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成长计划[快穿]——归川
时间:2020-03-19 07:41:19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位小少爷在府里毫无存在感,乖巧又听话,最好欺负了。
  至于会有谁给他做主?
  这个小少爷,娘不疼爹不爱,从没人过问。
  “狗奴婢好大的威风,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做不做得了这个主!”
  院门砰一声被砸开,一抹朱红闯入眼帘,似天边晚霞绚烂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费云生立在院中,身后跟着白泽,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看,多看几眼,就怕你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再看了。”
  照府里规矩,江楚阔是江家的大公子,理应不愁吃穿。而他平日里虽是忽视这个孩子,却不至于克扣他应有的东西。今日前来看到府里下人这般行为,费云生心里又气又自责。
  杂役的目光在费云生和江楚阔之间来回逡巡,肖似的面庞使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眼生的美人是府里的费侧君,更别提贴身跟随的侧君侍从白泽也在其身后。
  侧君从不是脾性温和的人,府里那些惹了小姐澜若不快的下人从无善终。
  费侧君这两句话,说得轻巧,却是在要他的命。
  恐惧压在肩上,千钧之重不可承受,杂役两腿哆嗦如秋风抖落叶,膝弯下沉。终于,扑通一声,猛跪在地,大声哭嚎:“侧君千金之躯,奴婢不敢看,不敢看了!”
  费云生冷笑:“奴役小主子替你干活做事,我看你狗胆包天,除了死没什么不敢做出的吧。”
  侧君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杂役只觉被扫视过的地方烧出了洞,她浑身已千疮百孔:“奴、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绝不是故意的啊。”
  膝行几步,杂役爬至费云生面前,抱着他的靴子,一仰面,脸上涕泗横流:“侧君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这么糊涂了啊!求侧君饶了奴婢!求您了!”
  “让开,你脏了我的鞋。”一抬脚,费云生踹在哭喊杂役的心窝上,她往后仰倒在地。
  “白泽,在这个贱婢被逐出府之前,将她做过的那些腌臜事都给我查清楚了。丞相府可不是让她白占便宜的地方。”费云生俯身,掸鞋面,眼里满是嫌弃。
  白泽恭敬应下:“是,侧君。”
  “还有,”费云生话锋一转,凌厉眼神四巡,落在院里那些个看热闹的仆从身上,“府里一干人等,谁背着我,让小少爷受过半分苦,我这个当爹的,定要那人,”他一字一顿,令人汗毛竖起,“百倍、千倍,还给我儿!”
  走之前,便由他之手,替江晚仪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规矩罢。
  江楚阔愣怔在原地。他是在做梦吗?他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会看见阿爹,又怎么会听到阿爹的叹息呢。
  他没有做梦。
  日头晕眩,眼前也镀上一层迷蒙光晕。
  他的阿爹走到他面前,看起来有很多想要同他说的话,却什么都没说。
  阿爹只是矮下膝弯,摸了摸他的头,将一个父亲的胸膛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个胸膛并不多么强壮,可也很温暖。
  “爹来晚了。”
  这许多年,一个父亲的失职,只用一句对不起来道歉,过于苍白,过于无力,如果对不起三个字无法弥补,但愿他对儿子以后的承诺和践行,能够将缺位的十余年为父时光,拉回一二。
  费云生说:“以后,爹一直在。”
  被宠坏的孩子,应该适当吃点苦头。
  没尝过甜的孩子,只给一个拥抱太不慷慨。
  所以他决定,多抱抱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的作话里**连修^真^世^界都要吞成框框框,真是个心思奇怪又敏感的小家伙!
 
 
第72章 
  “朱雀, 让人再给小公子添碗饭来。”
  “哦……哦,奴婢这就去。”从小姐澜若的院里回来, 看到公子在房内摆了饭桌,桌旁是鲜见的小公子江楚阔,朱雀难掩惊诧。
  看来,他家公子终于晓得心疼小公子了?
