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不能崩——昔邀晓
时间:2020-03-28 08:14:30

  只是楚言经历过好几个古代世界,知道内阁一般都是朝内的决策机构,还有些世界的内阁甚至凌驾六部之上,威风凛凛。
  可到了林辜这里,“内阁”这个名字却被赋予了这样的解释,不免被戳中笑点,忍得非常辛苦:……神特么内阁。
  林辜看出了女帝眼中的笑意,有些困惑:“陛下?”
  女帝:“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名字取得不错。”
  她伸手抓住林辜的衣服,把人拉了过来。
  林辜顺着女帝的力道俯身,一手撑着马车墙壁,一手按着女帝身侧的软枕,虚压在女帝身上,听女帝在他耳边轻声道:“和殊文阁一样好听。”
 
 
第46章 女帝·11
  林辜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女帝对他的越发纵容让他忘了, 女帝不蠢, 只是心性与常人不同,比起天下大义,她更重私欲, 更爱享乐。
  所以女帝一句赞扬,他立时便明白,女帝知道他想做什么, 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林辜先是心头大乱, 后又反应过来,女帝现下的模样绝不是要和他算账的样子。
  也就是说……
  林辜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帝, 试探着对女帝说了一句:“好不好听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您喜欢吗?”
  女帝似是被林辜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 一手抚上他的脸颊, 眉眼含笑:“你取的名字, 朕当然喜欢。”
  林辜这才松下一口气, 用自己的额头抵了抵女帝的额头, 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掉:“谢陛下。”
  他曾谢过女帝无数次,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像现下这般心情复杂。
  女帝看出了他的图谋,却任他施为。
  他知道这是因为女帝痴迷于他, 心里也多少有些看不起这样的女帝, 可在心底深处, 藏在看不起下头的, 却是隐秘的雀跃与欢喜。
  她喜欢他,喜欢到任由他为所欲为——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
  御驾行至春猎围场,女帝下了马车,带着林辜一同进了皇帐休息,以解这一路而来的舟车劳顿。
  只是账内始终都杵着一人,或是宫女太监,或是掌事嬷嬷,总归不会让他们两个有行之事的机会。
  女帝自从起了念头,每每发现有人碍事,总会发一通脾气,偏偏这次平静得很,枕着林辜的腿睡了一觉,醒来便催林辜回自己的营帐,让他装病。
  林辜十分顺从地听了,果然不到片刻,便有宫女来报楚言,说逸贵妃病了,宣了太医看诊,现下已经吃下药睡了。
  经过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整顿休憩,第二天一早,女帝上马射下第一只猎物,围猎正式开始。
  女帝耐着性子熬过了最初需要自己出面的场合,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营地,就见林辜果然已经换了衣服,在她事先备好的马车里等着了。
  林辜个子高,穿宫女的衣服显得有些奇怪,但因在马车里坐着,所以也没谁注意到这点。
  女帝身旁的宫女从来就没有哪个是特别得用的,女帝也时常随口唤人,没个定数,因此当女帝带上大队侍卫,身边却只跟了一个宫女去行宫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妥。
  马车驶入行宫,行宫早已叫人打扫齐整,主殿寝室内的被褥也换了新的。
  女帝让侍卫守在主殿外头,又把行宫里的人都给打发了,一时间,诺大一个主殿,就只剩下了女帝和林辜两个人。
  林辜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他莫名紧张起来,被女帝拉着朝温泉池子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
  行宫这里的温泉池子建在屋外,一面是天然的山壁,剩下三面围着竹子砌的墙,头顶没有遮挡。
  温泉水从山壁下流出,顺着掏空的竹管落入池子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空气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气,林辜像是被热的,脸颊有些泛红,口舌也干燥起来。
  女帝走到池边,回头看了看站着不动的林辜,理所当然地使唤道:“站着干嘛,过来替朕更衣。”
  林辜这才回过神,走到女帝身旁,替她脱去了厚重的外衣。
  林辜也不是没有伺候过女帝脱衣,但往往是脱到只剩里衣便会打住,因此这次他也是脱到只剩一件里衣,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去把女帝的衣服好好地挂到了架子上。
  挂好衣服,林辜便陷入了迷茫。
  接下来呢,接下来他要干吗?
  身后传来阵阵水声,也不知是不是被水声干扰,林辜的脑子一团浆糊,好半天他才从浆糊里打捞出两个字来——出去。
  女帝沐浴,他当然不能留下。
  林辜正要迈步,就听身后响起女帝的声音,那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却又似乎还含着别的什么,像一根羽毛,在他心上不停撩拨,理所当然地叫人牙痒:“怎么还不过来?”
