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轶事——S飒
时间:2020-03-14 10:16:44

 
 
第15章 三人
  你们大概也发现了,小缪现在精力过剩,把不务正业的心思转移到跟我唱反调上,实在很麻烦。
  我一路都在盘算怎么甩掉这个小祖宗,走得非常慢。他在前面时不时回头驻足,也不催也不着急,逛公园一样悠闲,更让人火大。
  两个人磨磨唧唧硬是多花了一倍时间,终于还是走到了数学系楼下,没什么法子,本记者只能以理服人。
  “小缪”,我叫住他,“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搞乐队了?”
  对,打算劝他重回歪路,本人就是如此没原则。不然这小子把时间精力都耗在实习上,作天作地的,谁能搞得定。
  他停住看我一眼,笑了,“才跟着你这么一会儿,就妥协了。”
  “这不是妥协不妥协的问题。”真诚,重要是眼神真诚,我看着他,“我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哦,那你帮我过我妈那关?她跟你说了吧,我要休学。”
  “这个问题...”
  小缪插着口袋,漫不经心地打断我,“你什么时候让她答应我休学,我什么时候不跟着你。”
  我靠,这是什么生意鬼才,把老子算计进去了。
  “我可没这么大能耐,你跟我耗着是白费力气”,火气已经上来,逼自己耐下性子,“光顾着在这置气,把自己爱好都荒废了,犯得着吗?”
  “我现在发现偷偷摸摸地搞乐队,没什么意思”,他眉毛一挑,“好像没跟着你实习有意思。”
  真有你的。
  “行”,老子算是遇到劲敌了,小缪的难搞程度直逼郑小迎。“不嫌累就跟着,看你能跟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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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贸然带着小缪,我其实是有点担心顾轶的反应,但眼下小祖宗甩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室走去。短短一段路,走得忐忑又窝火。
  门开着。
  顾轶正在改考卷,戴着眼镜很专注。卷子翻得唰唰作响,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
  一抬头看到门口一张衰脸和一张臭脸,他明显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带上了我们报社的实习生。”我就是那个衰脸。
  小缪往后面一站,哪里有点实习生的样子,好像跟着我追债的,臭脸。
  “没事”,顾轶恢复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多个帮手。”
  我这才放下心来,隐隐又泛上来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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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之前说过,顾轶的办公室挺小,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前,略显局促。尤其是小缪,坐着折叠凳,就着桌子的短边。他长得又高,腿伸出来老长,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难受吗,回去啊”,我低声问。
  小缪瞟了我一眼,不作回答。
  顾轶好像丝毫不受我俩影响。他把考卷分成两沓,让我改前面部分,自己改后面大题,由小缪汇总分数,很快形成了一条简易流水线。
  流水线上的工人大家见过吗?闷不做声忙自己手上的活,因为劳动占据大脑分不出心来。我们仨也很快投入到这种作业中,一时间只听到笔尖触纸和翻阅卷子的声音。
  我改得还挺爽,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数学是很多人的噩梦,现在有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
  这些卷子里也发现好多划水的,选择题全蒙C那种,甚至还有白卷,空空如也。
  但是改了这么多,都没有眼前这份卷子奇怪。
  也填了几个空,还是比较复杂的答案,都正确。剩下大半却都空着,还暗戳戳点缀着一些小符号,爱心啊,笑脸啊。就好像在说,我其实都会,但就不是答,画些可爱的东西让你看看我。
  直觉来了挡都挡不住,我一把扒开考卷姓名处,果然工整写着三个字。
  郑小迎。
  脑子立马回想起她在课上说过,“我就准备这学期挂科,重修顾老师的课。”
  真是说到做到,就她这考卷,稳稳的挂科。
  不过遇上了老子,算你运气好。
  我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顾轶,正改得认真,我俩中间还有电脑半遮,应该不会发现。于是做贼一样偷偷换了边上的黑笔,对着答案就开始一顿猛抄。
  帮你答题,不客气。
  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紧张得要命,作弊的同学可太不容易了。我下笔很快,顾不上模仿她的字迹,眼看填完最后一个空了,匆匆换回红笔,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发现小缪一双死鱼眼正盯着我。
  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挺疑惑的,可能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但看出我心虚,慢慢浮现出一种手握把柄的笑意。
