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就让贺卿手脚发冷,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就算是日万了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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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快穿)》
文案:
自古男儿多薄幸,自古女儿多痴情。
人到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多少共患难的糟糠之妻,一朝丈夫得势,便要让位于家世背景强大的新欢。
想复仇吗?想解恨吗?糟糠之妻系统欢迎你!
☆、第27章 心生退意
“真师, 该用饭了。”玉屏将食盒放在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
“放着。”贺卿正在抄写道经, 闻言头也没抬,随口吩咐了一句, 便继续手中的工作了。
玉屏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只能将食盒放下,退下去了。
但是等傍晚时她过来时,那食盒却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地上,显然根本没有被动过。玉屏放下新的食盒,打开旧的看了一眼,确定贺卿一口都没用过,抬起头来, 见她还是在用心抄书,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终于没有再恪守下人的本分, 直接走过去, 将贺卿手中的笔夺了下来。
“真师还是先用饭吧。”她低着头不敢看贺卿, 手中娴熟地整理着书桌。
贺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写出来的道经合格的却没多少,其他都是写废了随意扔开的,显得十分杂乱, 收拾起来很费工夫。
贺卿被她抢去了笔,也没有夺回来的意思。
她靠在椅背上,神思彻底回到身体里之后, 才察觉到右手从指间到胳膊都酸痛不已,显然是使用过度。
疼痛让她更加清醒,思路也更加清晰。贺卿微微仰头,盯着头顶的藻井发呆。
问道宫是道家宫观式样,建筑极尽华美,雕琢细节,彩绘的藻井自然也十分华丽,画的是老子骑牛出关的故事。即使已经过去数年,仍旧色泽艳丽,情景宛然。
此刻,这里却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玉屏摆好了饭菜,轻声唤了两句,贺卿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筷子,准备用饭。然而右手此刻根本使不上力,抖了一下,便将一支筷子掉到了地上。
“可是因为写了太多字?”玉屏连忙捧着她的手腕揉了一下,又道,“奴婢喂真师吃吧。”
贺卿盯着那只筷子看了半晌,才十分怅然地点头,“好。”
勉强自己的结果,往往只会是把事情搞砸了。她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凭着一腔热血,胡乱插手朝政,才有了今日之果。如今须得吸取教训才是。
让玉屏伺候着吃了一顿饭,贺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沐浴净身,躺回榻上叫玉屏给自己按了一下,才将身体彻底舒活过来。
直到这时,贺卿才第一次将自己的思绪投入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上。
她错就错在,根本没有做好接受宫廷斗争的准备,更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有多凶险,就贸然牵涉其中。一开始遇上的太皇太后跟她一样是个新手,所以被糊弄住了,却让她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所以一遇上何不平这等在种种宫廷争斗之中摸爬滚打着活下来的老手,自然只能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至于顾铮这个同样一度让贺卿对自己生出错误认知的人,贺卿现在也想明白了,他不是没看出来自己的青涩,只不过身为朝臣,他所在意的部分跟贺卿不一样。与己无关,他自然也没有为难她的必要。
利益之争,从来都是十分残酷的。即便贺卿觉得自己是为了所有人好,但她所做的事,看在别人眼中,却与夺权无异。
她太着急了。
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迷惑了她,那份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记忆误导了她,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蜕变,可以承担起更多更大的责任。
