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瓷竟然还敢不回家!
原本被压下去怒气又上来,桑酒气得想哭,却又不想被温季瓷看扁。
她不想让温季瓷觉得在苍市那晚发生的事情,只有她单方面想着,念着,在意着,而温季瓷却不屑一顾。
桑酒正想着要不要从琴水湾搬走的时候,手机铃声传来。
屏幕上的号码她没有存过。
刚接起,居然是孟特助的声音。
“桑小姐,温总病情很严重,医生建议静养,但他不听劝把工作带到了病房。”
孟特助说话语速很快,迅速表达出自己这次的目的。
随后,孟特助说出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然后挂了电话。
孟特助心想,他也不算添油加醋吧,他顶多夸张了一些。
更何况病中的温总更是生人勿进,他为了保证自己之后的事业,迫不得已听取了高秘书的意见,就是请出温总的妹妹。
希望他的自作主张能奏效。
“温季瓷在医院?”桑酒喃喃了一句。
听到这里,她最后的一丝气也散了。
当桑酒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是穿着一身病服的温季瓷,把电脑和资料都带到了医院,脸上带着憔悴,但仍在工作。
这两天,一刻不停地开视频会议,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叫苦不迭,却根本不敢发言抵抗。
温季瓷察觉到门口的动作,抬眼看去,看到来人时,明显的一怔。
孟特助溜得很快,立即找好了理由:“温总,我帮你把任务传达下去,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孟特助就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了温季瓷和桑酒。
这是今年温季瓷第二次住进医院了,想到温季瓷上回住进医院的理由。
桑酒移开了目光,软了软语气,但仍旧带着别扭。
“你怎么……”
桑酒话还未说完,温季瓷那温柔得近乎虔诚的嗓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对不起。”
桑酒抬起头,她意识到从她进房间的那一刻开始,温季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视线交汇。
桑酒没了脾气,一步步挪到了温季瓷的病床边,还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她能怎么样,摊上这样一个哥哥,只能原谅他了。
“你放心,我下半辈子还是会把你当成我的哥哥的。”
桑酒自认为自己大度地原谅温季瓷,他一定会觉得开心。
落进温季瓷耳中,却变了个意思。
桑酒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从她的口中,这件事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的关系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温季瓷的无名火突起,他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和之前一样吓到桑酒,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用词。
可情绪太满是会溢出的,温季瓷嘴上没反驳,他却忽的伸手,拉住了桑酒椅子的扶手。
桑酒没反应过来,温季瓷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
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桑酒离自己更近一些。
桑酒一头雾水,她又想到了温季瓷之前做过的事情,做错事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又怎么了?被欺负的人又不是你。”
一经提醒,温季瓷那晚的记忆复苏,桑酒唇上软润的触感依稀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他的薄笑平白让桑酒想到四个字。
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温季瓷笑着开口。
“原来你还记得?”
桑酒差点急得跳脚,立即否认:“怎么可能!”
温季瓷偏头看她,唇角的笑意未褪。
和软的日光下,他的每一处五官都精致让人想要驻足停留,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甘愿沦陷。
散淡的声音飘进空气中。
“你愿意记住也不是不可以。”
第34章
就算是病中的温季瓷,桑酒还是斗不过他,温季瓷一张嘴这么利,全用在她身上了。
桑酒气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还没等她作势离开,她肩膀就被拽住了。
“别走。”
温季瓷这两个字说得简单,却仿佛绕着他的舌尖,盘旋了很多次,才被他用淡然的语气说出。
即便温季瓷知道桑酒不是真的要走,但是她的动作也足以让他心脏一紧。
如果可以,他愿意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随着她到处走,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桑酒看着温季瓷,他看上去是真的脆弱,上次温季瓷救她住院时,也没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好像她一走,他就这么散了。
温季瓷看出桑酒的心软,他按了按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抵在头上,微微突起的指骨似乎都昭示着他的无力。
他是在试图博取桑酒的同情,却也是真的不舒服。
温季瓷不介意在桑酒面前展现出自己无助的一面,他原本低磁好听的嗓音,被他加上了示弱的意味,更成了蛊惑人的凶器。
“好难受。”
果然,桑酒的心门彻底打开了,仅有的不自然也都没了,她立即上前几步,指尖轻放在温季瓷的手上。
她的声音焦急:“哪里难受?头疼了?还是发烧不舒服?”
