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福气绵绵——白鹿谓霜
时间:2020-03-30 08:46:50

  这时,何氏突然表情变了,压低声音与旁边的孙氏道,“大嫂,章家人怎么来了?”
  孙氏还在与身边人聊着天,抬头一看章家不请自来,面上的笑容一滞,生怕她们误会是自己请来的,连忙解释道,“娘,二弟妹,我也不知道,我真没喊章家来。”
  说话间,章母已经过来了,直接就冲着孙氏来了,满脸笑意,开口就道,“亲家母,我来给你贺喜。”
  她一开口,孙氏脸上的笑挂都挂不住了,强撑着笑招呼章母,好不容易等章母寒暄够了,还不肯走,一屁股在旁边坐下了,还笑眯眯与桌上人说着姜欢的好话,他们家对姜欢多么满意之类的云云。
  来祭祖的都是双溪村的人,同桌的更大多是姜家的亲戚,就章母一个人眼生,知道她是姜家大女儿的未来婆婆,眼里就带了些打量的意味了。
  姜家祭祖,这未来婆婆赶来凑什么热闹,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自打章母露面,姜家女人们脸上的表情就不大好看了,尤其是孙氏,更是坐立不安,可毕竟是女儿的准婆婆,她就是看在女儿的面上,也不能不给好脸色,面对乡亲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见姜老太一张脸都黑了,姜锦鱼赶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喊道,“奶。”
  姜老太这才露出笑来,可对着章家人,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摆足了冷淡的姿态。
  祭祖一直到夜里,姜锦鱼都打起了哈欠,村里人才算散去,再看自家爹,没少被灌酒,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摇晃晃了。
  姜锦鱼忙上去抱住爹的大腿,姜宣也在一边扶着,乡路延绵狭窄,姜家一家子走在小路上,虽是前前后后错落着的,可一个也没少。
  走在最后的姜老爷子看了这一幕,四个儿子高高大大的,孙子孙女都乖巧伶俐,心里一暖,扶着老妻的手道,“辛苦你了。”
  姜老太本来被章母弄得心里不得劲儿,被老伴儿这么一说,心里那点火气都散光了,算了,欢姐儿这个夫家是没规矩,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放宽心的姜老太,真就没有去计较章家不请自来的事情,一来么,是她懒得搭理章家,二来么,她没空管章家了。
  姜二郎中了举人,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百八十年没来往过的亲戚都上门来论亲戚了,连姜老太后娘娘家那边的亲戚都上门了,自称是举人的舅姥爷。
  姜老太理都没理,冷笑一声,冲着儿子吩咐,“大郎、三郎,送客!”
  姜家男人个个人高马大的,站出去都能吓人一跳,只是平时都一脸憨厚的样子,看上去是个老实人,真要板起脸的时候,那也是挺吓人的。
  把自称“舅姥爷”的亲戚给打发走了,紧接着姜家就迎来了一桩大事。
  姜锦鱼她四叔要说亲事了!
  本来与赵家的婚事吹了之后,姜老太还以为总得等些日子,再给儿子说个好的,哪里晓得二儿子这个举人一中,小儿子立马成了抢手货了。
  这也正常,谁让姜家男丁年纪都还小,最大的姜兴也才十三岁,男娃定亲普遍迟,就是眼馋得紧,也没人开得了这个口。倒是姜四郎,年纪不小,但本事也不小,听说在镇上摆了吃食摊子,生意好的不行。
  这回说的是镇上书坊家的小女儿,姓郑,闺名郑舒,听着名字就是个温柔贤淑的。
  相看姑娘那一天,姜锦鱼跟着奶去了,还与未来四婶打了个照面,果然人如其名,是个温柔贤淑的,还挺会做人,大大方方出来见人,温温柔柔给姜锦鱼拿点心吃。
  从郑家书坊出来,姜老太心里挺满意,可就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就问了,“绵绵,你觉得郑家小女儿做你四婶怎么样?”
  姜锦鱼有点无语,她说奶怎么非要带着她来呢,原来又把她当锦鲤了,笑得眼睛弯弯的,乖乖道,“奶,你问四叔呗,不是四叔娶媳妇麽,让四叔自个儿拿主意呗。”
  姜老太被小孙女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人小小的,还知道娶媳妇了,哪里听来的,懂得倒是多。”
  姜锦鱼:哇,奶,你这叫什么你知道麽?你这叫过河拆桥!刚才还问我四婶行不行,现在又嫌弃我知道的多了?
  亲事说的很顺利,姜四郎去了郑家一趟,回来就点头答应下来了,不过嘴上只是道,“儿子的婚事,娘拿主意,儿子没有二话。”
  姜老太被哄得眉开眼笑,乐颠颠出去,跟儿媳妇们商量小儿子的婚事。
  姜锦鱼见状赶忙要跑,被眼尖的四叔一把给抱了起来,抱在怀里上下颠了颠,“跑什么?让四叔看看,绵绵这几日是不是又吃胖了?”
