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那么久,怎么没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只不过想到大力发展社会救济制度、大兴教育,罢科举,改由学校取士结果在士人中名声不怎么好的蔡京,季言之不免幽幽的吁叹。罢了罢了,走蔡京的路子就走蔡京的路子吧,反正依着蔡京收了原主当干儿子的这层关系,季言之只要选择走经济仕途,就会被自动归纳到蔡京一系…
所以他矫情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当个佞臣吗!有唐之一代能臣干吏兜底,季言之表示这业务他熟…
转瞬就想通了的季言之很不客气的再次翻了翻西门爸爸的白眼,很不客气的催促道:“父亲求你老别再继续噪音污染了行不,你再这么唱下去,说不得咱们高价买来的驽马都要口吐白沫了…”
赶车的车把式忙里偷闲的捂嘴偷笑。
西门达蓦然红了脸,随即恼羞成怒的道:“驽马懂曲儿吗?”
季言之囧囧有神的瞅了西门达好几眼:“父亲,你高兴就好…”
这世的父亲没了母亲暂时的约束就这么皮,他作为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用手在靠垫里抠了抠,取出两团高丽棉塞到耳朵里,隔绝噪音,阖目假寐…
不过当季言之的假寐变成真寐,西门达便没有在使用‘声波攻击’,散播噪音污染,而是吩咐车把式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一点儿,免得驽马拖着马车飞奔之时,吵醒已然入睡的季言之。
这一觉季言之睡得格外的安稳,醒来之时天已经大黑。车把式将马车栓在旅店的后院,正在拿干草、大豆喂马,见季言之打着哈欠从马车里出来,忙打招呼道。
“小爷醒了?老爷刚进小店前面,想来已经点了小爷爱吃的菜肴,等着小爷!”
季言之点头,吩咐车把式照顾好驽马,便步出了供来往旅客存放,马匹车辆的后院,去了大堂,一瞧之下发现果然如车把式所说,西门达已经点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季言之了。
季言之入了座,儿控的西门达赶紧用公筷给季言之夹了好几筷子菜,笑容可掬的吩咐季言之快吃,都是他爱吃的菜…
西门一家子不管是谢氏还是西门达,或者是原主西门庆都重油荤,不喜吃素。而季言之,活了那么多世,饮食习惯早就变得偏清淡,所以看到西门达夹的几筷子都是油汪汪、还在滴油的硬菜,季言之微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头,却乖乖地吃了下去…
不过季言之也拒绝了西门达继续夹菜的举动,理由用得十分的好,就说让西门达别顾着他,自己也要多吃,毕竟他人小又刚刚睡醒,暂时没多少食欲…
西门达欣慰于季言之的孝顺,食欲那叫一个大开,在季言之有些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如风扫落叶,将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扫进了肚子。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让店家再上了二斤牛肉。怪不得都说能吃是福呢,瞧瞧西门达这庞大的腰围,说不是福气,怕是没人会相信!
在旅店前堂大厅用过晚饭,西门达便让季言之去开的上房休息的同时也去休息了。与西门达一沾枕头呼呼大睡不同,白天下午就把觉睡足了的季言之了无睡意。
季言之盘腿坐在床榻上,呼吸由深变浅,一变一化间,便进入了天地不老长春功的传说中心神合一境界。都说熟能生巧,练功也是这个道理,不过短短几月,季言之便把天地不老长春功练到了极致。
就这么一夜过去,天明鸡叫时分,盘腿坐在床榻上练功的季言之蓦然睁开了眼睛…
西门达此时已经起床,他先是去后院看了一下驽马的情况,顺便和车把式聊了几句,便秉承出家门之时谢氏耳提面训交待他要照顾好宝贝凤凰蛋儿的原则,准备去叫季言之起床,结果没曾想季言之已经醒了,并且已经梳洗换了一套新的衣裳…
西门达有些失望的感叹,儿子大了,他就没了亲自帮儿子亲手穿衣的乐趣。
季言之无语的沉默了一小小下:“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用早膳,然后继续赶路。”
西门达觉得季言之这么说,肯定是肚子饿了的缘故,因此也没继续‘胡搅蛮缠’,而是赶紧让店家准备丰盛的早点,他们吃完好尽快继续赶路。
就这么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蔡京寿辰的前三日,父子俩终于抵达了汴京。
父子俩下了马车,先是去客栈投宿,顺便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带着贺寿的重礼,登了蔡宰相府的大门。
其实季言之一直都很奇怪蔡京为什么会收下原主西门庆当干儿子,毕竟就季言之的认知,原主西门庆真的只有一张脸可以看,说才华才华没有,说聪明,唔,聪明劲儿全都用来泡女人了,所以原主西门庆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到底是怎么入蔡京的眼…
季言之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便打住主意不去想,结果念头刚消,刚随着西门达踏入蔡府,看着许多和他年岁相同,来自各州县乡绅家庭,模样都很俊俏的哥儿,季言之便瞬间明悟,原来蔡家是靠着这么一个手段‘发家致富’的啊。在偏厅吃着糕点喝着茶,听旁人攀谈的空隙,季言之一心两用的算了一下,这蔡家,光是每年干儿子们的年礼孝敬都是一笔吓人的收入,何况每年必办的寿辰,收的寿礼比起年礼孝敬怕是只多不少啊!
