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古扉惨叫一声,“疼死我了!”
他捂住指头,后知后觉意识到被花溪欺负了,花溪就是故意的,方才他给她从中间剪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现在才发作。
“你这样剪了我五根指头,我才剪了你一只,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到了?”
花溪掰直了他的指头继续剪,这次从边缘,古扉不疼了,只瘪着嘴,觉得有些委屈,“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花溪面不改色,“有些坑要自己踩过才知道是坑,别人踩的没感觉。”
古扉翻个白眼,对她的话并不认同,不过手在她手里,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等她剪完才不满道,“你试都没试就这么说,我不服。”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往他嘴里塞了块晒干的柿子饼,“肚子饿了吧?先吃个垫垫。”
古扉:“……”
脾气都没她弄没了,不过柿子饼确实好吃,古扉几下塞进嘴里,伸手还要,花溪又给了他一个,古扉刚吃完,门被人敲开,小二端着饭菜上来。
饭菜很丰盛,红烧肉,香辣鸡,老鸭汤和上汤菜,还有一道汤,外加主食炒饭,花溪叮嘱让做的,都是古扉喜欢的,在宫里又不能经常吃到的饭菜。
因为都带肉,肉的体积大,不方便带进带出,一般情况下一天最多买半只鸡,一只鸡都大了。
除非能找到送菜的那个人,不通过小五,通过小五只能带这些琐碎的小东西,还有中间的跑腿费。
以后有了出宫的腰牌,基本上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不过花溪不打算那么做,所以今天会把所有事一口气办完。
吃完了饭,花溪带着古扉去了一趟菜市场,收了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绿豆,一袋子面,和各种各样空间一直缺的。
农具,菜刀,斧头,铲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还买了几个架子,一路让人送到偏僻的地方,然后直接收掉。
差不多忙到中午才得空去丞相府,入门前将娆玉的小木盒拿在手里,与古扉交代了两句便把他送进空间。
花溪理了理衣裳,掏出长央宫腰牌,“长央宫大管事有事要见丞相。”
长央宫是丞相女儿的居所,谁不知道,瞧见令牌连忙跑进去通报,半点不敢怠慢,很快小跑回来,道,“丞相在书房等您,请跟小的来。”
花溪依言抱着盒子跨进门槛,吊在小厮身后,一路到了一个清雅安静的地方,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坐在案台上,手里拿着笔,涂涂画画不知道写了什么。
花溪微微鞠身朝他行礼,朝廷和后宫是分开的,所以宫女太监见了朝廷命官无需行大礼,何况花溪的身份是大管事,品级不算低,鞠身已经算大礼了。
“见过丞相。”
丞相放下笔问,“娆玉找我什么事?”
他心里倒是明镜似的,知道找他的人肯定是娆玉,除了娆玉没旁人了,丽妃那是不可能的,丽妃现在正在找美男的关键。
花溪低下脑袋,“贵妃娘娘说覃家即将遭遇大变,她人微言轻,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尽些薄力。”
她上前两步,将盒子放在丞相的书桌上,盒子口正对着丞相,没有锁,丞相用一根指头挑开,一眼瞧见里头的东西,“这是?”
“小姐这些年收集的财富,希望能帮上家主。”花溪称呼变了,这么叫亲切些,没有‘贵妃娘娘和‘丞相’’那么冷冰冰。
丞相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个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自嘲的笑容,“她倒是有心了。”
花溪朝他鞠躬,“丞相保重,奴才告退了。”
这是在以进为退,果然,她刚走,丞相便叫她回来,“告诉娆玉,这两天在长央宫好好待着,不要乱跑,等我消息。”
花溪伏身,“奴才明白。”
果然像她猜的一样,就是最近了,但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早,居然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一两天,能做些什么?
看丞相一直愁苦,便晓得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在赌命。
原文里谁不在赌命呢?
花溪出了丞相府,去了角落没人瞧见的地方,先将古扉放出来,方才进去时叮嘱古扉,可以先睡一会儿,如此最后一天可以玩的尽兴些。
古扉显然乖乖听话了,睡醒的人精神很好,吵着闹着要去玩,花溪虽然已经没心思在玩上,不过还是答应他到处走走。
古扉见到一个东西边说,‘这是传说中的狗。’
‘这是传说中的面具?’
‘这是传说中的小铺?’