“你生病还想着工作,是不是不想好了?”桑酒生气地开口。
工作本就是温季瓷逃避的工具,如今桑酒一来,再重要的事情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桑酒把手贴在温季瓷的额头,手心下传来烫手的温度,桑酒一惊:“怎么还没退烧?”
下一秒,桑酒收回了手,熟悉的温度离开。
桑酒提步往外走,这一次她不是真的走,所以温季瓷没有阻拦。
因为担心温季瓷的病,桑酒直接去找了医生。
看着桑酒离开的背影,温季瓷开始庆幸自己生了病,才能让桑酒这么快地卸下心防。
仿佛日子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又仿佛已经岁月安宁,但是温季瓷那晚的一个吻,注定在两人的心底深处都留下了痕迹。
有了桑酒的到来,温季瓷的病似乎一夜之间就好了,烧退了,人不难受了,但温季瓷却没显示出开心的模样。
温季瓷只觉得生病的时间太短,他和桑酒独处的日子再怎么多都不为过。
不过桑酒完美地救那些温氏员工于水深火热之中。
作为幕后功臣的孟特助认为温总和他妹妹之间的感情真是好,从这件事开始,孟特助不知不觉已经把桑酒当成了免死金牌。
温季瓷回了公司工作,而桑酒则收到了来自庄澜的邀请。
庄澜作为模特,近几日需要飞往巴黎,在这次巴黎时装周走秀,她问桑酒和楼月要不要一起过来。
桑酒戏已经杀青了没什么事,楼月本来就空闲,而且朋友的走秀,她们怎么样也得去捧一下场。
温季瓷听桑酒提及此事,私下联系了时装周的举办方,正式给桑酒和楼月发出了邀请函。
在温季瓷看来,桑酒要看,那就要坐最绝佳的观赏位置。
作为温家的小公主,桑酒绝对有资格。
楼月路上有事耽搁,桑酒先来了秀场。
这次的时装周邱冉也来了,她通过关系买到了时装周的邀请函,不过她的位置极为靠后。
邱冉刚进来,就把视线放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那个方向的桑酒。
邱冉步子一顿,立即走了过去。
桑酒身着一身香槟色的修身长裙,露出的脖颈纤细匀长,妆容清浅,纯中带媚。
孔雀绿的羊绒披肩搭在肩上,她坐在左侧头排末端的VIP位置上,神态闲适。
仿佛她才是这场秀的主人。
邱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的眼神凝了凝,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桑酒还未回头,就察觉身边坐了人。
传来的声音和其主人一样讨厌。
“你还真的挺有手段的,无论是温季瓷还是宗遇,都被你哄得团团转。”
邱冉也想让温季瓷做哥哥,这样她就能拓宽她的人脉,邱冉同样想让宗遇对她另眼相看,只需要通过炒作绯闻就能一炮而红。
而这一切都被桑酒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随随便便就能坐在看台的VIP位置。
连和宗遇的绯闻反倒还是她自己出来澄清,半点没有要和宗遇牵扯上关系的意思。
凭什么,她们明明算是姐妹,却相差这么多。
桑酒看出邱冉的眼神不善,同样看到她眼底的嫉妒。
要不是她懒得挪位置,也不会放任邱冉说这么多废话。
“我哥哥要宠我是他的事,我心情不好了,他拿时装周的邀请函哄我,我也只好随他去咯。”
邱冉能听得出桑酒是故意气她,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桑酒的圈套,但桑酒还是成功了。
桑酒越是这么轻飘飘的态度,越能激起邱冉的怒火。
桑酒呀了一声,对邱冉甜甜地笑了笑:“这么容易生气啊,你向来知道我的脾气,居然还敢往我这边凑。”
邱冉怒火达到顶峰,她刚想发火,却意识到摄像机很有可能已经对准了她。
毕竟在时装周开始前,她就提前和认识的摄影师说好了,她会在第一排的位置逗留一会,摄影师会看准时机抓拍。
周围一圈都是摄影机,桑酒倒是笑得温柔,好整以暇地看着邱冉跳脚。
邱冉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笑,谁不会笑啊。
邱冉保持着微笑,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人得志。”
桑酒没了耐心陪邱冉玩下去,敛了笑,连仅有的弧度都泛着冷:“没办法,某些真正的小人就羡慕这个。”
“还有,时装秀马上就要开始,我朋友的位置被你借坐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桑酒的话在理,却毫不留情,确实这个位置不属于邱冉。
邱冉难以维持自己的笑,笑变得僵硬极不自然。
