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宠上天——拾肆童晓
时间:2020-03-30 08:46:15

  脑海里响起Jeanie离开收容所时说过的话,景醇笑意愈发浓重,“亚洲创意式又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这只的脸长得比其他的可爱,更符合亚洲创意式的要求,开结嘛,不过就是多费点功夫。”
  一番话讲得坦坦荡荡,女伴完全没有听出揶揄的意思,还以为景醇接受了Jeanie的“指导”,女伴愈发得意地挺直了脊背,扬了扬下巴。
  没等女伴开口,景醇便问道:“你是来找我还是找郭老师?”
  景醇已经领教过女伴和Jeanie的嚣张跋扈,像她们这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只是为了奚落她。
  “找你啦!”女伴眨巴着眼,一脸为难道:“这鬼天气呀,从收容所回来我们Jeanie就不舒服啦,刚才量了体温还有点发烧,嗯……那个……你能不能和Jeanie换课?拜托了啦!”
  尽管景醇根本不相信Jeanie生病了,但是就这种要求,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然而就在景醇想要开口答应时,一直在旁听的郭老师走了过来,“不行。”
  郭老师迎着女伴恨恨的眼神,柔和道:“没记错的话,主办方把Jeanie安排成这次交流活动的第一堂课,明早的开幕式一结束,紧跟着就是Jeanie讲课,你也看到了景醇挑的狗不行,哪怕她愿意和Jeanie换课,也没时间开结……”
  郭老师语气冷了下来,“若是第一节 课就开了天窗,主办方怪罪下来,Jeanie也脱不了干系。”
  女伴死死地瞪着郭老师,“可是Jeanie病了,没人和她换课,第一堂课还不是照样搞砸!”
  “还真是可惜了……”郭老师双手一合,发出脆生生的击掌声,“换课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用这只狗肯定是赶不上明天讲课了,你们选的狗肯定比这只好,要不连狗也一起换了,兴许还能赶上。”
  女伴气得满脸通红,“郭玲你别太过分啊!”
  郭老师冷笑一声,“究竟是谁过分?”
  女伴:“你!”
  “别吵了。”景醇朝着郭老师点了点头,“我和Jeanie换课。”
  郭老师不可思议地看着景醇,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女伴也愣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道:“你……你说的啊!而且只……只换课不换狗!”
  景醇:“嗯,换课不换狗。”
  女伴:“你别后悔!你老师也说了,要是第一节 课就开天窗,主办方是不会放过你的!”
  景醇笑了起来,“还有别的事吗?”
  送走了女伴,刚刚关上门,郭老师就冷声道:“为什么同意换课?”
  景醇叹了口气,把贵宾犬放到地上,然后便讨好地拉着郭老师的袖子,左右摇晃着,“我知道您担心我受委屈,怕我开不完毛结在课堂上丢人现眼闹笑话,您对我的好呀,我都记在心里。”
  郭老师甩开景醇的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由着Jeanie欺负你?你不是挺傲的吗?怎么遇到技术比你好的就怂成这样?”
  “我不是怕Jeanie,我只是想要这个课时。”景醇笑得眉眼弯弯,“老师,我不是说了嘛,我要让我的课有意义,能够把这其中的意义放在交流活动的第一节 课就更好了。”
  郭老师蹙起眉心,“究竟是什么意义?”
  景醇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第二天,海外国际学生交流计划的主办方,在各国宠物美容师下榻的酒店的会议厅里,举行了类似于会议一般的开幕式,莫斯科当地和宠物行业沾边的人物纷纷上台发言,裹脚布一般的冗长。
  景醇谢绝了Anna提供翻译的好意,自娱自乐地扣着俄语里的弹舌音跟着“呜噜呜噜”地学一学,笑一笑,这么一来,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开幕式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开幕式一结束,工作人员就领着景醇和Anna,先行去往教室做准备。
  归置好用具,景醇打开了航空箱的笼门,把贵宾犬抱了出来,放在美容桌上。
  Anna看得眼睛都直了,指着贵宾犬难以置信道:“天呐!它真的是昨天你带走的那只狗吗?”
  此时的贵宾犬已经打开了毛结又洗得干干净净,又长又蓬松的毛发,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棉花糖。
  景醇:“现在就认不出来啦?”
  Anna忍不住摸了摸贵宾犬的脑袋,软绵绵的质感使得她不禁笑了,“昨天它还是脏兮兮的流浪狗,妈耶……说出去谁会信啊?”