其实现在想想,身为皇室公主,大楚实在没给过她什么优待,这国亡与不亡,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要做的,不过是独善其身而已。有记忆作为保障,能够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这乱世之中自保已经足够。更多的,已不是她应该奢求的。
这世上聪明人那么多,这种忧国忧民的大事,还是交给他们去操心吧。
就算要做什么,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而不是亲自上战场冲锋陷阵,未必能救得楚朝,说不定就先把自己陷进去了。
好在这一次太皇太后并未因此见责,只要从今往后做个乖乖在问道宫中闭门求道的真师,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来为难于她。想得通透了,贺卿便将那些妄念一一收敛,开始安于眼前的日子。
不见得有多开心,但总归不会有太大的波折,足以保证她生活得足够安稳。
之后的时间,贺卿一直安安稳稳待在问道宫中,连每日一次的问安都免除了。只有张太后派人相请时才会过去一趟,也绝不在路上耽搁。
问道宫本来就在皇宫深处,少有人迹。如今这里有了主人,寻常人等经过时都会避让,便显得越加幽静,倒是合了感悟天人的意思。
这样一段时间的潜行修行之后,就连贺卿自己都觉得道法精进了许多。
唐礼臣最终还是被夺去官职,遣返回乡的消息没有动摇她。
这一年大楚有将近十个州遭灾的消息没有动摇她。
黄修蛰伏多时终于抓住时机挑出了何不平《拂尘录》上的几处毛病,命人攻讦,使得何不平险些失却太皇太后的欢心,但最后何不平凭借着苦肉计,最终还是留在了咨平殿内伺候,并且迅速还击,彻底压制住黄修等人,成了太皇太后跟前第一得意之人的消息,也没有动摇她。
有时候贺卿都觉得自己快成仙了。
万事如风过耳,半分不萦心间。
直到入了冬,怀胎十月的张太后即将临产,才打破了贺卿的清静。
虽然这几个月来往得不如开始那么频繁了,但张太后和贺卿的关系一直非常好。贺卿虽然是长辈,但两人却是同龄,所以少了几分敬畏。作为宫中仅有的三位主子之一,贺卿是张太后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对象了。
临近生产这段时间,张太后的情绪又开始波动。一时担心生出来的不是皇子,一时又担心生产时万一出了意外,忧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她如今正是最紧要的时候,不但太皇太后,就连朝臣们也都关注着,哪里敢让她保持这种状态?
因张太后说自己心慌,想有个人陪着,所以贺卿就被太皇太后亲自从问道宫请了出来,叫她暂且搬进坤华宫里,陪张太后住着,时时宽慰,免使她惶惶不安。
如今宫中供给,以坤华宫为首,就连太皇太后自己那里也及不上。已经是仲冬十分,外间寒风凛冽,眼看着就要下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如在春日。
贺卿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意激得打了个哆嗦。有宫娥上前替她取下外面罩着的大氅,引着她入内拜见。
张太后如今身体沉重,大部分时候是卧床休息。见了她,半坐起身,叫人在身后垫了枕头,笑着道,“本不想扰了真师的清净,只是我这心里不安稳得很,总想有个人能说说话,因此求了母后,请真师过来暂住。还请真师勿怪。”
“这是什么话?”贺卿先坐在在熏笼上暖和了手和身子,这才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太后娘娘肚子里是我大楚国祚所在,我虽然是出家人,但也是大楚的出家人,焉能不在意?原本便是你这里不提,我也想求个恩典的。”
生产对女人来说太危险了,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贺卿好歹还知道一点现代的医学知识,虽然穿越女作为一个年轻姑娘并不了解妇人生产之事,但那些随处可见的科普知识倒是被塞了不少,何况还有消毒与清洁这种当今时代未成体系的内容。
但想帮忙,首先要得到上位者的认同。如今太皇太后叫她照料张太后,倒是可以立刻准备起来了。
而有了她,张太后果然放松了不少。饮食睡眠都恢复了正常,白日里也会尽量腾出时间,跟贺卿一起在外头走走。
——说是外头,其实就是在廊下,靠外的那一头悬了厚厚的帷帐,将严寒挡在外面。为了避免她觉得闷,又搬了不少常绿的花木进来。因为温度高,倒是养得不错。
长廊的另一头,就是贺卿布置的产房,虽然不能完全做到无菌,但基本都是比照可以做到的最高标准来,想来也能有些许助益。
每次出来散步时,贺卿也会带张太后过来看看,指给她每一样布置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什么好处,好教她对生产过程心里有数,不至于因为担忧而心生惶恐。
这同时也是贺卿用于说服太皇太后和太医们的理由。让张太后知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对她也有好处。
这日两人照例在午饭之后歇了半个时辰,便出了门。
贺卿扶着张太后慢慢往前走,口里说些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小故事。走着走着,张太后脚步忽然一顿,伸手朝前面一指,难掩惊讶地道,“呀,真师快看!”
