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身娇体软——南慕野
时间:2020-04-02 09:43:15

  郭慕梅难得有些羞赧:“当真好看么?许久没穿亮色的衣裳,委实不知道该怎么穿了。”
  “好看,很衬姐姐。”谢如冰道。
  郭慕梅见谢如冰眉目间有清愁,靠近了,压低声音问道:“先前我听说你生病了在家休养,也不好打扰你。可昨日我听见有人传言你同枢密使大人……这究竟怎么回事?竟是有这么大的误会?你没事吧?”
  “你听到谁在传说?”谢如冰问道。
  “几个学生。”
  谢如冰听了,心中更加难过,叹了口气:“看来我是再也没法进书院了。”
  “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和陆大人当真在一起么?”郭慕梅问。
  “只是和陆大人一同去了孟津,又刚好做了邻居。三人成虎罢了。”谢如冰恹恹答道。
  郭慕梅安慰道:“清者自清,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谢如冰不想再谈此事,便随意另起了个话题:“姐姐这一身衣裳甚美。这料子可是少有的上好丝绸,就是苏杭也没有多少。”
  郭慕梅微笑道:“妹妹眼力真好。这是春节里枢密使大人送的春礼。”
  谢如冰随口一说,竟又与陆安澜扯上关系。
  她又换了话题:“我新找的厨娘做的菜可好吃了,姐姐一会留下尝尝,如何?”
  郭慕梅应了,留在谢家用了午膳,方登车而去。
  待郭慕梅去了,宁晚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这位郭小姐,是小姐你的至交好友?每隔两三日便见她来一回。从前在石府也这样么?”
  “她曾帮我找到了石府闺学的职位,算是好友。”谢如冰随口道。
  “她可是心慕枢密使大人?我看她每回都问起陆大人。”宁晚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一句话,对谢如冰却犹如惊雷。
  因为崇华,她最怕的,就是那些心慕陆安澜的女子。也不知何时会做出何种举动来。
  她微怔了一会,侧着头道:“大概吧。陆大人似乎也对她不一般。她父亲对陆大人有知遇提携之恩。”陆安澜送了很多贵重的礼物给郭慕梅。
  宁晚见谢如冰仍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就不再说什么。
  她见过几次陆安澜与谢如冰相处的模样,总觉得两人之间不一般。可是,话已经说白到这份上,谢如冰却仿佛也毫不在意。她一时想不明白,心中微微惋惜,转身去收拾厨房了。
  宁晚出去了,谢如冰的心情却更差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同她走得近的闺秀,这闺秀却是心慕陆安澜的。
  她回想着自己与郭慕梅在一起的时光,最初街头相遇时,郭慕梅就问到了陆安澜。自己却是毫无察觉。
  她心中对陆安澜更是恼恨。没事为何长了那样一张英俊的脸,引得女儿家芳心暗许?
  又动不动就给别人送雪兔儿,送满车的华贵礼物,这岂不是撩拨他人么?
  她知道一个崇华,一个郭慕梅,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呢?
  谢如冰心中郁郁,颇难消解,连着午睡,都睡不着。
  至下午,院中蝉鸣阵阵,人困疲乏之时,门外有人拜访,张妈妈一看,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微胖发福,此前从未见过。
 
 
第47章 慈幼局 ...
  妇人面带和蔼笑容, 道:“我乃京中慈幼局掌事,鄙姓周。请问谢如冰谢夫子可在家中?特来拜访,有事与谢夫子相商。”
  张妈妈引着周掌事进了屋。谢如冰头一次见到她, 见了礼, 又奉了茶, 问她来意。
  周掌事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原来,东京城中设有慈幼局,收养孤儿,多是军中底层官兵亡故后无家可归的孩子。慈幼局也设有私塾, 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只是那老先生年事渐高, 最近正要回乡养老了。
  “慈幼局的孩子, 识字乃是为了谋生。诗词歌赋之类的是其次, 算学杂学却是有用的。听闻谢夫子专长于此,特来相请,不知夫子可是愿意?俸银虽然比不得集雅女学,却也不会叫夫子受了委屈。”周掌事看着谢如冰, 就有些殷殷期待之意。
  谢如冰一怔, 不曾想竟还有这样授课的机会,当下问道:“周掌事客气了。慈幼局有多少孩子需要授课, 年龄几何, 需要讲授什么?”
