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 他还骄傲的挺起tan90°的胸。
李赵凌咋舌:“就这校友的关系,你看能不能让她对咱们手下留情?”
查军军反应慢半拍的觉得紧张:“咱们不会连初赛都过不了吧?”
米松闻言侧目, 温和的笑了笑,安慰道:“几个学校学习进度都差不多, 你不会的别人也不会, 照常发挥就行。”
岺乐双手交叉十指相扣, 枕在脑后, 含蓄的伸了个懒腰。
她心态良好,满不在乎, 说:“过不了就过不了呗,又不会少块肉,最多就损失了几十块钱报名费嘛。”
查军军听了很绝望:“听听这是什么话,老杨可是对你寄以厚望啊。”
岺乐摊手,耸了耸肩。
杭树一贯是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用有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几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入场之前又互相鼓励了鼓励了一番才分开。
米松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离开考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把准考证展开,抚平折角,和身份证叠在一起,又确保二者的身份信息不会被遮挡,一起卡进透明笔袋里,摆在桌角。
开考铃响,分发试卷。
两张卷题,一张答题卡。
米松提笔填考生信息,大致看了一遍卷子,心里有个底,这些题型和之前写的几套竞赛题都很相似,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的套用了些句子,句型、考点都是之前一起讨论过的。
连最后的作业,课堂上也写过相近的主题。
倒也不难。
广播里在放听力,英文读题环节格外冗长。
生生将气氛烘托得紧张凝重。
米松看题很快,基本扫一遍就能立刻择出选项。
除听力题以外,她习惯先用铅笔把试卷过一遍,等回过头来检查时再用考试笔描上一遍,最后用橡皮擦把多余的边角擦掉。
米松交卷的时候,离下考还有半个小时。
她不乐意在里面坐着,就提前离场在楼下找了家小店,点杯西瓜汁又加了一份菠萝包,占了一桌一椅,百无聊赖之下打开mp3听英语对话录音。
等远远传来下考铃,她咽下最后一口夹着黄油的酥皮,拿出手机在英语小组群里发了位置,就等他们找过来。
查军军和杭树一起来的。
查军军正抓耳挠腮,一头柔顺的短发被挠得毛躁的翘起一两撮,她哭丧着脸,见着米松就哭哭唧唧道:“米松我听力题最后一个空没填,我忘记traffic jam怎么拼了,但是!我交卷以后,我又他妈想——起——来——了!”
杭树显然是听她叨叨了一路,在查军军身后耸了耸肩。
米松也是哭笑不得。
等岺乐过来,查军军又挨个诉说自己与听力填空题的1.5分失之交臂的悲伤故事。
回程路上,姓查名军军再次发挥她鹌鹑的本性。
六人各自在离家最近的站点下车。
车稳稳停下,车门向两侧打开,米松松了扶手,下车。
她站在路牙子上,朝车上的同伴挥了挥手。
岺乐拉开车窗朝她笑了笑。
—
竞赛成绩出来后,已经是一周以后。
入选名单由教务处直接张贴在公告栏。
年级里参加竞赛的人不少,被刷下去的占大半。
名单刚出来,难免会引起一些人凑热闹。
即使是没参赛的学生,也要挤着去看,米松心里不大着急看结果,一是不爱去凑这个热闹,二是因为懒。
爬上爬下的,费时费力。
她思忖着找个人少的时间段去瞧上一眼,就见岺乐拎着一罐葡萄味的芬达进教室,后面还跟着查军军。
查军军扫视一圈,径直朝米松过来。
她拉开前座空无人的位置,反身跨坐,笑盈盈说:“你下去看复赛名单没?”
“还没,”米松见她笑得春光满面,也弯了唇:“你进复赛了?”
她反问她,用的确实陈述的语气。
查军军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什么事都写脸上。
那点心思倒也不难猜。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查军军咕哝了一句,咧嘴露出白牙。
“恭喜啊。”
“哎呀,同喜同喜!”查军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连忙谦虚道:“我本来也没想到这次还能进复赛,运气好罢了,对哦,你也进了。”
米松顿了一下,不由笑了笑。
查军军看得愣了一下。
米松平时也是爱笑的,只是那些笑意不及眼底,仿佛只是温和的春风拂过湖面,泛不起任何波澜,而此时这笑里便多了几分真意。
她双眼弯成月牙,黑瞳里缀着微光像暗藏的星子,顾盼生辉。
两汪梨涡清浅,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格外好看。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正值锦瑟年华。
米松没留意查军军愣神的瞬间,发问道:“除了我们还有谁吗?”
