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想混吃等死——团子来袭
时间:2020-03-16 08:07:25

  萧珏脸色凝重了几分:“你们都看不出是何病症?”
  太医院院首惭愧道:“老臣和白太医,李太医,魏太医都给太后把过脉了,皆是看不出脉象有异。”
  白太医是常年给太后看病的太医,按理说他对太后的身体状况最熟悉才是。萧珏隧命人叫白太医出来。
  白太医回答跟太医院院首一致。
  萧珏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叩了两下,看似闲散的姿态,却让两个太医额前都沁出一层薄汗。
  他问:“上次母后身体不适是何时候?”
  白太医答道:“太后娘娘身子一向康健,上次略感不适还是一月之前。”
  “吃的什么药?”
  这一问,让白太医又紧张了些,宫里的人都金贵,尤其是太后,这要是半点差池,他全家老小怕是都得没命。
  一滴冷汗从白太医额前坠下,他努力使声线保持平稳:“上次太后是偶感风寒,微臣开的药方也温和,有麻黄、桂枝、紫苏、生姜、防风、羌活、白芷、苍耳子、葱白、荆芥几味药,药方在宫里是有存根的。”
  萧珏眉宇间的不耐多了些,不过好在他也没为难这太医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内殿看病的太医都陆陆续续退了出来,回答皆是看不出什么病症。
  太后平时的衣食用具都检查过了,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一群人正一筹莫展时,一个不起眼的年轻太医突然上前一步跪在萧珏跟前:“陛下,小人或许知道太后这是什么病。”
  顿时所有人的实现都落在了这年轻太医身上,他身形偏瘦,一张脸平平无奇,没甚特色,一眼很难叫人记住。
  萧珏看了太医院院首一眼,院首忙道:“陛下,这是今年刚进太医院的,姓宗名耀祖。”
  萧珏凤眸半抬,对宗耀祖道:“说。”
  宗耀祖道:“小人家乡有人出现过这样的症状,身体康健,无缘无故就晕倒,脉象也正常。有个土方便是取用亲近人的血混在药里熬给病人喝。”
  他话音刚落,安福就呵斥了一声:“大胆!这样的邪门土方也胆敢在宫廷里用!来人讷,把这厮拖下去!”
  宫里最忌讳这些,尤其是还要取血治病,简直是无稽之谈。
  太医院院首也没想到宗耀祖平日里不声不响,今天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一下子也慌了神,忙带着一众太医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萧珏盯着那叫宗耀祖的太医看了一会儿,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幽深,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宗耀祖快被禁卫军拖出大殿时,萧珏终于开口:“慢着。”
  禁卫军们停了下来,却没松开对宗耀祖的钳制。
  萧珏道:“你倒是说说,按你那法子,该取谁的血合适?”
  叶卿侧过头去看萧珏,虽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但她还是觉得这太医的法子明显不靠谱,这不就跟大街上那些骗人的神婆道士一样么。
  但萧珏似乎故意不看她。
  宗耀祖跟帝王对视了一眼,才赶紧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开口:“若要立竿见影的效果,自然还是取用陛下的血最好。”
  “放肆!”安福再次大喝了一声:“有损陛下龙体,你是想诛九族吗?”
  其余太医也都把脑门磕在地上,皆是一脸大难临头的表情,敢找帝王要血试用这等土方,简直是不要命了。
  宗耀祖不怕死一般道:“小人这都是为了太后的病!”
  安福喝道:“满口胡言!拖下去,先打他个一百大板!”
