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热闹,人声鼎沸里,有种特殊的温馨感。
蒋兰舟被行人撞了一下,踉跄一步,下意识抓住封岩的手。
封岩站稳了让她依靠,没有立刻推开她。
蒋兰舟握住他发热的手掌,抬眼问他:“你从来不旅游的吗?”
她不安分的指尖,一点点穿过封岩的指缝,几乎要跟十指交握。
封岩瞬间捏紧她的手,包裹在拳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除了出差,我从不去外地。”
他掌上稍微用了点力气,蒋兰舟眉头蹙着,显然是吃痛了。
封岩眉头微动,松开蒋兰舟的手,似笑非笑地扭头往前走。
蒋兰舟自顾看街边的小摊贩叫卖。
封岩自觉放慢了脚步等她。
蒋兰舟对街边卖的物品并不感兴趣,好歹也走马观花看一遍。
但封岩却似铁了心要把一条路走穿,直视前方,将耳畔喧嚣,全部屏蔽在外。
蒋兰舟摇头。
好没意思。
蒋兰舟在一个铺着黄绸缎的长桌前停下,摊主穿着道士服,桌上一盏台灯,还有做旧的竹签筒。
她来了兴致,问摊主:“抽签解签?”
摊主捋着长胡子,很像那么回事儿,淡定点头,指了指立在旁边的招子,上面写着价格。
封岩乍然发现蒋兰舟停住了,又回头过来找她,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有些无奈。
蒋兰舟已经握了签筒,笑着小声说:“等我玩玩儿。”
封岩只好在旁边等。
蒋兰舟抽了签,拿给摊主解签。
摊主看了看,先是笑着说:“上上签。”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听到这话,还真挺容易乐的。
蒋兰舟笑问:“怎么解?”
摊主抽出一张解签文,又笑说:“三十块。”
蒋兰舟随手拍一下封岩的胳膊,脸上挂着期待的笑,说:“快给钱。”
封岩打开手机,付款,装起手机,从头至尾,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钱到账,蒋兰舟也拿到了解签文。
内容说的含糊,大致意思和她猜想的一样,她求的这事儿有准,多多努力必然成功。
江湖骗子都是这么忽悠的。
封岩看她欣喜的样子,没不识趣到坏了她兴致,而是弯着眼尾问她:“求的什么签?”
蒋兰舟对着月亮高举签文,嘻嘻笑说:“和你的姻缘签。”
封岩心脏猛烈一跳,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来。
蒋兰舟恍然不觉任何不妥,还在反复浏览签文。
眼看走到出口,封岩没有任何留恋,淡声说:“回去吧。”
蒋兰舟收起签文,镇定自如地上车。
回去的路上,封岩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蒋兰舟若无其事地观察青州市的特色建筑,在远离中心区域的居民区,竟然有砖瓦房,和海市的高楼大厦比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到了酒店附近,封岩停好车,放慢了回酒店的脚步,叫住了蒋兰舟:“跟你说两句话。”
蒋兰舟转身,仰脸看他,点着头道:“嗯,你说。”
封岩避开蒋兰舟的视线,抓了一下头发,再次看她的时候,郑重地说:“以后不要……”
他噎住了,她的行为,他竟然想不到合适的概括词语。
蒋兰舟静静眨眼,走近一步,态度异常从容:“不要什么?”
封岩粗鲁地扯松领带,看她的眼神冷了两分:“你知道的。”
蒋兰舟哼笑一声,又逼近他一步,坦然说:“不要勾/引你?”
两人离得太近,蒋兰舟的唇在封岩眼前放大,他想起了今天茶杯上的那个唇印,红的,鲜艳的,藏有隐秘难宣的刺激感。
蒋兰舟一把揪住他领带,踮着脚尖问:“那你告诉我,这样不明不白是什么意思?”
封岩的喉结在动,却说不出话。
蒋兰舟嘴角勾着,却并不是笑,而是嘲讽:“是你来青州的一段露水情缘?”