岺乐正费力的拉开易拉罐的扣环:“还有我,和杭树。”
查军军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咱们四个。”
米松眨眨眼:“那易河和李赵凌……”
岺乐喝着气泡水:“咱们班六进四个还算不错,隔壁班全直接刷下去。”
米松“唔”了声。
岺乐又继续道:“到时候老杨那还会给竞赛卷,音体美基本都会停,到时候好好刷题,”她话音一顿,伸出食指戳了戳查军军的眉心:“尤其是你,多上点心吧。”
查军军被戳得往后仰了两下。
“哎呀,”她不满的捂着红了一片的额头,委委屈屈的嘀咕:“我知道啦。”
“你知道你知道,下次还犯同样的错。”
岺乐一板一眼,像是得了老杨的真传。
不亏是老杨的得意门生。
查军军噘嘴,戏精上身般拉着米松告状:“你看看她,就知道欺负我。”
米松被她逗得不行,顺着演道:“那怎么办?我打不过她,没办法替你出气。”
岺乐翻了个白眼:“我们米松这么乖的小姑娘,你别拉写她跟你一起同流合污好不好。”
“哇,岺乐你好偏心,她跟我怎么就叫同流合污了。”
查军军夸张的捂住胸口,做一脸伤心状。
岺乐和米松笑得眉眼弯弯,乐不可支。
—
之后的复赛,就只剩四个。
查军军没能进决赛,而杭树止步市第八。
最后的排名下来,米松进了前三,拿了个二等奖。
岺乐第三,第一名是一中的一个女学霸。
老杨对成绩还算满意,却也没表现得太高兴,只故作平淡的评价道:“这次市竞赛前三我们班占了两个,岺乐米松你们不要以为得了奖就可以放松警惕,知道不知道?胜不骄败不累,下次再接再厉。”
两人异口同声:“知道了——”
扬绵象征性点点头:“行了,回去吧。”
待自己两个学生出去,扬绵才拉了拉毛衣的衣领,忍不住翘了嘴角。
七班的班主任何情摇了摇头:“小杨啊,你看看你们班那些孩子,再看看我七班的,这次竞赛勉强摸到了个第五,”她似乎是想起为之头疼的人和事:“还有我们班那几个刺头,上次月考总分给我拿了个二百来分,生生气的我短寿二十年。”
扬绵掩唇咳嗽两声,故作谦虚,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掩盖不住:“刘老师您也别气了,你们班那个拿了个第五也是很不错,小孩子嘛,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哎哟,小杨你这话说的,你们班不管大考小考回回年纪第一,我得跟你取取经才行。”何情端着她的不锈钢保温杯,嘬了口泡着菊花枸杞的茶水。
扬绵摸了摸鼻尖:“不敢当不敢当,主要是咱们班孩子自制力强,我最多说他们两句敲敲紧钟,平时都不怎么管他们的。”
办公室众任课老师:“……”
我酸了。
第49章 四十九口
英语竞赛仿佛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更是大大小小的比赛接连不断, 一直到学期末米松都忙得像陀螺, 而临雅在学习上抓得紧,暑假两个月安排了上培优班。
这一通知发下来, 立即引得大批学生不满。
奈何反抗无效。
在“社会资本阶级”的压迫下,全校师生一起补习。
查军军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找到米松哭诉。
她再次霸占了米松前座同学的位置, 暴躁的将自己的妹妹头揉成了爆炸头,语气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米松我跟你说, 就我们学校新上任的副校, 简直残暴不仁, 毫无人道主义关怀,居然占用了我们所有的假期时间!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又不是没有感情的读书机器!”
