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白川是第一个正经起身祝贺的,他依旧噙着要笑不笑的表情,看上去很深不可测惹人讨厌,但傅秋谷说过,白川是他们几个里城府最深的一个,谁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琢磨什么呢。
气氛一下子热络了起来,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内情的都端起酒杯起身祝贺傅秋谷终于脱单,又夸常青是美人尖子。
在座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说话也没什么忌讳,气氛一起来,就有起哄的要罚傅秋谷酒,理由是金屋藏娇半年了才领出来给大家伙儿见见,太不够意思了。
入座时常青自然是挨着傅秋谷的,而她旁边则坐着一名叫吕诗瑶的女孩儿,长的也算白净漂亮,但脸上却能明显看出微调过,
这女孩儿外向开朗,怕常青不喜欢这闹哄哄的场面,便一个劲地找她聊天,悄悄跟她讲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跟傅秋谷有什么关系之类的事情。
常青有意想要融入傅秋谷的圈子,所以她表现的很是平易近人好相处,时不时还跟她聊一些旅游时遇见的趣闻。
看常青这边没什么拘束的样子,傅秋谷也就放心了,一边给她剥虾,一边跟聂元同闲聊,席间还不时喝两杯。
酒过三巡,聂元同咂咂嘴实在没忍住,用手肘撞撞傅秋谷,说:“哎,知道启远吧。”
傅秋谷白他一眼,他老爹的地对头启远集团,他还能不知道?
聂元同讪讪的,也觉的这个问题问的够傻/逼,索性直接说:“首先声明啊,这也是我猜的……不对,也不能说是我猜的,是老白猜的,他就是感觉不对劲,不过无凭无据的……”
“有话说有屁放!”傅秋谷拧眉瞪他,然后瞬间缓和表情把头转向另一边,因为他媳妇在捅咕他,给她盛了一碗汤让他喝,别老喝酒。
傅秋谷受用的很,美滋滋地把汤干了,比喝酒都利索。
聂元同在旁边看着被塞一嘴狗粮,一脸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地啧啧了两声。
傅秋谷懒得理他,对他说:“继续。”
聂元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几年潮海市地产和实业发展都不错,你看傅叔的公司就知道。可启远却在去年突然开始缩减资金,甚至还关掉了几个分公司,时间就在你被调走前后。这半年他们动作不小,并且甩掉的全是贸易公司,还有几家电商,不过这些小公司根本没人知道是他们旗下的。可能你不清楚,据说他们当年就是贸易起家的,似乎底并不干净。”
傅秋谷凝神听他说的这些,然后问:“你觉得他们跟走私案有关系?”
聂元同摇摇头:“不好说,没有证据,这些也只是老白从犄角旮旯挖出来的消息,否则就连启远开始大幅度裁剪周边小公司这事儿我们都不一定能知道。老白这人脑子活,好事儿虽然轮不到他,但算计人和分析局势他是最拿手的,所以我觉得得跟你通个气儿。”
他俩说这话的时候同时抬头看向白川,谁知道白川就跟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似的,正对着迎上他俩的目光,遥摇举起杯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仿佛在说:不客气。
傅秋谷也举起杯一饮而尽以示感谢。
“你跟老白帮我盯着点,有什么事情就及时告诉我,还有……”他说着顿了顿,眼神不动声色地往常青那瞟了一下,才说:“你还得再帮我盯个人,资料回头我发给你……这个难度应该不大,就盯着她别让她胡闹就行。”
“谁啊?”聂元同听着傅秋谷有些勉为其难的口气,很好奇着话里的“她/他”到底是谁。
“啧,回头看资料不就知道了,哪那么多问题。”傅秋谷其实觉得这么做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当年温雅娴本就生孩子晚,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一个半百的老太太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她妈当时被偷袭成功完全是输在没有防备,以往无论去哪都一群人围着,再加上她自己也小心了,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他爹,那就更没事儿了,老头现在出门都俩保镖,一个司机,一个秘书的标配,别说老太太了,就是他想打劫也得考虑考虑武力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行人吃饱喝足挥手告别,因为自己有了家室,接下来的娱乐活动傅秋谷骄傲地严词拒绝,被鄙视也乐呵呵的。
他喝的有点晕,搂着常青晃晃悠悠从饭店出来去停车场,走近自己的车,傅秋谷没注意,但常青却顿住了脚步。
只见一辆八成新的白色雪佛兰,如今安静地停在停车场里,但那机箱盖上,车门上,以及后备箱上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的惨不忍睹,漆面开裂,露出了里面的金属车身,就连车胎都被炸破了两个,被车身重量压的瘪瘪的,车子倾斜地倒向一边。
常青:“……”
傅秋谷:“……”
他俩对视了一眼,傅秋谷登时就醒酒了。
第53章 吕诗瑶 ...
