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跟着我穿回来了——束茧
时间:2020-04-01 09:16:24

  大概是别人的眼光,看她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她那个男人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去,去了警局报警。
  先是一个男警接待的她,然后叫了女警带他去验伤。
  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所谓公道,可是没有,如果不曾期盼过正义,那么她也不会如此失望。
  钱,是多么重要啊。
  它好像可以一手遮天。
  陈余山是她的律师,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的,那个时候的陈余山,已经是南清法学系有名的老师了,他挂名在外面的律师机构。
  他是主动找上来的,他关注了这个案子,分文不取的来了。
  她给了严婉清希望,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黑暗,还是有善良的人,他会怜惜自己,会公平的看待这一切。
  这场官司,打得并不顺利,磕磕绊绊,对面家大业大,请来的律师也是业内有名的,陈余山曾经的学生,李燕春。
  陈余山坐了万全的准备,他以为这个案子,会胜利。
  可是他低估了对方的无耻,他们拿出了谭烈未满十八的证据,拿出了他有精神问题的证明。
  他明知是伪造,却没有办法,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无缝。
  谭烈在法庭上的认罪态度良好,即使他的眼里满是不屑。
  最后定的罪,微乎其微。
  开庭结束后,他看到李燕春和谭家人握手,精致的妆容,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是他的学生,他的好学生,他最得意的学生。
  她好像全然忘了,法律真正的意义。
  她的眼里只剩下名利,法律成为了她跳跃社会阶层的垫脚石。
  并不是说律师不能为坏人辩护,可律师应当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不是以当事人的意志马首是瞻。
  这件事远远没有完,它没能被捂住,大概是谭家还是有名的,它在小范围内闹大了,严婉清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进了城。
  他揣着刀,想要报复。
  他的心里没有法律,只一颗深爱女儿的心。
  可是他忘了,这里是城市,他没能近到谭烈的身,就被保安也抓住,送进了公安局。
  犯罪未遂,陈余山就这样刚给严婉清的案子辩护完,又给了她父亲辩护。
  辩护站在律师的角度来说,是很成功的:法益是入罪的基础,但伦理是出罪的依据。
  他充分的将这件案例的客观因果关系在法庭上讲述。
  却又在无形之中,将严婉清刺了一箭,她又一次的作为证人,站在法庭上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法律多无情啊,它只是冷冰冰的法条。
  严婉清的父亲严荣根,看到庭下自己女儿含着泪水的眼睛,在这一刻,也明白了自己的无知,他好像又给自己的女儿添麻烦了。
  事情结束后,严婉清回了乡下,严荣根因为疾病,被判了缓刑,陈余山也将他送了回去。
  村里的人质朴,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活了下来。
  可是严婉清每个深夜都会惊醒,她好像患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在某个深夜,对着镜子,用刀将自己的脸,一刀一刀的划烂。
  都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这样吧,她把一切都怪罪给自己。
  陈余山始终怀着愧疚,是他的轻心,才造成的这一切,如果他能早些认清李燕春的为人,如果他能早一点关注严婉清的心里状态。
  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重新将严婉清接到城里,定期做心理辅导,慢慢的,她好了很多,只是害怕和其他男人接触。
  陈余山在车上将这件事,缓缓道出,傅慎宁沉吟片刻,说:“你没有错。”
  “不,我有错,我错在当年只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法律,而忘了教会他们要有良知。”
  “不,是她自己迷失了自己。”傅慎宁说。
  “那你呢?”陈余山问。
  傅慎宁缄默,如果有一天,路安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大概会和严荣根一样,杀了所有人。
  如果有一天路安做了这样的事,他大概会和李燕春一样,替她开罪,想尽一切办法。
  “我不知道。”他只能这么回答。
  可他转念一想,路安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如果发生了呢?他该怎么办?
  陈余山叹气:“如果你是李燕春,你会替谭烈辩护吗?”
