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同人]哪吒饲养手册——姜玖
时间:2020-03-12 08:34:24

  “你们不会就这么下棋下了四五天吧?”
  “是啊。”明煌轻快地回一句。
  夙辰懒懒地转着手里的棋子,依旧保持着半倚在软枕上的姿势,只将目光从棋盘移到叶挽秋身上:“你想问什么?”
  “我……我想请问关于哪吒的一件事。”
  “啊,那小孩儿。”明煌一脸了然地点点头,眼神微微闪烁,“他怎么了吗?”
  “现在……倒也没怎么。”她迟疑着回答。
  夙辰抬起手虚晃一下:“我的预言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他该经历的,少不了。至于你……”他停顿一下,“你最好不要在不应该的时候去干涉他太多。有时候盲目地关心和改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和他走得越近,你的所作所为,就会对他一定时间后的将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叶挽秋沮丧地接下去,“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是吗?”
  “你得学会旁观。”夙辰波澜不惊地回答,“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太过深入地参与到他的生命里。毕竟,纠缠越多,未来越难以看清。”
  “我知道了,多谢夙辰主神。”
  看着叶挽秋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明煌忽然促狭心起地瞧向对方:“兄长刚刚说什么?保护一个人就不要太过深入地参与到对方生命里?可我记得,当年那元妖帝君要来强娶阿黎的时候,好像是你单枪匹马冲上去把他杀个尸骨不存,魂魄不留的吧?你这话实在是……”
  夙辰一顿,手里的黑棋化成道极快的残影朝他眉心间飞去:“闭嘴。”
  明煌将那棋子轻易捏住,只是笑。
  二月初的时候,哪吒为期五年的闭关也结束了。他们在一个清晨拜别了太乙和女娲,回到陈塘关的时候,东方才刚刚破晓。
  此时的陈塘关还很安静,能听到从城外传来的澎湃海浪声,悠长安宁。只是如今,这种声音落在叶挽秋的听觉里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警告。
  她看向东海所在的方向,那里有深蓝汹涌的大海,还有低垂浓厚的乌云,像是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更吧,不更的话,下个榜单连冷板凳都没有了。
  回亲每个小可爱,放心吧,这篇文坑是不会坑的,再丑也是自己亲生的,一定要拉扯大。
 
 
第41章 海祭
  回到陈塘关的日子和之前在这儿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叶挽秋值夜的地方由西庭院的廊庭变为了偏房。
  “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宽的地方,你再过来值夜的时候就挪去偏房睡吧。”这是刚回到陈塘关时,哪吒给她的解释,说完就红绫一展,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叶挽秋有点诧异地啊一声,抬头看着天空中慢慢散开的火焰色薄薄霞光,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将偏殿的满地潮湿落叶都打扫干净后,她才忽然意识到对方刚刚好像在紧张,说出来的话又飘又轻,像还没落到实处就又被风吹走的羽毛,散一地在心上。
  她最近时常走神,尤其离哪吒十三岁的生辰越近,越是无法集中精力,脑海里总是来回滚动着那句“十三差七日”和夙辰对她的警告。
  即使知道他最后一定会平安归来,可是那个过程……
  她实在心不在焉,原本应该刺穿衣料的锋利针尖,一下子滑歪了方向,挑破她的手指。霎时鲜血涌出,染得那枝未完成的海棠更加鲜红。
  叶挽秋本能地缩回手,将指尖抿进嘴里,有点烦躁地放任自己朝身后的立柱靠去,眼睛闭着,耳边有逐渐逼近的闷雷声。
  今天是惊蛰。
  空气里有浓郁的水汽和清新而冰凉,还有一阵浅淡缭绕的莲花香。
  叶挽秋睁开眼,看到哪吒正坐在廊庭木凳的另一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她,眉尖颦蹙着:“你怎么又睡在这儿?不是让你去偏殿么?”
  “没。我就刚刚想点事,顺着在这儿靠了一会儿而已。”她说着,坐直身体,继续捻针刺绣,偶尔用针尖将滑落下来的散发别回耳后,“你去见过夫人了?”
  哪吒嗯一声,手里捉着混天绫来回把玩,目光从她低垂的眉眼,来到她因为被刺破了食指尖,所以姿态有些不自然的手上:“你手怎么了?”
  “刚刚被扎了一下,没什么。”
  叶挽秋刚说完,那条原本缠绕在哪吒手肘处的红绸就灵活地游弋上来,裹住她受伤的指尖。她眨眨眼,试着动一下手指:“这得是祖传至尊会员才能专用的绷带吧?还挺喜庆。”
  哪吒,“……”
  他将混天绫轻轻抽回去的瞬间,叶挽秋看到自己本来被刺破的指尖已经恢复如初:“你这招也太好用了。”
  “走吧。”
  “去哪儿?”
  “翠屏山。”
  “什么?”