  萧珏却道:“行了,为了母后安康,朕姑且一试你这偏方,如若不行……”
  后面的话萧珏没再说,但在场人都知晓那是什么后果。
  “陛下,这这……这满口胡言的庸医,您莫要信他的话!”安福都快急哭了。
  萧珏瞥了安福一眼:“行了,拿刀来。”
  宗耀祖忙道:“只需用针刺出一滴血便行了。”
  安福还想再说什么,但触及萧珏的眼神,只得闭嘴了。
  “陛下,臣妾觉得不妥。”叶卿总觉着心底愈发不安,萧珏的态度也让她觉着有些怪。
  萧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一滴血罢了,只要能换回母后身体安康,这算什么。”
  这话听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以叶卿对他的了解,总觉着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在场太医药箱里都有银针,萧珏便找太医院院首要了银针,在食指上刺出一滴血珠。
  宫女用杯子接下随即放到了托盘上。
  萧珏对着宗耀祖抬了抬下巴:“把你的方子写下来,抓了药就在长寿宫现煎,母后若是没个起色,你项上人头也不用留着了。”
  宗耀祖拱手道:“小人尽力而为。”
  他写下药方后,萧珏先让院首他们看了一遍,这方子就是一个简单的补气血的方子。
  若是真能治好太后,只能说起神效的真是萧珏那滴血了。
  许是为自己小命担忧,从抓药到煎药,宗耀祖每个环节都要亲力亲为,等煎好的药端来时。
  叶卿发现萧珏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瞬间她突然就心领神会道:“本宫亲去给母后喂药。”
  皇后要亲自给太后喂药,一群太医总不能上里边去瞧着,宗耀祖便和一众太医在外边干巴巴等着。
  叶卿进了内殿,望着手中黑乎乎的药汁,还是觉着不要给太后喝,她总觉得那个太医不太对劲儿。
  她正想怎么处置这碗药时,墨竹便贴近她耳边道了句:“这药不用真给太后喝。”
  她们暗卫之间,有他们传递暗语的方式。
  叶卿忽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珏这是将计就计引那个太医入套。
  她把药倒在了内殿墙角的盆栽处。
  墨竹接过药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叶卿走到床前,掀开帘子想看看太后。
  太后印堂隐隐发黑,双目紧闭,眼下一片青黑,像是长期熬夜所致,整个人比睡着了还安静,呼气声都极轻。
  也就一瞬间,太后的呼吸声突然重了,像被是按动了什么开关,她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又有了活气,眼皮也缓缓掀开。
  叶卿先是欣喜,跟着就感到一阵诡异,她迟疑唤了句:“母后?”
  太后抬起手按了按自己额角:“哀家这头痛之症怕是又犯了。”
  她慢慢看向叶卿:“你如今有孕在身,哀家不是免了你晨昏定省的请安么?”
  叶卿握住太后的手,心底有些酸酸的:“母后,你病了,您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怎不给儿臣说?”
  她扭头吩咐墨竹:“出去告诉陛下,就说母后醒了。”
  墨竹忙转身出去。
  太后似乎对自己晕倒一事全然不知情,她叹道:“哀家能有什么病,无非是人老了,觉少了些……”
  她突然冷笑一声:“许是如今心事都了了,哀家倒是一闭眼梦到先帝和他那些死去的后妃们,她们活着的时候哀家尚且不怕,死了也只能在梦里作祟罢了。”
  这话听得叶卿心头一跳,然而她没来得及问更多,萧珏和太医院院首便进来了。
  院首又重新给太后把了脉,说太后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少眠,还开了助眠的方子。
  萧珏大肆封赏了宗耀祖,太医院的太医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出了皇宫。
  太后得知萧珏取血给她治病后,还发了脾气:“你是皇帝,别说发肤,便是一片衣角都不能落到外人手中,若是被有心人拿去施了那压胜之术,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压胜之术,叶卿突然心底一个激灵。
  太后好好的,突然少眠,一睡觉又梦见先帝和后妃们,看样子还是做的噩梦,今日又突然晕倒,会不会就是有人对太后用了压胜之术?
  而且太后并未喝宗耀祖煎的那药,便自己醒来了。
  显然制药只是一个幌子,宗耀祖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萧珏一滴血。
  她将这些事细说之后,太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喝道:“快些把人追回来!寻常的压胜之术只要生辰八字即可,但若有贴身之物缠在人偶上,便有病痛之灾。要是沾了被咒人的血,那可是有血光之灾的!”
  叶卿听了,只觉得后背一片发凉,她惶然看着萧珏,生怕他有什么不测。
  萧珏道:“母后别担心,血在拿给太医时,就已经换了,送去给他煎药的是一滴鸡血。”
  叶卿和太后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外边有宫人禀报,说禁卫军统领王荆求见。
  萧珏看了二人一眼:“鱼很快就要落网了。”
  言罢便出了内殿。
  叶卿留在里边陪太后说话,太后拍着她的手道:“是不是觉着这宫里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叶卿的确是有些这样的感慨,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后便说了句:“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若是安生了,它就不是让那么多人丧命的富贵窝了。天底下人人都知晓这里是权力的巅峰,也知晓它黄金的躯壳下,白骨累累,但还是有人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来。你想安生,可总有人不得安生。”
  太后看着叶卿,像是在看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再开口时,不免多了几分怅然和苦涩:“你比哀家命好,哀家当年进宫,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早些年妃嫔们都没儿子的时候,哀家还能压得住她们。后来一个个都生下了皇子,哪个都恨不得爬到哀家头上去。先帝啊……他就等着哀家求他,求他给哀家一个孩子,哀家偏不!”
