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一人一系统就停止了交流。
不过楚言是对的,系统又骗了她,楚言用橡皮擦擦除记忆根本就不会出现二次伤害。
而且系统的行为也一点都不矛盾——这一切只要站在系统的角度来看就很清楚了。
杨巍与闻奕是系统分割出来的碎片,如今已经被系统融合,这就意味着系统既是杨巍也是闻奕,所以他们不希望楚言失去和他们相伴一生的记忆。但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其他世界的系统碎片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楚言另眼相待。
哪怕知道那些碎片就是自己,并且迟早会被系统融合,他们还是十分小气地不愿让楚言多看他们哪怕一眼。
从系统本体对自己的碎片各种不屑的态度就能看出,系统碎片和系统碎片之间,同样没有半点情谊可言。
系统为了某个目的把自己分割,却不想反而给自己创造了一场规模非常大的修罗场,让它在吃自己的醋,和给自己戴绿帽之间不停循环,根本停不下来。
楚言给自己灌了一壶酒下去,终于收拾好了心情,继续进行自己这次出宫要完成的计划。
她放下酒杯,对着林辜伸出了自己的手:“过来。”
林辜已然微醺,闻言放下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女帝身边坐下,低头就吻上了女帝。
女帝应和着,任由林辜抱紧自己,滚烫的体温仿佛隔着厚厚的衣料都能感受得到。
要不是侯在外头的宫女敲了敲门,两人怕不是要在这里擦枪走火。
女帝推开林辜,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辜听出什么,有些紧张起来,酒也醒了几分。
两人不可能真的在宫外晃悠一整天,且又喝了酒,因此从四季楼出来,楚言便让侍卫驾车朝皇宫去。
马车上,林辜看着车窗外,满眼的认真仔细,仿佛这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出宫,所以他要将所见所闻全都镌刻进记忆里一样。
女帝故意使坏,由着他伤怀,直到入了宫下了马车,女帝才往林辜怀里扔了两样东西——
一块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令牌,还有一个扳指。
林辜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令牌,整个人都呆呆的。
女帝因他这副模样愉快得不行,带着醉意笑着道:“这份礼物,可还喜欢?”
林辜攥紧了令牌,稳了稳心神,才道:“谢陛下,臣很喜欢,只是……”
他不解地拿起那枚扳指:“这是做什么用的?”
女帝非常随意道:“这个啊,这个是用来号令皇室暗卫的,记住,今后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你都得好好地带着这个。”
林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都结巴了,根本不用装:“可、可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女帝对着林辜,满眼眷恋地荒唐道:“因为朕想再抬一抬你的位份,又怕这样会让你有危险,可忍着不抬又太委屈朕了,只好给你个能防身的东西,如何,朕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林辜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接什么话才好,只觉得自己若是女帝的祖宗,怕不是要被这个色令智昏的子孙后代气到掀棺材。
但他不是,非但不是,他还是让女帝色令智昏的那个“色”,所以他谢过皇恩,收下了扳指。
随后两人便回了女帝的寝宫,换过衣服,喝了醒酒汤。
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出宫游玩的同时,那些打定主意要为林辜打压新人的后宫妃嫔找上了新来的夏嫔。
只是见了面才知道,夏嫔今年不过十五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半大少年,这就导致他们那些粗暴利落的恐吓手段没有了用武之地。
以大欺小,说出去都丢脸。
此番去找夏嫔的人里面包括了尚佳彦。
尚佳彦见旁人下不了手,只好自己上前动口,放狠话。
“这位小公子。”尚佳彦自认老练地说道:“我知你要么就是恨陛下将你收入后宫,绝了你的自由,要么就是想要夺得陛下喜爱,好为身后的家族谋取利益。若是前者,你可放心,陛下一颗心都在逸妃身上,你只需要安安静静不故意去招惹陛下,陛下便不会想起你来,若是后者,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说逸妃,我们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能一指头碾死你。”
夏嫔半点不怯,反而皱着小脸,不解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既不恨陛下,也不会想要从陛下身上谋取些什么。若不是陛下,我全家都死光了好吗?又怎么会恨她或者算计她。你们可真是奇怪,而且你们不也受了陛下庇护吗?若非还有后宫这个避风港,你们以为凭着殊文阁的霸道,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还有命活呢?”
夏嫔人小气量足,就这么一顿叭叭叭,旁人是什么反应尚佳彦不知道,反正尚佳彦自己是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要知道他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和后宫这些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的妃嫔们根本没法比,再想想当初,陛下是在什么情况下收他入得后宫,不就是在他作死直言后吗。
若是陛下没有把他收走,被留在殊文阁的他将会面对什么?