  叶挽秋还没惊讶完,哪吒已经从木凳上跳下来,侧头看着她:“试试看谁先到。”
  “这还用得着试吗?当然是你先……诶!”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黑发少年却朝她一招手,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叶挽秋盯着头顶雨雾翻滚的深灰阴天,别无选择,只能朝哪吒消失的方向跟上去。
  总兵府渐渐在她脚下变成一个缩影,湿重的雾气带着雨水的清冷韵味包裹着她,在肌肤上化开一阵薄润的冰凉。继续往前就是翠屏山的范围了,叶挽秋终于在铺天盖地的冷色调里看到了那抹唯一的火红。
  “哪吒?”她叫一声对方的名字。他却只回下头,转而接着朝森林深处飞去,很快被眼前的浓绿吞没掉。
  森林里的光线条件比起外面显然更差,一钻进去就是满眼的浮动深绿色,浓郁重叠到几乎找不到聚焦点。更深的地方,因为大雨将至而积蓄起来的团团雾气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放眼望去的时候,叶挽秋完全分不清哪些是树,哪些是雾,更看不到人。
  “哪吒?”她有点焦急地喊着,眼前忽然被一条柔冷的红绸扫过,晃开淡淡的熟悉味道。顺着红绸仰头,她看到红衣的少年正坐在周围那棵最高的大树枝丫上,状态悠闲。
  叶挽秋很快来到他附近,踩在其中一根树枝上站稳,拨开眼前的绿叶,摇洒下几串晶莹水珠:“我那外袍还没做完呢,要是夫人怪罪下来,我就全推到你身上去。”
  “怕什么,明天再做也耽误不了多少。”哪吒瞟着她,“反正你自从回来以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绣不了两针就能呆一天,和你现在这样出来玩有什么区别?”
  叶挽秋愣了愣,松开手,让那些茂密绿叶回到原来的位置,和笔直的树干一起横隔在两人之间,眼睛里倒映着森林里的暗淡灰光,没有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他问。
  有那么一瞬间,叶挽秋真的很想就这么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告诉他不要去东海,他会受伤,会痛,会流血,甚至……会死。
  这个冲动一直蛰伏在叶挽秋的思想里,时不时就会爬出来把她的注意力搅的一团糟。
  可是……她同时也很清楚,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后果会更糟。
  “挽秋!”许久听不到对方回答,哪吒一把掀开那层烦人的绿叶,皱起眉头盯着对方,“到底什么惹着你了?”
  最终,叶挽秋还是松开了握紧的手,故作惋叹:“在想你的生辰礼啊。”
  “什么?”
  “你马上就要十三岁了,我在想送你什么好呀。”叶挽秋回答。
  “你……”哪吒有点茫然,甚至是难以置信,“你这段时间就是在想这个?”
  “对啊。”
  “这有什么好烦的,随便送什么不就好了么?”
  “男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随便。”叶挽秋说着,绕过身旁的树干,有点费力地抬高手,按在哪吒头上揉两把,目光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停留在森林边缘的地方。
  却在这时候,看到了一缕缕深灰近黑的烟柱从城外的方向升起来。
  或者说,是东海所在的方向。
  哪吒察觉到她视线里的变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同样的方向,眉眼间蒙上一层阴影,声音冷硬:“是海祭。”
  说完,他从树枝上站起来,径直朝那些浓烟升起的地方飞去。头顶的乌云在此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在苍穹上波澜涌动。
  早在刚回陈塘关的时候,叶挽秋就听到老管家和其他年纪大一些的家仆们说起过。龙宫月前才派了海妖来,要求陈塘关今年提前奉上祭品,而索取的数量更是比两年前的多了一半。
  却没想到,海祭竟然就在今日。
  眼看哪吒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叶挽秋连忙追上去。越靠近海岸边,空气里的血腥味,海腥味,以及人类将死时才会有的香灰味就更浓。它们翻搅交融着,和高高海崖边上的无数惨烈画面一起,尖锐无比地扎进她的感官里。
  许多奴隶已经死了,碎裂的尸块和内脏被纷纷抛向崖底不断咆哮着的大海,眨眼间就沉没下去。还有许多活着的,则带着锁链和木枷,如牲畜般被关在木牢车里,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眼神死气沉沉。
  海面上狂澜迭起,惊涛噬岸,往日的蔚蓝在此刻黯淡的天光下,化为深黑的一团涡动着,像突生出的一只巨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不断被抛进海里的人类碎块。密集的潮水托起无数浮出水面的妖物,连冲散开的浪花尖都是通红的。
  如果说人间真有地狱,那就是陈塘关外现在的样子。
  那些奴隶被不断从牢车里拖出来,劈碎木枷,活着割开喉咙放干鲜血后,又被划破胸腹,掏出内里,一刀刀剐割得再也看不出人样。至于人骨,它们对于献祭来说是多余的,被抽出来,血淋淋地堆叠在一旁。
  此刻的东海已经彻底成了黑色,血浪滔天。巨大的蛟身缠绕扭动在水里,和水色一样的漆黑,渐渐浮上来,张口就将那些刚丢下去的无数人牲吞进嘴里。
  “哪,哪吒?”叶挽秋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偏头看向一旁的红衣少年。手镯模样的金环从他腕上脱落下来,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被哪吒握在手中,周身红绫艳艳,却莫名其妙地说一句:“我缺条腰带,生辰那日,你不如就送我这个吧。”
  “腰带?”
