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清和县主——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0-03-19 07:42:58

  江氏正在为贾敏伤怀呢,一听此事果然动气。
  “他们这起子人家眼里只怕连王法都没了。从前我还道史家不似贾家,一味讲究排场,铺张肆意,据说许多旧例都俭省了,倒是个明白的。原来竟也这般不知教养子女规矩。”
  其实史家两位夫人这次还真是冤枉。
  史湘云的父亲本是长子,若不是早亡,这侯爵该是他的。如今既然是顺承到两位弟弟头上,史湘云就从侯爷的嫡长女变成了侯府里的长女,听起来虽然像,但地位却一落千丈。
  因着此事,两位侯夫人对待史湘云正是重不得,轻不得。重了有人说她们苛待遗孤,轻了又有人说她们溺爱不知教养,可是左右为难。
  于是贾母既然爱史湘云,常要接了去,保龄侯夫人便也乐见其成。
  而湘云嫌保龄侯府日子过得苦,差不多的针线活都得主子姑娘们自己动手,不比贾家恣意玩乐,当然也愿意往荣国府去。
  久而久之,保龄侯夫人哪里管得了湘云,在她面前时,湘云从来就是个乖巧听话的,谁知道去了贾家就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江氏可不知,也不在乎保龄侯府的苦衷,此时只是冷笑道:“这件事既然叫你当面撞上了,保龄侯府要是个明白的,就该上咱们家解释一番,待来日林大人入京后再去林家登门致歉。”
  商婵婵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要是她们不明白,不肯道歉呢。”
  江氏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枚簪子,且不说她一见黛玉就喜欢,就算是为了昔日与贾敏的情义,她也不能见故友的女儿叫人这样羞辱了去。
  因此只道:“眼见得要入腊月了,年关之下,各府诰命入宫请安的日子尽有呢。若是她们不懂礼,我也只好当着太后娘娘的金面请教一番,叫她们明白明白。”
  于是第二天,商婵婵在听说史家两位侯夫人“明白”的上门后,还有点遗憾。
  说来史家一门双侯,如今又有实缺,两位侯夫人在京中还是十分有体面的。
  如今保宁侯回京,多少人都想要结交这位皇帝的亲舅舅,史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结果好事没摊上,这第一回上门,就是为了自家女孩的教养来致歉的,两位侯夫人都臊的不行。
  而江氏也未怎么客气,当面就请她们好生教导湘云,往后若再生事绝不会这般道个歉就了结了。更提及史家真正该登门致歉的对象,是林家。
  其实就算江氏不说,来日史家两位侯爷自然也会往林如海处化解此事。但江氏当着她们的面明明白白的说了这句话,分明就是信不过两府的教养和脑子。
  这更叫她们觉得丢人了些,几乎是没说几句就红着脸落荒而逃。
  在回府的马车上,跟着丢脸的忠靖侯夫人拉了嫂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嫂子务必好好教养云丫头!来日云丫头要往荣国府去,见林姑娘的时候还多着呢,若是再惹出这样的事儿,嫂子便自己登门吧!我可不来了,多少年的脸面都丢尽了!”
  保龄侯夫人也是羞愤不已:“你放心,我已派了个极严厉的嬷嬷去教导她规矩,反正她也读书识字的,先将那规矩体统写上一千遍刻在心里再说。”
  “再者便叫她在家里老老实实做几个月的针线,年前别想往荣国府去了。只是我瞧着荣国府那边也恼了,不然不会将人送了回来。这些日子只怕也不会打发人来接。”
  妯娌两个相顾十分难堪,再想着等林如海入京后,两位侯爷也得亲自上门去丢这么一次人,就更难受了些。
  尤以保龄侯夫人,还被夫君说了两句不知教养侄女,以至在外丢脸。
  更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哪怕拼着叫人说她严苛,也要将湘云好好管教起来。
  而荣国府这边听闻两位侯夫人亲自登门后,贾母便叫凤姐儿也去保宁侯府走一趟探探信儿。
  谁知凤姐儿带回来一个震惊整个荣国府的消息:宫中太后听闻林氏女才德出众,预备过些日子召黛玉入宫一见。
  其实黛玉与商婵婵等人入宫为陪读之事已经准了九成九。只等着侍女小选过后,一并出了结果再传旨。
  但江氏向来谨慎,宫里一天不下明旨,她自然不能透露此事。
  但贾家这一回两回的事儿着实令她烦恼,深觉黛玉委屈。于是她就用了春秋笔法,说太后要召黛玉一见。以贾家上下的势利眼,听闻此事后,这些日子肯定不敢再薄待了黛玉。
  等明旨下发,黛玉入宫读书,自然会更叫他们敬畏奉承。