米松顺从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查军军见她一脸赞同, 愈发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 腰杆都挺直了不少:“看看隔壁市一中二中, 虽然假期也有所缩水, 但是他们好歹还有两周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不像我们……”
说到伤心处, 查军军还丧着脸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只恨不能挤出两滴泪来增加演技的逼真性。
岺乐手里转着笔,闻言隔着一个一米来宽的走道看过来:“什么有感情没感情的。”
她顿了一下,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压得平整的报名表,伸长胳膊把A4纸放在米松桌上,正对着查军军, 又往上面压了支拧开笔帽的黑笔:“很快你就要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了。”
查军军还游离在频道之外:“啥?”
岺乐露出一个虚伪做作的假笑:“喏,物理竞赛的报名表,这次竞赛,地中海非——常看好你,所以就让我帮你把表格带过来了。”
她将“非”字拖了个懒洋洋的长音,单手做个手枪的动作,还自己配了个音:“biubiu~加油哦。”
查军军目光呆滞,随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那我谢谢您嘞,借你吉言。”
岺乐摆了摆手:“客气客气。”
—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室侧墙上的高考激励语从“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换成“尘埃落定之前,你我皆是黑马”,学生更是埋在厚厚一沓试卷里抬不起头。
暑假的培优班课程进度很快,老师讲课像开了二倍速,嘴皮一碰,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学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不过好消息就是米松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
米松、查军军和岺乐三个爱混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大概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乃至于下完晚自习后还可以一起在学校后门小吃街上一起撸个串吃个宵夜,压力大的时候还能加两罐冰啤。
长达五十余天的培优补习结束,顺利踏入高三。
被资产阶级压迫剥削的全体高三工人,每晚晚自习延长半小时,周休改成月休,在学校半强制下,也为了省时省力,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学生都向班主任提交了住校申请。
米松是其中之一。
分寝室这事是岺乐主动跟杨棉揽的活儿,岺乐把分配表做出来第一时间发给米松和查军军看。
寝室是四人标准间,除了她们仨,还补了个人进来。
女生姓霍名雪,常戴厚重的棕色边框眼镜,却坐在第一排讲台下,日常穿衣是内搭白衬衫外套校服,一成不变的扎着一对羊角辫,鼻翼附近有一片明显的小雀斑。
为她平添几分可爱俏皮。
在米松有限的人际交往里,回想起霍雪这个人,只能记起两个象征性的标签——沉默和努力。
班里没有差生,能进301教室的学生无非就是两种人
天赋异禀的分为一种,努力勤勉的分为另一种。
霍雪明显是后者。
米松对岺乐的安排没有异议。
查军军更是举着双手双脚赞成。
住校前一晚,关妈妈还特意上二楼帮着米松一起收拾行李。
关筱梦一边叠着手边高腰网纱裙,忧心忡忡:“你这孩子以前从没住过宿,有家不回非要去挤那个狗窝干什么。”
“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嘛。”米松收拾着洗漱用品,不甚在意。
“这不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关筱梦蹙眉,起身取了一件秋裤叠起来:“平时要多注意保暖,别着凉。”
“我知道了,”米松有点无奈看着老妈的举动:“现在还是夏天,用不着穿秋裤。”
“什么用不着,现在已经是夏末了离冬天还会远吗?你不要总是穿着一条裙子光着两条腿,还有你衣柜里一排破破烂烂的裤子,那能保暖么?我跟你说,咱们冬青的天就跟老巫婆的脸似的说变就变,你在学校生病可没人管你。”关筱梦同志振振有词。
“妈——”米松拖着长音:“那是破洞裤。”
“我管它是破裤还是洞裤,我拿把剪子在裤子上给你剪两下也是一样的效果。”
米松:“……”
你是我妈,您说了算。
—
米松在八月的最后一天的黄昏搬进了女生寝室楼。
同天入住的还有一直未见的室友,霍雪。
岺乐和查军军提前两天就已经到学校,寝室里里外外被打扫了一遍,标准上床下铺四人间,独立卫生间干湿分离,阳台上的升降晾衣架很方便。
这会儿岺乐书桌上已经摊着一套高考真题,正咬着笔苦思冥想,查军军则提着桶接水准备洗衣服。
见人进来也不起身,只往另一个方向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喏,给你带了雪花酥,我自己在家做的,放你们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