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这事出乎他的意料,收不住了。
完全就是给摄政王找了个理由动梁将军,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于是不知不觉发展到这一步。
梁将军被请去喝茶,渣男和良妃六神无主,古扉倒好,瞌睡了给人送枕头,出主意让院判在摄政王手底下改口供,将摄政王一把。
“别着急,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这事就开审了,参与的人有三司会审还有宗人府,包括他这个皇帝,到时候都会到场。
【好,我就看看你怎么力挽狂澜,要是玩砸了,我就狠狠骂你。】
古扉无语,“我被你骂的还少吗?”
五年时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次了。
【你知道就好。】总觉得古扉脸皮越来越厚了,现在骂他都不管用了,以前最少可以难过三五天。
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生无可恋似的,好几天才能走出来。
“元吉。”古扉还有事吩咐元吉。
元吉听到声音,连忙凑了过来,“陛下,奴才在呢。”
古扉怕隔墙有耳,在他耳边叮嘱,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怕二哥和良妃不肯按照他说的做,提前让人盯着,如果他们不做,他就做。
其实最主要的证据在院判那里,院判说什么,就是什么,端看谁手段更高,能让他改口罢了。
【还用特意吩咐吗?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们肯定会抓住的。】
没有人再能想到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牺牲一人,救活两个。
但是牺牲有时候也没那么好牺牲,因为要与凶手,也就是院判口径一致才行。
如果俩人说的不一样,不会那么轻易判罪,摄政王已经盯紧了梁将军,哪有那么容易松口。
一开始古扉提醒过院判,认清谁是主子,他在明明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不想着改正,反而与二皇子勾搭的更深,直接害死了太皇太后。
那可是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啊,没人愿意这么做,所以肯定是被威胁的。
用什么威胁倒也简单,他在晓得大概是院判后便着人查了查他的家庭,媳妇和孩子早就不见踪影,瞧着屋里的情况,最少七八天没住过。
算算日子,七八天大概就是院判第一次给他请脉的时候。
再往前是他让二哥去朝廷旁听,人家对他起了怀疑,威胁院判让其过来探一探他的情况,后来索性让其杀害太皇太后。
自己的皇奶奶,说杀就杀了,也是够狠的,难怪器灵那么讨厌他,现在他也讨厌。
最讨厌的人之一。
院判的口供改了,肯定是皇叔已经从二哥手里把院判的亲人接到了他那,然后威胁院判改口供。
院判也是够可怜的,夹在两股势力之间,差点把第三股势力拉扯进来。
丞相也险些进去喝茶。
“如果当初告诉我,他有难处该多好?”当初他让院判认清谁是他的主子,就是让他改邪归正的意思,但是院判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再信任他一点,就没有后来的悲剧了。
但是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坏人无处不在,也无所不为。
【你如果早一点看清也成,现在什么都晚了。】
人已经到摄政王手里,院判,和他的家人们,都在摄政王那,要不然院判不会改口供。
摄政王动作是真快。
“也不一定,他的家人能救,但是他救不了了。”古扉闭上眼,“杀人偿命,我也不会救的。”
除非他杀的人是坏人,但是皇奶奶晚年向佛,霸道是霸道了点,好事也确实没少做,也许年轻的时候做多了坏事,晚年补偿,也算一半一半,勉强抵了自己的债,所以院判杀了她,要偿命。
而且吧,他也救不了院判,天涯海角皇叔都不会放过他。
【元吉回来了。】器灵提醒他。
古扉睁开眼,瞳子里有一丝意外,“这么快就有动向了?”
【病急乱投医,倒也能理解。】器灵解释道。
古扉点点头等着元吉进来,元吉小跑着过来的,一进门便将人都挥退了,自个儿连礼都没来得及行,直接奔来在他耳边说话,“长悠宫那两位匆匆出了门,往宗人府去了。”
古扉颌首,“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着,有什么动向立刻马上向我汇报。”
元吉点头哈腰,带着任务去了。
古扉指尖在腿上有节奏的拍着,“看来宗人府也有长悠宫的人,要不然这么晚了,去了也是白搭,既然去了,就是有自信能进去。”
【这不正中你下怀吗?】古扉的计划一切顺利,【全都在你的掌握中。】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古扉心机越来越重了,很多事他不解释的话,它想不通。
难道智商已经不如他了?