  我懒得理他,想抓紧改出郑小迎的卷子,刚打了几个勾,小缪的手晃过来,拿着一支笔在考卷上随意敲了几下。
  这一敲,顾轶抬起头来。
  “咳,差点改错了”,我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怒视小缪,这时感觉手机振动,点开一看,正是这个小祖宗。
  他:独立采访我不去。
  好一股恶气郁结,我抬头看到他拿着手机,正面无表情在等我回复。
  我:行。
  然后听见小缪把手机放回桌上的声音。
  恍惚还听见游戏机里自己被K.O.的声音。
  心累,但终于可以在考卷上大笔一挥,60,后面的大题就算0分,郑小迎也及格了,终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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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卷子全部改完。我一阵腰酸背痛,伸了个懒腰,旁边小缪也是在扭脖子舒缓。
  顾轶摘掉眼镜,用手按了按眼睛,声音低低的但很清楚,“辛苦,谢谢了,先回去吧。”
  我一愣。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送客,话虽然说得客气,但生分,心里有点不好受。
  小缪已经站起来,他巴不得早点走。我这边刚作势起身,就见顾轶前倾,伸出手按住我胳膊,然后对小缪说:
  “先回去吧,不早了。”
 
 
第16章 放松
  顾轶总能在云淡风轻间将人一军,有种降维打击的感觉。一如曾经被说呆的杜博士和我,现在小缪也愣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他身形顿了顿,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装酷甩下一句“走了”,大步出了办公室。
  这时我才惊觉自己和顾教授之间有10个小缪的差距。小祖宗把我气得牙痒痒,就这么被顾轶四两拨千斤了,让人自愧不如,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连自称老子的底气都没有了。
  小缪这么一走,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人。
  “累吗?”顾轶收回手,往后一靠,没事人一样。
  “还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在,随手抓了个话题,“改卷子其实还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垂下眸重复了一遍,他突然笑了,“我觉得你也挺有意思。”
  这话说得我脸有点莫名发烫,其实是褒是贬都没听出来,正踟躇着想问,听见顾轶接着说,“你还帮人家答考卷了是吗?”
  笑意还留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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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被发现了?
  当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偷偷答题的画面,敢肯定他没有看见,这位福尔摩斯是怎么知道的。
  没质疑没否认没解释,直接悻悻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笔迹明显不一样,而且还没干”,他气定神闲。
  啊,大意了,应该多晾一会再给他的。
  一定把懊恼写在脸上了,引得顾轶又稍微探过身,饶有趣味地观察,问,“你把郑小迎拉到及格线,是怕她重修?”
  我也不必遮遮掩掩,大言不惭道,“嗯,刚好碰上就帮你个忙。”
  “那我得谢谢你?”他今天还挺爱笑。
  看到这个反应我就安心了,知道顾轶没有在意乱改考卷的事,严谨中还是懂变通的嘛。安心之余又觉得答应小缪的无理要求真是亏大了。
  “不谢,应该的”,毕竟假装相亲的初衷不就在这里吗?不提我倒快忘了。
  我看得出他嘴角又要勾出弧度,但立马给板了回去,作势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吧,带你去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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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顾轶一起出了门,正赶上学校里热闹的时候,大概刚结束考试,大批学生从教学楼涌出,往宿舍和食堂分流,熙熙攘攘都是讨论试题的声音。
  我俩就在人群中往校外走,去“放松一下”。
  其实还挺好奇一个数学教授有什么放松方式,会不会异于常人,比如做数独拧魔方什么的。
  两个人较着劲比谁拧得快,那画面不敢想。
  又或者教授也难以免俗,泡澡按摩大保健,呃,想到这我不免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兮兮问了句,“我们去哪?”
  “嗯?”他凑近才能听清。
  “去哪?”用手扩音,加大音量。
  正问着,听见“滴滴”的喇叭声,旁边一辆suv随着人流缓慢挪动,车灯明晃晃的。
  真是很讨厌这种在拥挤中开车的人,按喇叭有什么用,让得开吗?我刚皱眉瞟了一眼,就见车窗摇下来。
  蔡姐探出脑袋,笑容灿烂,喊我们:
  “小两口这是干什么去呀?”