她的鼻息喷在他的唇上,痒痒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封岩的呼吸明显不均匀了。
蒋兰舟的声音变得很轻,像羽毛挠心:“露水情缘也不是这样的吧……”
封岩强压燥热,不由自主眯着眼看蒋兰舟。
或许,他还算不上了解她。
第29章
封岩第一次被人抓住领带质问。
明明蒋兰舟胳膊纤细, 好像用力就能掐断,可她眼睛里却有一股百折不屈的劲儿。
他很震撼她身体里蕴藏的能量。
封岩握住蒋兰舟攥他领带的手, 不轻不重地掰开。
他的口吻十分冷漠:“不是露水情缘, 也不会是。”
说完, 皱着领带就走了。
蒋兰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很快就淡然地回房间洗澡睡觉。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发现窗帘没拉好, 一道细细的缝,放任外面的光线悄悄溜进来。
有裂缝,就有光。
庙会街回来后, 蒋兰舟和封岩又回到来之前的状态,几天见不上面。
蒋兰舟每天都早起赶去博物馆开会。
因人流量的逐日降低, 海市过来的人员, 人物也越来越轻。
蒋兰舟大多数时候是自由的。
但封岩却很忙碌,他跟潘石佑一起认识了不少当地的商人。
借展活动将要结束的前两天,潘石佑结实了青州市一位背景深不可测的方姓商人, 据说方家就他一个人在青州市, 其他族亲都在京市。
不过人家对封岩更有兴趣,邀请潘石佑之余, 又正式地下了请帖让封岩去参加宴会。
宴会的位置, 正好定在封岩他们现住的酒店里,因为这正好是方家的产业。
潘石佑很高兴能够参与聚会,但又苦恼这次活动既没有带潘夫人,也没有带赵映晴。
他打了个电话给罗教授:“您老问问那边还有哪个行政人员抽的出手?下午五点左右就行。”
罗教授问了一圈儿, 报了名字给潘石佑,潘石佑听得直摇头,没一个顶事儿的。
潘石佑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但没敢开口,挂了电话,只能去另想办法。
蒋兰舟在罗教授身旁,听了个大概。
下午从博物馆回酒店之后,她去敲了潘石佑的房门。
潘石佑刚穿好衣服,戴上一串檀木珠,准备出门,见了蒋兰舟,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蒋兰舟毛遂自荐:“潘总今晚不是缺一位秘书吗?我可以暂时充当您的秘书,假如您不嫌弃。”
潘石佑盯着蒋兰舟姣好的容颜,对此提议十分心动,他抹一把下巴,笑着问:“你想清楚了?”
蒋兰舟点头。
潘石佑说:“那行,你去商场换一身衣服,稍微收拾下,回来之后电话找我。”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还有一张名片。
蒋兰舟只抽了名片,笑着说:“这个就够了。”
她转身朝电梯的方向去,尽管穿着通勤装,身材依旧曼妙多姿。
潘石佑兀自笑了好一会儿,不是很揣摩得透她的用意。
被人养惯的金丝雀,竟然能心向技术部,这本就匪夷所思,今天这一出,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机换个更高更奢华的鸟笼。
不过根据他的经验来看,贪得太多的女人,容易引火烧身。
比如赵映晴。
蒋兰舟回到房间,洗澡后,换上了旗袍,之前和封岩一起吃西餐的时候穿过的旗袍。
这旗袍她特地带在行李箱的,和孙誉衡送的珍珠宝石项链放在一块儿。
蒋兰舟换上旗袍,戴上项链,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挽着,对镜化了稍具攻击性的妆。
她的眉毛细长干净,眼尾刻意拖长眼线,睫毛根根分明,眼波流转之间,皆是风情,笑起来唇红齿白,千娇百媚。
美人肌肤如玉,纤腰长腿,旗袍的丝滑感,珍珠的温润,宝石的明艳亮丽,恰到好处妆容,处处达到极致,呈现出一种惊艳绝伦的古典美。
打扮完了,蒋兰舟打电话给潘石佑。
潘石佑在顶楼的宴会厅里,他接到电话后,让蒋兰舟直接上来,他一会儿在门口等她。
蒋兰舟不过是上个电梯,走过一段走廊,路上遇到寥寥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和出行的顾客,纷纷忍不住打量她。
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刚进厅的年轻客人,又折回来要她的联系方式。
年轻客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不管你是喜欢,欣赏,还是嫉妒,各种正面或负面的情绪,都会让你忍不住一直看她,根本挪不开眼。
蒋兰舟微笑婉拒。
那人笑得并不尴尬,脸上的表情似乎表达出一种“和你说上话已经荣幸之至”的意思。
蒋兰舟站在门口,没见到潘石佑,准备给他打电话。
封岩从厅里瞥见熟悉的服装,快步赶出来,怔了片刻。
真是蒋兰舟,她穿着旗袍,带着项链。
封岩语含愠怒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兰舟得体笑说:“当然是来参加宴会的。”
封岩扫视蒋兰舟一眼,眉头狠狠拧着,她穿成这样,势必惊艳全场,里面的那些男人,只用眼睛就能将她剥个精.光,甚至在脑子里产生各种恶心变态的xing幻想。
他面色阴沉,走到蒋兰舟跟前,命令她道:“赶紧回去!”