他在宫里都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连狗都没见过,黄工不养狗,养狗也是监察的,用狗鼻子追踪人。
那种狗又大又高还凶,只有出了问题才会牵出来,所以古扉没见过。
真可怜,明明以前是尊贵的皇子来着,但是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花溪难得心软,又陪他多逛逛,差不多玩到下午才琢磨着回来。
因为晚上六点左右宫门会关,他们必须赶在六点之前回去。
古扉一听说要回去,整个人都萎了,用星辰一样漂亮的眼睛看花溪,里面是希翼和期待,希望花溪逗留。
可惜叫他失望了,花溪今天必须回去,就是最近两天,也有可能是今天,万一没回去错过,结果那人没死,那她会遗憾终生。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剧情真的波澜起伏,有时候意外到叫人完全无法准备,比如说古扉和沈贵妃服毒准备自杀的事,她都没想到,所以这次会发生什么?和剧情有什么偏差,她都不知道。
把事件提前还是完全改变,虽然参与其中,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探不出来。
古扉的细胳膊到底没扭过花溪的大腿,最终还是回了宫,不过赶在六点之前,到宫门口时还有一段时间,让他在附近玩了玩,最后吃顿饭,这次吃的都是京城的特色菜,也算不虚此行。
到了宫里后花溪先送他回长锦宫,自个儿换了身太监服,去找娆玉。
花溪的太监服升级了,现在是紫色的,紫色是只有大管事才有的颜色,旁人瞧见她这么年轻的大管事,多多少少都会侧目,花溪也不管,没有再避嫌,直接从长央宫的正门进去。
长央宫内部都知道有个很得娘娘信任的大管事,长得极是俊美,一瞧见花溪,连忙让开,花溪的容貌还是很让人印象深刻的,见过一次,必然记得。
花溪直奔娆玉的房间,敲了敲门,得到她的回应后进去。
娆玉很懒散,用现代话讲很宅,几乎不出长央宫的门,整日缩在宫内。
有一次她问为什么,娆玉说怕她来了找不到人啊?
花溪倒是觉得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不想出去而已,宅不喜欢接触外界,更不喜欢与人交流,对他们来讲是件很麻烦的事。
“贵妃娘娘。”花溪没有兜圈子,直言道,“令尊给您带话,说是让您准备准备,就这两天了。”
☆、第100章 别搞混了
娆玉吃了一惊, “这么快?”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面上心事重重,“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回头看了惜花一眼,“你就不该告诉我的,害的我有点紧张了。”
花溪有些无语, “能提前做些准备不好吗?”
“不好。”娆玉叹息一声,“我与父亲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父亲败了,我也会死,父亲活, 我才有可能活, 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这里准备不准备,都是那样。”
目光中尽是忧愁,“与其数着日子提心吊胆,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快快乐乐度过余下的时间。”
花溪视线从她只着了单薄亵衣的身上挪开,去拿一边架子上的中衣, “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娘娘现在想法子请旨出宫,去外头躲几天便是, 到时候看风向如何, 若是丞相大人输了, 拿着银财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若是赢了您再露头不迟。”
“哪那么简单?”娆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有将这事告诉姐姐吗?就是怕姐姐有什么异动,打草惊蛇,计划失败。”
“同样的,他也担心我这么做,假如我真的请旨出宫,让皇上有了警觉,父亲第一个放不过我,你以为他传话给我,让我做什么准备?无非是老实待在这里,听天由命罢了。”
花溪默然,原来小妮子并非一无所觉,她全部都知道,才十六岁,聪明的过分了。
“况且……”娆玉突然回头看了看她。
“况且什么?”花溪在给她扣束腰,里面有暗扣,铁的,打造的很精致,有点像腰带,又不一样,就是一个环,一个钩,挂上就好。
“惜花,你是不是还有个要求没许?”娆玉上上下下打量她。
花溪给她整理腰间麦穗的动作一顿,“你是因为这个?”
娆玉点头又摇头,“不全是吧,你是个光明磊落,重承诺的人,我也一样,不想失信于你。”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可惜,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那个要求,不是不提,是现在的我还做不到是吗?”