这辆雪佛兰是曾经自己刚考驾照时他老爹买给他的, 后来还给常青临时开过的,现在虽然一直扔车库里不怎么开,但好歹也是旧爱, 眼瞅着旧爱被人毁了容, 不心疼是假的。
“卧槽!”傅秋谷瞪着眼睛围车绕了一圈:“这他妈谁干的!”
常青蹙眉看着被划到面目全非的车, 要说傅秋谷在潮海没有仇人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是干刑警,得罪的也都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自问哪家匪徒能干出划人车泄愤这种小气吧啦的事情,连车窗都不砸。
不对, 车窗应该是砸来着, 但是看上面的痕迹, 应该是没砸动。
傅秋谷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常青, 心中了然。
看来他这个“丈母娘”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划咱家车有什么意义呢?我又不是没钱修。”傅秋谷无奈打开车门,把车里零七嘛碎的东西收拾进一个袋子里拿出来。
没办法,只能把车扔在这儿,明早直接让修理厂过来取。
“至少今天晚上你是没办法开车回家的。”常青耸耸肩, 她一点都不惊讶温雅娴会干出这种事情, 反正如果不怕再进一回监狱的话,她也只能干些这种阴损且膈应人的事情了。
“没事儿, 咱大潮海还有一样东西还是很便利的。”傅秋谷把车子一锁, 搂着常青扬长而去到路口打车去了。
温雅娴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满面嫌弃地看着相拥而去的两个人,最终呸地啐了一口骂了句骚/货之后转身要走。
她刚走到停车场门口, 忽然感觉身侧一辆车猛地拐了出来,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急刹车。
温雅娴只感觉到刺眼的大灯晃的自己眼前一片黑,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强行睁开眼,看到了堪堪停在自己身前的一辆豪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伴随着一个娇弱女生惊慌失措的声音,温雅娴看到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穿着时尚的美女。
温雅娴垂目捂着后腰不吱声,心中暗暗盘算。
女孩儿似乎吓坏了,一个劲的赔礼道歉:“阿姨实在对不起,这里太黑了,我没看到您。您感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带您去医院。”其实是温雅娴隐在黑暗中,车子拐过来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温雅娴忽然对她笑了笑,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她说着在女孩儿的搀扶下就要往起站,刚动了一下,忽然:“哎呦!”一声又跌了回去,痛道:“我的腰……”
女孩儿二话没说,直接带温雅娴去了医院,不仅看了腰,还做了全身检查。温雅娴嘴上一直在推脱,说自己没事,但架不住女孩儿坚持,她便顺着去了。
检查期间两人聊起天来,温雅娴想当初也算是个有见识有头脑的女人,她有意无意地讲着自己的经历,只不过经历里她变成了一个人被抛弃的女人,被丈夫牵连,被女儿陷害,屈坐了十几年的牢,如今出来以后满目茫然,连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了,还说女孩儿对她不用这么上心,一把老骨头了,没了也就没了。
一通断断续续的讲述,愣是把女孩儿给说哭了。
女孩儿抹着眼泪说:“阿姨,没想到您这么可怜,您丈夫和女儿简直太混账了,为了钱六情不认。阿姨您放心,以后有时间我就去看您,我叫吕诗瑶,您叫我小瑶就行,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去。”
吕诗瑶将温雅娴送回家,临走还给她塞了五千块钱,说是差点撞到她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就当营养费了。
温雅娴看着消失在楼群里的豪车,捏着五千块钱有些不满地皱皱眉,策略失误了啊,当时要是强硬一些碰瓷的话,以这小姑娘胆小的程度,应该还能再多得点儿的。
哎,可惜了,以后恐怕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温雅娴回到了自己空空荡荡的家,她最近在琢磨卖掉这栋房子,因为住的实在不踏实,总是做噩梦。
手里多了五千,温雅娴二话不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住了酒店。
虽然住不起高档酒店,但离开了那间让她恐惧的房子,总算是踏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温雅娴罕见地睡了个懒觉,在监狱里养成了固定的作息时间,所以一个懒觉对于她来说等同于福利。
而这样的福利却被一个电话给惊醒了。
温雅娴带着起床气接起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
“你是……吕诗瑶?”温雅娴一个激灵就醒了,她没想到吕诗瑶会再次给她打电话。