  而林如海所赠之物,除了那枚金松鼠翡翠葡萄簪江氏留了做个念想之外,其余的都命人仔细封好了。只待宫里出了陪读的旨意,就送去给黛玉。
  这几位陪读姑娘都是亲贵之女,家中十分豪富殷实,自然不能叫黛玉在头面上输与了人,贾敏之物都是极好的,正该到时给黛玉增色妆奁。
  且说黛玉将要得太后召见之事传回荣国府,贾家上下果然都觉与有荣焉,对黛玉十分客气起来,连王氏也变作了一张笑脸儿。
  唯有宝钗心里气苦难言。
  前日她是真的想要拦住湘云,叫人知道她的端庄稳重。谁知商大姑娘还是不分青红皂白,连她一并怼了,实在是让她委屈。
  如今黛玉又有这样荣耀,枯荣相较,更让她心中苦闷。
  薛姨妈也心疼女儿无辜受屈,忙劝慰道:“宝钗,你且别太委屈了,这次的事儿都是云丫头惹起来的,你说说她,平白无故去惹林姑娘作甚。”
  “你姨妈为了元春,当日准备了好些话想跟保宁侯夫人说,结果侯夫人没见到,云丫头更把商大姑娘气跑了,以后你姨妈那边也不会给云丫头好果子吃的。且史家能不恼?她的苦在后头呢。”
  宝钗郁郁道:“母亲别说了,难道她更倒霉些,我就好了?说到底是我不投商大姑娘的缘法,白白便宜了林姑娘。”
  若是自己早与商婵婵交好,那进宫见太后的肯定就是自己了,入宫必然是水到渠成。
  她并不去想,或者是刻意忽略了自己与黛玉等人的身份之别。
  薛姨妈见女儿闷闷不乐,便预备说些其余的事情岔开。
  想来那件事也该告诉了宝钗,于是便叫人关门掩户,独留了母女俩在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
 
 
第26章 假山私语
  且说回到梨香院后,薛姨妈关门掩户,将所有人都遣走,这才悄悄对宝钗道:“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个人,剩下几日除了学规矩之外,你也得用心学着别的。”
  宝钗向来仔细聪明,此时想起家里带上京的一个人。
  脸上接着就做起烧来。
  “是娘一路从金陵带过来,谎称是咱们家老管家遗孀的那个妇人?”
  薛姨妈拍拍她的手,也有些期期艾艾:“我儿聪慧。她,她虽然是那等地方出来的,却是个清倌人。”
  “咱们也不为了旁的,只是许多事你需得稍微知道些。你也见过她,那容貌也算不得绝佳,然而当时不知哄得多少男人垂涎落魄。可知这女子,单只相貌出挑,也是不成的。”
  她毕竟是母亲,要找个这样的人来教自己女儿风月之事,也十分难以启齿。但事到临头,不得不咬牙说了。
  毕竟薛家送女儿进宫是奔着做妾去的。那些管家理事,端庄劝导的贤惠,且都得往后放放。能笼住男人的心,才是第一要务。
  薛姨妈也觉得十分心痛。
  可怜她金奴银婢养出来的女儿,如今要送进宫去伺候人,还得任由旁人挑挑拣拣。最好的前程也不过是皇家妾室而已。
  薛姨妈望着宝钗的脸,几乎就要后悔了:“宝儿,你再仔细想想。你姨妈也不是没露出来过金玉良缘的意思。若是你不愿意,咱们就将心思放到荣国府里,未必没有前程。”
  宝钗垂头:“事到临头,母亲怎么还怕了?荣国府如今不过只是架子不倒,外头看着烈烈轰轰罢了。那宝玉又岂是个上进求学的?日后老太太一没,大房继承爵位,哪里还有宝玉的事情。”
  姨妈之所以有结亲的意思,不满林姑娘是一回事,再就是看重咱们家的钱财,想弄了去往宫里送补贴她女儿。如今我既然能进宫,何必要白将钱填送了旁人。”
  元春在宫里熬了几年,一朝夙愿达成,当了贵人,对宝钗是个极大的鼓舞。
  薛姨妈叹气:“唉,若是宝玉是琏儿那样的身份,就好了。”
  薛姨妈也不想想,人家真的长房承爵之人,为什么要巴巴来娶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儿做妻子。唯有宝玉,是二房次子,父亲是个五品官位,倒还能相配些。
  宝钗细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母亲这些年的苦,我都知道。哥哥不争气,女儿若是再不争气,咱们这薛家长房可就彻底败了。其余七房都对咱们的生意虎视眈眈,现在若不是怕贾王二家,也早夺了咱们家的生意去了。”
  靠山山会倒,靠海海会干,只靠着贾王两家终有不能的时候。宝钗自负才貌聪慧,便决意要靠自己搏一搏前程。
  她垂下眼睫,轻轻道:“只一点,这事儿过后,母亲需得记得,要将那个妇人妥善处理了才行。”
  薛姨妈心疼道:“放心,到时候给她一注银子,叫她走的远远地,再不许上京。”
  宝钗摇头:“这样的人,哪里信得。日后我若是出人头地了,她岂能不回来要挟咱们?母亲虽然慈心,但人却是留不得的。”
  “她反正是孤身一人也没个后人供奉,倒不如咱们出手,落得干净。日后只管叫下人供她一碗饭,也是她的造化呢。”
  薛姨妈这才明白过来,女儿竟是要她杀人灭口!