尚佳彦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难道陛下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荒唐昏庸,而是为了救他们,不让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家族遭殊文阁毒手,才把他们困在后宫的?
第45章 女帝·10
系统和楚言谈崩之后, 除了播报任务点,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主动和楚言说过话。
直到年节,楚言下旨封赏后宫,林辜一跃成为贵妃, 除了不受宠的杨文孝和肖贵妃,整个后宫无人可与他比肩。
年宴结束后,楚言回后宫, 就见大冷的雪天里, 林辜穿着独属贵妃的男式宫装,撑着伞在宫道上等她。
纷纷白雪之中, 身长玉立的青年不仅仅是样貌出众, 就连周身气质也跟着多了几分沉稳与深邃,远远看去, 真就仿若仙人下凡一般, 眉眼间尽是洗去沧桑岁月后的静宁。
【装。】
楚言叫停步撵, 站起身时差点滑了一跤。
远处的仙人见她险些摔跤, 立时便破了一身的淡然气质, 步履匆匆朝她走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心些。”
楚言嘴上回了林辜一句:“无妨,你陪朕走一段。”
心里回了系统一句:“闭嘴!”
林辜同女帝就这么手拉着手,沿着宫墙走了一路。
宫女太监等纷纷落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林辜撑着伞, 把伞都倾斜到了女帝那边, 致使自己的一侧肩头落满了白雪。
女帝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心头泛起阵阵暖意,随后便将林辜拉着自己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侧,好让两人更贴近些,能一块被伞遮着。
他们就这么一路漫步,小小声地说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悄悄话,亲密无间。
也是从那天起,系统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总会在楚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说的还都是些批判之词,把林辜从头批判到脚,仿佛对待儿媳的恶婆婆一般,毫不留情。
楚言从一开始的差点破功,到后来彻底麻木,只把系统的话当过耳旁风,不予理睬。
至于系统为什么会突然抽风,楚言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先前说的话刺激到了系统,才会让系统对林辜展开报复式的人身攻击。
为此,楚言还冷嘲了系统:“你与其和我说这些,还不如跟我说实话,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说不定我还会看在你诚实的份上听你的,不再去找像林辜一样同杨巍闻奕有关的人。”
然而楚言并不知道,系统就是说不了真话,才仗着楚言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开始对林辜疯狂挑刺,而且每一根刺,它都挑得非常真心。
……
这一年年节过得没有上一年顺利,还未至开朝,京中便接连发生了不少事情,许多官员被牵涉其中,待到开朝后,那些涉事官员纷纷下马,导致偌大一个朝堂,居然开始人手紧缺。
本朝科举四年一次,即便临时加开恩科,录用的也都是些新人,能不能用得上还是两说。
无奈之下,殊文阁只得让女帝下旨,启用旧员。
关于旧员任选,三位阁老也是争破了头,因为他们回头看看才发现,不仅是过年封印那会儿,从去年年末开始,他们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减少,大批的空缺出现在他们眼前,是危机也是机遇,就看他们能不能把自己的人都安排进来。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可回头查查便知道,那些官员落马全是有凭有据,自作孽罢了。
加上三位阁老也知道,殊文阁如今一手遮天,内里确实多了不少蛀虫,所以很快便放下疑虑,重点关照起了填补人员的任选。
就在三位阁老为几个重要的职位争执不休时,一些不起眼的小职位已经被安排上了人,他们都曾是被殊文阁构陷过的保皇党,如今拿着旧日同僚的荐书,即刻便能上任。
至于一些比较重要的职位,虽然没有定下人选,但需要处理的政务可不等人。
为此,就连不管政事的女帝也开始头疼起来,三番四次地逼着殊文阁快些拟定人选,好还她一个清净。
可三位阁老如何肯相互退让,因此那几个位置一直空悬着,间接导致不少事务也跟着难办起来。
就在女帝烦不胜烦的时候,林辜给女帝出了个主意——
“位置空着可以,事却不能没人来做,不如先在各司寻找代理,等到他们选定了人,再把事务交还?”
女帝撑着脑袋闭着眼,因这几天的烦心事头疼上火,连嗓子都哑了:“你以为朕没提过?只是这样又要选代理之人,呵!一个个都怕代理夺权扶正,于是便又要为代理之位争上一轮。朕都快烦死了。”
林辜走到楚言身后,一双手搭在楚言肩头,慢慢往上,动作轻柔地扶正楚言歪着的脑袋,替她揉起了两侧的穴道,缓解头疼。
“若是怕代理扶正,何不选些注定无法扶正的人。”
女帝睁开眼:“比如?”