啧啧,果然不愧为一代权臣,佞臣,就这立明目正大光明收钱的手段,就无人可及!
一碟子形状精致,味道也不错的桂花糕就在季言之一心两用,一边听八卦一边思索人生哲学中不知不觉的被吃完了。大人们依然聊得很尽兴,早有不耐烦多听的小破孩趁着大人们以及屋外走走停停、不时清脆笑声,显然也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婢不注意,同溜出去玩耍。
季言之虽说是蔡京大面积所收的干儿子堆里年龄算大的,但也不耐烦再听这些大老爷们之间的互相吹捧和贬低。吹捧就不说了,可都是各州县的乡绅出生,都有一子乃是蔡京的干儿子,都是溜须拍马,为了蝇头小利,为了名头好听能糊弄人,所以到底又有啥好互相贬低的。
懒得再听这些乱七八糟话语的季言之干脆也学他口中小屁孩的动作,悄声无息的下了座位,又悄声无息的步出偏厅。
他们所在的偏院是蔡京特意让府中管家收拾出来,供他的干儿子们以及干儿子们的家人们暂时歇息的地方,毕竟贺寿的重礼都收了,总不能连暂时用来歇息的地方都不准备吧!不过讲真,这蔡府的管家所选的偏院还真的很偏,经过季言之初步预测,大概离正院的距离有差不多‘十万八千里’…
唔,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不过这恰好就是季言之真实吐槽。偏院的确够偏,总的说来,景色倒很雅致。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曲折回廊处挨着的院边角落种着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如今三月挂寒,梨花树梢花苞才露尖尖角,但经历一暑寒冬的芭蕉依然翠绿,惹人垂目。
季言之双手背于后,静静的站在离种的芭蕉只有几步之遥,碎石铺就而成的小径上,目光幽远而又深邃,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
“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好!”
季言之心神都是翠绿茂盛的芭蕉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就把清代著名诗人郑板桥的这首‘咏芭蕉’的诗呢喃了出来。倒忘了观察周围,以至于漏了这么一位‘听’墙角的不速之客!
季言之努努嘴,那双没人之时总是显得异常冷清的凤眸,此时此刻浮现的,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诗不是我做的!”季言之冷冷的道。
穿着华贵、上面绣有祥云暗纹衣裳的年轻男子愕然,继而抚手笑了起来:“这位小哥儿倒是诚实…”
“季言之扯嘴一笑,很随意的道:“诚实是一种美德,既然做不出将别人的东西强占为己有的事,自然要诚实一点,才不能辜负这份美德不是。”
这位不知何故跑来这偏院的年轻人显然是第一次清新不造作的方式,居然笑得更加开心的道:“小哥儿言之有理,朕…郑公子我觉得小哥儿当真是个谦虚、诚实的好儿郎…”
季言之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感觉到了年轻人或者说初登大宝的宋徽宗那微妙的停顿…
季言之微不可微的眯了眯眼睛,继而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道:“公子还少说了一句,本小郎君还当得才貌双全的称赞。”
宋徽宗态度温柔的问此话何解,季言之表示自己之所以说可不是自吹自擂,而是他琴棋书画,斗酒唱曲,行令猜谜都会,唯独做诗一道匠气太过。
宋徽宗笑言:“小哥儿莫不是吹牛,你小小年龄如何做到除作诗以外,其他精通的。”
“古有甘罗七岁拜相,焉知没有我庆哥儿十岁稚龄考中状元!”季言之故作傲娇的一扬小脑袋,很是自得的道:“告诉公子一个秘密,本小哥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哦!”
宋徽宗听到这儿,倒是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面前这位长相跟仙童似的小哥儿会毫不谦虚说自己懂得多,会得多。能过目不忘,所学花费时间自然要比普通人少,多出来的时间再学其他,可不是学得多也就会得多吗。
季言之如此‘坦然相告’,宋徽宗倒是起了让季言之作画的兴致。季言之的目的本就如此,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宋徽宗称不上好帝王,但绝对当得一句书法画大家的称赞。他本身善书法绘画,所倚重的大臣也无一例外,都算得上一代文豪墨客。
就连骂名流传百世的蔡京、童贯等,也称得上当代屈指一数,数一数二的书法绘画大家,特别是蔡京,他的书笔法姿媚,字势豪健,痛快沉着,独具风格,为海内所崇尚。
文采风流不代表品格高尚,而品格高尚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做一名好官!宋之一朝,历来重文轻武,又在宋徽宗在位时达到了顶峰。
所谓上位者有所好,下位者投其好,既然宋徽宗喜欢文采好的,喜欢大臣们个个眉清目秀而不是莽夫挫汉,既然这一世季言之不打算在江湖上混,不想跟原主西门庆一样遭遇桃色纠纷送了性命,那么为何不趁这好机会,将自己累积几世所学拿出来,在宋徽宗的面前博个深刻的印象,给以后入仕打下最良好的基础!
