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只让他带路去长穗宫,他还不知道花溪找的人就是三公主扶月。
“因为不用找了,方才那位就是。”
☆、第73章 去救人啦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 “我们找的是三姐姐?”
三姐姐他还是见过的, 不过男女不同席,加上后宫大, 母妃不让他一个人乱跑, 怕他得罪了谁,平时遇到人便将他藏起来, 怕他被惦记着,或是说错话, 也因此没正面打过招呼, 只偶尔远远暼过那么一眼,不熟,他方才没认出她。
刚刚花溪问了旁边的人, 他才恍惚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三姐姐也没有认出他来, 大概他穿了一身太监服,“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错觉,是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母妃说过,三姐姐最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我每次见她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在打骂下人, 母妃让我能避则避, 尽量不要打照面, 怎么现在看她的样子, 没那么坏了?”
他方才反应不及,跪的慢了些,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为难一番,仗着父皇宠爱,可劲的造作。
现在——居然没有处罚他?
不像她了。
花溪遥遥朝她的背影看去,“大概是进了冷宫一番,母妃又死了,学老实了?”
从高处跌到低处,吃喝用度完全跟不上,还要被看守的太监欺负。
曾经她母女俩仗着宠爱得罪了太多人,失势后那些贵人自然落井下石,收买看守的太监往死里整。
她眼睁睁看着母妃死了,自个儿死里逃生,性子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毕竟现在是养女,还像以前一样会惹人生厌的。
花溪拉着古扉,远远吊在她们身后,扶月公主走走停停,速度很慢,不会跟丢,她还要打听她的恩人,几乎见一个人便问一次,将路过的所有人都问遍了。
她找不到的,因为那个宫女被‘困在冷宫’,根本不可能用真身份见人。
她一直找啊一直找,直到走到冷宫附近,身边的侍女劝她,“公主,再走就到冷宫了,冷宫阴气重,您身子骨弱,不好来这等地方。”
扶月也对这里有些心理阴影,毕竟她就是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母妃被人掐死侮辱,她也差点遭了毒手,如果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有可能也在冷宫。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附近都找遍了,就差冷宫了。
因着白天要陪现在的母妃,母妃会监督她学习琴棋书画,没时间来找,只能趁着天没亮和黄昏的时候找,有一次差点被人推进河里。
如果她死了,现在的母妃就会被别人弹劾,说是照顾不利,苛待等等,所以母妃知道后敲打了她一番。
她消停了一段时间,一得空又开始到处找,只不过这次应母妃的要求,多带了几个人,保障安全后才敢走远,去了一些平时不可能去的地方,还是不行的,还要更偏僻的地方才行。
她问过旁人,宫女服分为三种,颜色越深,代表级别越高,那种浅粉色的,是最低等的宫女。
但是那夜天太黑,她怕自己看错,况且出手那么狠辣果断,事后还能冷静的处理,那人一定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她更愿意相信,那人是高等宫女,或是某个惩恶扬善的男孩子,伪装成女子好办事。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都是女孩子,那人也没比她大多少,她还是公主,什么世面没见过,都不敢杀人,那人却敢。
一定是个男孩吧?
比起宫女,她更希望他是男的。
可是后宫没有男子,难不成是太监?
要不要把范围再扩大一些,连太监也一起找了?
扶月很快否定,还是先把冷宫找了再说,如果没有的话,再找太监。
她提起裙摆,咬牙继续朝前走去,冷宫又怎么样,带了那么多人,没什么好怕的。
她在冷宫住了一段时间,来和回都是走路的,所以还算认路,这个点天色已经大亮,只偶尔有那么一些雾气,一行人走的小心翼翼,遇着人还跟以前一样,一个不放过,都问一下。
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储宫附近,她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人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来冷宫?又恰好出现救她?
是巧合,还是经常路过?
如果再进去的话,还能遇到她吗?
