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又梦到了那个少年站在无边无际的花海里懒散而随意地冲她勾手指:“妹妹,过来!”
第二天早上,艾俏起晚了,她还在吃早餐,两个哥哥已经过来给爷爷问安,准备去学校。
爷爷让他们两个等着,不要催艾俏,趁机交待他们:“那个杜琪琪特意转到俏俏班上,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们要看好了,不能让她欺负俏俏,我一向教育你们不准欺负女孩子,但是她例外,只要她敢动俏俏,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出了事爷爷兜着。”
“好咧,爷爷,有你这句话,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两兄弟摩拳擦掌,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战场。
“……”艾俏又好笑又感动,一个杜琪琪就让爷爷和哥哥们如临大敌,说到底是因为他们在乎她,疼爱她,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她的事,都是天大的事。
她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虽然她失去了妈妈,还有一个拎不清的爸爸,但是有爷爷和哥哥们在,她真的很幸福,很满足。
“爷爷,哥哥,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欺负到我的。”艾俏说,“我好歹是老首.长的孙女,打不成鬼.子,打打妖怪还是没问题的。”
艾老爷子被她逗笑了:“好,不愧是我亲孙女,回头爷爷多给你讲讲打仗的事,你多学着点。”
“……”艾俏连忙放下碗筷,说自己昨天有作业没写完,急着去学校补作业,然后背起书包和两个哥哥落荒而逃。
他们兄妹从小就听爷爷一遍一遍讲自己当年英勇杀敌的故事,听得耳朵都长老茧了。
艾老爷子不知道真相,担心艾俏没吃饱,又让何阿姨给她装了两块三明治。
兄妹三个顺利逃脱,艾星辰心有余悸地说:“还好咱们跑得快,不然又得听完才能走。”
艾星光说:“上回讲的是大战五龙山,这回该讲血战刘家寨了。”
艾俏笑得直抖,爷爷的光辉历史他们个个都能倒背如流。
不过她今天倒也不全是为了逃避爷爷的故事,她还惦记着去还江槐的外套,外套就在她书包里,上课之前要是还不了,她怕被别人看到了会瞎猜。
艾星辰在前面逗她:“俏俏,你不觉得你的借口太明显了吗,你什么时候为作业上过心呀?”
艾俏笑道:“我以前是不上心,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真的假的?”艾星辰表示怀疑,“你怎么突然爱学习了?”
“爱学习还不好?”艾俏说,“我可不想被杜琪琪比下去。”
“怎么,肚脐眼学习很好吗?”艾星辰问。
“是啊,学习很好,第一天上课就被老师各种夸,还赢得了所有同学的喜欢。”艾俏说。
“你们班同学都瞎了吗,那么虚伪的人都看不出来?”艾星辰气哼哼道,“要不要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艾俏说:“你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好吗,因为打架,你小学留一级,初中留一级,十哥十一哥比你小两岁都要高考了,五伯伯说,他们百分之百能考进清北呢!”
“那是因为他们有帝都户口,录取分数低。”艾星辰嘴硬道,“我之前留级主要是为了陪你,我怕我不在人家欺负你。”
“这借口找的真拙劣。”艾星光撇嘴道,“你有本事只管考去清北,俏俏有我保护就够了。”
艾星辰说:“你保护个屁,你自己还要靠我保护呢!”
兄妹三个拌着嘴到了学校,艾俏和两个哥哥告别,先把书包放回教室,然后从书包里掏出装着江槐外套的手提袋,准备送还给他。
掏的时候看到何阿姨给她装的三明治,她想了想,把三明治也放进了手提袋。
艾俏知道高二的教室都在二楼,到了楼梯口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江槐在哪个班。
高二一共十二个班,介于江大佬的特殊性,她不敢随便跟人打听,也不敢挨班找,怕不小心找到十二哥班上被他撞见,那可就露馅了。
怎么办呢?她发愁地想,要不就先回去吧,大佬虽穷,也不可能就这一件外套,何况在学校都是穿校服,所以还是以后找机会再还吧!
