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凤姐儿:神仙难救该死的鬼,我放手,让你自由自在的去作吧。
商婵婵:林姐姐懒得计较,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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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啦,小可爱们记得加衣服。
第22章 戏子事件(三)
黛玉要从贾家的噩梦中醒来了,但湘云却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深陷噩梦不能自拔。
若不是噩梦,怎么会有人当面对她呵斥责骂。
她虽然打小失了父母,但也是侯门小姐,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整个人直接就懵了。反应过来后,恼得涨红了脸就要辩驳。
谁知凤姐儿早已走过来,还招呼着鸳鸯平儿几个一同牢牢摁住她,语气软中带硬:“云妹妹吃多了酒,快别闹了。”
见她仍是要张口,凤姐儿便悄悄在她耳边急促道:“之前得罪了这一位的南安王府周姑娘,至今还被太后的懿旨扣在府里呢!云妹妹,你且老实些吧。”
凤姐儿心道:今儿我这好人也算做足了。若不是为了做给老太太看,我何苦来管你,由着你去碰钉子岂不好。
谁知湘云见凤姐如此,虽挣扎不起,还是怒声道:“她是侯门小姐,难道我便不是了?凤姐姐怎么竟向着外人,由着我被欺负!”
但她到底有些畏惧,不敢直冲着商婵婵发火,于是只沉着脸子道:“翠缕!来给我收拾东西家去,我还有什么脸坐在席上!”
凤姐儿还未及继续劝解,只听商婵婵冷笑道:“我看你将旁人比作戏子的时候,并不在乎人家的脸面过不过的去。所以我当你不在乎要脸这件事呢。原来闹了半天,只要自己的脸啊。”
“那凭什么,就凭你脸大啊?”
贾母等人没想到商婵婵这个看起来柔弱娇怯的小姑娘,发作起来竟这样不依不饶。
湘云本就羞愤交加,此时再叫商婵婵这一怼,不由大放悲声,深觉这是自己没有父母所以任人欺凌的苦楚。
探春一贯机敏,此时连忙上前劝和。
湘云便拉着她哭道:“素日你们姐妹玩笑都使得,只我说不得她。果然她是主子小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她使不得!”
商婵婵听了这些话,更想起书中湘云还有句更厉害的说给宝玉:“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旁人说她,拿她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不得她。”
可见在湘云心中,取笑黛玉根本就不是什么过错,贾家姊妹都可以,她自然更可以。
商婵婵什么反应且按下不表,只说探春,脸都吓绿了:上次她帮着宝钗说了句好话,结果宝钗被商婵婵怼了没落下好处不说,连黛玉也与自己生分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次的事儿探春还没懊悔完,结果现在湘云又说她日常也拿黛玉玩笑——这,这怎么还拉别人下水呢!
此时探春深恨自己:叫你再多话,叫你再跳出来表现,怎么还不长记性!
于是她连忙撒开湘云的手,撇清道:“云丫头快别说了,往日我们姊妹说笑绝不至于此。”然后也不敢再往前凑,同惜春迎春一起避开了。
商婵婵接了茯苓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备车咱们回家去。我要请母亲往保龄侯府、忠靖侯府去请教一番,他们府上可是教导自家姑娘将姊妹比作戏子为乐?若真如此,这样的新闻宫里的娘娘们怕都是爱听的。”
论起扯着虎皮做大旗这件事,商婵婵可是行家里手。
果然见一直作壁上观的贾母脸色一变:这事儿若关起门来不过是姊妹口角的琐事,但天家面前无小事。要是真传到宫里,她史家女儿的教养名声可就要坏了。
那可是她的娘家!
贾母见湘云还一味只是哭,不由也恼起来:好好儿的,你非找事将黛玉比作戏子做什么?
