
第61章
“王靖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妇!”四皇女气极,直接推到了桌子上的全部笔墨纸砚。
楚先生走进来,将一方砚台捡起来,上面的烟墨已经断成了两截。
“这可是一方千金的端砚和云州的烟墨,殿下直接摔了,何不如送给我。”
晏云彤怒气还没消,但是面对着楚先生,她还是会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失态。
“先生想要,库房中还有几方,大可任取,何必与我客气。”
楚先生笑着,转移了话题,“殿下这么生气,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我听殿下提到了王太傅?”
四皇女显得尤其咬牙切齿,“她就是在与我作对。”
吏部缺了一个权力很大职位,晏云彤想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但王老太傅却横插一脚,推荐了七皇女一派的人,这样一来,晏云舒的势力又压过了她一点,让晏云彤如何不恼怒至极。
“王家是七皇女的亲家,王家嫡子近日就要与七皇女完婚,七皇女若是登基,未来的储君就有王家的血脉,王老太傅怎么可能不对七皇女鞠躬尽瘁。”
真是太棘手了。
晏云彤眼里满是阴沉,君后身后的赵家,二皇女原本经营的势力已经不可小觑,再加上王家,晏云舒更是如虎添翼。
“不能让王家和晏云舒绑在一起。”晏云彤说。
“这可不好办,”楚先生道,“王家与君后七皇女的结盟正蜜里调油,姻亲关系,基本无法拆散。”
“如果再早一些,殿下也可求娶王家公子,可惜七皇女捷足先登,王家已经确定站七皇女这一边。”
四皇女露出一个阴狠的笑,“一个公子连接的纽带,老七和王家的结盟可不像先生你想的那么密不可分。”
“哦?”楚先生看向晏云彤,“殿下有什么好主意。”
晏云彤重新拿起那截断掉的烟墨在砚台里开始研墨,“先生还记得我们策反的,晏云书手下的一位员外郎吗?”
“随安伯的长女?”
晏云彤用上好的狼毫笔沾了墨,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两个浓墨重彩的大字:高露
“随安伯长女,高露,晏云舒以前的酒肉好友之一,老二被废之后,君后扶持自己的次女,晏云舒以前的那帮纨绔朋友也弹冠相庆,纷纷获得了不错的职位。”
四皇女搁下毛笔,盯着楚先生,“高露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声色犬马之辈,当初不过几个美人就让她倒戈了,我记得,老七的那位未婚夫,王家嫡出的公子,称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楚先生心中一跳,她听出了晏云彤的暗示,谁能想到,这位表面光风霁月的四皇女,其实如此阴毒狠辣。
为这样的人效力,就是一条不能转身的路,除了将晏云彤推上皇位,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殿下想怎么做?”
晏云彤:“这不是很简单。”
要和王霓裳结婚了,这是晏云舒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件开心的事情。
她非常庆幸,王霓裳的背景足够强大,在她君父的眼里,是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否则她的君父,当今君后,一定做得出让她毁婚,另娶高门的事。
晏云舒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把王霓裳抱在怀里,否则她无法安心,在晏云舒心里,王霓裳现在是唯一的美好。
他们准备成亲了,按照规矩,在这期间,晏云舒没办法见到王霓裳。
虽然忍受心中的思念很折磨,但是为了王霓裳,晏云舒甘之如饴,不会任性地悄悄约王霓裳出来,以解相思。
晏云舒非常重视这次婚礼。
越想心中越像是长了毛一样,扰晏云舒不得安宁。她干脆扔掉手中的事,换上普通贵女的衣服,对身边的小厮说:“走,我们去逛逛。”
京城中的珍宝阁,是最大最受男子欢迎的珠宝首饰店铺,王霓裳嫁过来的凤冠霞帔是礼部负责的,没有晏云舒发挥的余地。
但是晏云舒还是想在洞房花烛夜送王霓裳些什么,代表她的承诺。
以后她若为帝,许他一世后位。
晏云舒到珍宝阁去挑玉佩去了,珍宝阁提供镶字刻字的服务,也可直接挑选玉料,钦点珍宝阁的大师雕刻。
晏云舒想要一块圆形的玉珏,分为两半,一半送给王霓裳,一半自己挂着。寓意两人是一体的。
这简直是一个天才的主意。
晏云舒在珍宝阁里埋头挑选,足足挑了两个时辰,挑得肚子都饿了。
将挑好的玉料交给珍宝阁雕刻,晏云舒非常高兴离开,对小厮说:“走,陪爷去吃饭。”
心情好看什么都高兴的晏云舒在京城长街上漫步,周围各种叫卖声不绝,充满了盛世太平的繁华。
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有着大晏最富庶的百姓。
他们脸上没有忧愁,只有放松和对生活的希翼。
晏云舒不知不觉就走到醉仙楼了。
醉仙楼可谓京城最大的酒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而且为了衬托它的格调,整座楼修得特别豪华和高,足足高出旁边的建筑高出一整层,那些画檐飞角,在远处也可以直接看见。
它就是一座地标式的建筑。
夏天的风很轻,醉仙楼的一扇木窗被突然推开,坠落一个人时,他穿的衣服被轻风扬起,就像一只蝴蝶。
砰——
王霓裳坠落在青石砖上,身体里流出的鲜红的血液和他穿的衣服融合到一起,他离晏云舒只有十米。
但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他死前,晏云舒离他那么近——
晏云舒瞪大了眼睛,这里有人跳楼,无数的人涌过来了。
醉仙楼的掌柜和小二也赶紧跑出来,拼命拦着不然行人靠近,突然有人大声叫到,“这不是王家公子吗!”
“天啊,真是王家公子,过几天就要和七皇女殿下成亲的王公子啊!”
