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同人]背完书的我超强的——没有感情的小羊驼
时间:2020-03-22 09:08:23

  他就这样死去了。
  “死了啊。”谢公萱突然虚弱地笑了一声,“要不要把他复活一下,让他多自杀几次?”
  “被他害的有多少人,就让他死多少次,好不好?”
  她好像是这么低声地,征求着自己的意见,却在同时,被一双手被身后环绕住。轻轻的气若游丝的呼吸微弱地打在她的脖颈处,却用炙热把心中冰冷的坚冰一点一点融化着。
  是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借着谢公萱的力道而站,或者说倒在她身后的太宰治。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由于距离而格外清晰。
  他说:“你看起来很累,休息一下吧。”
  很累吗?
  好像是的。
  从刚刚开始,一阵记忆的水流就像海上涌动的风浪一样朝着她击打过来,而她却像在遍布暗礁的海上航行的船只,无法改变航向地正面迎击了巨大的风暴潮。
  直到虚弱至此,直到头破血流。
  下一秒,她的思绪一下子断电,陷入沉沉的黑色里。
  ……
  谢公萱倒下的时候,看起来几乎没有力气,伤得极重的太宰治却将她接到了自己的怀里。稍稍控制的距离让那因为撕裂而流血更加严重的伤口上的血不至于沾染到对方的身上。
  中原中也因为谢公萱的异能而死,也因为她的力量而活,两种力量一直在他的身上对抗。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状态也直接和谢公萱挂钩——随着她因为开始恢复记忆而晕过去,中也喵也失去意识地蜷在了桌面上。
  整个房间,却是一片狼藉,血和死亡交织而成的红色乐章——救护车特有的鸣声开始从楼下传递过来。
  唯一能干活的……只有费奥多尔了吧。
  太宰治轻声抱怨着:“虽然一点也看不顺眼你这个家伙……”
  费奥多尔只是勾勒起苍白到近乎于无的微笑,那样温和地陈述着:“好歹也是为了这个计划贡献了不少力量的我啊……”
  “在不会伤害她这一点上,现在的我是值得信任的吧?”
  ……
  日轮翻转,月色升平,白色的雾霭将晴空一次又一次织上属于神女的羽衣。
  回到了记忆之海里吗,谢公萱同时也回到了内心的那片荒原里。
  曾经忘掉的东西,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大脑里。
  记忆用倒退的方式回归到了她的灵魂里。
  疏疏落落的枫叶,一杯泡好的花茶,燃烧的书本,注射进身体的药剂……
  温暖的拥抱,雨天咖啡店里的告白,满是战火和硝烟气味的航船,再然后,就是她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
  黑岩彰人成功了。
  她回到学校的时候,看到是一场熊熊燃烧的,纵使消防员及时赶到,还是将这里烧成了焦黑的废墟的大火。
  接着,她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抬起头,是很久很久没有看到的,属于母亲的面容。
  她被带到了科研基地,和父母一起接受着保护。
  她或许会选择带着死去的人的意志继续活下去,但是当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而死的时候,压倒内心全部防御力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愧疚。
  我不是追求死亡的人,但是没有道理在你们死去后独自生存着。
  接着,她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学会了使用这些精密的仪器,久到对所有人的换班时间了如指掌。
  然后,她带着书,倒退了自己的时间,让自己回到了十七岁生日的状态,本来应该在她面前燃烧的火焰,却一下子通过虚幻的大桥,把她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航船上——
  那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
  而当谢公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小动物一样在她身边等待着,好看的眼睛宛若小鹿一样的太宰治。
  谢公萱突然回想起刚刚来到这,太宰治天天忽悠她还搞事情的一系列操作,本来打算一起来就揍他一顿,但是这个状况——
  装柔弱装的也太快了吧!
  “公萱,终于醒了啊。”他的声音莫名柔软,有些小心地说着。
  谢公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时上不来气,头也昏昏沉沉的,只是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然后现在搞事宰就这么暂时变身了软萌宰,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
  柔软的,温暖的触感,一下子就像生根的蔷薇花,从掌心一直生长到了左心房的空缺里。
  谢公萱:……
  我的血条呢?!
  我刚刚才恢复好的血条呢!