若是平日私下取笑也无所谓,今天还有贵客在呢。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商姑娘跟黛玉亲近,偏要这会子闹事,脑子也不知道长到哪儿去了。
贾母略一沉吟,便沉声肃然道:“云丫头,还不快给你林姐姐赔礼道歉。”
史湘云哭声顿止,不可置信般怔怔看着贾母:叔叔婶婶对她总是严格不亲近,只有荣国府老祖宗待她十分亲热,事事都超过自己的孙女去。怎么这次贾母也不向着她呢。
她举目四望,只见人人都望着她,迫着她,等着她道歉。
这不是她熟悉的荣国府。
凤姐见贾母发话了,更是连忙推着湘云赔礼。
湘云毕竟不是周静然,叫父母娇惯着长大,再不肯认错低头。
史湘云打小儿是两位婶子养大的,哪怕派给她许多针线活,她心里委屈也只敢在贾家跟宝钗等人哭诉。婶子打发人来接她回去,她也不敢不走,只能私下让宝玉多记得接了她来玩。
骨子里终归还是没有底气的。
一种举世皆敌的孤独感将她包围。
她只能起身,对黛玉福身道:“我不该吃多了酒一时口快将林姐姐比作小戏子。请林姐姐恕过我这回吧。”
贾母觑着商婵婵的神色,缓和笑道:“商大姑娘,此事我便做主了结了如何?若是闹出去,不但云丫头,连着玉儿也要被人放在口中议论,姑娘家尊贵,很是犯不上。”
况且你商家女孩的名声也在其中。这话贾母没有说出口,但商婵婵也明白。
商婵婵深知贾母的为人手段,保宁侯夫人不在场兜着,凭她这样一个晚辈,若是与贾母这等身份和辈分的老人家辩驳对口,是极为失礼的。
于是她也翻转了脸色,笑眯眯道:“史太君自然最是公正严明的。我年纪小,娘亲不在身边,遇事又慌又怕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听史太君调停吧。”
饶是贾母的城府也忍不住嘴角一抽:你还又慌又怕?方才以螃蟹做凶器砸人的时候可是势如破竹,呵斥责骂湘云的时候更是中气十足。
如今一转脸儿,竟这样娇滴滴地说起自己害怕来,这脸皮厚的简直是令人发指。
而这头,黛玉见湘云道了歉,便只是淡淡道:“云妹妹的心直口快,可不是谁都能容过的,得罪了我不如何,若是在外得罪了别的公侯诰命,岂不是麻烦。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这回便罢了,只是我这里可没有下回了。”
商婵婵嗤笑一声:“林姐姐也忒善心了。你可曾听说史大姑娘还招惹了谁?既然这么有一说一自诩英雄本色,怎么不跑到太后娘娘跟前去心直口快一下?见了史太君怎么也是嘴甜的要命?不过是见人行事,欺软怕硬罢了,叫人哪个眼睛看得上。”
湘云深深地低下头。
眼泪扑簌簌得往下掉。
黛玉半是寒心半是恻然:襁褓之中失双亲,算起来湘云也是个可怜命薄的女儿。平素大家嘻嘻哈哈一句两句令人不舒服的取笑,黛玉也只当她说话不留心。可今日之事,湘云是明明白白露了恶意。
可是见到湘云此刻只能低着头垂泪,与周静然那种跳起来要咬人似的风范截然不同,可见是没有父母护持的可怜之处,黛玉又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恻然。
商婵婵却只觉得黛玉实在心软。书中只道湘云是个不拘小节心直口快的人,才在旁人都不敢、不肯开口的情况下说小戏子像黛玉。
可湘云是侯门出身,也曾跟着婶子各家赴宴,商婵婵不信,假如今天这个小戏子长得像荔容郡主,她敢大大咧咧说出来?
或者说戏台子上有个优伶像贾宝玉,她敢当着贾母王夫人就直说?
所谓的不拘小节,不过是双标之下的欺软怕硬罢了。
宴席到这儿可谓是不欢而散。凤姐儿奉了贾母王夫人之命,亲自将商婵婵送出二门,一路说笑赔礼,更是保证了今儿的事绝不外泄。
毕竟事涉三位姑娘,传出去谁都不好听。
哦,如果加上宝钗,就是事涉四位姑娘。
其实宝钗这次实在是委屈,她还真是就想打个圆场,最多想显露下自己的稳重。
谁料得商婵婵对她印象太差,直接无差别攻击,把她也归到阴曹地府去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于是商婵婵一走,她跟薛姨妈也连忙告辞:在入宫选拔前,她绝不来荣国府这边了,每次来都没好事。
现在只盼着商婵婵虽然恼了,但不要再进宫去告状,害的自己落选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商婵婵:你放心,我不会,我等着你入选~
第23章 凤姐之悟
如今且将薛家母女的反应按下,只说凤姐奉贾母之令一路送商婵婵出二门来。
王熙凤素来言谈机敏,知道保宁侯夫人与商婵婵对自己颇为喜欢,此时便要替湘云开脱一二好讨贾母欢喜。兼之领着王夫人的嘱咐,旁敲侧击地要问一问元春的消息。
商婵婵见此,忽想起一事,就道:“我想去凤姐姐屋里坐坐成不成呢?”