  景醇满意地瞧着Anna的反应,“当然要让别人也知道它原本就是一只流浪狗喽!Anna,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
  半个小时后,参加交流活动的学生和相关人员鱼贯而入,没一会儿,不大不小的教室座无虚席,然而没人知道,这间简单的教室里,在十多分钟以前,多了一台投影仪。
  景醇朝着台下微微欠身鞠躬,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就拿起剪刀,一边修剪着造型,一边讲述着贵宾犬亚洲创意式的手法技巧和重点细节。
  将近一个半小时,景醇顺利地完成了修剪。
  瞧着台上展示着造型作品的景醇,以及台下掌声雷动的学生,女伴不禁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也就是糊弄外行的水准嘛!”
  女伴身旁的Jeanie一瞬不瞬地看着坐在不远处,正朝着景醇竖起大拇指的Echo,冷笑道:“怪不得敢换课,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嘁!”女伴斜睨着Echo,嘲讽道:“高人?一个剪西施犬的当然有恃无恐啦!你让Echo来剪贵宾犬试试,去年冒出个张媛,今年又来几个奇奇怪怪的新人,要是西施犬的竞争也这么大,我看Echo还坐不坐得住!”
  女伴:“主办方也是没脑子,第一堂课,揭幕哟!还不是听起来好听,谁不知道这个活动要办十天,十天以后谁还记得第一堂课讲了什么?哼!要不是这次只有景醇一个新人,其他的都是老狐狸,我早就把你的课换到最后一堂了!”
  掌声渐渐散去,然而景醇却没有退场的意思,反而是把修剪好的贵宾犬抱在怀里,笑盈盈地朝着台下的众人道:“麻烦靠窗的同学把窗帘拉起来,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彩蛋。”
  Anna照篇翻译,等到拉好窗帘,光线变得昏暗,Anna便拿起投影仪的遥控器,点击播放。
  雪白的荧幕上立马显出画面——
  酒店的盥洗室里,美容桌上坐着一只脏不拉几,拖把头一样的贵宾犬,镜头正360度无死角地拍摄着贵宾犬的每一寸细节。
  几秒过后,画面一转,景醇和郭老师人手一把开结刀,正一点一点地给贵宾犬打开毛结,不知道制作视频的人用几倍速播放,不消多时,原先如拖把头一般的贵宾犬,结开浑身的毛结以后瞬间变成了泡发了的胖大海。
  之后便是基础护理,剃脚,剪指甲,洗澡,吹干拉直,掏耳朵……
  不到三分钟的视频,最后定格在尚未修剪前,众人看到的,那团白花花的棉花糖一样的贵宾犬。
  “Wow……”
  台下发出第一声惊叹。
  “哇……”
  第二声,第三声……继而掌声雷动,“句……句……”的口哨声刺耳又悦耳。
  景醇在人群里找到了Echo,一肚子的感谢,此时此刻都化作明艳动人的笑颜。
  景醇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待躁动的声音渐渐平息,景醇朗声道:“大家应该都猜到了,今天我用的模特犬并不是具备优良血统的纯种犬,而是视频里的那只,从收容所里借来的流浪狗,当然了,这都是交流活动的主办方精心安排的,之后给大家分享课程的所有讲师所用的模特犬,也都是从马洛文流浪动物收容所里借来的普通狗狗。”
  “也许大家会很疑惑,明明是国际性的交流活动,为什么主办方不提供纯种犬,反而选择这些不起眼的流浪狗,实不相瞒,一开始我也很不理解。”景醇顿了顿,话锋一转:“直到我和郭老师解开了它的毛结,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再回想起初见它时的模样,我才理解了主办方的良苦用心。”
  台下传来一阵骚动,学生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就连坐在后排的讲师们也一脸惊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景醇清咳一声,引来众人的注意,继续道:“各位同学,你们为什么来参加这次交流活动?或者说,你们为什么会爱上宠物美容?”
  “是不是因为……”景醇朝着Anna使了个眼色,Anna了然地按下按键。
  兀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合二为一的照片,左边是贵宾犬最开始的邋遢模样,右边则是经过开结和梳洗后的样子。
  景醇指了指大屏幕上的照片,又把贵宾犬放到大屏幕边的美容桌上,一时之间,照片和真狗便呈现出三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就像是整容医院的广告一样,分为整容前,整容中以及整容后。
  景醇:“这就是我说的主办方的良苦用心,一只遭人遗弃的流浪狗经过美容师的手就能蜕变成不亚于纯种犬的可爱模样,这也正是宠物美容的魔力,同时,也是让你们爱上宠物美容的原因所在!”