  她望着女儿平静的脸,倒不知道是怕是怒,是喜是悲了。
  半晌才点点头,拍了拍宝钗的手:“我知道了。可怜我的女儿,事事都要你操心了。”
  梨香院这里关门掩户的说话,自然无人知晓。
  只说凤姐儿如今既然悟了,再细看王夫人的举动就处处全是阴险狡诈。包揽诉讼放印子钱的事儿都交给自己做,到时候罪过岂不也是她与贾琏的!
  于是凤姐儿就命平儿将从前的印子钱都收回来,便是亏了些也无妨。
  只待过几日就寻个巧姐身子弱或自己病了的借口把管家的锅甩掉,让王夫人自己想法去吧。
  偌大的荣国府,既然喜欢铺张浪费,那就大家一起坐着花,她比谁不会花钱呢,都花尽了才好呢。
  反正看起来这家私也没大房什么事。
  至于贾母那里,更是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也只给宝玉。那她还在这儿买什么虚热闹,贾母和王夫人的笑脸称赞又换不了钱。
  于是这几日凤姐儿也不装扮,天天素着一张脸,晨昏定省后就推说头晕乏力,只是站不住。
  因她从前最要强,如今忽然这般,贾母王夫人也不生疑,只叫她回去歇着。
  这日凤姐儿又当众虚弱,只叫平儿与林之孝家的一起看着婆子们按照份例分发各屋大丫鬟的冬衣。
  平儿正在旁捧着茶杯暖手瞧她们分衣裳,忽然见宝玉屋里竟然是袭人亲自来了,不由笑道:“你打发谁来不行,偏你来了,宝二爷谁服侍呢。”
  袭人自诩为宝玉屋里第一人,今儿让晴雯拿话硬衬了她两句,心里就不受用。故意自己走来领东西,回头好哄宝玉心疼,也叫人知道她勤谨。
  但这话自然不好跟平儿说,于是她只说:“听闻琏二奶奶身子不好,我知道你在这里,特意来寻你,一会儿好去给二奶奶请安的。”
  平儿素来跟袭人鸳鸯等关系很好,于是等分完了份例,袭人只叫小丫头送回去,自己便同平儿往凤姐儿这边来。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袭人因笑道:“这个月的月例可又晚了好几日,照你从前说的那法子,正是你们主仆挣钱,只哄得我们呆呆的等。”
  平儿听她提起这件事,心里就是一惊。
  不由自悔从前有一次吃多了酒,将凤姐儿放贷之事透露了几分给袭人。现在凤姐儿既然不肯再做这些事,要甩脱了这个名声去,自己也得叫袭人别告诉了人才是。
  可巧二人路过园子假山,平儿觑着四下无人,便拉了袭人躲进了一处假山后头,问道:“我从前告诉你的话,你可告诉旁人了没有?”
  袭人见她郑重,忙摇头说没有。
  平儿这才放心:“从此后我们奶奶也不做这样的事了。横竖她与琏二爷也不等银子使,何苦操这份心。况且一个主子奶奶拿府里的月钱放出去给人,到底是好说不好听,你以后也不许告诉了旁人去。”
  袭人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又不读书认字,哪里知道国法的厉害,在她眼里,简直是老天爷第一,皇家第二,贾家就排老三,根本不信这偌大国公府也会有犯罪伏法大厦倾颓的一天。
  于是她倒不想凤姐儿是幡然醒悟正在后怕,只是笑道:“二奶奶这一病灰了心犯起懒来不成?这放印子钱虽不太体面,但听说来钱却快。”
  太太屋里的金钏儿告诉我,也就这两年太太开始吃斋念佛,又有了二奶奶帮衬才丢开手,再往前些,太太也正经做了许多年呢。不然大姑娘进宫这么多年,银子钱流水一样送进宫里,是哪里来的。”
  平儿一听,暗自咬牙,王夫人抽手倒是快,如今只拿着凤姐儿使唤,白花心思损阴鸷的给他们二房搭台子。
  两人正在窃窃说些私房话,忽然听见一阵细响,显然是衣裙拂过假山树木之声,附近竟还有旁人!
  她们两个背后议论主子的密事,叫人听了去如何了得!
  于是两人连忙起身转出假山去看是谁。
  而此时假山后头正是宝钗。
  她虽过几日就要入宫候选,轻易不往府里来。但听说凤姐儿病了,她总要过来探望一趟。于是连莺儿都没带,只准备过这边来给凤姐儿问个好就走。
  谁知才走到园子里,便听平儿和袭人在此私语。
  宝钗素来是个有心人,处处仔细着,别人不防头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她耳朵眼睛里。
  如今听说话是袭人和平儿的声音,知道她们两个一个是凤姐儿的陪嫁心腹,一个更是宝玉房里头等的大丫鬟。这般躲在山石后面窃窃私语,她自然疑惑。
  于是宝钗便住下脚听了一会儿,谁料得就听见两人说起王夫人并凤姐儿放印子钱之事。
  不比袭人没有见识,宝钗可是知道这是犯了律法的。
  于是心中大骇,不敢再听,抽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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