  没有胖!姜锦鱼气得噘嘴,委屈巴巴,“四叔瞎说。”
  她哪里胖了,小孩子圆乎乎的才可爱好麽!她的小圆脸,可是福气的象征!
  姜季文笑得仰过去,外人面前的稳重半点都无,把小侄女惹生气了,转头又去拿小玩意儿来哄她。
  姜锦鱼对亲近的人脾气好,生气了也很好哄,没片刻就又跟四叔亲亲热热说话了。
  因着那郑家小女儿和姜四郎年纪都不小,两家一合计,便把定亲和成婚放在一块儿办了。
  十一月,姜季文娶妻,郑氏进门。
  郑氏在家里是小女儿,养得是娇了些,但脾气很软,什么事都听姜四郎的,和妯娌们相处得倒是很好,连姜老太都私下说,这个儿媳妇娶对了,可比赵家那个好的多了。
  当然,姜老太这么满意的理由,还不仅仅于此,还因为,郑氏的嫁妆里带了个铺子,虽然地段偏僻、门面也很小,可到底是个铺子啊!
  有了这个铺面,姜四郎便不必早出晚归摆摊子了,干脆把那铺子改成早餐铺子,既省事省力还省钱。
  然而,有了铺面这事,在姜家只能算是一件小事,因为姜仲行去了一趟县里之后,带回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他要当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带着更新来啦~
  绵绵爹仕途顺利,而我还是个纯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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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教谕
  “啥?县令老爷推荐你做教谕?”姜老太瞪大了一双眼,咽了口口水,“啥叫教谕?”
  姜仲行点头又摇头,“并非县令举荐,乃是恩师推荐,本是荐的一副职,恰巧正教谕告老还乡,今年县里也无旁的举人,县令便命我代职一年,以观后续。”
  姜仲行也是运气蛮好,本来农家子中了举人,因为有名下田地不必交税等特权,一般最差能混个乡绅当当,可若是想要谋官,没有背景是很不好谋的。
  可今年府试的主考官恰巧是灵水镇人,本就与他恩师之谊,又见是同乡学子,放榜之后便记在心里了。重阳回乡祭祖,在家中摆了酒席,姜仲行又在恩师面前露了个面,混了个眼熟。
  一般做主考官,图的便是锦上添花,一见姜仲行年轻有为,为人处世也颇有规矩,又是同乡人,主考官便向同来赴宴的县令举荐了一嘴。
  就是这一举荐,阴差阳错的,倒让姜仲行捡了个大便宜,连他自己都要感慨一句,“实在是运气好,本来是轮不到我的。”
  姜锦鱼也听得有点蒙,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家爹这是要做官了?教谕虽然只是八品的小官,可对于老百姓而言,那也是实打实的官了。
  朝廷贯彻高薪养廉,就是个县里的教谕,俸禄也是不少的。另有冰敬碳敬,每逢节日还要发过节银,可以说完全不用操心吃喝住行。
  姜家众人怔愣,随后姜老爷子颤巍巍开口,“何时要你赴任?”
  “应当是过了年,过年教谕便还乡了,开年事多,怕是要早些过去。”
  姜老爷子点头,“应当的,是该早些去。”
  这时,震惊过头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姜老太与姜大郎等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连新嫁进来的郑氏都在心里欢喜,但是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心里不是滋味了。
  姜欢手握得紧紧的,难堪地将手腕上视若珍宝的玉镯藏进袖子,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早知二叔会当教谕,她何必许给章家?可偏生这话没法说,章家是她自己选的,现在反悔哪里还来得及,别说章家不会同意,就连爷奶都不会纵着她这么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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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县县令还不是随口说说,过了几日,就有官差送了委任状来,当然上面写的是副教谕,不过正教谕告老还乡,实际上姜仲行便是干的教谕的差事。
  送委任状乃是个好差事,来的人也是眼熟的,正是上回送举人文书来的那个,姓郝,乃是县令周大人的妻弟。
  郝捕头这次笑得更真诚了,姜仲行进了县衙,领的是教谕的差,那也就是他姐夫周大人的嫡系下属了,他自然一心想要与对方搞好关系,笑呵呵道,“姜教谕不必送我,来年您赴夏县上任,我们共事的时间还长着呢,多多关照。”
  姜仲行面露笑容,态度中带了几分亲和,拱手道,“届时还请郝捕头多多指教。”
  “不必送。”郝捕头动作利落,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便离了姜家的小院。
  这下,都不必姜家自家人特意宣扬,村里人就把这消息给传开了,原本还有些眼红姜家日子越发红火的,如今也都服气了,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能不服气麽?你不服气行麽?
  几年前,姜家还跟双溪村一般的人家没两样,可两三年的功夫,人家家里当官的当官,开铺子的开铺子,不服气都不行!
  消息传得慢,章家在隔壁村,还是下午才得了这消息,传话那人还酸溜溜道,“你家昀哥儿可真是走了大运,居然娶着了官大人的侄女,章嫂子,你就不怕这姜家反悔啊?”