  朱雀盛来精细白米饭,随同布上餐后所用甜点——一碟琥珀糕、一盏雪花酪和一盅冰镇酸梅汤, 因才从冰窖里取出,正冒阵阵冷气,仲夏用这些餐点, 最是消暑。
  冰块保存不易, 留到盛夏的存货更是稀少。这些用冰块做出的甜点,府里供应极少,在他们院里只有小姐澜若一人有资格吃个痛快。现在小姐被禁足在厢房里,自然就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说起来,小公子楚阔应该是头一次享用这些餐点。他们虽是旁人, 也不免替小公子感到心酸, 同为公子所出,小公子和小姐之前的待遇却是云泥有别。
  一个自小锦衣玉食,另一个……
  看着江楚阔身上粗布麻衣, 洗到发白不说,袖子还短了一截,大大小小的破洞甚是扎眼。
  这些年,也不知道小公子过的是什么生活……
  “楚阔, 吃过饭你在阿爹的院里歇个午觉,下午冲个凉,爹让人给你准备新衣裳换上。”费云生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这么多年,撒手不管,毫无愧疚。然而,今日,当他看见,这个十一岁大的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像,那么像曾经的他自己。
  费云生有些心酸,泛出的酸意不由控制,但全是出自他本心。他突然生出后悔之情,发自肺腑的那种。
  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哪怕眼前这人是亲生父亲,也让江楚阔一时无措:“我……阿爹……我……”
  他费云生养出的孩子,不该是这样低眉顺眼的模样。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孩子变成他本应的模样。“好了,爹给你什么,你心安理得接受就好。我会让朱雀先给你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你今夜暂在我院落里歇下。”
  见江楚阔仍面露犹豫之色,费云生不解:“怎么?我院里应有尽有,比你之前住的地方好上百倍,让你搬过来也是为你好。”
  “这里很好,”江楚阔喃喃,像做梦一样美好,可是,可是……“阿爹,你是不是打算将我嫁人了?”
  费云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于是攒起眉头,将眉宇挤作一座山川。
  “阿爹,这些我不吃,”江楚阔推开面前的餐点,“新衣服我不要,孩儿在原先的地方住得也很好。”
  多年不见的阿爹突然出现对他这么好,江楚阔受宠若惊之余,心陡然凉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阿爹打算打发他走,才对他这么好?
  “阿爹,孩儿什么都不要,只要远远看着您和妹妹平安顺遂,已经心满意足。只求您,不要赶孩儿走。”
  没被爱过的孩子,给颗糖,都吃得小心翼翼。
  费云生叹口气,问:“爹爹院里中午做的鸡腿,好吃吗?”
  江楚阔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爹爹身上这衣裳,看着也还行吧。给你挑选同款的,可喜欢?”
  江楚阔不点头也不摇头,可眼神替他作了肯定回答。
  “可爹爹以前对你,不好吧?”
  江楚阔这下低了头,连眼神也不露给费云生。
  “以后爹对你好。”
  江楚阔猛然抬起头,似觉自己动作太大,不好意思又低了一点。
  费云生正看着他:“还有,老子给儿子吃好喝好穿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以后跟着爹爹离开江府,还有更多好东西等着你!”
  再大的震惊也比不过听到后一句,江楚阔眼睛睁圆:“爹,您要带孩儿离开江府?!”
  “你真下定决心要离开我江府?!”
  半个时辰后,江晚仪在书房问出了同样的话。
  江晚仪背过身,一拂袖:“你决意想走,我不拦你。可澜若和楚阔,毕竟也是我江家的子嗣,怎能和你一起离开?”
  刚哄下江楚阔睡着,费云生就来了书房。上午庄鹤卿回来后,和江晚仪表明过他的真心,费云生这次前来,是想要和江晚仪认真商讨详情。
  她对他果然是毫无情意可言。费云生的唇翕动了下,送给自己一枚嘲讽的笑容。
  “十二年,十二年了。”
  距当年,御花园惊鸿一瞥,他对她,一见倾心,十二年过去了。
  “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我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这么不招人喜欢。让你每次看我,都掩饰不住厌恶和嫌弃。我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他的模样,每个人都笑我丑陋,可我希望的不过是,你能够多看我一眼。”
  费云生的口吻云淡风轻,江晚仪陷入沉默。
  “我想不明白,我的出身,我的样貌有哪里比不上庄鹤卿?母上逐我出家门,我义无反顾;京中皆将我做笑谈,我毫不在乎。我放弃了我所有的尊严,换来一个真理。”
  “千万,不要对不爱你的人,一厢情愿。”
  好久没和他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江晚仪这才发现,十二年前那个惊艳绝绝的小少年,今朝已消瘦如此。
  尤还记得,见他第一面。当日他也是一袭红衣,乌羽冠,金腰带,在一众世家贵公子里出类拔萃。
  当时刑部尚书之子凭借身份欺压不知名小吏之子,那个红衣少年站出来,抬高下巴:“德行!真有种,和本公子猎场上一见!”