她盯着挂了‘长储宫’三个字的牌匾瞧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还是抬脚挎了进去,里面和她离开时一样,冷清,荒废,院里的杂草又长了出来,掩盖了发霉和腥臭味。
身旁的侍女拉她,“公主,这里脏。”
她摇摇头,“没事,我就进去看看,不摸不碰。”
话虽如此,她进了正屋后看到那把那个人临走前坐的椅子,人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探手摁在椅背上……
*
花溪也到了长储宫,不过门口有两个人把守,是扶月公主的,她不能走正门。
歪头瞧了瞧长储宫侧边。
只好翻墙了。
*
扶月理了理裙摆,坐在那张椅子里,那个人坐过的。
闭上眼,那夜的事不可避免映入眼帘。
那天她与死亡擦边,后来被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救了。
当时她躲在桌子下,害怕的厉害,完全不敢抬头看,但是那人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她没有危险力,她是善良的,可以信任,所以扶月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偷偷的看了。
那人坐在椅子上,背后是细碎的月光,她仰着脸,看不清样貌,但是脖子意外的纤细,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而且——她很厉害,杀了人,还能那般若无其事的坐着,翘着二郎腿,惬意的教她该怎么做?
她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按照她的吩咐做,自己才能扶摇直上,重回昔日的荣华富贵。
如果还能再见到她该多好,如果她是男孩子,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最好不过了。
这样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她了。
她喜欢强大的人,谁厉害,她就要嫁给谁。
母妃说过,她的性子不好,爱发脾气,一定要嫁给天下最厉害的人,要不然护不住她。
以前她觉得沈家最厉害,有个大将军,手握重权,她要嫁就嫁给那样的人,或者他的儿孙,反正只要能庇护她便是。
后来沈家一夜之间灭门,大将军和他的儿孙一起进了天牢,秋后问斩。连昔日高高在上,母妃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半点办法,根本捍动不了她半点位子的贵妃娘娘也被打入冷宫,自杀身亡。
母妃没得意两天,便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被人使了绊子,跟着进了冷宫,她也受了其罪。
冷宫真的很难熬,没有暖和的被子,喝不到燕窝,吃的都是剩菜剩饭,她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她要找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夫君,庇护她一辈子。
那个人最好是男的,不是也能勉强接受,反正只要她厉害就好了。
咯吱!
窗户似乎响了一下,扶月陡然睁开眼,看到一个人踏着雾从窗户处翻了下来。
那人梳着宫女的发髻,一身浅淡的粉红色宫女服,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见过三公主。”
扶月蹙眉,“你是谁?”
花溪抬头,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你在找谁?”
“我……”扶月突然顿住,“你是那天那个救我的人!”
花溪没有否认,几乎等同于承认。
扶月有些激动,“你终于肯出现了!”
花溪重新垂下脑袋,低眉顺眼问,“三公主为何找我?”
扶月张嘴就想说履行承诺,要嫁给她,怕吓着她,顿了顿,迂回道,“我是来报恩的。”
她拍着胸脯,“我现在又是公主了,母妃对我很不错,父皇也很疼我,只要不是太难的事,我都能办到,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花溪就等这句话了,“有。”
扶月面上一喜,“什么事?”
“今天晚上会有个犯人送到慎邢司,我希望你能救他,他叫明生,明月的明,生生不息的生,不要记错了。”
扶月凝眉,“明生?男的女的?”
花溪张张嘴,刚要回答,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有人大声呵斥,“什么人?”
扶月被他们吓了一跳,本能朝发出动静的地方看去,瞧见是她带的几个太监和侍卫,整颗心放了下来,质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没看到我和……”
回身看去,突然一顿,角落里早已没了旁人,那人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什么时候?怎么能那么快呢?
她大怒,“狗奴才!坏我好事,还不快滚!”
那几个侍卫和太监面面相觑,因着屋里没人,只好心虚的离开,走前还不忘带上门,心里犯着嘀咕。
刚刚明明有别的声音,不是他一个人听到了,大家都听到了,怕公主出现意外,才决定破门而出,怎么没人了?
扶月只以为是躲起来了,不死心,到处找了找,没找到,一下就气哭了。
好不容易才寻到人,被几个狗奴才打搅,还没说几句话就不见了。
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是怎么办到的?
扶月瞧了瞧屋内,蓦地抖了抖。
她莫不是什么鬼怪?