这个时候,贺卿满腹心神都在她身上,已经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旁边摆着的绿植之中,竟冒出来了几点白。
两人走近了一看,那白色果然就是刚生出的花蕾。
贺卿的反应更快,立刻笑着道,“这是吉兆呀!太后娘娘行将产子,因而才天降如此吉兆,令鲜花盛开。”又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人,“着人小心好生照料着,等花开了再报上来。”
张太后等她说完话,才回过神来,握紧了贺卿的手,点头道,“真师所言极是。”
其实只是因为廊下的温度太高,这盆花大概糊涂了,以为春日已至,这才打了花苞。但在这个时代,反季节的东西绝不是好兆头,因为不顺四时,有逆阴阳。好在贺卿这么一解释,便不会让人将这盆花看成妖异了,她自然要附和。
毕竟还只是几个花骨朵儿,两人并未停留太久,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又听得帷幕之外一阵惊喜的欢叫和喧哗,却是今冬第一场雪终于降下来了。
“瑞雪兆丰年,又是吉兆。”贺卿立刻道,“可见得天庇佑,必定一切顺遂。”
张太后含笑点头,但这笑在中途就扭曲了,转为忍痛之色,同时张太后手扶着肚子,慢慢弯下腰去,却是又开始腹痛了。这种症状这几日一直都有,但这一回却格外强烈。至少张太后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只手死死掐着贺卿的手腕。
“快来人!先将太后娘娘抬进产房里,一应事务按照演练的安排起来。”贺卿连忙高声叫道。
生产是眼前第一等大事,费再多功夫都是值得的。所以贺卿拉起了一支队伍,给每个人安排了差事,每日都叫他们演练几次。这几天张太后每每腹痛发作,更是都要这么来一回,早已十分熟练。此刻听了吩咐,立刻准备起来。
两个大力嬷嬷将张太后半扶半抱着送进产房,贺卿因为被张太后抓着,成了救命稻草,也只得跟进去,坐在床头轻声安抚她。
热水已经在烧,一应物事也都准备停当,有宫娥捧来烈酒,对着所有人喷了一遍。太医、医女和稳婆很快被请过来,先在外面的房间里用烈酒净了手,又换了干净衣裳,才被放进来,给张太后做检查。
直到太医和稳婆确定这一次是真的要生产,贺卿才着人往咨平殿送了消息。
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第28章 开办报纸
上辈子这孩子出生时贺垣已经入主乾光宫, 大局已定, 当时的张太后又没有名分, 出于避嫌的心思,也没有人会去在她。所以贺卿并不知道她生产时的情形, 只能确定孩子的确平安降生,是个男孩。
而这一辈子,张太后腹中怀的是未来天子,自然得到了最多的关照。按照稳婆的说法,她的身体调养得好,孩子的胎位也正,算是再顺利不过的顺产,但是即使如此, 也生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里,贺卿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握着自己的手, 也没有任何人说这不合规矩。
直到孩子顺利生下来, 稳婆一声“是个龙子”安了心, 已经力竭的张太后昏睡了过去, 贺卿才终于将自己已经被抓得痛到麻木的手抽了回来。
手腕上一圈十分明显的痕迹,甚至还有指甲掐出来的小伤口,泛着星星点点血迹, 看起来触目惊心。
贺卿用袖子遮了不叫人看见,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孩子已经清洗干净包裹好, 按理说,这时候稳婆们应该抱着他出门讨赏了,但这会儿,两人将孩子捧在手里,却都有些无措。
这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就注定要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哪怕他还是个襁褓中人事不知的婴孩。这尊贵的身份令人趋之若鹜,却也令人心生畏惧。
“给我吧。”贺卿见状,走过去道。
稳婆忙不迭地把孩子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