  林辜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回了一句:“这就来。”
  林辜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想要留下的。
  行宫里备有女帝的衣服,能随意更换。和女帝不同,他这身尺寸特殊的宫女衣装可不好找,只有一件,若要入水,必然是要全都脱掉的,不然之后怕是没衣服穿,可他不愿彻底赤身面对女帝,因此便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宽大的巾布,系在了腰间。
  林辜转身走向水池,他的视线飘忽不定,哪都看,就是不敢看向那一抹倩影所在的方向。
  待进到水里,才坐下,便有水声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然后便是一具肤上粘着湿衣的娇软身躯,毫不客气地靠到了他的怀里。
  ……
  温泉池水实在是太烫了,烫到就连空中的水气,都染上了难言的闷热。
  林辜抱着女帝从竹墙后头出来,迎面的冰冷空气让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累得睡着的女帝。
  主殿内空空荡荡,他就这么抱着她走过长廊,寻到寝室,将她放置到了床上。
  随后他便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是在思虑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仅仅是在单纯的发呆。
  许久之后,他起身去烧了热水与吃食,然后便叫醒女帝,哄着她吃了东西,才让她继续闭眼睡去。
  他们来时还是上午,之后在池子里待了许久,又在池子边的躺椅上耗时半响,如今已是日暮四合。再过一会儿,即便女帝没醒,他也要带女帝回去了——晚上还有场宴席,女帝将在宴席上封赏今日狩得猎物最多的人,不能不出现。
  林辜握着女帝的手,虽然已经恢复神智,可还是忍不住心乱如麻。
  他以为自己会拒绝女帝,却不想他用来推开女帝的手,最后反而把女帝禁锢在了怀中。
  他甚至还有印象,到了后来女帝都有些想逃了,也是他死死地抓着人不放。
  ——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辜隐隐感到了恐慌,但还是掐着时间,带着女帝回了营帐。
  此时营帐已经乱成了一团,林辜叫醒女帝,在女帝下了马车,被人围着回了皇帐之后,他便也偷偷溜回了自己的营帐,换了衣服去了皇帐那边。
  楚言累到断片。
  记忆里最后听到的,是系统那句【剧情点[春风一度],完成进度百分之百】。
  之后的事情她便没了印象。
  中间被林辜叫起来吃东西喝水的片段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马车上被林辜叫醒,下了马车。
  营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看到她回来,那些随行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如获大赦,簇拥着她回到了皇帐。
  皇帐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
  楚言一进皇帐,便看到了这次伴随御驾的廖阁老,这位权臣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面色憔悴,两鬓的霜白也跟着变得显眼起来。
  楚言难掩倦怠地问过情况,确定目前的情况和主线剧情的发展一样——廖阁老之子遇刺,不治身亡。
  “陛下!!陛下绝不可就这么放过这群刺客啊!”
  廖阁老突遭丧子之痛,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甚至没披上往日的恭谦伪装,当着众臣的面,态度强硬地要求女帝派禁军围搜猎场,势必要把逃入丛林的刺客统统捉拿。
  如今的朝堂以不同往日,此次跟来的大臣里面也不都是殊文阁的人,他们将廖阁老的作态收入眼底,又见女帝不动声色叫人去围搜猎场模样,越发觉得女帝善于隐忍,过往的荒唐任性果然只是伪装。
  林辜换了衣服来到皇帐,见廖阁老带着一众大臣不肯走,又见女帝满脸疲态,一手撑着头闭目养神的样子,心底泛起略微的心疼。
  他对诸位大臣道:“陛下今日也累了,诸位不如到外头等着,让陛下好好休息。”
  谁知廖阁老如今就是条失了神志的疯狗,逮谁咬谁:“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林辜脸色一白,帐内大臣更是神态各异,有殊文阁的人焦心不已,想劝廖阁老三思而言,也有保皇党的人,为廖阁老随意斥责陛下后妃的无礼行为而愤慨不已。
  楚言睁开眼睛,拉过林辜的手,对廖阁老道:“他是朕的贵妃,出言体贴朕,可有何不妥?”
  廖阁老拱手厉声道:“陛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逸贵妃不仅是现在擅作主张,早前还给陛下出主意,寻后宫妃嫔代理前朝政务,犯了后宫大忌,还请陛下不要再因一己私情,纵容此等奸佞小人!”