是鬼怪更好吧,只会更强大,越强大她越喜欢。
话说回来,她已经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找她帮忙?救那个叫明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
应该是有限制的原因吧?比如说她,即便是公主,也有做不到的事,那人是鬼怪,自然也有做不到的,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救那个叫明生的,是认识吗?还是怎么回事?
如果认识的话,救出了明生,再找他打听关于那人的事,一定不难吧。
“走!”
她率先一步踏出长储宫。
“去慎邢司救人。”
☆、第74章 都猜中了
一阵风吹过, 刮起长储宫无数轻纱罗曼, 因着年久失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陈旧腐烂的气息。
花溪长袖遮面, 微微捂了鼻息, 从破败的屋子里走出来,目光深深, 遥遥朝扶月公主离开的地方看去。
希望扶月公主真能说话算话,将明生救出来。
她指尖点了点, 旁边陡然多出一个人来, 古扉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刚出来便一脚踏空,险些摔倒。
没有摔, 被花溪揪住衣领凭空提起来。
花溪经常喝井水,目前力气是普通人的三倍左右, 提一个古扉就像提一麻袋土豆似的,轻轻松松。
“天亮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
“不救明生哥哥了吗?”古扉的双脚终于挨地了,先是脚尖碰到一点点,然后整个脚掌也踩在实物上。
花溪双手拢进袖子里, “有人替我们救了。”
“三姐姐吗?”古扉瞪大了眼,瞳子里有一丝不可思议,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居然愿意救?”
那个嚣张跋扈, 脾气很差的三姐姐, 真的性情大变, 帮着他们救明生?
“我以前救过她一次。”这事花溪没跟古扉说过,“现在她来报恩了。”
报完恩,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方了,没有事的话,以后她不会再去打扰三公主,希望三公主亦然。
花溪手伸出来,古扉自然而然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俩人手拉着手朝长锦宫走去。
长锦宫离长储宫很近很近,近到一墙之隔而已,拐个弯,就是长锦宫。
因着能救明生,古扉步伐都轻快许多,说是走,不如说是蹦蹦跳跳,难得能松一口气,花溪也没阻止,只到了拐角时突然将他拉回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中指竖起,示意他不要说话。
古扉点点头后才放了他,俩人一起从角落里露出脑袋,去看长锦宫门口那个太监。
那个太监把饭菜从门缝里塞进去之后便心事重重的站起来,朝其它地方去了。
身为一个看守,不在门边看着,他去做什么?
有古怪。
花溪拉着古扉跟上,那个叫余欢的很谨慎,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四周也没有放过,似乎要做的事不想让人知道一样。
正常人绝对不会这样,果然有问题。
花溪与古扉继续跟着,小心翼翼,离他大概百来米的样子,怕被发现,这人似乎有些底子,脚步声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想了想,花溪心念一动,与古扉一道进了空间,“俩个人不好躲,你留在空间,我继续跟着。”
花溪边说边去换衣裳,看那人的样子,要去中心的位置,那里这身低等宫女服不好使,虽说有一套高等的,但是她本来就是女的,所以更希望自己伪装成男的,防止暴露。
“哦。”古扉低垂下眼,方才的好心情似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成为拖油瓶了,所以必须一个人待在空间里。
空间内外的时间相差实在太大,每次花溪回来,都要好久好久,久到仿佛天荒地老,一辈子过去了一样。
什么时候才能不成为拖油瓶,真正的站在花溪身边,给花溪帮忙啊。
他不想一个人进空间,等待太累了。
花溪看出了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百忙之中抽空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很快就会回来。”
“哦。”古扉敷衍的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果树下,踩了板凳去摘树上的果子。
摘的是龙眼,他今天已经吃了太多了,花溪提醒他,“龙眼上火,别吃太多。”
“嗯。”古扉远远的回了她一句。
花溪加紧时间去换衣裳,换完与古扉说了一声后便出了空间,继续跟上前面的看守太监。
他叫什么古扉说过一次,好像有个‘欢’字,什么欢来着?
余欢,对,他叫余欢,名字倒是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