  章母被说中了内心的忧虑,可脸上倒是正色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家昀哥儿与欢丫头,是正正经经交换了庚帖的,姜家守信重诺,怎么会出尔反尔?”
  可转身回了屋子,就急急忙忙拉着章昀,“你媳妇二叔可不得了了,听说要去县里做教谕,今早还有捕头去了姜家,估摸着是错不了。”
  章昀忙拦下母亲,“娘,这是好事,您怎么愁眉苦脸的?”
  章母唉声叹气道,“我这不是怕姜家悔亲吗?!你说说,欢丫头现在成了教谕的侄女了,能愿意嫁给咱家吗?!你不知道,上回她二叔中举人摆酒的时候,我去了,姜家人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章昀见章母言辞中透出自轻自贱的意味,又听了她说姜家的话,心里对姜家越发没了好感,冷声道,“娘不必担心,定亲都定了,她姜欢不嫁我,还能嫁谁?便是教谕又如何,须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姜家现在是红火,可往后怎样谁又知道,用不着巴结姜家。”
  章母小心翼翼问,“那咱们不去姜家走一趟?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去,娘没事,娘跟你爹去一趟?”
  “不去。”章昀冷着脸。
  见章昀发话了,章母也没继续说了,只是心里还是惦记着,怕姜家悔亲,私底下故意与那些长舌妇们闲聊,一来二去,不光是双溪村和桃花村,连附近的村落都知道,教谕大人家的侄女说给了章家。
  *****
  这一年入冬早,大概也是喜事多的缘故,总觉得一年一下子就过去了,到了年底的时候,姜三郎媳妇吴氏又诊出了喜脉。
  姜三郎夫妇成亲多年,膝下就只有姜雅一个女儿,这一胎来的难得,全家人都重视得不得了,连姜老太都发话了,今年年货用不着吴氏操心了,让她在家里好好养胎,少折腾。
  下了三场雪,一下子就进了年关了。
  今年地里收成好,不光是姜家,整个双溪村都比往年丰收了些,因此这个年过的格外的热闹。
  姜锦鱼还窝在床上,隔着厚厚的窗布,都能听见外头的爆竹声响,炕上暖烘烘的,窝着特别舒服,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何氏走了进来,“绵绵起了,不许赖床,今儿去你干娘家。”
  冬天整个人都是懒的,尤其是天越冷越身子骨软,仿佛怎么都睡不够似的,等上了牛车了,姜锦鱼都还抱着她娘的胳膊打哈欠呢,懒懒散散靠在何氏温暖的怀里。
  一旁姜宣见妹妹挣了眼,忙递过来个水囊,里面装的是温热的羊奶,“妹妹喝一口,小心路上着凉。”
  到了谢家,进门见了谢夫人,姜锦鱼一路也折腾得睡意全无了,又向往常那样笑盈盈给干爹干娘拜年,拜了年不说,还领了两个红包。
  谢夫人如今是看姜家越来越满意了,早把姜家当做自家人了,拉着何氏的手话家常,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前几天衍哥儿送了年礼来,我正打算遣人给你们送去呐,这么巧你们就来了,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提起顾衍,姜家人自然还是有印象的,只是完全没想到,顾衍给谢家送年礼,还把姜家给放在心上了,被人惦记着的感觉总是好的,姜仲行与何氏一听,都对顾衍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回家的路上,姜仲行还感慨道,“谢院长虽然没同我多说,可我寻思着,衍哥儿大过年在旁人家里过年,在家中日子怕是也不大好过,听说家里是继母管着事。给咱家送年礼,定然不是那继母发的话,怕也是衍哥儿自己的主意。这孩子看着冷冷清清的,其实心眼还是很实诚的,旁人三分好,他都记在心里,是个好孩子。”
  何氏也淡笑着称是,两人带着年礼回了姜家。
  姜老太等人得知这年礼是顾衍送的后,众人又是免不了一番唏嘘感慨,尤其是姜老太,她自己家里也有后娘,更是感同身受,对着顾衍多了几分同情怜惜。
  大年三十夜,院子里堆了厚厚的积雪,屋外冷风呜呜的吹,屋子里却热热闹闹的,炭火烧得正旺,仿佛更外边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样。
  姜家人越发多了,桌子都快坐不下了,众人只能挤着凑合一二。不过虽然凑合挤在一起,可众人心里都觉得高兴,姜家日子越过越好,能不高兴麽?!就连以前因为无子而总是唉声叹气的吴氏,这时候都抱着还没显怀的肚子乐呵呵的笑。
  姜老爷子照例训话,“今年咱们老姜家顺顺利利的,大郎家欢丫头定了人家了,三郎媳妇肚子也有好消息,四郎呢,总算是成亲了,添丁的添丁,成亲的成亲,都是好事,都是祖宗保佑。”
  姜季文笑眯眯,“爹,你忘了,二哥还中了举人,成了教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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