  咋突然就没了——
  “我都想起来了。”她低声说着。
  可能是睡了太多天了吧,太宰治的枪伤都出院了么。难怪感觉说话都如此困难了。
  他只是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安静了半晌。
  接着,太宰有些闷闷地说着:“对不起,本来只是想让你过一段什么也不需要担心的时间,然后去实现自己的理想的。”
  就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谢公萱看见的是那样迷茫的眼神,到达文野的世界之后,在十八岁的他身上,谢公萱曾经看到过的迷茫——
  他说:“但是,我好像失败了。”
  谢公萱气地用放在他头上的手戳中太宰的额头:“不是你失败了。是我及时发现了你的阴谋好吧。”
  太宰从这熟悉的语气中感受到谢公萱平日里的状态,继而有些微微地抬起头那么问着:“你不生气了?”
  谢公萱直起身子,下移的右手就这么捧住了他的脸。
  “当然生气啊!”
  哎,这种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眼神,就是说重话也说不出气势。
  “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到光明的一端里,你就应该纯白无瑕着——可是为什么要独自去背负这些黑暗的东西呢?”
  太宰小声地“呜”了一声,一副凭君训斥,我都领受的无辜样子。
  最后,谢公萱放弃似的叹着气,樱花花瓣落入涟漪那样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她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手环到了自己的身后,无声地将怀抱收拢着。
  她说:“我这么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像无垠的干枯的荒漠一样汲取着名叫做‘爱我’的清泉,把那当做生存的动力和意义……”
  秋日之蝶扇动枯叶一样的翅膀,随着落叶的纷扬一起跌进眼前像是幻梦的真实里。
  “我要你爱你自己。”
  那才是被期望着的救赎吧。
  我不想要和你一起跌身痛苦的原野,做互相舔舐伤口的野犬,没有心的奔走着——
  我要你和我一起平等地,肩并肩地站在光明之下,这里还有人间的无数美好,这里还有锦绣的大好河山。
  “我这么珍惜你,你也要珍惜自己才可以啊。”
  最终,还是将担忧说了出来,让一切的冰冷的竖起的玻璃城墙,崩塌成晶莹的名叫‘珍惜’的瓦片,填满了他们之间的每一寸空气里。
  “是吗……原来你一直这样想着……”
  太宰治在谢公萱想要后撤的时候这么凑近了她的脖子,让柔软的头发蹭过去的时候带动一连串痒痒的触感。
  “可是,这样太难了,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做不到的吧——”
  最后,他明晃晃地用‘我想光明正大耍阴谋’的语气那么,一边怂一边套路地问着——“你可以教我吗。”
  谢公萱被这么突然的怀抱弄地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下巴搁在他的头上,回复的时候有着‘宠着家里猫猫’的少见的温柔。
  “教啊……当然教。”
  “一年,两年,几十年,剩下的时光,我都用来教你;就算是衰老了死去了,我也会在冥土的尽头哈迪斯昏暗没有光线的宫殿,抢夺成那里的主人,继续和你并肩前行。”
  温柔的粉红色月季一直从记忆里那一端开放到如今的重逢里,用近乎迷醉的香气卷起了曦光和白日的雪与沫之潮;但谢公萱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坚定,坚定到将任何的幻觉击碎到过去的残影里——
  她说:“生魂腐朽,灵台崩陨,此情不渝。”
 
 
第61章 冰河之夜
  蝴蝶展开颤动的翅膀,大提琴也颤出呜咽一样的旋律。是追溯到莫斯科碎裂而明亮的紫水晶吗,还是高纬度俄罗斯迎着寒冷太阳生长的向日葵——就是这样难以言喻的,Death Waltz一样的曲调,低沉却梦幻地悠扬着。
  无数的幻想伴随乐器而生,那寒冷的空气也在冻结中寸寸消亡。
  静谧而忧伤的琴声,却将厚重的音节穿过了灵魂,到达安静的一隅——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拉着大提琴的时候,背后是刷的雪白的墙面,在温暖的空气包裹着的房间不需要穿戴帽子和风衣,他就这样就着身上白色的衣装,将靴子旁布着繁复花纹的乐器奏响。
  直到最后一个音节顺着宁静的河流从山巅的一泉清水到达入海的三角州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嗯,无法言喻的好听呢~”谢公萱将冒着热气的茶朝着前方推了推,含笑的目光却追随着慢慢在自己对面落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我这个文化程度形容不来,总之就好像是一个穿着舞裙的公主在冻结的冰河上跳舞,对着俄罗斯那种虽然明亮却没有多少暖意落到身上的太阳最后的告白一样。”
  费奥多尔也轻笑着弯了眼尾,手指温柔地在茶上的雾气中穿过:“如果能给你带来这样的想象,那么这首提前写好的曲子就不算太失败。”
  “提前写好么——原来看起来一直那么从容的你也会有赶时间的时候啊。”谢公萱似是打趣地这么回复着。
  “嗯,因为如果现在没有让你听见的话……”他低声说着话的时候,看向了那茶杯表面青红色旋转的花纹,勾勒出中式古典的华彩,“我大概就会忘记这件事了吧。”
  谢公萱抬起了头,微眯了眼睛。
  费奥多尔只是温和地对上她的眼睛,小声问着:“可以告诉我,是用了什么样的句子吗?”
