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沦陷——陛下不上朝
时间:2020-03-25 09:50:05

  桑酒扔下筷子跑过去,长发掠过空气。
  一阵清香铺天盖地,惹得温季瓷停下脚步。
  温季瓷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中是若有似无的笑:“你在这里等哥哥呢。”
  桑酒没心思跟温季瓷打趣,她蹙起眉:“哥,你知道今天谁来找我了吗?”
  不等他说话,她迫不及待地抢先道:“颜嘉。”
  温季瓷的笑意凝在了唇边,他分明在笑,却令人觉得危险万分。
  他声线淡淡,恍若无事般开口:“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温季瓷望着桑酒的眼睛,她的眼里是迷茫、困惑、犹豫不决,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又不像是真正知道了。
  桑酒顿了顿:“她说……”
  认真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像野草般燎原生长的心思,早有预感在某一刻,会被揭示得明明白白。
  但是真的听到耳朵里时,只觉得字字诛心,句句生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第29章 
  桑酒话音落下, 温季瓷的心蓦地一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他, 亦是她。
  温季瓷闭了闭眼, 他的唇很冷, 很冰,像是失却了所有温度。
  短短的一句话, 却像是揭开了他心底所有的秘密。
  桑酒对他而言,是勾人心魂的罂粟,他心甘情愿地沉入她构建的每一个幻境里。
  但他那样小心,却从没想过, 他的贪恋, 他的执拗终有一天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刃。
  他总是藏匿着, 躲避着,甘愿永远被困在这没有天日的四方角落里, 卑微又小心翼翼地隐藏所有的不堪。
  可是哪怕再不堪,他却又沉迷于这渺小的亲密中, 无法自拔。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负如他,有一天也会变得那样胆小和怯弱, 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 如果有一天,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铺展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想他?
  她的答案,她的态度,甚至于她所说的一个字, 都可以轻而易举粉碎他所有的妄想。
  这时,温季瓷的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哥哥?哥哥?”
  不知怎地,桑酒觉得温季瓷的表情很悲伤,她有点担忧。
  温季瓷睁开眼,刚才所想,恍若一梦。
  他按捺下所有的心思,唇色却苍白如玉:“抱歉,哥哥刚才走神了。”
  桑酒仔细地打量了温季瓷的面色,没发现不对劲,这才放下心:“颜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停顿了几秒。
  温季瓷淡声问:“你觉得她指的是什么?”
  “当时她看上去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桑酒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
  “我跟她关系本来就很差。”桑酒不以为意地说,“她肯定故意乱说什么,想扰乱我的心情。”
  温季瓷心情一松。
  他忽然庆幸,幸好桑酒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就让他守着这一角偷欢,哪怕终将转瞬即逝。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温季瓷攥紧了手,面色却依旧清淡:“不要让不必要的事情徒增烦扰。”
  桑酒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觉得我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有爸妈,有朋友。”桑酒笑吟吟地挽着温季瓷的手臂,软声道,“还有,我有哥哥。”
  温季瓷低头,她仰头,眼角带笑。
  她的笑那样明媚,那样耀眼,生长在他的骨血里,却像太阳一样刺痛了他心底所有的阴暗。
  一层层漫了上来,扎根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变成苦涩。
  温季瓷偏开眼,他忽然不敢再看桑酒。
  他侧着身子,沉在光影里,声线低哑:“哥哥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好,哥哥路上小心。”桑酒笑了笑。
  温季瓷刚转身,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比冻结的雪还要寒冷。
  帕加尼朝公司驶去,他紧抿着唇,覆在方向盘上的手,泛着清晰分明的青筋。
  温季瓷没想到,颜嘉竟然敢去找桑酒,极致的愤怒涌上心头,但他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有逆鳞,桑酒就是他心里完全不可触碰之地,他那样珍重地对待她,却总有人要打破他的底线。
  很快,颜嘉就会知道,她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温季瓷到了公司,把录音笔里面有关桑酒的内容全部删减,只留下了颜嘉提及邢修的话。
  然后,他叫了孟特助进来。
  孟特助走了进来:“温总。”
  温季瓷面上没什么情绪,声音却又低又沉,修长的手指抵着一个U盘,缓缓地推到桌上。
  没有一丝情绪的声线落下:“把这个交给邢修。”
  “是。”
  孟特助拿起U盘,前往邢修的公司。
  邢修见温季瓷身边的人过来了,十分惊喜,他迎了上来,问道:“温总找我有事吗?”
  难道温总又有意向和他合作了?
  “这是温总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孟特助把U盘递给邢修。
  邢修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孟特助离开后,邢修坐在办公室里,他把U盘放入电脑。
  当他听到录音的内容后,脸瞬间变得惨白,无力地跌坐在那里。
  颜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来电人时,眼底惊喜,竟然是温季瓷。
  她按捺住惊喜接起:“温……”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线漠然打断了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一丝起伏。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招惹桑酒?”
  颜嘉握紧了手机。
  这时,温季瓷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尽显讽刺:“既然你非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介意推你一把。”
  他缓慢了语速,似是回荡在地狱里的声音响起,无情又残酷。
  “如果邢修听到了那段录音,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手机就蓦地挂断,只留下冰冷的忙音,仿佛说那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施舍。
  颜嘉的唇苍白颤抖,极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邢修如果听到录音的话,不就知道她一直对他虚以为蛇了?