于是她便提着衣服回了自己的教室,心里想着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结果刚到教室门口就碰上了倪悦悦,倪悦悦问她提的什么东西。
艾俏小声说是江槐那天的外套,她想还给他,却不知道他在哪个班。
倪悦悦眼睛顿时亮了:“不知道你问我呀,我对大佬了如指掌。”
艾俏笑道:“也是,我怎么把你这个大花痴给忘了,快说,他在哪个班?”
“他在十二班。”倪悦悦说:“不过这个点他可不会乖乖待在班里,肯定是在操场打球,走,我带你去。”
有她壮胆,艾俏很高兴,便跟着她去了操场。
操场有很多男生在打球,看到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走过来,男生们的眼睛都嗖嗖地往她们身上瞟。
等到艾俏走近了,他们认出她是艾星辰的妹妹,连忙又收回了视线。
好看是好看,关键不能看呀,看看都有可能被艾家兄弟毒打。
上次那两个男生的惨状他们可都亲眼目睹过的。
倪悦悦打趣艾俏:“你看那些男生连看都不敢看你,照这样下去,你到毕业都不可能有恋爱谈了。”
“没有就没有,难道你有?”艾俏反问她。
倪悦悦仰起高傲的头颅:“除非江大佬追我,否则我才看不上这些愣头青。”
艾俏简直拿她没办法:“那等下见到他,我帮你问一问,看他愿不愿意追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问是小狗。”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起来。
突然一只篮球飞过来砸在艾俏脚前,两人吓得往后跳开。
“小妹妹,一起玩球啊!”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冲她们喊道。
艾俏和倪悦悦对视一眼,倪悦悦捡起球砸了回去:“你瞎呀,连她也敢调.戏,新来的吧?”
“哟呵,够辣的呀!”那男生躲开球,嘚嘚瑟瑟地走过来,冲倪悦悦龇牙一笑,“真叫你说对了,哥就是新来的,这美女什么来头呀,调.戏一下都不行?”
这家伙叫孙立威,前些天刚被之前的学校开除,家里人掏了大笔赞助费才把他送进来的。
“神经病,让开!”倪悦悦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要是不让呢?”孙立威挤眉弄眼地问。
“不让你就死定了!”倪悦悦说。
孙立威放肆大笑:“来,你告诉我怎么死?”
“威哥,算了算了,让她们走吧!”男生一起打球的同伴过来劝阻,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刚来不知道,那女孩儿不能随便惹的。”
同伴越这样说,孙立威反而越来了兴致,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艾俏。
艾俏懒得和这种神经病计较,拉着倪悦悦就走。
孙立威跨步挡在她前面:“美女,别走啊!”
“你到底想干嘛?”艾俏也恼了。
“不干嘛,就是喊你打打球。”孙立威拢着头发故作姿态。
艾俏说:“我不会打球,请你让开。”
“不会哥教你呀!”孙立威不准她走,上去就要搂她的肩。
另一边,江槐和几个哥们儿在篮筐下练投篮。
听到那边的动静,陶阳笑着对江槐说:“槐哥你瞧,咱们班那个新来的暴发户又在调戏美女了。”
另一个哥们儿张山峰嗤笑:“那孙子知道什么叫美女吗,在他眼里,老母猪穿裙子都是美女。”
几个人哈哈大笑。
一个手下败将而已,江槐根本懒得理会,专心致志投他的球。
孙立威刚来时那叫一个不可一世,扬言要做附中的大.哥大,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江槐看不惯他那张狂样,在他放出话的下一秒就把他拎到后门一顿死打。
孙立威被打得瘸了三天,他妈找到校长讨说法,说我们家交了这么多赞助费,不是让儿子过来挨打的,你必须把打人的学生开除。
校长说这个恐怕不行,因为人家也是交了赞助费的,而且还比你家交得多,不行你再去别的学校问问,要是有学校愿意收你儿子,我把赞助费退给你。
孙立威他妈气个半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从此以后,孙立威在江槐面前就成了三孙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而江槐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多给他。
“咦?”陶阳突然叫了一声,搓着手笑道:“完了完了,那孙子完了,小美女是艾星辰他妹妹。”
江槐心头一跳,接住球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艾俏涨得通红的小脸。
真是她,她怎么跑这来了?