蒋兰舟不理封岩,从他身侧走过,直直朝宴会大厅里去。
封岩一把拽住蒋兰舟的手腕,拉着她往电梯走。
蒋兰舟用力甩开他,小臂上赫然一道红色的五指印,她皱眉瞪他,不耐烦地说:“我今天是来工作的,你懂不懂职业道德?”
封岩挑眉冷笑道:“你跟我讲道德?”
他脱掉西服外套,反罩住蒋兰舟,双袖打结,裹得她不能动弹,直接把人横抱进电梯,面无表情地对电梯里的工作人员说:“十三楼谢谢。”
蒋兰舟蹬着腿,眼看鞋子要掉,只好老实下来。
眨眼功夫,电梯门就开了。
封岩抱着蒋兰舟走到她的房间门口,侧身对门,口袋里的房卡刷开了门。
蒋兰舟简直惊讶:“你怎么有我的房卡?”
封岩面不改色:“酒店给了两张,有一张忘了给你。”
“……真会瞎说。”
封岩踢开门,进去之后再猛踢一脚,巨响一声,门被关上。
他抱着蒋兰舟进卧室,直接把人扔床上。
蒋兰舟不受禁锢后,在床上扭来扭去,她终于从封岩的西装里脱身,只是头上的簪子掉了,乌丝如瀑,散在肩上,凌乱中也还是美。
封岩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郁得要滴水。
蒋兰舟坐起来,准备出去。
封岩伸手把她推倒,蒋兰舟仰头倒在床上。
蒋兰舟再起来,封岩又推她一下,并指着她,沉声警告:“蒋兰舟,你再给我起来一个试试。”
蒋兰舟脑子都摔晕了,她气鼓鼓坐起来,拍开封岩的手,一脸不服气,却没有再往外面走。
封岩热得松开领口,怒气终于消了两分,但脸色还是黑得难看。
他口气略微温和些许,眉头紧锁:“你知不知道楼上的都是什么人?”
蒋兰舟抬着眉尾说:“什么人?难道不都是你这样的人?”
封岩暴怒,掐着她的下巴抬高,音调陡然拔高:“蒋兰舟,别跟个小女孩儿似的任性,这是青州市,不是你家,你出了什么事,你爸不能立刻飞过来救你,我也没办法向你爸交代!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啊?你他妈告诉我,能不能懂?!”
他额上,脖子上,根根青筋骤然凸起。
预兆着下一刻,往日温和儒雅的外表,就要撕裂剥落。
蒋兰舟眼圈微红,她推开封岩,站起身说:“我不是小孩儿,你也不需要向我爸有任何交代。我早就是成年人,已经可以为我自己的一起行为负责任。”
说完,她捡起簪子,不怕死地往门口走,执意要去楼上的宴会厅。
封岩冷眼看着她离开,在她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大步流星过去,迅速摁住她,俯身,喘着粗气在她耳畔低声嘲弄:“蒋兰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行,我满足你。”
蒋兰舟下巴磕在门上,疼得闭上眼,她被迫转身,眼睛还没睁开,封岩的吻粗暴地落在她的唇上,像乍然侵袭的敌军,凶狠猛烈,不留余地。
她的脸被捧起,唇被轻轻撕咬,舌头被逼得退缩躲藏,脖子上的项链被他拽得要断掉,勒得她呼吸不受控制。窒息感让她十指挠着门,眼角泛着泪花,眼神里露出求饶之意。
封岩是在她指甲抓得他有痛感的时候,才停止强吻,蒋兰舟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同时落了一地。
他后退一步,用指腹揩去唇上的口红印,淡扫一眼大口喘息的蒋兰舟,问她:“满意没?”
蒋兰舟还是愣的,嘴边都是晕开的口红,有点滑稽可怜,睁圆眼睛,不知道说话。
他吻得太凶了。
封岩抬手,替蒋兰舟擦着嘴角,温声说:“乖乖呆在房间,老潘那里我去说,行不行?”
蒋兰舟点头。
封岩拍拍她脑袋,看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说:“好了,我要走了,迟到了不礼貌。”
蒋兰舟握上门把手,抬眉问道:“今天几点回来?我等你。”
封岩算算时间,说:“九点之前。”
蒋兰舟打开门,让他走。
封岩一出门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是个极为克制脾气的人,但真的没想过,会有人能让他气成这样。
封岩到了楼上,潘石佑正要打电话,他上前去问:“找蒋兰舟?”
潘石佑回头看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封岩找服务员要了张纸巾彻底擦干净嘴唇,缓声道:“不用找了,我让她待在房里了。这里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