凤姐儿倒是一怔,有些摸不准这位商姑娘的脉了。
但随即就满脸堆笑应了下来,又叫平儿早一步回去准备些待客之物。毕竟那里只是她与贾琏两个日常起坐之处,有事时一日也回不去,冷锅冷灶也是有的,不比荣庆堂、荣熹堂等处诸物齐备。
商婵婵一路跟着凤姐儿,来至荣国府西北处一间坐北朝南的抱厦厅,绕过粉油大影壁,便是贾琏与凤姐儿的院落了。
只见一应屋舍摆设虽十分精致,但无奈这抱厦原不是正经院子,就不如旁处富丽轩昂。
商婵婵便故意做出疑惑的神色来。
凤姐儿见商婵婵如此,便明白过来,主动解释道:“我们原该跟着大老爷大太太住的,只是如今大老爷住了荣府东面旧院,若是回去得做车呢。于是便叫我们在这边住着,好方便伺候老太太的。”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有点尴尬。
长子住了花园子隔断出来的偏院,倒是次子跟着母亲住了轩俊壮丽的荣熹堂。
凤姐儿不读书识字,此时的尴尬倒不是明白长幼颠倒的害处。
只因她是格外要脸面的人,觉得自己住在这夹道里,不清不楚的很不得劲。平时叫人来往奉承着不觉得什么,如今来了正经客人,就叫人笑话。
都怪大老爷昏聩糊涂,大太太悭吝短视,都不得老太太的心,才叫她与贾琏也落了这尴尬的境地。
好在贾琏颇擅俗务,得了老太太和贾政的看重,自己又是王夫人的内侄女,这才有脸面在里头管家,算是跟着老太太住。所以凤姐儿才一应奉承贾母和王夫人,看不上大太太这位婆母。
只听衣裙窸窣之声,正是平儿亲自递了茶上来,又摆了五六道精细点心。凤姐儿便笑道:“姑娘尝尝这蟹粉酥,是厨房里专门孝敬的。”
在这不是吃蟹的季节,荣国府好容易养了数缸螃蟹拿来待客,自然是金贵的。而凤姐儿这里居然还能有新鲜的蟹粉酥,可见大厨房是特意做了孝敬她的。恐怕邢夫人连见都见不着。
商婵婵见她神色颇为自得,又想着凤姐儿方才替王夫人打探元春之事,不由感叹:怨不得曹公说她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卿卿性命,枉费了悬悬半世心。
可见世间有能为之人,总不免喜欢卖弄才干张扬本事,稍有不慎反而叫人利用了去。
凤姐儿只顾如今跟着贾母住管家的体面,想着人人都奉承她的排场,宁愿拿着自己的嫁妆往里填补,也要叫贾母王夫人夸赞她会当家理事。
平白叫王夫人拿她做了手里刀马前卒,自己落了个活菩萨的名声,只将恶名都叫凤姐儿背了去。
这样聪明的人,如何在这根本上迷了心,竟看不破。
商婵婵拈起一块蟹粉酥吃了,笑赞了一句,果见凤姐更是眉开眼笑,觉得自己面上有光。
“凤姐姐可知道冷子兴这个人?”
商婵婵提出要往她屋里来坐,凤姐儿本以为这位姑娘是不满贾母轻轻放过湘云,私下里要与她再商议商议,腹中早已打叠了许多稿子准备劝说。
毕竟湘云也是她们四大家族的人,更是贾母娘家人,她哪里敢去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孔眼。
谁知商婵婵不提湘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略一思索才想起:“冷子兴?仿佛是周瑞家的女婿?”
随即望着商婵婵,颇有些诧异,她这样的侯门小姐如何知道荣国府下人的女婿?
商婵婵侧首对她一笑,连带着一对儿菡萏耳坠都晃了晃,一派天真道:“我听哥哥说的。那政二老爷举荐的贾雨村与冷子兴是故交呢。我如今忽然想起来,倒要提醒凤姐姐一句,似这般在外面议论主子的下人还是找个机会打发了吧。”
凤姐自然要问究竟。
“这冷子兴居然与那贾雨村说府内儿孙一代不如一代了。只是架子未倒,内囊已然尽上来了。”
“更说赦老爷无能,唯有政老爷自幼酷爱读书,得史太君钟爱,才叫跟了她住府内。而赦老爷家的琏二爷也是不肯读书的,只是捐了个同知,如今只得在叔叔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
商婵婵一句句慢悠悠地说,凤姐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倒后来更是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显然是动了真火。
她一向最爱脸面荣耀,如今听一个下人竟将大房与贾琏贬的如同管家一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恨不得当场就把冷子兴拿来打死。
旁边的平儿见此,忙撵了屋里的小丫头们出去,又借机上来换茶悄悄扯了扯凤姐儿的衣袖:“奶奶,商大姑娘是好意呢。”
凤姐儿这才暂且按下怒火,勉强笑道:“叫商大姑娘见笑了,家里这些个刁奴仗着伺候过长辈,很是不服管束,满嘴里胡吣。”
商婵婵笑嘻嘻:“罢了,凤姐姐不要恼,他们知道什么呢。如今我瞧着凤姐姐虽然住的地方不太好,但一应供应倒是上等的,想来是正经捏着库房钥匙当家理事的。哪里就像这等下人说的,只是帮衬俗务呢。”
凤姐儿脸色一僵,连勉强的笑都险些扯不出来:她还真没有钥匙!荣国府的总钥匙捏在贾母手里。其余的日常支应虽走她这里,最后也还是由王夫人说了算。连她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都得向王夫人那里回话去。
这样算来,她岂不真就只是个管家娘子?!
然而她素来极为好强,如何能当着商婵婵这样的外人承认,于是只是笑应了,心里却是翻山倒海似的思量。
商婵婵不等她细想,继续下猛药道:“对了,方才凤姐姐提起贾贵人来。我们年节下也只需往各宫主位娘娘那里去拜见,倒未见贾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