☆、第132章 从中作梗
古扉眉头微微蹙起, “总觉得太顺利了, 我告诉了他们, 要拿着东西,不知道他们拿了没有?”
如果加上拿东西的时间,不该这么快来着?
他不放心,“我还是去一趟吧。”
*
古螓和母妃紧走慢走,已经到了地方, 宗人府阴森,他其实不太想来, 而且仅凭一封信就来,莫名有一种会上当的感觉。
但是母妃说舅舅不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且信的主人句句都在为他们考虑, 应该不会害他们。
就算真的害,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一旦舅舅真的坐实了罪名,那他们梁家算是彻底完了。
唯一的依靠没了,很快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到时候不仅是一个人, 整个一党亦有可能覆灭。
话虽如此, 贸然相信一封信上的内容,无异于病急乱投医, 不太可靠。
“母妃, ”他试图劝说, “咱们回去好不好,还记得舅舅前几天说的话吗?”
舅舅前几天突然进宫见了他们一面,说他最近可能要倒霉,不知道谁要害他,太皇太后一死,这账肯定算在他头上,他要出去避一避。
他当时心里虚的要死,没敢告诉舅舅,人是他杀的,但是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把罪推给丞相便是。
本来院判的家人在他们手里,院判一口咬定是丞相做的,丞相也没法子。
谁知道那群东西办事不利,竟然让摄政王的人劫走了院判的家人,改了证词。
现在摄政王把人藏的死死的,他们根本找不到。
但是……
“舅舅既然那么说了,肯定早就想好了对策,用不着我们操心。”
舅舅毕竟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他都没有办法的话,他们更没有,不如多信任信任舅舅。
良太妃凝眉,“人都被抓走了,要是有什么好办法还能不拿出来?”
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无非是胆小怕事罢了。
只能窝里横,平时欺负下人顺的很,欺负别人就不敢了。
如果只是这般倒也罢了,还立功心切,觉得连她和弟弟都处理不来的事,被他处理了,可得意了。
现在还得意去啊?
整个梁家都要被他害死了。
可他是自己儿子,她能怎么办呢?
良太妃叹息一声,“不要怕,把东西给我,我去吧,如果我一刻钟内没有出来,你就回去等着,什么都别做,天亮之后奋力逃出京城,除非听到我和你舅舅没事的消息,否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古螓吓到了,“这么严重吗?”
良太妃表情无奈,傻孩子,白养这么大,连梁家大祸临头都不知道。
“不能让院判自己顶罪吗?就说是他和太皇太后起了争执,一时心生歹意……”
“怎么这么傻?”杀太皇太后是多大的罪,诛九族,谁敢因为一时之气就乱来,“院判顶不住的,这事必须有个能顶事的来。”
信上说的很明白,要么是她,要么是他,傻孩子还不到双十年华,就这么走了可惜,所以只能由她这个当娘的来。
还好那信送到了她手里,她看了,螓儿没看,否则又该平添一些不必要的悲伤。
古螓把玉给她,这玉听说是太后赏赐的,品质不错,他偷偷的昧下了,没想到最后居然能救他们一命。
良太妃拿了玉,挂在脖间,将披风的帽子拉下来,遮住面容,脚步坚定,一个人转身去了。
古螓在原地等她,天寒地冻,他抱紧了手臂,来回走动,暖暖身子的同时目光始终注意着宗人府门口。
舅舅已经进去了,如果母妃也进去的话,那他真的没有希望,只能听母妃的,天一亮就立刻出京,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他不要这样,他才十九岁,正好的年华,本该崭露头角才是,如果就这么灰溜溜逃离京城,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以后绝对不会擅作主张,无论如何都要找舅舅和母妃商量,如果他们能熬过这关的话。
古螓左等右等,如何都等不到,心里已经有些发凉。
母妃……或许回不来了。
他眼泪瞬间下来,像个孩子似的,无措的抬手擦泪,冷不防突然有人说话。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他一惊,猛地回头,发现是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站在屋顶上的……恶鬼?
他惨叫一声,拔腿就跑,古扉没去追,从屋顶上跳下来,自个儿嘀咕,“奇怪,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不应该啊,他们敢来,肯定是有人接应的,怎么会许久不出来?