晏云舒犹如被一道惊雷惊醒了,她拼命地向倒在地上的人跑去,但她被推搡着,短短十米的距离,却犹如天堑。
晏云舒终于来到了王霓裳面前,她噗通一声跪下,不敢去碰王霓裳倒在血泊中的脸。
这个人是她的霓裳,开什么玩笑!
“霓裳,霓裳...”
“立即让开,官差办事!”
巡御司的人赶到了,用刀将围起来的人群拨开,看到了其中的七皇女和到底地上的王家公子。
七皇女跪在地上,捧着王家公子的脸,手上全是鲜红的血。
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这事大了。
“去楼上搜,看是什么情况。”为首的那位官差下令道。
几位官差一起推开人群,跑进醉仙楼楼上去了。
大夫和仵作过来,要抬走王霓裳的尸体,晏云舒不让他们动,那些人为难又畏惧地看着晏云舒。
王霓裳是一个很活泼的公子,喜欢穿得很鲜艳,但是他漂亮,鲜艳的红色衬得他更加昳丽。每一次王霓裳出现,他就是晏云舒眼里最明媚的色彩。
但今天王霓裳身上的红,却刺痛了晏云舒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流血了,否则怎么可能满目的红色。
晏云舒伸手去抱王霓裳,踉跄一下站了起来,对仵作说道:“要把霓裳带到什么地方去?”
......
早在王霓裳跳下去的时候,高露就畏畏缩缩地从醉仙楼后门跑掉了,她没想闹出人命,但谁知道一个娇娇弱弱的公子,竟然会那么刚烈。
推开窗,直接跳下去了。
高露现在像是吓破胆子的老鼠,惶惶不安地逃回家里去了。
得到消息的四皇女也是震惊,但他转瞬却一笑,道:“这样更好,人死了,再怎么坚固的结盟都要分崩离析,说不定还能让王家与老七反目成仇。”
“来人!”四皇女叫到,她得快速扫尾,并留下一些令人惊喜的线索,这样才不枉王家公子死得那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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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王家公子,七皇女将过门的夫郎死了,这件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
负责查案的官员很快查到了高露,追查过去时,发现高露已经死在家里了,畏罪自杀。
官差在高露的身边发现了她畏罪自杀的遗书,到此,这起由色起意的简单案件就此告破。
但是它留下的震荡,正迅速地蔓延开去。
七皇女府中,君后仪驾落地,后面跟着六个宫侍,一脸冷肃,脚步急促地往七皇女府的后院中走去。
“七皇女在哪?”君后冷酷地问。
府中管家一头冷汗,躬着腰,迈着碎步小跑着,回答道:“殿下在怡然院里。”
怡然院原本不叫怡然院,晏云舒专门改成了这个名字,它是府中最好的院子,准备等王霓裳嫁进来,作为主君的院子。
此时府中到处都是挂好的红绸子,为了迎接未来的七皇女主君,府里早在装扮了。
但是并没有完全装扮好,一切计划中的活动随着王霓裳的死戛然而止,放在那里,述说着一种无言的凄凉。
君后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廊边挂的红绸花团和灯笼,只觉得非常刺眼。
“这些东西,挂着不瘆得慌,拆了。”
管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连忙保证,“小人马上命人拆掉。”
君后这才重新迈开脚步快速地走过去,后面的宫侍、管家急忙快走跟着,心里叫苦不送。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君后柳眉一竖,冷酷地说:“砸开!”
几个下人立即上来,砰砰两下,把门砸开了。
门大敞开,剧烈的阳光立即射入房间中,晏云舒难受地扭开脸,使劲地眨了眨眼睛。
看到她这个样子,颓然成一摊烂泥,君后差点被气死过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直接迈进房间内,用力把晏云舒从地上拽起来。
“死丫头,你看着我。”
晏云舒不愿理他,缓慢地扭过头去。
“看着我!”君后冲她吼道。
君后气上头,直接把晏云舒扔在地上,然后俯下身去,膝盖磕在地上,华贵的衣服沾到地上的尘土,他抓着晏云舒的领子,将她压在桌子腿处。
“啪——”
君后扬手打了晏云舒一巴掌,用了全部力气,晏云舒脸上骤然被抽出几条红指印。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君后打完后,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晏云舒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天了,不吃不喝,现在嘴巴上干得起皮,眼下挂着青黑。
她整个人在这几天迅速消瘦,脸上颧骨突出出来,衣服皱巴巴的,就像那咸菜叶子,束好的头发乱糟糟的,扔到街上去,直接可以当乞丐。
“舒儿,爹亲这一辈子只打你这两次,上次在宫里没有打醒你,这次爹亲希望能打醒你。”
晏云彤目光没有焦点,依然无动于衷,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君后闭了一下眼睛,残忍道:“霓裳死了,他是为你而死的,高露想玷污他,他被逼从窗口跳下来,摔死了。”
晏云舒终于看向君后,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我要杀了高露,我要去杀了她!”
君后怒而抓着晏云舒的领子将她的后脑勺磕在桌子腿上,然后又拽起来。
“蠢货!”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愚笨不堪的东西,你以为罪魁祸首真是高露,她早就被晏云彤收买了,背后主使是晏云彤。”
晏云舒瞳孔紧缩,颤抖着嘴唇,恍然地问:“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君后露出讥讽的笑容。
他看着晏云舒,说:“爹亲来告诉你为什么?晏云彤也想当皇帝。
你以为争皇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那是命!霓裳的命,爹亲的命,支持你的那些大臣的命!如果晏云彤登上皇位,你以为你能得个善终,就能逍遥自在?
不!有多少人要因而死,全家受牵连!你以为晏云彤真是你皇姐,她可不是从你爹亲肚子爬出来的!”
君后吼完,愤而松开手站起来,背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