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他妈的弄不懂了。
丫头一见他就怕。
难道是因为他太主动？
沉默着的司诀，无意识的恢复了冰山的气质。
后座的管语，被这种沉默感染，几次想张口说什么，都颓然的没说出话。
她努力的酝酿，想认认真真的和司诀解释和道歉。
“下坡了，抓好。”
前头的少年忽然扭头，语调冷淡。
管语头一抬，刚听清对方说什么，就感觉车子骤然间飞驰着往下跑。
坡陡。
这种感觉有一瞬，像跳楼机坠落。
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管语心里一跳，条件反射的抬手抓住司诀。
这条下坡的路，比较长。
宿舍就在最前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发现管语抓着他衣服的那刻，司诀没减速。
反而勾了勾唇，加速。
于是管语握的紧了些，甚至身子贴了上来。
啧。小电驴也不错么。
四轮的豪车开的再惊险，小丫头坐副驾害怕了，也最多抓紧安全带。
比起这个。
现在的情景，更令某人愉悦。
他喜欢丫头主动亲近他。
行了，可以了。
他原谅这辆小电动的幼稚和丑。
不错，下次继续开。
女生宿舍就在眼前了。
大楼的灯还亮着。
宿舍门口已经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进门的，也行色匆匆，走的很快。
知道小少女有多害怕迟到。
司诀没废话。
刹车，停下。
头也没回，看着前方冷声道。
“到了。”
*
意识到已经临近门禁。
管语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了。
她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看司诀。
嘴唇动了两下，想说谢谢。
可小电驴上的少年，并没有看她。
而是拿着手机在回信息。
没过多久，司诀接起电话。
声音很冷的说起了英语。
“…Well.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非常刘畅优美的口语，就跟管语听BBC一样。
不带字幕…语速有点快的那种。
管语看愣了，一时挪不动脚。
宿舍大楼前的两排路灯很亮，照的光下的少年，像舞台上走下来的巨星。
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却偏偏有点恣意的放纵。
许是发觉管语傻傻站着，没上楼。
打电话时语气不好的司诀，冷着声音道。“Wait.”
他顺手把手机搁到电动车的篮子里。
然后几步走到管语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子衬得管语小手小脚小胳膊。
“怎么不上去？”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不像刚才打电话时那么生硬。
略俯下身，看管语时，黑眸里像有星星。
就是这个声音，刚才还口语流利的和人对话。
很苏。
管语摇头，脸莫名红了几分。
“你英语…很好。”
她低头，又抬头，脱口而出夸赞，满满的羡慕。
学渣管语对天才少年的羡慕和敬佩，快要溢出了。
面对小少女眸子里湿润的一片惊叹。
司诀想笑，心情微妙的变好。
他似乎知道了，怎么让丫头主动亲近自己。
就…多展示“学霸”的一面？
“不早了。乖。上去。”
他想摸摸丫头软软的耳朵，指尖刚抬起，又克制的压制住。
其实他不介意，把这丫头直接送到宿舍。问题是，他的举动只会弄巧成拙。
小青梅不喜欢太浓烈直接的关心。
司诀慢慢摸索出了规律。
他还没忘记医务室里，管语避开他时的那个眼神。
他的小姑娘，纯到完全不能接受他学习以外的面。
“那…谢谢你。”
管语低头看看脚尖，对这一刻的司诀。莫名的有些留恋。
她真喜欢刚才司诀和人电话时，那种漫不经心飚口语的样子。
好苏呀。
女孩子的心，第一次因为司诀的某个动作，不受控制的主动加快跳动。
“我上去啦。”
她矜持的抿嘴笑，扭头走了两步，又对司诀挥挥白嫩的爪子。
那爪子活像落到了司诀的心上。
看着小丫头进了宿舍，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楼道。
司诀黑眸里的笑意，倏然间消失不见。
回身拿起手机时，他脸上一片冷意。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的很急很快。是个女生。
对方先还是说英文，说到后面，就变成了有一点拗口的中文。
“Wilson，你怎么不明白，司叔叔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
“他应许过，你回来，我们订婚。集团50%的股份，都给你。”
“我们在一起，我还能带来家族给我的10%，我们在一起天造地设。就连司叔叔也认可。”
“你喜欢打比赛，我能替你说服司叔叔…”
没耐心再听下去了。
司诀皱眉，也换成了中文。
只言简意赅一句话。
“谁认可，你嫁谁。”
他按断了通话。
黑眸里厌烦的意味，浓烈到变成实质。
坐上小电驴，他转动油门。
硬生生把这粉红小车车，开出了赛车的味道，疾驰而去。
*
“管语，怎么样。”
高茜还没睡，见管语回来，先去门口接了。
“队医开了药水。”
管语抿起唇笑，示意高茜别担心。
“嘿嘿，小哥哥很关心你哦。”
高茜笑的见眉不见眼，凑过来，肩膀撞一下她。
“男友力十足，man不man？”
管语摇头，脸上泛红，不搭腔。
“茜茜…”
“…我去喝水。”
她走到窗台边倒水。
这个窗户正对着宿舍大楼。
如果走到窗户旁边，是可以把楼下的景象看的很清楚的。
鬼使神差的，管语站到了边上。
捧着刚倒好的热水，踮着脚尖看楼下。