  “会,他拥有请人辩护的权利,”他解释,然后继续说,“但我想,我不会拿出之后的那些伪证。”
  他不屑,再多的钱、权、势,于他而言好像没有那么多用处。
  陈余山原本暗淡的双眼,因为他的这句话,又亮了起来。
  好像,面前这个人和李春燕不一样。
  但他依旧不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长吁口气,说:“也许你看不到正义,但我希望你能学会良善,这听起来很容易,但其实很难。这不是一条有光的路,更多时候没你将会在黑暗中前行。”
  该说的话,他已经都说了,他在等傅慎宁的一个答案,最后的答案。
  然后他看到傅慎宁眉头蹙起,最后渐渐松开,整个人周身的气息变得不那么凝重。
  “好。”他答应了。
  善良的人,成为这样的人,也许也不错。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的路安,也在期盼他成为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在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引导着自己:拥抱这个世界。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第84章 
  傅慎宁去明村的时候, 路安和陈冉抵达了北市,她这次的试镜是一个家庭伦理剧《要欢喜》, 故事围绕着几个家庭展开, 里面说了亲情,说了爱情, 说了友情。
  路安对这个本子很感兴趣, 她试镜的角色是里面的陈沐青,这个角色的戏份从十六岁开始,到老年结束, 包含了人的大半生。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母亲对她有着无穷无尽的掌控欲,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按照她的安排走下去, 十六岁之前是其他小演员饰演, 她的出场就和母亲开始有了隔阂,因为她到了叛逆期。
  她开始不自主的反抗来自母亲的压力, 这个角色的挑战性很强, 来源于她要去诠释一个人不同的时段, 甚至是老年。
  这个角色不能算是完整意义上的女主, 这个片子主要说的是群像,导演擅长的也是拍摄人物之间的细腻情感。
  这个导演拍的每一部,最后都很火,家庭伦理剧其实在市场并没有偶像剧吃香,但这个导演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收视总能达冠军。
  唯一算得上遗憾的是, 这个导演喜欢用熟人,并不喜欢加入新演员,但路安还是想来试一试,他不想错过。
  试镜在酒店的会议厅,路安这一次没有另辟蹊径,而是中规中矩的选了陈沐清生完孩子之后的一段戏。
  她对角色的老年暂时没有把握完全诠释,她不想也不敢冒险。
  有的时候,稳扎稳打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幕戏是陈沐清有了女儿以后的那一幕,她看到女儿从自己体内剥离,落地,然后大哭。
  她突然能体会到了当年母亲对她所有的执念,还有控制欲。
  其实都是来源于不甘心,还有爱。
  这两个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她的母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延续,固执的想把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强加在陈沐清身上。
  可她却忘了,她是个人,是个独立的人,也是有独立思想的人。
  这是造成她和母亲感情破裂的根本原因。
  可是她有了孩子,突然又能理解自己的母亲了。
  就是这样一幕矛盾的戏,路安私下揣摩过很多次,她甚至去了医院产房,仔细观察那些产妇脸上的神情。
  她站在摆好的会议室中,迅速进入了角色,一幕戏下来,自己只觉得酣畅淋漓,额角不自觉的有了细汗。
  她抬手擦拭掉额前的薄汗,站定。
  坐在她对面的制片,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微抬下颚睨着她。
  路安觉得有些不适,他的目光太过具有攻击性,她很不喜。
  她觉得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物件,从大夏穿回来以后,她在圈里也混了一年多。
  并不是每个导演都像萧导和顾子生一样。
  他们有些,眼睛长在头顶,除了对待一线演员会露出微笑外,其大多时候都是轻蔑的。
  她也曾遇到过潜规则,或隐晦,或直白的向她提出公平交易。
  即使这个圈子浮躁不堪,但她很庆幸,这一年,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她都结识到了一些很不错的朋友。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以语道。
  不是一类人,她便绕道而行就好。
  随着自己后来的名气渐渐有了,有些富商委婉的问过她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而她也切实经历过的。
  她没跟傅慎宁说过,都一个人自己消化了。
  傅慎宁在某些时候,想的太过简单,尤其是事情只要与她有关,他就容易失去理智。
  所以她压根不敢提,不想让他担心。
  这个制片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令她犯恶心。
  说出来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油腻:“路小姐,这身段可以啊。”
