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鹿撞死了——讳
时间:2020-03-26 09:18:26

  这次的项目,TS是乙方,饭局上势必要有人做小伏低,喝遍全场,梁文谦作为项目负责人,肯定逃不过去这一劫,要是席间陆俭明能记起早上她给的暗示,梁文谦说不定会喝更多。
  都说酒后乱性,梁文谦要是喝多了,难道不会想跟人干点什么?温柔可人的小蜜就在身边,许鹿不信他今天不现原形。
  直到晚上十点多,酒店大堂都没什么人了,TS参与应酬的一行人才回来。
  最先进来的是陆俭明和高远,高远显然喝了不少,白净的脸泛着醉酒的红,跟在陆俭明身后。
  陆俭明看起来状态还好,衬衫齐整地扎在腰带里,西装拿在手上,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抬手扯领带,只是手指刚扣到领结上就顿住了,片刻后顺着领结往下,服帖端正地捋一遍领带,脊背也挺得更直,正襟挺拔地等电梯。
  酒店前台齐刷刷地偷眼看他,举手投足间俱是内敛禁欲的帅气俊朗。许鹿坐在休息区的一颗绿植后面,闷声发笑,这人在外人面前向来道貌岸然,以她看,刚刚那一下动作,分明是把进酒店当成进自己房间了,扯领带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才装模作样地扮正经。
  反应都迟钝了,肯定也是没少喝。
  等陆俭明和高远进了电梯,梁文谦才从外面进来,比起陆俭明实在狼狈太多,衬衫皱着,领带歪斜,平日一贯儒雅的面上露出明显的疲惫和醉态,被郑盈盈和一个下属搀着往里走。
  下属也喝多了,走到一半,捂着嘴要往卫生间去,剩下郑盈盈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梁文谦的重量。
  落地窗外,市场部的得力女干将正扶着酒店门口的柱子吹风醒神,大厅里空荡荡的,此刻正是良机。
  许鹿打开微型摄像机的开关,看着梁文谦将半个身子倚在郑盈盈身上,郑盈盈吃力地伸手按电梯,看梁文谦的表情十分温柔,小声跟他说:“领导,您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梁文谦带着醉意“嗯”一声,手臂搭着郑盈盈肩膀,已经站不太稳。
  许鹿见他们不再有进一步动作,估计在这里拍不到什么了,才佯装刚从外面玩回来的样子,凑到电梯前。
  “呀,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
  郑盈盈马上就要坚持不住,见到许鹿,如见救星般招呼她:“许鹿,快、快帮我一把。”
  一切都如同她设想的那样进行,许鹿心里比了个yeah,扶住梁文谦另一边,她小声问:“这是喝了多少啊?”
  郑盈盈终于喘一口气,冲她摆手:“别提了,梁副总酒量本来就一般,山城人又好喝酒,被灌了好多杯。”
  梁文谦头发都乱了,步伐拖沓,被两人搀进电梯时,转头盯了许鹿一眼,眼神幽深冰凉,带着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神色。
  这目光分明很清醒,许鹿被他看的心中打鼓,小声问郑盈盈:“我看梁副总没怎么醉?”
  郑盈盈扶着梁文谦靠在电梯壁上,熟稔地说:“醉啦,你不了解他,梁副总看着平易近人,其实挺高冷,挺有架子的,这会儿是醉得不认人了,才这样。”
  说着,吐了吐舌头,大概是往外抖露领导隐私,有点心虚。
  醉了就好,许鹿松一口气,有意调侃:“你倒是很了解他。”
  郑盈盈说:“没办法,谁让我是他助理呢,而且我跟他出差,都是赶着市场部和陆总一起出差的时候,梁副总毕竟比陆总级别低一些,出头的事都得他这个副总干,见多了就了解了。”
  许鹿本意是套话,录音笔开着,引导郑盈盈说出她跟梁文谦的暧昧,没想到她居然回了这么一串公事公办的话。
  而且什么叫她都是赶着市场部和陆总一起出差的时候?
  许鹿听着纳闷,想再问一句,电梯却到了,两个小姑娘又得架着梁文谦往他房间走。
  算了,马上到房间就要拍到证据了,拍完再说。
  套房的床豪华又大张,许鹿看见就兴奋,她跟郑盈盈齐心协力把人往床上弄,郑盈盈被梁文谦勾着肩膀,梁文谦倒下的时候,一起带倒了她,两人姿态亲密地扑在床上。
  许鹿一双眼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抿着嘴不让自己高兴地乐出来,调整胸口的胸针,让镜头对准床上,一顿猛拍。
  梁文谦沉着嗓音要水,郑盈盈拨开梁文谦的胳膊,挣扎的头发都乱了,起身跟许鹿说:“你看他一下,我去倒水。”
  许鹿小鸡啄米般痛快点头。
  郑盈盈端着水杯过来的时候,见许鹿正精神奕奕地坐在旁边椅子上,她道谢:“谢谢你今天帮我,不然我一个人把他弄上来,要累死。”
  许鹿笑眯眯地说:“不用谢,举手之劳。”
  郑盈盈把水喂给梁文谦,他醉眼朦胧的抓着杯子喝了,杯子塞回郑盈盈手里时,跟她指间相触。
  许鹿试探着问:“你晚上得陪着他吧?”