“阿姨,我昨天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所以想来看看您,可您家没人,我以为您去早市了。”吕诗瑶甜甜的声音让温雅娴原本的起床气瞬间消了一半。
头天问完地址以后两个人很自然地互留了电话,温雅娴当时是留了个心眼的,如果这丫头不再联系自己,那么自己会再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后遗症犯了,再讹她一笔。
“呦,小瑶啊,你真有心,阿姨先谢谢你。哎,我在那个家住着每天做噩梦,一夜夜睡不好,所以就出来住了。”温雅娴由于刚睡醒,声音哑哑的,听着很可怜。
吕诗瑶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份热腾腾的早点,这让温雅娴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小小暖了一下。
“不知道您吃早饭没,反正我是没吃,好不容易早起一回,结果忙忙叨叨的一直没顾上吃,来来来阿姨,我们先吃饭。”吕诗瑶将早点放到酒店小桌上,小笼包和豆腐脑的响起混合飘散在屋子里,让晨起空荡荡的肚子瞬间活跃了起来。
两个人一边吃早点一边聊天,吕诗瑶问她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再做检查,在得到温雅娴否定的回答后,她又装似好奇地问温雅娴为什么在家睡不着。
温雅娴哀叹着说睡在家里一闭眼就能看见他的丈夫,还总梦见女儿虐待她,有时候一夜都睡不着,身体都垮了,她还说想琢磨着把房子卖了,换个小一点的。
“也是,那房子留着也不能住,还不如卖了呢。”吕诗瑶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死的,掏出手机说:“我有个朋友是开房产公司的,他转干房屋租赁买卖,我让他帮您问问,自己人还能帮着买上价。”
温雅娴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吕诗瑶当着温雅娴的面打电话,事情很快落实下来,约好下午看房拍照片。
温雅娴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转运了,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不由自主地感叹:“哎,小瑶啊,你看你,长的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跟你一比,我那女儿简直都不是人,硬是把我逼到这份儿上,大过年的还找上门来想卖我的房子,你说我怎么命这么苦。”似乎是有感而发,温雅娴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吕诗瑶抽了长纸巾出来给她,温声安抚:“阿姨,别哭了,为这种女儿不值得,您要是喜欢我,我就常来看您,陪陪您,反正我也没妈,我爸……也不知道哪去了,咱俩做个伴也行。”
她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以及不易察觉的仇恨。
第54章 密谋 ...
由于傅秋谷工作实在特殊, 常青俩人回到内蒙后,傅秋谷也没休息,当天就去上班了。
“跟谁聊天呢?这几天见你天天抱着手机。”傅秋谷洗完碗, 抽了两张纸巾擦擦手。
自从回来以后, 常青也不知道跟谁联系上了, 哪天都得抱着聊半天,傅秋谷假意生气似的问。
常青转头冲他晃晃手机,说:“吕诗瑶啊。”
“吕诗瑶?谁?”傅秋谷被她这么自然的口气说懵的,整的自己似乎认识这人似的。
常青也愣了一下,说:“上次跟聂元同他们出去吃饭, 坐我旁边那个, 不是你朋友吗?”
傅秋谷茫然地摇摇头, 实在想不起来当时隔着常青坐着的是个谁:“我不认识啊, 应该是朋友带来的吧。”
他也不在意,有时候聚会也会有朋友带女伴来,只不过这女伴的面孔可能下顿饭就换了,所以他向来不上心观察这个。
“哦。”常青应了一声, 才知道原来傅秋谷不认识吕诗瑶, 当时吕诗瑶那么熟稔地帮她介绍在座的人,她还以为都是一起玩儿的呢。
不过既然不认识, 但总归是有人带来的, 一个圈子里的人,常青就觉得吕诗瑶好相处,所以也不在意她是谁的女伴了。
“你俩聊什么呢?”傅秋谷好奇地凑过来, 还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常青用脑袋蹭蹭他,把手机递过去说:“她在三亚过冬呢,给我拍了那边的风景,真的很不错,还约我一起去玩,说这时候那边温度刚刚好。”
傅秋谷听了微微蹙眉,但看着常青亮晶晶的眼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顿了顿,问:“你想去吗?”
常青点点头说:“当然想啊……不过前提是你要陪着我,否则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老公这么帅,回头趁我不在被哪个小妖精拐跑了怎么办。”常青用鼻尖顶了顶傅秋谷的侧脸。
傅秋谷很受用地笑了,但暖暖的笑意里却有些愧疚:“跟着我圈在这么个地方让你受苦了,我现在情况特殊,哪里都去不了,我又不敢放你一个人出去……”
常青趁他没说完赶紧扔下手机,双手捧着傅秋谷的脸使劲一拢,傅秋谷登时变成了小猪嘴,长都长不开了。
“没完了啊你,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她噘着嘴,是真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