  廖阁老咬人还不够,还记着早前一时疏忽,让各司要职落入后宫代理之事,要逼女帝废除后宫代理。
  廖阁老说完便跪下了,殊文阁一众人等虽知廖阁老此番太过冲动,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廖阁老一起跪下,逼迫女帝。
  只是等到跪下了他们才发现,此刻能入皇帐的大臣里面,殊文阁居然只占了一小部分,因此他们的行为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威逼,更像是蚍蜉撼树,不知所谓。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便听见女帝开口说道:“此事朕自有决断,当务之急是先找出围场刺客……”
  廖阁老还在步步紧逼:“陛下!!”
  本就疲倦的女帝彻底烦了,逆反情绪让她非但没有顺了廖阁老的意,反而下了口谕:“即日起,后宫代理妃嫔自成内阁,暂代各司空缺,领后宫品阶,不受各部管辖,只听命于朕。”
  音落,皇帐内外皆是一片寂静,最后是账内的保皇党们先跪了下来,大呼:“吾皇圣明。”
  呼声传出帐外,外头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跪下山呼,使得廖阁老乃至殊文阁的人根本无法开口阻止。
  林辜站在女帝身旁,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帝,直到女帝转头看向他,他才猛然回神,自行宫回来后就变得难以言喻的心情也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女帝跪下行礼——
  “臣,领旨。”
  帐外呼声震耳欲聋,但楚言还是听到林辜说了什么,并发现林辜的声音带着轻颤,丝毫不像原剧情里描述的那样野心勃勃,反而十分郑重,十分真挚,仿佛下一刻就能为女帝抛头颅洒热血。
  楚言心里咯噔一下:……应该、可能、或许、大约是我听错了?
 
 
第47章 女帝·12
  禁军彻夜的搜捕并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 杀了廖阁老之子的刺客还是逃了。
  伺候疲乏的女帝睡下, 林辜离开皇帐,去见了靖妃。
  扮做刺客的靖妃已经换回了石青色的窄袖长衫,只是靠近后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出淡淡的金疮药的味道。
  “受伤了?”林辜问。
  靖妃虽然出身比林辜高, 但论两人在后宫的位份,林辜比靖妃要高一阶,且如今后宫有志之士皆听从林辜之命, 所以靖妃行起礼来也不算违心。
  “无碍, 只是白天在围场追一只兔子的时候,被家中兄长误伤了一箭。”
  林辜执起热茶的手微微一顿。
  来这之前他就听人说过, 靖妃兄长赵将军曾撞见过刺客, 可惜刺客狡猾,还是逃了。如今看来, 并非是刺客狡猾, 而是赵将军发现了那刺客是自己弟弟, 这才故意放过。
  林辜记下此事, 准备回京后便想法子同赵家接洽, 然后又和靖妃说了之前在皇帐中发生的事情。
  提及内阁成立,饶是性格沉稳的靖妃,也不免喜形于色:“太好了!”
  “嗯。”林辜喝了口茶,淡淡应了一声。
  靖妃察觉不对, 便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林辜放下茶盏, 斟酌片刻, 才把自己在皇帐之中做下的决定告诉靖妃。
  曾经的他确实是想要凭借后宫这些能人异士, 做大做强,取殊文阁而代之。但随着计划越来越顺利,他身边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地,众人便有了不曾宣之于口的新目标,那便是拥立林辜,取代女帝。
  此想法在这个时代堪称大逆不道,只是他们这些被困于后宫的天之骄子所经历的绝望与颓丧,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哪怕并非所有人都和林辜一样受过折磨,被折去羽翼以色侍人的耻辱也足以叫他们对女帝心怀不满,一旦他们有了足够的实力,这样的不满就会变成恨。
  ——若非女帝昏庸,任由殊文阁只手遮天,他们何至于此。
  就连林辜也默许了这样的想法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直到女帝下令成立内阁,从行宫回来一路恍惚的林辜突然便有了新的想法——他打消了夺位的念头。
  女帝荒唐,但却不是听不进话的人,若她身边的臣子不是像殊文阁三位阁老那样的奸臣,让她继续坐在这个皇位上,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林辜很清楚,这是他自己的私心。
  读书那会儿,书院里曾有人私下传些讲述风花雪月的话本,他无聊时也看过一册,还笑那话本无稽,说比起天下百姓、公道仁义,情爱二字何其渺小,怎就成了可以扭转乾坤之物,还有话本中的男女,不过是一番,前后心境变化就能如此之大,这是什么道理。
  直到真的尝了那番滋味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话有多打脸。
  又或者并非是那一场欢爱太过叫人沉迷,而是早在这几年的相处间,他就已经把女帝一点点放进了心里,只因曾经受过的那份屈辱让他刻意视而不见,直到女帝主动投怀,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当然,林辜只和靖妃说了自己的决定,个中曲折,并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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