  郑盈盈状似无奈地点头,许鹿心想,其实应该很高兴的吧,等会儿郑盈盈坐在床边,拿着热毛巾给梁文谦擦脸,梁文谦半醉半清醒,睁开眼,眼中盛满欲.火,抬手拉住郑盈盈的胳膊,然后郑盈盈一倾身,趴上朝思暮想的上司身上……
  许鹿越想越带劲,从椅子上站起来,赶紧告辞:“那你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刚刚郑盈盈去倒水,她已经把胸针摘下来,戳立在床头柜的台灯旁边,俩人办事的时候,镜头将记录下一切,明天只要找个理由,把胸针拿回来,就大功告成了。
  许鹿转身往外走,不料刚走两步,就被郑盈盈叫住。
  “有事?”许鹿转头瞅床头柜,以为胸针被郑盈盈看到了。
  不想郑盈盈却放下杯子走过来,脸上泛着娇羞,以及一丝难为情,说:“你能帮我照看下梁副总吗?我刚刚看高特助也喝了不少,我想去看看他。”
  许鹿愣了半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睫毛精“啊?”的啥——
  ……啊?大家怎么不多多评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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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郑盈盈见她半天反应不过来,红着脸解释说:“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吗?就是高特助。”
  许鹿心里天打五雷轰,震惊、懵逼、怀疑、绝望、慌张宛如交织在一起的二踢脚,一个接一个地炸响,炸的她五脏肺腑绞在一起,几欲昏迷,她不甘心地问:“你昨天不是说,跟暗恋的人身份不合适吗?听着不像高远啊?”
  郑盈盈叹气:“他是陆总的特助,我只是个副总的小生活助理,身份可不就是不合适?我配不上他。”
  许鹿一阵晕眩,想起刚才电梯里那句话,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找虐般地确认:“那你刚才说的,你跟梁文谦出差,都是赶着市场部和陆总一起出差的时候,也是为了高远?”
  郑盈盈不好意思地点头:“我级别低,在公司跟高助理偶遇的机会太少了,只有出差的时候才能跟他交集多些,所以每次有陆总出差,我都会求着赵姐,让她把机会给我。”
  赵姐是梁文谦的助理,恋家的已婚妇女,很乐意让郑盈盈陪着梁文谦出差。
  怪不得褚歆和高远都说郑盈盈总陪着梁文谦出差,那是因为郑盈盈一直上赶着跟他们一起出差……还有郑盈盈那充满文艺伤感气氛的朋友圈,原来是因为暗恋高远……难怪她昨天试探郑盈盈的时候,她说陆总和高助理也很帅;频频往梁文谦坐的位置看,也只是因为高远就坐在他旁边。
  郑盈盈抓着许鹿的胳膊晃晃:“你不是挺喜欢梁副总的颜吗?昨天还说梁副总往人堆里一站,就是最帅的那个,今天机会来了,你帮我看他一会儿好不好?他的脸你随便看。”
  许鹿本来就站不稳,被她晃得更是摇摇欲坠,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放郑盈盈离开。
  抬头再看床上躺着的梁文谦,整个人颓丧又绝望。
  不知道她躺到梁文谦旁边,按头拍几张照片,算不算是梁文谦出轨的证据,能不能给薛幼清交差。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可许鹿这次何止失足,简直就是整个人都掉下悬崖了。
  花了这么久的功夫,竟然是一场乌龙。昨晚陆俭明说回去后要查她履历的话犹在耳畔,回去后,TS估计是留不得了,这单生意,真的要黄。
  许鹿想哭。
  *
  陆俭明半上午才起床,撸一把头发进浴室冲澡,冲完后腰间围着条浴巾挑衣服换,边换边打电话叫高远上来。
  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运动服时,想起江菀给他发的消息,说陆老爷子从瑞士回来了,便捡一身正式的衬衫西裤穿上,方便直接回家看望老头儿。
  等高远进门,陆俭明已经换好衣服刮干净胡子,他抹一把须后水,转身见高远挺精神,笑一声:“酒量见长。”
  高远苦笑,边替他收拾行李边说:“别提了,回去吐了两回。”
  陆俭明打着领带,意味深长地说:“梁文谦也没少喝,就是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高远闻言看他。
  昨晚的酒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陆俭明眼神清明:“姓黄的态度明显吊着人胃口呢,思曼规模虽不及TS,但在西北扎根扎得够深,这场招标,梁文谦准备得根本没多充分,等着吧,这项目后面的戏还多着呢。”
  高远之前出差一周多,市场部给出的项目方案他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但知道陆俭明看梁文谦一向不顺眼,听他说完,思索道:“周一开董事会,要不要会上……”
  陆俭明哂笑一声:“还不到时候。”
  他烦梁文谦,但想把他从现在的位置弄下去,要有能让董事会服气的证据,尤其是让他当董事长的亲爹心服口服。
  陆俭明收拾妥当,拎着外套跟高远往外走,下楼吃午饭,吃完准备回家。
  高远跟在他身后,说:“申请的下午四点的航线,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
  陆俭明应一声。
  高远问:“许鹿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来是一起来的,但走……陆俭明停在玄关,想起一件事:“回去以后,找人再查下她的履历,至于她怎么回去……”
  话未说完,他手机响了,是前两天才互换手机号的许鹿。
  昨天早上见过一面后,两人就再无交集,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陆俭明不免意外,盯了手机片刻才接通。
  那头传来一声刻意压低,但难掩焦急的请求——
  “表哥!救命!”