眼看孙立威的爪子就要碰到艾俏的肩膀,江槐微微蹙眉,眼底燃起怒火,大手一扬,篮球“嗖”地一下飞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孙立威的后脑勺。
孙立威被砸的脑袋嗡嗡直响,哎哟一声抱住头,破口大骂:“谁特么敢砸老子……”
旁边的同伴第一时间捂住了他的嘴。
“起开,我看是哪个没长眼的……”孙立威扒开同伴的手回过头,就见江槐一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
第15章
“槐,槐哥……”孙立威嚣张的气焰立马偃旗息鼓,战战兢兢地看着江槐。
江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突然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谁是谁老子?”
周围打球的男生迅速围上来,他们最喜欢看江大佬打架了,干脆利落稳准狠,一点花招都没有,看着特别过瘾。
艾俏没想到江槐说打就打,不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江槐还要再踹,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害怕,硬生生收回了脚。
艾俏忙说:“没事,你打呀,这种人渣不打留着过年吗?”
“……”江槐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你不怕?”
“不怕,打的又不是我。”艾俏悠然说。
“别打了,槐哥,我错了……”孙立威忍着痛爬起来,颤声道,“我错了槐哥,你是我老子,你是我老子,你就饶了儿子我吧!”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我可没你这么出息的儿子。”江槐嗤笑道,“你惹的不是我,打不打不是我说了算。”
孙立威立刻去求艾俏:“美女……”
“什么美女,叫姑奶。”江槐不悦道。
“姑奶,姑奶,我错了,饶了我吧!”孙立威实在是被江槐打怕了,此时让他叫祖奶奶他都愿意,只要不挨打就行。
艾俏十分无语,看他刚才那么嚣张,还以为他多厉害,没想到一脚下去就怂成这样,太给校霸队伍丢脸了。
“行了行了,这回就饶了你吧!”艾俏说,“以后见到女孩子放尊重点,不然挨打的时候还多着呢!”
“谢谢姑奶,我记住了。”孙立威老老实实地答应。
男孩子们嘘声一片。
江槐实在瞧不上他这怂样,懒得再理他,冲艾俏勾勾手指:“妹妹,过来。”
朝阳初升,光芒万丈,少年懒散又随意地往那一站,连朝阳都失去光彩。
艾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走到江槐跟前,学着别人叫他:“槐哥!”
江槐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不知怎的,就觉得这一声槐哥好别扭。
“不许叫槐哥,叫我名字。”他俯身贴近艾俏耳边,低声命令。
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烟草味拂过艾俏的侧脸,危险又魅惑,艾俏紧张到不能呼吸,从脸颊到耳垂的皮肤都变成了桃粉色。
江槐不由想起他家山庄周围种的桃树,每到春天就会开出这种颜色的花,如霞似锦,美不胜收。
“江,江槐。”艾俏极小声地叫了一声,听在江槐耳朵里,就像小奶猫在睡梦中“喵呜”了一声,又像小奶猫的粉红爪子在心头挠了一下,挠得人心痒痒。
嗯,果然比“槐哥”好听多了。
江槐很满意,直起身子,不再逗她。
大伙听到江槐叫艾俏“妹妹”,全都一头雾水,这不是艾星辰的妹妹吗,什么时候成了他妹妹?
陶阳几个也觉得奇怪。
“槐哥,这,这真是你妹妹呀?”孙立威点头哈腰地问道,眼珠子在艾俏身上探究地打转。
“看你妈看……”江槐很不爽,眉头一皱,又要动手,看看眼前俏生生软糯糯的小姑娘,捏着拳头忍了又忍,冷冷道:“你怎么还不滚?”
“……”孙立威屁都没敢多放半个,灰溜溜地滚了。
围观的同学也连忙散开。
陶阳他们围上来,盯着艾俏看稀奇:“槐哥,你哪来这么漂亮的妹妹呀?”
江槐眼一瞪:“滚!”
“……”哥几个垂头丧气地走了。
艾俏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他们都这么怕你呀?”
江槐换上平和的表情,问:“你怕不怕?”
“不怕。”艾俏摇摇头,眼神清澈像清晨的露珠,“我又没招你没惹你,干嘛怕你?”
“……”江槐心说,你知不知道用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人看也是一种招惹?
“你不好好在班里待着,跑来这边干什么?”他问。
“找你呀!”艾俏说,“我来还你衣服,本来想给你送到班里的,可是不知道你在哪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