她晶晶亮的眸子，像聚了天上的星辰。看见楼下没有那道耀眼的身影，小脸上的期待，骤然黯淡了几分。
他走了呀。
不过片刻，管语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出现了奇怪的波动。
她一只手抬起，敲脑袋，告诫自己。
“管语。好好学习。”
分班考试在即。
她怎么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扭伤的脚踝，终究是让管语脱离了最后的训练。
即使她坚持一起去训练场，因为腿脚不便，还是只能在树荫下看着别人训练。
管语之前表现一直很好。
黑面虎对她印象很不错。
无论是走正步，还是方阵里其它的动作。管语总是做的最认真，最不怕吃苦的那个。
少了管语，方阵里就缺了一个人。
正好高茜退了烧，身体都好了。
便被赶鸭子上架，放到了管语之前的位置。
可是她动作做的难看，在方阵的最边上，时不时出错，显得很突兀。
“停停停。”
黑面虎不高兴了。
望着树荫下眼神可怜巴巴，很向往训练的管语，心里有点可惜。
这孩子是真不错。
很乖，意志力也行。奈何身体素质差。
他看了一圈三班的面孔。
停留到许馨身上时，目光又是一顿。
这个孩子也不错。
骨子里有股狠劲儿。
踢腿时，脸上表情咬牙切齿的。
能看出来，做什么动作，都是咬紧了牙根。很拼。
他当下做了决定，让许馨和高茜位置对调。
“第三排高个子那个，过来，你和她换。”
这番安排完，两天后的方阵展演，也算是定下来了雏形。
休息时，高茜和管语凑到一起。接过她拿着的水杯时，有点愤愤不平。
“我真搞不懂，你和许馨有什么过节。”
“是不是恨屋及乌啊？我跟她擦肩而过几次了，她都瞪我！”
管语没说话，她有点心思不定。
已经两天没看到司诀了。
司诀是…
是还在生她气吗。
现在是休息时间，许馨也在喝水。
经过管语身边时，身形停顿了一下，余光看了看她。
方阵展演，最好的位置。
她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代替了管语。
那么。
她相信，还有更多的东西。
她可以凭着努力，一样一样从管语手中抢到。
包括…
第九夜里惊鸿一瞥，令她为之疯狂迷恋的那个少年。
他应该属于她。
而不应该喜欢管语。
作者有话要说： ——
明天见。下午八点？咳咳。
第27章
军训展演的那天, 很快就到了。
九月里最炎热的季节, 似乎也跟着这场展演，到了尽头。
曝晒的日子，将要结束。
大家都很兴奋。
广场四周的阶梯台阶上，坐满了乌压压的军绿色。
“管语, 一会你坐在这里，能用手机给我拍个特写照吗？”
“我也要我也要。管语, 麻烦你了, 给我也拍张照。”
一会就要上场, 大家都想管语能帮着, 拍下自己最英姿飒爽的瞬间。
管语含笑一一应了。
能帮上同学, 她很开心。
只不过…
她手机像素不算特别好，如果要拍近景, 可能会有些糊。
好在高茜带了相机。
上场前, 管语特意问了高茜几句。
然后摆弄手里的相机，捣鼓了一会儿，算是熟悉了操作。
轮到三班上去时, 管语早早举起了相机。
随着黑面虎教官的口令声起。
三班这大半个月的训练成果, 在这一刻, 得到了展现。
立正、稍息、行进、齐步走…
无论哪个项目，大家都做的很有气势。
管语甚至来不及眨眼, 飞快的按快门。
三班的阶梯位置上，所有人的位置都空着。
就只有她这一个小不点，一副专业范十足的模样, 给大家飞快拍照。
小姑娘认真的样子，红唇抿的紧紧的。
帽檐因为阻碍她拍照，被管语挪了个方向。
于是司决来到广场，一眼看过去时。
入目的是小青梅帽子歪戴，两只白嫩小手握着相机，身体前倾时，飞快按键的样子。
小白兔认真起来时，有种笨拙的可爱。
他落到管语身上的视线，几乎挪不开。
脚步定格。
他有一瞬看管语看的入神。
晴朗天空下的明媚少女，是娇柔的粉嫩的，天真到不谙世事的。
她是泡在透明到能令人一眼望到尽头的罐子里，长大的姑娘。
笑便是笑，哭便是哭。
不会掩饰情绪。
一双眼睛也干净到，令人望一眼就忘不掉。
司决勾了勾唇。
手指摸到裤兜里的U盘，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好笑和荒谬。
他何曾有这么一天。
为了一个人能这么的心心念念，事无巨细？
丫头心里放第一位的，永远是学习。
行吧，丫头毕竟小。
这个年纪做该做的事情，是个乖宝宝。
他会宠着帮着。
暑假他只给管语，把初中的课程和知识点，重新过了一遍。
打乱了顺序，梳理她的知识体系。
这段时间，趁着管语军训。
他做了个小东西，里面囊括了高一理科的内容。
以小丫头的认真劲儿，军训结束能沉下心学习半个月。
等分班考试后，就能看出成果了。
*
孔纪萧刚和几个男生，从商店那里过来。
他们是一班，展演早就结束。
所以现在很放松。
看见管语一个人在观众席，他和身边同学打了个招呼。
“你们先回去。少的我一会补上。”
然后从袋子里一口气拿出三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分出来放到一个小袋子。
拎着就朝管语跑过去。
“管语！”
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非常温和。
管语刚给高茜拍了张全身特写。
正眯着眼睛检查刚才拍的照片，看看大家的特写照，是不是都OK.
闻言转身。
孔纪萧把袖子卷到了臂弯，露出来的手臂，青筋起伏。
看着比他外表阳刚，没那么书生气。
他来到管语面前，袋子先藏在了身后。
“前两天没见你训练。听同学说，你腿扭伤了。”
“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管语放下相机，礼貌的朝孔纪萧笑笑。
“好多了。”
“你们班表现真好。我刚看到你在第一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