  下一秒,手持金环的少年已经从云层里俯冲下去,速度快如离弦利箭般,金红的神力汇聚入海,炸开一层冲天高的血污水幕。盘踞在海水里的黑蛟被惊扰到,正仰头寻找着目标的时候,一记金环忽然从水幕背后破水而出,精准地打在它毫无防备的咽喉处。
  黑蛟咆哮着,恶狠狠地盯着半空中的少年,森白尖齿上还挂着丝丝缕缕的血水:“好你个李哪吒,竟敢阻我龙宫海祭。今日我便要你拿命谢罪,再淹了你们陈塘关!”
  岸边的人也终于看清出手伤龙的人是谁,或是惊喜,或是惧怕,齐声高喊着“三公子”。海崖上的人除了奴隶就是军队,为首的人正是李靖,看到哪吒的突然出现,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冷汗直冒地冲站在岩石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沸乱的漆黑海水。
  他面色苍白,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额角青筋毕露,身体颤抖着冲那抹火红嘶喊:“住手——!哪吒住手,不可冲撞龙宫,给我回来!”
  哪吒看向李靖,眉间轻皱似有犹豫,却又很快移开视线,只睨视着那条海里的庞大黑蛟,俊秀脸孔上的表情和头顶天空一样阴郁,唯独那双眸子里含酝着的光亮到极点,也冷到极点:
  “那就试试看。你若敢淹陈塘一寸地,我便扒你一寸皮。敢断陈塘一毫雨,我就断你一寸骨!”
  黑蛟被他彻底激怒,从海里腾空而起,直扑向他。哪吒祭起混天绫,极薄的一层纱绫,却将天色搅荡得混沌波澜,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整个天穹都在他身后燃烧着,逼退所有黑云,烈焰灼灼。
  无数道火光在天空游窜,洒下金红的光雨落在海面,碰到低等的妖物就将对方焚化成灰烬。红衣的纤细少年和那条巨大的黑蛟缠斗在一起,互相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光幕四分五裂开,又颤抖着从空中崩落。
  火焰蔓生成莲花,绽开在冰冷的海上,将整个陈塘关照得透亮。
  叶挽秋早在黑蛟出海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决心,御风回到地面,一身白衣飞扬,站在被无数血液染红的地面上。
  她抬起手,透明坚硬的晶石化立刻爬满她的皮肤,在周围人敬畏的眼神和李靖惊愕的注视中,用白光化成刀刃,破开所有关着奴隶的牢车,割断他们手脚上的锁链和木枷。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转身来到海崖边,直立于猎猎长风中,对李靖说:“其实您是知道,这样的海祭,根本不可能保陈塘关万世无忧的。”
  李靖脸上的神色由最初的震惊,变为一种难言的复杂。
  “但是哪吒可以。”
  她说完,纵身跳下面前的峭立海崖。白光凌厉地扫荡开,击退周围所有试图靠近的海妖水怪。雪焰自虚握的右手中显形而出,被叶挽秋紧握住,削断一旁缠绕而来的软肢,破开海妖身上那层蚌壳似的盔甲,刀尖刺穿内里的妖丹。
  崖底周围的平民四散着逃跑,翻卷着浓郁腥味的黑色海浪在沙滩上留下层层叠叠的血色水印,将一些还没来得及被海妖吞吃下去的碎尸块也一并冲上岸,四处零散着,触目惊心的恐怖。
  追着受伤黑蛟穿云直下的哪吒看到越来越多的海妖开始从水里冒头,直逼陈塘关的城门,手中金环调转,猛抛向海,击起千层骇浪将妖群冲散。
  最后一个平民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城门里,李靖命令士兵立刻将吊锁拉起来。一层厚实的青铜门,在妖物面前实在脆薄如纸,可孤身拦在大门前的白衣女子却让它们忌惮不已。
  她的视线,扫过面前无数青面獠牙,怨气冲天的海妖,沿着扭曲的海天交界线往上,和那个身绕红绸的凌厉少年遇到:“陈塘关我守着。”
  既然有的事情无法改变,那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哪吒微微怔神,锐利眉眼间晕开层浅淡的柔和,冲她轻一点头,收回乾坤圈,转身专心对付盘踞在云层里的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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