  她蹙着眉,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不然别人容易把你当软柿子捏。
  路安张嘴打算说话的时候,导演提前开口了:“谭烈,”他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够了。”
  收回视线,换上和蔼的脸:“别在意,这人浑惯了,没啥恶意的。”
  谭烈咧嘴笑了,那笑容却依旧令人不舒服,他伸直脚,整个人重点往后仰:“是,我这人就是这样,别放在心上。”
  路安笑了笑,并没有一笑泯恩仇,而是开口:“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不舒服,那谭制片就应该多学点做人的道理。”
  这话一说,原本放松的谭烈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眉尾挑了挑,他坐直,说:“那,就跟路小姐说声对不起了。”
  对不起是说了,人却没有多少悔意。
  路安在这一言一行间,大概摸清这个人的秉性,富家公子,没有受过什么人间疾苦。
  说起来,倒是跟谭依依有些像。
  想到谭依依,路安出了神,阳莎莎前段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好像提前出狱了。
  那样的人,看起来是个无害的刁蛮公主,真正害起人来,没有一点心软。
  她的心里似乎没有制衡她的条理在,毫无良知。
  大概是见她脸色突然有些沉重,导演熊鹏义开口:“那小路,你先回去等消息吧,等这边完全确定了,我们派人给你去消息。”
  路安点头,毫不畏惧地直视谭烈一眼,谭烈恰好也在看她,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横梁上,唇角上翘,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等路安离开,熊鹏义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特意把路安的履历挑出来。
  谭烈吹了个口哨:“不就是个□□,还不让调戏了,多大的脸。”
  熊鹏义将桌上的矿泉水拿起来,压住路安的履历表,侧过脸:“你惹得事还不够多吗?谭家能给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谭烈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势没有那般凛冽,面上却逞强:“多大点事。”
  熊鹏义:“你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一个省心的。”
  谭烈坏笑:“你不就喜欢她那不省心。”
  熊鹏义露出一个笑,喜欢?
  不过时各取所需而已,一个图年轻貌美,一个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等价交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路安没有立刻回南市,而是在北市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闲来无事的时候,给陈冉放了假,自己一个人全副武装往北市的巷子里蹿。
  她所有眼里见过的景色,她都想跟他分享。
  接到熊鹏义电话时,她正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吃豆花。
  这家店很小,夫妻店,人也不多,她摘掉口罩,没人认出她,路安安心的大快朵颐。
  阿婆见她个女孩子,独身到这里,闲暇的时候,忍不住坐在她身边问:“妹儿,一个人啊。”
  路安觉得戴墨镜跟她聊天不礼貌,摘掉墨镜,回答:“阿婆,是啊。”
  “多大了啊。”
  “24啦!”
  “找男朋友没有。”
  所有长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路安脸色笑出蜜意:“找啦!”
  “那怎么你一个人,吵架啦。”
  “没有,我过来出差的。”
  “那下次可要带过来。”
  “阿婆这里的豆花好吃啊,下次我带他来吃。”
  熊鹏义的电话就是在她和阿婆这一言一语之中,见缝插针打过来的。
  她对阿婆做了个口型:多少钱。
  阿婆:“免了免了,妹儿长得太俊了,阿婆开心。”
  阿婆贪婪地望着路安,她的女儿要是在身边,大概也是她这般,笑脸相对。
  看到她,她想到自己已经出国了的女儿。
  电话里,熊鹏义约她去上次的酒店谈合同。
  路安犹豫了,确实很多合同是在酒店里谈,这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定。
  她多了个心眼,说:“熊导,我这边找到一家很不错的饭店,不如我做东,请你吃饭,我们边聊边说吧。”
  那边的人没有丝毫迟疑,说:“好。”
  “那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离我的酒店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路安见他答应的爽快,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三分。
  挂断电话以后,路安执意要付钱,一碗豆花没几个钱,她没必要贪这个便宜,而且阿婆他们的年纪也不大了。
  阿婆收下钱,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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