林辜微微勾起唇角,张露自己的爪牙:“陛下可别忘了,后宫近些年无聊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且后宫不得干政,只是如今事急从权,借来人手用上一用罢了。等阁老们选好了正主,后宫妃嫔还能和他们抢不成。”
女帝没有立马答应,林辜也不急,又过了几日,女帝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直接越过殊文阁,任后宫妃嫔为代理,并在后宫修出一条专门的通道,供任命代理的妃嫔进出往来于后宫前朝之间。
只是和一般的下属代理不同,他们没有前朝官员的品级,甚至连官服都没有,只担个名头,因此三位阁老虽然不满女帝擅作主张,却还是默认了这样的解决办法,并在剩下一些不大不小的职位上安插进自己的人,方便从代理的后妃手中慢慢夺权。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些初上任时谁都不看好的后妃们,处理起政务来居然有板有眼,加之他们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相互之间联络走动,给个方便,竟比原先那些大臣们办事还要利落简单些。
林辜一手策划到此,说不激动是假的,但他也知道,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殊文阁不可能不起疑心,所以行事反而比原先更加稳妥谨慎了起来。
楚言也非常开心,推了差不多两年的剧情,终于推到了这一步,剩下就是借着三月春猎设下计划,背着人把林辜给睡了,然后再给林辜几个月的时间,任由他削弱殊文阁,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样到了深秋,在庆国大典上,林辜就会杀了女帝。
关于怎么设计避开众人,原剧情里有提到。
就是在春猎之时带上林辜,表面上让林辜装病,背地里让林辜穿上女装,扮做宫女的模样随自己去围场附近的行宫泡温泉,这样既不会惹人怀疑,在温泉里行事也无需宫女善后收拾。
楚言再三确认,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谁知系统却在播报完任务点后,来了一句:【系统检测到任务中饱含有亲密接触内容,宿主大人可以花积分兑换“春梦无痕”,来完成相关剧情。】
楚言:“……不用。”
系统:【哦。】
然后阴阳怪气的系统就又自闭了。
三月春猎转瞬即至,此次同行的妃嫔只有林辜和靖妃。
靖妃骑马跟在御驾旁,林辜则在女帝的马车里。
原剧情里,女帝并没有提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林辜,林辜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女帝要睡自己,最后近乎屈辱地从了女帝。
楚言按照剧情,也没有告诉林辜自己要对他干嘛,只让他到了地方就装病,第二天换上女装陪自己去围场附近的行宫。
林辜只以为女帝是住不惯营帐才会想要去行宫,因此并没有多想什么。
这次春猎,除了天命之子被女帝强要,还有一个主线剧情,那就是在围猎之时,靖妃听从林辜的安排,扮做刺客,假装行刺陛下,实则是要杀了同行的廖阁老的长子。
廖阁老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被廖老太太宠废,带着给他生了孩子的宫女被赶出了后官,至今还在家中做闲散浪荡子,沉迷温柔乡。
大儿子则从小被寄予厚望,他一死,廖阁老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手下势力很快就被杨、肖两位阁老吞噬殆尽。
三位殊文阁阁老,就此倒下一个。
只是计划还没开始,林辜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女帝眯起眼,故意道:“怎么,忙碌起了前朝事务,便开始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林辜心里一惊,面上却失笑道:“陛下别取笑臣了,臣不过是借着陛下的恩宠,才有机会去碰那些本该与臣无缘的政务,又怎敢本末倒置,忘了陛下呢。”
女帝靠着软枕:“那你刚刚走什么神呢?”
林辜飞快找了个走神的借口,说道:“臣只是发现,前朝大臣说起我们这些代理官职的后妃,总是用词不一,没个统称,臣便想寻个统一的称呼。”
楚言依稀记得,这段也算是主线剧情来着,就是具体统一的是什么称呼记不清了,于是便问:“可想到了?”
“嗯。”林辜点点头,仿佛他刚刚想的真就是这件事一样:“吾等乃陛下后宫的妃嫔,是陛下屋内之人,民间丈夫称妻子,亦是称其为内人,不若便称‘内阁’吧”
这个世界此前没有出现过名为“内阁”的机构,林辜用这个词来统称代理官职的妃嫔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