  “十岁以下的,每旬五日,每日半天。十岁以上十五以下的, 每旬四日,每日也是半天。其他时间,女孩得学习绣花制衣,男孩得学习木工匠造,补贴慈幼局养育之费。”周掌事道。
  谢如冰略有些动容,想了想,道:“十分感谢周掌事相请。我想先去慈幼局看看,可好?”
  “当然欢迎!”周掌事笑得很是开心。
  说去就去,谢家此刻还没有马车马夫,谢如冰跟着周掌事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南的慈幼局而去。慈幼局位置颇为偏僻,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方到达。
  周掌事简单地介绍了慈幼局的情况。慈幼局设立,已有十数年时间,如今有百余个年十五以下的孩子。年十三四岁后,许多人也都自行谋生去了,真待到十五岁的极少。男孩多从军,女孩则多做了绣花织工。
  待马车停下,谢如冰跟着周掌事下了来,就见到眼前一个大院,黑漆漆的大门,上面挂着“东京慈幼局”五个大字,遒劲有力。
  周掌事带着谢如冰进去了,一面介绍道:“这是三进的大院子,前头是课室,左右有绣花局、针线局,后边是习武场、射箭场,最后头是住宿起居之处。”
  此刻已快到傍晚,慈幼局颇为安静,并不见孩子的喧嚣吵闹。周掌事带着谢如冰一处处走过去,就见十余岁的女孩儿都在专心致志地绣花做件,七八岁的女孩却已开始练习穿针引线,余下年幼的也在穿着珠花。只有几个三四岁的,还不太懂事,却也坐在廊下,安静乖巧。
  谢如冰看着,心头发酸。若是自己撑不住了,二郎可就要如这些孩子一般了。
  看了这许多,男孩们却一个也不在室内。谢如冰有些困惑,周掌事看到她困惑的神色,当下笑道:“他们都在后头练武呢。”
  周掌事引着她往二进院落而去。快到门口之时,就隐隐听到院中传来欢呼声。
  谢如冰跟着周掌事踏步进去,就见一个开阔的院落里,边上栽着几株老树。树干粗壮,树影婆娑,院落里显得颇为阴凉。
  院落中间,围着一群少年,七八岁至十余岁都有,另有些小的坐在大孩子的肩膀之上,不断发出欢呼叫好声。
  谢如冰定睛一看,场中站着两人,一人赫然正是陆安澜。
  他一身黑色劲装,腰身精壮,孔武有力。与他对峙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壮汉,须发皆张,身材魁梧。
  周掌事笑道:“枢密使大人每月逢休沐无事之时,都会到慈幼局来,指点孩子们的身手。今日,应是与局里的桓拳师对战。孩子们最喜欢的,就陆大人了。今日难得他们比拳,怪不得响动这么大。”
  说话间,场中的比试再次开始了。
  两人对峙数秒,桓拳师突然出拳,拳风霸道,力有千钧之势,直攻陆安澜心口。陆安澜却是淡然处之,只身形微微一动,就避了开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桓拳师的手腕,制住了他的要害之处。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对这位枢密使大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陆安澜收了手,抱拳道:“承让承让!”
  桓拳师也很是淡然,只是笑着摇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早几年,我还指点过你的拳脚,如今你已然胜我远矣!老夫不得不服啊!”