  哪有人敢惹他?他家族势力深厚,亲三姊更是陛下宠臣,深得恩宠。
  她记得费云生,嚣张、善良,还好看得不像话。因而才会注意到他,和他掉下去的那块玉佩。
  可他们终究是孽缘一段。
  她与鹤卿,幼时相识,三四岁时一同启蒙识字,长至七八岁又同学骑射,人生大半时间,都与彼此共度。她还同他许下誓言,此生不相负。
  费云生对她再好,她也不能背弃自己和鹤卿的承诺啊。
  “成历八年冬,我来江府的第二年,那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北方受了雪灾,陛下命你动身前去主事赈灾、平复灾祸。结果你去第一天就病倒了,消息传回来,我当天整顿好行李,带着亲随就去了。”
  “期间,途径三州十二驿站,我只在中途歇了两晚。终是快马加鞭,来到你身边。”
  “我见到你,虽是倦容,精神仍在,高兴极了。哪怕你训斥我不该来,也不觉生气。物资不足,你把我带给你的东西,全分发下去。到了晚上,自己盖一层薄被挨冻,我知道后,把自己带的一床厚被,给了你。”
  提起旧事,江晚仪一时恍惚,具体情境如何想不起来,只想起了他来的第二日莫名也生了病,那时不知缘由,她气得说他来是添乱,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桩事。
  “费云生……”
  “侍身在。”
  “……是我负了你的情意。”即便冷情如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对费云生有所愧对。
  费云生敛眸,分明笑着,却让人觉得他孤独萧瑟:“妻主不曾负我,是我多情,而已。”
  气息一时不稳,呼吸变得急促,连江晚仪自己也莫名。
  她对费云生没有产生过男女之间的情意,可今日费云生这般轻声细语同她推心置腹,她心中竟生出些许感动。
  江晚仪转过身,不想面对此时的费云生。
  待情绪平复后,她说:“我可以给你写下和离书,往后我们各自安好。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亦可求助江府。可澜若和楚阔不能和你走,一是你往后再嫁,他们跟着你诸多不便;再则你一人带着两孩子,难以兼顾;何况,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
  她还是不答应让他带孩子们走。
  费云生没有直接回答:“丞相,可还记得成历八年十一月廿四那天?”
  怎么又聊回雪灾赈灾之事了?那天,不是费云生找到她的日子吗?
  见江晚仪没有想起来,费云生自己作答:“那天是我们儿子的周岁生日。”
  “丞相,到现在都不知道楚阔那孩子的生辰吧。”他也是刚在院里见了儿子,私底下同朱雀他们顺便问起阔儿的生辰,才想起这件事的。
  他费云生对江晚仪好得掏心掏肺,诸如成历八年冬送温暖的事岂止一两桩?许多小事连费云生自己也不大记得了,可因为照顾她而忘记孩子,足以让他们俩都终生难忘。
  他已经错过了江晚仪,那他总不能再错过陪伴自己孩子的机会。
  低低的一声叹息,被风送入她耳畔,使得冷静自持的女丞相面色红了又白。
  “我这个当爹的,做得并不好。女儿是我宠坏的,儿子又被我忽视太多。方才我去看了阔儿,连府里最末等的奴役都敢欺负他,只因我们做父母的不重视这个孩子,那些个奴婢便狗眼看人低。若让他留在府里,我并不放心。”
  “我已问过阔儿的意见,他愿意随我离开。”
  “而侍身已打算好,无论今后去往天涯海角,都会带着孩子们。”
  费云生神情坚毅,显然是做好被拒绝也坚持的决定。他性格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江晚仪是知道这点的。
  何况仔细想来,她因为不喜欢费云生,对两个孩子也很少过问,哪怕他们也是她的骨肉。关于他所提到的关于江楚阔的事,江晚仪听起来只觉陌生。
  扪心自问,公务当真繁忙到让她完全忘记她还有江楚阔这个儿子吗?无非是将对费云生的不喜迁怒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可阔儿又何其无辜。
  是她自己不够重视孩子们。而费云生看起来也是真的很爱惜两个孩子,起码对于澜若来说,十个娘亲也比不上她阿爹一人。
  江晚仪说:“我自知也对不住阔儿,因你的缘故,我总不太待见这孩子。云生……麻烦你替我向他道声歉,以后,好好对他。”
  费云生点头:“这是自然。”
  江晚仪又道:“至于澜若,我想过了,无论如何,她是我江府长女,虽是不成器了些……”
  庄鹤卿同她虽也有两子一女,但年纪较小,都不足五岁,江澜若作为长女以后自然得先跟在她身边理事。她对其严格,也是希望这孩子不那么顽劣,以后能成大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