所以宋徽宗好奇之下提出让季言之作画,季言之也不拿乔,假装不知道宋徽宗身份一般,很果决的拉着宋徽宗通过曲折游廊,通过一小门,来到偏院自带的书房。
季言之毫不客气的让宋徽宗为自己研墨,他则下笔入神,画了一副渔翁江岸垂钓图。不过寥寥数笔,没用丹青,只用水墨粗粗简单勾勒,其中悠然宁静的意味便从宣纸上透了出来。
宋徽宗拿着画细细品味许久,居然落笔提了一排小字,然后落了私章,拿起一吹,待墨迹干后,居然卷啊卷,将季言之所画的渔翁江岸垂钓图卷成直筒后,往宽大的衣袖里一放,很是温文尔雅的道:“小哥儿当得天赋非凡之美誉,不过切忌骄傲自满,本公子可是希望小哥儿真如先前放言的那样,以十岁稚龄考个状元,为国尽忠职守。”
季言之嘴巴隐晦的抽了抽:“其实,我现在…虚岁十二,”
宋徽宗一愣,显然没想到季言之开口居然跟自己说这个。十岁和十二岁有差别吗,反正都是弱冠、未成年,只要真能考中状元,都当得一句少年英才,堪比古之甘罗!
宋徽宗又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时兴起,换便服跑出宫‘观摩’蔡京贺寿‘盛景’是一件十分不错想法。如果没有自己的一时兴起,说不得他就遇不到面前这位相貌才学都十分和自己胃口的小哥儿了!
宋徽宗爱才之心盛起,便问了季言之的名讳。季言之早就等着宋徽宗亲自问自己的名字,也不吊着宋徽宗,很是坦然的说自己姓西门单名一个庆,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因为他老爹西门达未听过他同意,给他认了蔡京这么一个便宜爹!
“……蔡…蔡大人的干儿子的确遍天下…”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季言之哥俩好的将手搭在宋徽宗的胳膊上,深以为然的点头:“不过不可否认,大家包括我爹爹在内之所以让家中幼子认蔡大人为义父,也是因为蔡大人算得一代大文豪,只要他稍微指点一二,为他义子就好处大于坏处…”
不过是每年损失大笔钱财而已,咱们各州县的乡绅土豪,别的不多,就他妈钱多!用句比较倒灶的话来形容就是,拿钱砸也要砸出个秀才举人的功名出来。
“庆哥儿说得没错,你说我…算了,扫兴的事情莫提,咱们一见如故,不如…”
宋徽宗喝几杯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特会顺杆子爬的季言之就接嘴,从善如流的来了一句:“咱们一见如故,不如结拜成异性兄弟…”
宋徽宗瞪大了眼睛,有些懵逼:“有这个说法?”
季言之特认真的点头:“我跟你讲,你认下我当弟弟不亏!”
而原本听闻宋徽宗来了,急急忙忙跑来面见圣上的蔡京,一来刚好就听到季言之要跟‘一见如故’的宋徽宗结拜的话,顿时脚下一踉跄,差点正面摔了一个大马哈!
蔡京不知该赞他这个干儿子胆儿肥,还是该骂他胆儿肥,只得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万分紧张的开口:“庆儿,不许胡闹,这是……”
蔡京本想捅破宋徽宗的身份,让季言之不可造次,可问题是,宋徽宗就喜欢季言之不知道自己身份(季言之:←.←,你确定?),将自己当成普通人不见外的态度,所以直接打断蔡京的话,让他闭嘴。
宋徽宗好奇的问:“为何庆哥儿说本公子认定你当弟弟不亏?”
“我长得这么可爱,及冠之后也一定很帅,才学又好,如此才貌双全,能文能武的未来状元,搁哪家都是光宗耀祖的好儿郎,所以咱们结拜是互惠双方,所以郑公子,咱们何不趁着这良辰吉日,有高堂干爹见证,就此结拜成异性兄弟吧!”
季言之开启大忽悠模式,只把宋徽宗忽悠得,真觉得有季言之这么一个异性弟弟很不错,于是,在蔡京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季言之和宋徽宗就真的结拜了…
蔡京:一定是我今天过生日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我的干儿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了一个身为当今皇上的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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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皮皮季重新上线~~~(^U^)ノ~YO
认皮皮季当干弟弟不亏哟,至少宋徽宗不会沦落到金国唱铁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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