她已经是贵妃了,还做不到,那就只能成为皇后,或是太后才行。
皇后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皇上不可能许的,太后倒还能博一博。
“我要等着自己成为太后,然后为你还那个要求。”
花溪眼中闪过什么,一晃而过,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没必要的。”确实没必要,因为那个要求很简单,只需要她将来和古扉和睦相处便是。
其实她不说,娆玉也会跟古扉和睦相处的,娆玉这样的性子,不可能主动去为难别人。
她是受过苦的人,像丽妃那种,谁给她一点委屈受,她让别人还十倍,且会觉得你这点算什么,曾经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娆玉是知道自己吃过苦,所以位置高了以后改变自己,不让别人跟她受一样的难。
俩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和为人处世。
“你先出宫避避,之后也能当上太后,不矛盾。”丞相不会因为这点就不顾大局,大局就是娆玉比丽贵妃更适合当太后。
唯一麻烦的是刚刚娆玉提的那点,丞相不会许她坏事,现在出宫就是打草惊蛇,说明他们覃家有防备,要溜了,皇上怎么肯?
娆玉摇头,“抱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将来我大难时,我爹也会如此这般作为,只有共患难,才有资格共享福。”
话虽如此,前世的丽妃不还是享福了吗?
不过那时候覃家没有选择,因为只有丽妃起来了,也只能她当太后,现在不一样,覃家有选择,他有两个女儿,娆玉没有共患难,那就丽妃。
丽妃毕竟是嫡是正,娆玉本来就竞争不过她,真的跑了,太后之位还真有可能玄。
她只有选择和父亲一起,才能胜过丽妃,表达自己的忠心,然后容登宝座。
这就是一场赌博,风险很大,但是事后的好处也很多,娆玉明白。
花溪后知后觉意识到如果真的要当对手,娆玉可能比丽妃还难对付,丽妃有弱点,她贪恋美男,娆玉没有。
她对什么都不上心,想争的东西不多,但是一旦争,必然到手。
还好,不可能是对手,她对权力也没那么上心,不会成为古扉的敌人。
“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就一起等着吧。”花溪给她披上披风。
“嗯。”娆玉将两边的鬓发掖在耳后,突然笑了,“似乎又没那么怕了。”
不等花溪问为什么,她继续,“因为有你在。”
很奇妙,她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在她初露锋芒的时候,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四面八方围了一个又一个身份比她高的狼,她们可以收买人到她听风轩下毒,下黑手,她就是一叶漂浮在大海上的扁舟,随时有可能覆灭。
但是每次都叫她化险为夷,艰难的活了过来,因为她的身后有一个人,那个人面面俱到,将什么都想到了,每次都避开了陷阱,还有一次中了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被他救了回来。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她。
有他陪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花溪对这种肉麻的话不怎么感冒,完全无视,专心给娆玉系披风的带子,完了让她坐在镜子前,给她梳妆打扮,“其实就算丞相大人败了,你也未必会死,到底是皇上的妻子,左右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罢了……”
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看皇上对你并非真的无情,昨儿听说还有闲工夫亲手给你做糕点,哄你开心,他对前贵妃娘娘可没这么上心。”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冷血的帝王居然真的被娆玉这个极品白狐迷住。
知道娆玉喜欢吃鱼,亲自钓,亲自烧,虽然烧出来的东西不尽人心,不过完全就是个热恋中的小伙子,努力讨另一半欢心。
可惜娆玉对他不怎么来电,她总说圣心难测,喜欢太监都不会喜欢他,因为他一句话就能将她打入冷宫,要她小命。
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很不好受,娆玉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想法很好,最起码不会像沈贵妃那样,将来知道真相的时候接受不了,因为她一开始就做好了会失宠的打算。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犯贱的,越是不喜欢自己的,越想得到,唐婉于二皇子而言是的,娆玉于皇上而言也是。
当然和小妮子越长越美有关,给她服用了大量的井水,吃空间的食物,喝空间的果子酒,偶尔还用空间水泡澡,如今的她像一块玉似的,是花溪精心打造的,寻常人看她一眼,怕是会勾起魂魄。
说她是狐中仙都不为过,不消说是男人,就连女子看了都生不起妒忌的心思,因为太美了。
严格控制了体重,还教她现代瑜伽,和古代的舞蹈,一颦一笑都倾国倾城,像个狐狸精似的,到处散发魅力。
这个狐狸精并不是贬义词,是褒义词,由衷的觉得,宛如洁白无瑕的雪狐。
“那又怎样?”娆玉在一众珠钗中挑了一个银色的,“那么老了,和我爹一般年纪,谁会喜欢他……嘶!”
她头上一疼,花溪手重,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