  我看到是她先吃了一惊,听到这话更是直接尴尬到石化,都不敢去看顾轶的表情,您能不能别玩我?
  “蔡姐您别乱说哈哈”,赶紧打圆场。
  “还不好意思了,那不是迟早的事吗?”她换了个姿势,像是要跟我俩好好聊聊的架势,直接cue我们顾教授了,“小顾,你说是不是?”
  蔡姐这热心劲真是无人能及,今天估计要碰上顾轶这颗软钉子了,第二次滑铁卢。
  结果顾轶还真回答了,说得清清楚楚又滴水不漏。
  “那要问陈燃。”
  然后蔡姐就笑开了,“对对对,小顾你这个说得对,陈燃做主。”
  我是没料到顾轶还会说这种场面话,打了个太极把蔡姐给逗乐,索性不吱声了,只是傻笑。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她又开口了。
  放松一下?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我也不知道怎么个放松法,用眼神向顾轶求助。
  “就去闲逛。”顾轶回答,慢条斯理又加了句,“您慢开,我们先走了。”
  我刚才就在心里琢磨怎么结束这场对话了,主要是蔡姐车被困在人流里,开得比我俩走路还慢,要说您先走吧,她明显走不了,难不成要陪她聊一路。
  没想到顾教授来了句我们先走了,还您慢开,他怎么想的,又气人又好笑。
  蔡姐一脸还没聊够的表情不舍道别。随后顾轶拉住我快步往人群里侧靠了靠,回头看一眼,那辆suv依旧保持龟速前进着。
  “看到了吧,蔡姐作媒包售后的,很难缠。”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说。
  “呵”,顾轶不以为然,“她给你介绍杜博士,有什么售后可谈的?”
  我哑口无言。
  这么一说还真是……要说我和顾轶假装相亲这事,根本没人介绍,纯属自发结盟。蔡姐老以中间人自居,把我都给绕进去了。
  这么想着,没注意到已经出了校门。又走了十来分钟,进入一个小巷子里,行人渐少,越走越安静。我还纳闷学校附近居然有这么隐蔽的地方,就听顾轶低声说。
  “到了。”
 
 
第17章 射箭
  我抬头看了看,是一栋3层民宅改造的店面,门脸很小,简简单单一束光,连招牌都没有。
  心下警惕起来,踏进门那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是干嘛的?”
  顾轶回头看我这怂样,有点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拉住我胳膊往里一带。
  “射箭。”
  哦嚯,我也已经看到了,入眼就是一张弓。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举架很高,布置极其简约,几条箭道分隔开,人不多,安静,只能听到干净利落的发箭声和射中靶心的闷声。
  万万没想到顾教授所说的放松方式是射箭,更没想到隐蔽在小巷子的民宅里,居然是一个小型射箭场。
  看到我俩进门,一位30岁左右的男士迎上来,估计是老板。
  “来啦”,他很随意地拍拍顾轶的肩,探过身看到我,“呦,今天带人来了。”
  “您好。”我微微点头。
  老板带着一种八卦的笑意迅速看了顾轶一眼,问我, “玩过射箭吗?”
  “没有。”
  “第一次来,没关系,我们这都有教练,包你学会。”
  还挺会做生意,但我没来得及道谢,就被顾轶拉着胳膊往里走去。
  “不用,我教她。”
  隐约听见老板在身后笑骂,“你不是最讨厌教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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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兴奋。站在箭道前左顾右盼,顺便想象自己的飒爽英姿。
  “伸出中指。”
  “哈?”我迟疑伸出手,“不好吧....?”
  顾轶掀起眼,“给你带护指。”
  “哦”,还是觉得别扭,只好五指张开,伸出个爪子好像在乞讨。
  就见顾轶把一个黑色的软垫套在我中指上,转身拿起一张弓。
  “左手持弓,胳膊伸直。”
  “哇好重”,对重量没有预估,一下没举起来,被顾轶眼疾手快扶住。
  “没想到这么重”,我嘀嘀咕咕给自己找说辞,不想表现的太弱,“然后呢?”
  “这样”,箭被卡在弦上,他站在侧后方很自然把住我手,摆出拉弓的姿势。
  当时脑子就嗡一下,一股热浪上头。教练都这么教的吗?手把手?我斜眼观察旁边的人,就听见头顶顾轶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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