除非出了问题。
【进去看看吧。】
古扉点点头,避开看守一跃跳上墙头,直接翻了进去,这只是外墙,勉强有几个看守,很容易混进来,接下来就不容易了。
古扉等了等,从里面走来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郡王,一个是府丞,俩人肩并肩,聊着天,“这个良太妃,是宫里待的□□逸,脑子都待傻了吗?居然主动送上门,一下就落入了摄政王的圈套。”
郡王敢这么说话,是因为他是先帝亲封的异姓郡王,很少见,说明他得先帝信任。
新帝又小,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府丞可不敢这么说话,“也是没有想到吧,梁将军居然跑掉了。”
古扉有一丝意外,梁将军这么鸡贼,居然跑掉了?
皇叔让人放出消息,说逮着了人,原来是为了钓良太妃和二哥?
再顺便帮他抓一个内贼?良太妃落网,接她进来的人自然跑不掉。
意外之喜吗?
“女人真是不经事,把她放在院判隔壁也好,杀鸡儆猴,吓一吓她,还不什么都认了?”
看来院判被他们折磨的很惨,用院判吓唬良太妃,良太妃毕竟是主子,在还没有定罪之前,没人有权利对她用刑,只能吓唬吓唬。
“到时候有良太妃指正,梁将军插翅难飞。”郡王冷笑,“已经贴了告示出去,若是三天之内梁将军没有回来,就判他反叛,看他怎么办?”
听他们的语气,梁将军暂时不是反叛?
他出逃在外,居然不是反叛?
耍了什么花招?
莫不是请了告假?
没瞧见他的奏折啊?
他还能家里有人死了,回家祭拜不成?
梁将军的老家不在这边,在隔壁城,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三天时间。
如果真的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大臣们可以暂时出行,前提是将手里的兵交出去。
十万大军交出去是不可能的,梁将军大概耍了个滑头,让军队留着,只能用虎符驱动。
虎符在他手里,就是皇叔没有虎符,也接手不了军队。
真没想到,梁将军这么鸡贼。
他这耍赖一样的方式能成功还要多亏了余欢和娆玉,余欢把虎符带走了。
那日顺心殿起了大火,所有人死的差不多,兴许几十天搜查没找到人,就以为都死光了,虎符被先帝藏起来,或者被人带走。
他们都在找那个人,奈何余欢做了伪装,几年没有以真面目告过人,在皇宫大闹一场之后卸了妆,以真面目见人,反而没人将他认出来,叫他逍遥到现在。
而且吧,余欢并不是孤家寡人,他加入了一个组织,那个组织会替他摆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他一个安全的身份,所以没人查得到他。
古扉去见余欢打的也不是他的名头,是明生的,他与明生认识,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与余欢认识,没人知道。
当初那几个太监被他处死了,所以丞相怎么查,都没能查到余欢,摄政王在上一次战役中几乎没怎么出力。
他只是顺水推舟,默许丞相作为罢了,或许还以为虎符被丞相得了,又或者觉得先帝那么狡猾,一定不会把虎符带在身上,偏偏就带了。
娆玉有功劳是因为没有将他和余欢之间认识的事告诉丞相。
保密做的很好,所以她做太后,古扉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站起来,朝回走,已经不用继续听了,他心里大概有底了,这俩人无意间成全了他,明天等着结果便是。
古扉离开之后哪都没去,静静回到长明宫,等着元吉汇报宗人府的情况。
元吉姗姗来迟,大概在宗人府内部的消息不好得,不过他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大管事,权利很大,等于代表了皇上,所以可以做的事很多。
也没让他等太久,就大半个时辰而已,回来后一五一十向他汇报,说的和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今儿晚上摄政王没有抓着梁将军,倒是把良太妃给抓着了,关进了牢里,和院判成双成对了,理由是良太妃想偷溜进来对院判下毒手,她是梁将军的帮凶,明天也要审问的人之一。
兴许是院判的家人在手,知道良太妃怎么折腾都没用,居然没有分开关押他们,只能说皇叔太大意了。
元吉突然神神秘秘道,“皇上,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给长悠宫送信,不过良太妃去宗人府,肯定和信有关。这个节骨眼上,奴才想来想去,无非两者,第一,去见梁将军,第二,去见院判,梁将军不在,奴才就偷摸着将人安排在一起了。”
古扉瞳子里闪过一丝吃惊,原来不是皇叔出的纰漏,是元吉这个小棉袄自作主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