恰巧,桑酒刚说完这句话,楼月刚好进来,她看到邱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故意找桑酒讲话,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宗遇的事情已经让楼月心生愧疚了,她一直想着法子对桑酒好,谁欺负桑酒就是和她作对。
楼月又没什么好避讳摄像头的,她脸一沉,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能不能让让,你这是想让我坐你腿上啊?邱小花旦。”
一听到邱小花旦这几个字,邱冉的脸色急速发暗,最近她为了挤进四小花旦的位置,一直在买通稿越级碰瓷,可惜效果甚微,反倒被网友嘲笑。
邱冉被桑酒和楼月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崩溃,立即起身走人。
邱冉一走,楼月就坐了下来,靠在桑酒旁边:“没受欺负吧。”
桑酒笑着瞥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像是会受欺负的吗?”
楼月下意识摇头,要是邱冉惹到楼月头上,吃亏只会是她自己。楼月就觉得奇怪了,是谁给邱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死路。
邱冉一走,楼月和桑酒才得以静下心来看庄澜走秀。
时装秀结束后,桑酒先去后台找了庄澜,吹了好大一段彩虹屁,庄澜不能和她一起回去,所以桑酒和楼月和她告别后准备回酒店。
桑酒从秀场走出,可能是似有所感,她偏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
桑酒半眯着眼,视线凝在了那处。
楼月跟着桑酒一起出来,看她这副反应觉得奇怪,她顺着桑酒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出来。
“怎么了?看到鬼了?”
桑酒一半肯定一半疑问地开口:“你看,那辆车是不是我哥哥的?”
“你哥哥!”楼月一惊,立即专心致志地盯了一会,还是半点没看出来。“怎么可能?你哥哥怎么……”
随着车门的打开,楼月的声音也被随即掐断了似的。
许是温季瓷注意到了桑酒,从车上走了下来,风尘仆仆,好像来得很急。
因为等到了想等的人,温季瓷不假思索地往桑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桑酒应该主动上前。
可是偏偏,她怔在了原地。
温季瓷偏冷的神色都遮不住他张扬的眉眼,清冷的月光坠下,交织出奇异的美感。
桑酒突然明白了,那些面对温季瓷的冷漠却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即使困难重重,即使毫无结果,也愿意努力一试。
温季瓷身上的每一寸都完美地让人心惊,一眼就能让人惊艳。
直至温季瓷走到了桑酒的面前,她才恍然回神,笑了笑。
“哥哥,你怎么来了?”
几天未见,温季瓷的视线忍不住在桑酒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桑酒为了保持更好的状态参加时装周,她提前几天来了巴黎。
虽然来之前,她已经和温季瓷提过这件事,但是这短短的几天对温季瓷来说,极为漫长。
再开口的时候,温季瓷的嗓音比以往沙哑了几分。
“为了补偿你,陪你在巴黎多留几天。”
桑酒当然知道温季瓷要补偿的是哪件事,不知道温季瓷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在她快忘记时,再诱她想起先前的事情。
桑酒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注意力又被温季瓷转移,她看着温季瓷眉眼间带着的疲累,忍不住问道。
“哥哥,你好像很累?”
由于温季瓷的肤色偏于冷调,他眼皮上的青色血管和眼底的些许青黑显得尤为明显。
温季瓷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全部缩到几天完成,就为了赶来巴黎和桑酒提前见面。
温季瓷不说,桑酒自然不知道他熬了几个晚上。
温季瓷只是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把他这几日的巨大工作量轻飘飘地化成了一句话。
“没事,工作有点忙。”
站在桑酒旁边的楼月没敢出声,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知道温季瓷的视线落向她这边,她立即紧了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