  谢公萱的指尖点在了桌檐,就像追踪身旁散着的黑色发丝一样。
  他发现了啊。
  自己对着这杯茶用了异能的事情。
  “是泰戈尔的,‘有一天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她这么简单的回复着,手指却缠绕到了发丝之上,划出一个个平静的小圈。
  “这样么。我会忘掉关于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吧。”
  费奥多尔却似乎是‘如我所料’般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白色的寒凉的雾朦胧地罩在他的身上那样。
  “我曾经认为,俗世中我将永远追随着神的指引,无论是崩坏也好,死亡也好。将神厌弃的抹除,将它钟爱的保留——就这样一直义无反顾地,想要把人类所有的罪恶送到神的身边,让它亲自赐予救赎。”
  谢公萱看着他紫红色的,此刻平静如熄灭的烛火一样的眼睛这样说着:“可是神不爱世人,人也只爱自身。”
  他好像是勾起了唇角,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意思——
  “是啊……我所期待的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自己朝着毁灭的道路上奔走。无穷无尽的贪欲裹挟命运的浪潮,直至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谢公萱轻声问着:“你失望了吗。”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眼中的人类,是朝向着熵的那一端,不断和自己的欲念和本能斗争,最终永远朝着完美趋近的这样的存在。”
  而费奥多尔只是摇了摇头,温和的角度让黑发倾斜着。
  “……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或许真的会失望哦?——或许真的,会滑向毁灭的那一侧。”
  他言语中的温柔是生长的石斛兰,舒展着天光云淡般开阔的花瓣。
  “看见你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赫利俄斯拉着太阳车架的焰马身上流淌的金色的日光——那颗被抛弃掉的信徒的心脏,也跟着在温暖的窠臼里跳动着。”
  他的手就这样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发丝下展露着收敛却干净的笑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名叫做‘爱’的感觉,就在这里萌发着。错土生根,却让荆棘将心腔缠绕地,全是淋漓鲜血呢……”
  那种一直没有从他身边离去的,危险的感觉,在谢公萱沉默的凝视下就这样化作了莲花灯盏里静静燃烧的火焰——不算明亮,却有着真实的温度。
  他说着——“可是我一点也割舍不掉这样的感觉。”
  “抛弃被供奉者的信徒将你作为新的神灵侍奉,他会把直到白昼和夜晚点燃的无边灯火奉于君座,直至你不需要的那一天。
  “我愿意接受‘忘记你和关于你的所有一切’的惩罚,只是——”
  他恳切的词句伴随着诗那样的音律,纠缠成祈求一样的目光。好像将自己推进了卑微的尘土,却又一身骄矜和高傲。
  “只是可不可以为我保留着,这种名叫‘爱’的感觉呢。”
  谢公萱松开抓住自己头发的手,最终只是安静地微笑着。
  他最后的祈求啊……就像大提琴悲伤的尾音一样。
  “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好……不要让我忘记这种感觉,可以吗?”
  那种从来没有的,一直在他生命的延长线上虚无着的,让他动摇,错乱,以至于满身鲜血都不愿意割舍的——
  一瞬间点亮心域的光线,最终在即将抵达自己身侧的时候,触碰了信号一样的回归线,朝着越来越远的地方离去了——
  从此这里,又将是一片永夜。
  信徒的演奏已经结束,十字架正对的遥远的空之域里,天主却将永生的大门紧紧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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