  前段时间因为她惹了温季瓷,邢薇的婚事黄了,余蓉更加厌恶她,变本加厉地给她脸色看,排挤她。
  她过得很痛苦,这才想到故意去扰乱桑酒的心,说了那番话。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温季瓷会因此大怒,直接把录音给了邢修。
  她现在才知道,她不该招惹温季瓷。
  颜嘉立即开车去邢修的公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也许邢修现在并没有拿到录音,又或许温季瓷只是骗她的。
  而且邢修最听她的话,只要他没听到录音,她就可以继续掌控他。
  颜嘉的心越来越慌,她现在什么都没了,邢修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死死地抓住他。
  她很快赶到公司,忐忑地推开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邢修一人,他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背影沉默至极。
  这是头一次她进门,邢修没有微笑着迎上来。
  颜嘉心一颤,她刚想开口,这时,寂静中忽然响起了她自己的声音。
  “我和邢修只是暂时的,我根本就没爱过他,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立即和他分手。”
  “我就算和邢修交往,也是为了回到帝都再看你一眼。”
  颜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是那天她说的话,被温季瓷录了下来,现在被冰冷的机器播放着。
  颜嘉脸色惨白一片,她颤抖着声音:“阿修,我可以解释。”
  邢修似没听到一样,他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转过身。
  他手指一动,似地狱般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录音重新开始播放,死寂中她的声音一遍遍回放着。
  而邢修依旧没有回头,他木然地一遍遍听着录音,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空气中只有颜嘉自己的声音,清晰如针,直直刺入颜嘉的耳中。
  颜嘉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邢修旁边,小心翼翼地握上邢修的手:“阿修,这是一个误会。”
  这时,录音倏地止了,空气恢复寂静。
  邢修缓缓地转过头,头一次对颜嘉展露了厌恶的神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放手,我觉得恶心。”
  颜嘉慌极了,她收回了手。邢修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她声音隐着绝望和讨好。
  “这只是一个录音,你不要被骗了……”
  邢修忽然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颜嘉怔住。
  邢修看着颜嘉,眼底带着沉痛和悲伤。
  “你家里落魄,是我带你重新回到帝都,帮你安排好一切。”
  “我家里人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坚持要和你订婚,想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颜嘉眼角带着泪意,心里浮现愧疚。
  邢修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却更加冷漠:“哪怕你对我总是冷冷淡淡,哪怕你破坏了我妹妹的婚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一句!”
  “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卑微到祈求你能再对我好一点,现在你告诉我,你只是利用我?”
  邢修讽刺地笑了,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痴傻。
  颜嘉眼泪落了下来,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邢修惨笑了一声:“你从一开始靠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颜嘉抬起眼,眼底满是掩饰不了的绝望。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利用了你,但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我真的没有骗你。”
  颜嘉哽咽着开口,她握住邢修的手:“求求你,我不想离开你,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一个……”
  邢修忽然问道:“是不想离开我,还是不想离开我带给你的富贵?”
  他看着颜嘉,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可怜又可笑的自己。
  “你利用我的时候,你有为我着想过一分一毫吗?”
  颜嘉沉默。
  邢修一点一点掰开颜嘉的手,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
  “给你一天时间,从我给你的公寓搬走。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颜嘉心如死灰,她知道邢修是对她失望透了,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再理她了。
  颜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绝望地蹲在地上。
  深深的后悔涌上心头,她不该招惹温季瓷,她不该因为嫉妒又去招惹桑酒,她更不该利用一个唯一爱着她的人。
  如果她没有踏错那一步,她还能风光地嫁入邢家。但这一次,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从颜嘉算计温季瓷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注定会有现在悲惨的结局。
  -
  桑酒并不知道颜嘉那里发生的事情,她拍完了今天的戏份,坐着温季瓷的车回来。
  黑色的帕加尼停在琴水湾,桑酒下了车,往里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弯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今天她站得有些久,所以有点不舒服。
  身后传来清淡的嗓音:“怎么了?”
  桑酒抬起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眼底带着狡黠的光,难得撒娇的口吻。
  “哥哥,我脚疼……”
  话音落下,温季瓷眸光倏地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斜睨了桑酒一眼:“抱你,还是背你?”
  桑酒笑了。
  周围寂静无声,黑夜和冷月下,桑酒轻轻踮起了脚。
  她覆到温季瓷耳侧,似是轻笑了一声,玫瑰的香气吹入他的耳间。
  “哥哥,我要你背我。”
  温季瓷一怔。
  桑酒的声音是丝线,她永远主导着一切,另一头牵扯着他的心脏。她每轻扯一下,他都义无反顾地跟随。
  步步沦陷。
  寂静中,温季瓷听到了他的声音:“好。”
  温季瓷弯下腰,桑酒抬起手臂,轻巧地覆在他的背上。纤白的手勾住温季瓷的脖颈,是温柔至极的刀。
  无声又缓慢地勒紧。
  温季瓷直起身来,桑酒轻轻地倚在他的背上,那处柔软也不经意靠在了那里,带着玫瑰香气萦绕在空气里。
  他彻底僵住了。
  这一瞬,以温季瓷的背部为中心,酥麻之感开始迅速蔓延。漫到他的脊背、脖颈、四肢……
  以倾覆之势,瞬间沉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清楚地认识到,桑酒真的长大了。
  桑酒丝毫不知道温季瓷的想法,她觉得不舒服,趴在温季瓷背上,挪动了一下位置。
  她这一动作,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触感丝丝分明。
  温季瓷更僵硬了。
  温季瓷看不见桑酒的脸,但触觉却被无限地放大,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感觉可以敏锐到这个地步。
  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心脏竟然会这样剧烈地跳动。
  清晰地传来,却又无处可逃。
  似往常一样,令他欲罢不能。
  温季瓷忽然庆幸,此时是夜晚,看不清他越渐抿紧的薄唇,也看不清他眼底灼灼升起的躁意。
  黑夜藏匿了他所有的**。
  万幸。
  这时,扰乱温季瓷心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桑酒咦了一声:“哥哥,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桑酒奇怪地看了几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红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