  陆俭明握着手机,几乎怀疑对方打错了,但“表哥”这个要命的称呼提醒他对方是许鹿没错,那声救命更是喊得他额角青筋一跳,他皱眉道:“怎么回事?你在哪儿?”
  许鹿小声说:“我在山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现在十分需要支援。”
  陆俭明莫名其妙,转头看身后的高远,对方对此更是一无所知,只好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许鹿支吾着说不清楚,更怕说清楚了陆俭明不来,现在她唯一能求助的就是这人,只能恳求道:“你来了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许鹿平时硬气又狡黠,轻易不吃亏,吃亏也不委屈,迎头再战就是,陆俭明认识她以来,头一次觉得她这一声哀求有了点小鹿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头小鹿眨着湿漉的眼睛,站在幽深森林里,孤立无援的模样。
  陆俭明一时沉吟,垂着的眸子扫到门边的玄关柜,上面放着根香蕉,是她前天晚上送来的,当时捧着香蕉好言好语地跟他道歉,说她骗了他。
  说起来,这个睫毛精虽然气人了点,但在他这里并没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撞他车那事,他以为她是怕赔钱,撒谎不承认,结果昨天一早唐绍棠发来监控视频,如她所说,是快递小哥撞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那边又催问一声好不好。
  陆俭明认命地闭了闭眼,吸一口气,先威胁她一句:“你最好没整什么幺蛾子。”
  再妥协:“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听了个大概的高远问:“我联系人,改一下起飞时间?”
  陆俭明真要去找许鹿,下午四点的飞机肯定是赶不上了。
  航线不好申请,陆俭明说:“不用,你坐飞机回去,周一的董事会还得汇报几个重点项目的情况,包括你这次出差的进展,你先回去整理,我接上她订机票回去。”
  高远犹豫:“你自己去行吗?”
  陆俭明拎起柜上那根熟透的香蕉打量,不是很看在眼里:“怎么不行,她还能去闯龙潭虎穴不成。”
  虽不是龙潭虎穴,但也注定不是什么好鸟地方。
  许鹿电话里说是山城附近的村子,司机却连开四个多小时,从山城的高速公路,换成国道,再换成山路,最后歇菜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陆俭明信了许鹿的邪,哪知道路这么难走,司机开的保时捷底盘低,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陆俭明颠了一路,打着电话想下车走走,一开车门,先被迎面而来的山风扑了一脸沙尘。
  西北地区山荒树少,春天的风尤其嚣张肆虐,这些年环境整顿得好了不少,不然开门就会被沙尘暴兜一个跟头。
  只是对陆俭明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两者并没有什么明显差别,他抹把脸,坐回车上,等电话接通。
  许鹿接得很快:“你到啦?”
  陆俭明耐着性子道:“你在哪儿,车开不进去,赶紧出来。”
  许鹿猜到他大概在哪儿。她来得时候,是先坐公共汽车到镇上,在镇上打了辆黑车,开到一半车子也是走不下去了,只能下车走到村子里。
  她挂了电话往村外飞奔。
  这边少雨水,不管是春季正需灌溉的庄稼地还是没有半点修葺的土路,全都干得裂缝,表面蒙着的一层浮土被山风吹得打滚,许鹿从小路上跑过来时,身后扬起一道肉眼可见的灰尘。
  人扑到车前,土也蜂拥而至。
  陆俭明坐在车上,看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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