  说道后面,她语气又强硬了起来,仿佛是先帝和那些死去的妃嫔都站在她跟前一般,她冷笑几声:“哀家膝下无子又如何,她们一个个都比哀家死得早!”
  “母后。”叶卿用力握了握太后的手。
  太后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皇帝如今独宠你,后妃们也都谨守本分,你切莫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如今还年轻罢了,等你年老色衰,但每隔三年一选秀,你不年轻了,总有比你年轻比你貌美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那时不管他对你多好,但总有一部分是要被其他妃子分走的。那时候你最大的敌人就不是年轻貌美的妃子们了,而是你的嫉妒。孩子,从前姑母告诉你,要把握住男人的心。但现在,姑母得教你,当男人放在你这里的心被别人分走了,你得怎么活。”
  可能是今日突然病倒,让太后也担心起自己的大限来。叶卿在她膝下长大,她却从未刻意去教她那些勾心斗角。但有些东西,她若还不教,太后怕自己以后也来不及教了。
  她是过来人,该走了的弯路都走过了。
  自称“姑母”,便是以一个自家长辈的姿态教育叶卿,而不是以一个婆婆的身份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囡囡,母后教你宫斗秘诀!首先,当皇帝的心不在你这儿了……吧啦巴拉(此处省略一万字)
  阿卿:啊?
  狗皇帝:……请不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
 
 
第105章 
  叶卿见太后吃力从床榻上坐起来,忙塞了两个软枕到太后身后垫着。
  她担心太后的身体,劝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姑母如今病着,就好生休息,待身子好些了,侄女再过来听姑母教诲。”
  她自称“侄女”,也是回应了太后前面那句“姑母”的自称。
  太后把着她的手摇头:“有些话没给你交代啊,哀家这心里始终是不踏实。你如今有孕在身,是集万千宠爱于一时的时候,但这也是别的妃嫔有机可乘的空隙。”
  太后深深望着她:“哀家说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叶卿迟疑了片刻,没有作答。
  太后眼中怜爱多了些,更多的却是担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动心了,那就是一颗心全放在那人心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恋着发妻的好,却也贪妾侍的欢,更遑论当皇帝的。你现在给不了他的,他总会在别的妃嫔那里去寻的。”
  说到这里,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年轻的时候就是性子太拧,觉着自古以来都是要求女人对男人忠贞,怎不见男人对女人专情不二……”
  她自嘲笑了两声:“纵观历朝历代那些宫里的女人,但凡题的上个名号的,都曾被帝王捧在手心里宠过,最终还不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男人的宠爱,不是他凭白无故给的,是自己靠聪明去博的。你如今就安心养胎,皇帝夜夜都去你宫里歇息,见得着吃不着,他忍得一天两天,却忍不得你怀胎十月。与其让别的妃嫔钻了空子,不如你在自己宫里寻个容貌上佳的宫女开了脸给他。”
  叶卿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丝绢,她自有孕以来,萧珏都事无巨细的照顾她,她偶尔还会使些小性子,从未想过太后说的这些问题。
  倒不是她天真了,只是叶卿下意识用了现代的观念去看待自己和萧珏的这份感情。她是活了三世的人,萧珏虽是重生了一世,但他毕竟是这个时代人,若是真像太后说的那般,叶卿不敢去想象。
  她垂着头,明显心事重重:“母后说的这些,儿臣回宫后会好生考虑的。”
  太后怜惜拍了拍她的手,太后一张脸保养得太好,平日里看起来同双十少女无异,只在这时,眼底才透出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来:“好孩子,姑母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把这些与你说了,你心中有个底,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你才不至于一头乱麻。这宫里啊,除了你自己,没有谁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叶卿还没来得及答话,内殿的珠帘突然被人一把掀开,一身玄黑龙袍的帝王大步走进来,周身冷气四溢,脸色黑如锅底。
  叶卿和太后都还在发愣时,萧珏一把揽过叶卿的腰身,语气森然强硬:“朕自己的女人,朕自己护她一生一世!”
  言罢就带着叶卿往太后寝宫外走:“母后好生休养,朕和皇后改日再来看望。”
  萧珏出了寝宫大门后,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才苦着一张脸从外殿跑进来:“娘娘,陛下不让奴婢等通报,老奴这……也没法啊!陛下该不会因此跟娘娘您生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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