  雷动的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已经是这堂课上第三次爆发掌声,可见这堂用来揭幕的第一课很是成功,然而Jeanie和她的女伴却恨得牙痒……
  等到学生们陆续离场,景醇才慌慌张张地跑到郭老师面前,着急道:“都录下来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郭老师晃了晃手机,好笑道:“那么着急看你的表现啊?”
  景醇摇头道:“不是。”
  “那还让我把讲课内容录下来?”
  “有用呗!”
  课堂上播放的是最基本的护理工作和流浪狗的变化,在场的学生亲眼见证了美容蜕变的全过程,但是,没能到场参与的人就看不到流浪狗的最终造型。
  自从景醇打定主意录下视频,一方面是为了让这堂课有意义,另一方面……还有两个人,比这些学生更需要这份“见证奇迹”的视频。
  ……
  课程结束,从起床到现在,只吃过两块黄油面包的景醇早就饿得前胸紧贴后背,把贵宾犬送回房间以后,景醇就拖着早就饿飘了的身体,一步一挪地朝着酒店大门口走去。
  尽管酒店的餐厅还在提供午餐,然而景醇吃惯了中餐,那些面包,披萨和烤肉,食不知味不说,还不管饱,还不如一碗泡面实在……
  出了电梯,景醇晃晃悠悠地穿过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行至前台,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件眼熟的毛领黑色羽绒服。
  景醇记得,她第一次瞧见这件羽绒服还是刚入冬的时候,据说是托人从澳大利亚代购,从中国的夏天寄出,一路飘摇,直到立冬才收到,其中还被扣了关税,总价不亚于荆彩的某一个名牌包。
  她还记得,那个人收到衣服以后,还在她面前显摆了好几天,信誓旦旦地说过要给她买一件同款当情侣装,却被她怼了一句“怕是要明年夏天才收的到了”……
  回忆历历在目,景醇直勾勾地望着立在前台的高大背影,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以及黑色的球鞋,这个“黑寡妇”的背影,景醇越看越眼熟。
  “宴辰泽……”
  “黑寡妇”倏地浑身一身,继而转了过来。
  他乡遇故知,并且遇到的还是放在心上的人,景醇心肝一颤,瞬间绽出笑容,笑着笑着,双眼通红……
  宴辰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唉……还打算半夜来敲你的门,没想到现在就破梗了。”
  他还是他,笑起来双颊上有两个又深又大的酒窝,衬得他像个无忧无虑的傻子。
 
 
第76章 
  酒店房间里, 一地狼藉。
  四只鞋子乱七八糟地歪在玄关的地毯上, 两件厚实的羽绒服一黑一白地堆在衣帽架下,明黄色的卫衣扔在卫生间门口,然后是床边两条裤子,毛衣, 袜子,内衣和内裤……
  一切都没有准备好,不过是关上门的瞬间便一触即发。
  雪白而柔软的大床上, 景醇和宴辰泽一人裹着一边的被子, 羞涩又愉悦地瞧着对方的眼。
  “所以……”纵然激情褪去,然而景醇的嗓音里还是留有余韵,沙哑而耐人寻味,“昨天小马给我发信息是在帮你套话?”
  宴辰泽摇了摇头,顺口打趣道:“哪儿能呢?小马姑娘对你一片忠心, 是我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发的,我和小马姑娘可不是一伙的。”
  景醇笑了起来, 伸出手摸着宴辰泽的下巴, 云弄市到莫斯科, 十一个小时的航程,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摸上去像钢丝球一般, 有些扎手。
  “你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俄罗斯免签啊!宴辰泽挑了挑眉, 理所当然道:“微博里不是鼓励趁着年轻,要多来几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放在下巴上的手骤然收紧, 掐得宴辰泽“哇哇”直叫。
  “疼疼疼……”
  景醇缩回手,翻了身背对着宴辰泽,“不和你玩儿了!”
  宴辰泽像蠕虫一样吭哧吭哧地挪了过来,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景醇圈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上,柔和的声音连同温润的气息一并吹进她的耳朵里——
  “你要在莫斯科待十天,我原本想做一块望妻石,老实在家等你回来,一想到你是负气离家出走,而且莫斯科一水的金发碧眼八块腹肌的帅小伙儿,我怕十天以后,你的人回来了,可是我不能确定你的心也还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就赶过来……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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