  便有那好事的少年围上前去,缠着陆安澜问问题,不外乎是拳脚功夫如何打得好、如何参军之类的问题。
  陆安澜一改在朝堂之上的冷肃严厉,对着一众少年,竟是有问必答、面上带笑,看着十分和气可亲。
  谢如冰看到此处,便不再看,走了出来。就算她反应再是迟钝,到了此时,她也知道这慈幼局书院的夫子职位,恐怕是枢密使大人的授意。
  周掌事带她去见慈幼局掌院卢大人。这位卢大人已是年过半百,是个退伍的老兵,一条腿受了伤,走路也不甚利索,故泰半事情都交给了周掌事。见到谢如冰,很是热情,又说了许多慈幼局的好话,好似担心她不愿来慈幼局一般。
  周掌事给她奉了茶,问她的决定。谢如冰自是答应了,同意来慈幼局授课。谢如冰虽然不忿陆安澜,但是这样的机会她却是不愿放弃的。
  周掌事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连连道谢,道:“他们中间,有些个极聪慧的,若能得小姐你的教导,或许有一番造化,亦未可知。”
  两人又商定好授课时间,谢如冰就起身告辞了。卢掌院、周掌事一同送她到屋外,正遇上陆安澜也从习武场出来。
  卢掌院、周掌事连忙行礼,陆安澜点点头,看到谢如冰,走上前两步:“谢夫子这是要回去吗?刚好我也要回去,顺路,不如一起走吧。”
  两人离得近了,谢如冰就看到他额头上还有汗水,夏衫轻*薄,此刻因浸了汗水,贴在他的身上,肩头与臂膀处的肌肉尽数勾勒了出来,叫她的心陡然一跳。
  她不理他,回过头对周掌事道:“掌事大人,我如今府中还不曾添置马车,可否劳烦慈幼局的马车送我一程?”
  周掌事只是小吏之妻,对世家贵族圈里谢陆二人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还不曾听闻,闻言也不觉得有异,只当是谢如冰不想与男子同行,当下点头道:“我本就是要安排局里马车送您回去的,谢小姐这边请。”
  陆安澜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谢如冰扬着白嫩的小下巴,从自己面前走过,眼风都不曾给半分。
  他看得分明,她眼下有一圈青黑,显然这段时日休息得并不好。不过是个女夫子的职位,竟看得这样重要。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起城南慈幼局。他常来此处,与卢掌院很是熟悉,便向卢掌院推荐了谢如冰。因此,也才有周掌事去请谢如冰之事。
  卢掌院立在原地,看着陆安澜暗沉沉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陆安澜与谢如冰之间的传闻,可是,此时却是已没法拦住周掌事和谢如冰了。只得抹抹额角,装作不知情,硬着头皮道:“大人,您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你也去忙吧。”陆安澜淡淡说道,大踏步往院外而去。
  到了院外,慈幼局的马车刚刚出发。
  陆定见到陆安澜出来,忙让人牵马过来。陆安澜抿着唇,沉默上了马,方道:“都回去。”
  说罢,也不等众人,疾驰而去。
  蒋七今日得了命令,让驾了马车过来,红菱也随车候着。几人候在慈幼局外,正是大惑不解之时,突然见到谢如冰也来了慈幼局。蒋七瞬间便明白,这马车是要给谢小姐备下的了。
  岂料,待到黄昏时分,谢小姐登上慈幼局的马车,扬长而去。
  随后,陆大人也疾驰而去,虽然面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蒋七性情憨直,不由得拉着红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人在讨好谢小姐?谢小姐还不乐意?”
  红菱横他一眼,斥道:“瞎说什么!陆大人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谢小姐不过是偶遇而已!”
  蒋七将一肚子的困惑放在肚中,又驾着空荡荡的马车,回到陆府。
  陆安澜心中真是恼怒,想他堂堂枢密使,何曾这般对待过哪个女人?偏偏这小女子还不领情!
  十几日了,自己也给她台阶下了,还为她找好了职位,她竟然还在生气,心眼儿也未免太小。
  这一肚子的气,待回到陆府门口,更是差点要爆出来。
  原来,石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石邈正站在谢府门口,见到谢如冰从马车下来,走上前去不说,还扶着她下了马车。
  那小娘儿也是,对着自己冷若冰霜、不理不睬,对着石邈却是笑得灿烂,双眼弯弯。仿佛故意为了气自己,还站在门口处讲了好一会儿的话。
  陆安澜就这样,骑马在陆府门前,看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转身回府去。
  蒋七见到这一幕,瞠目结舌,道:“谢小姐连话都不同陆大人说,却请石公子进屋。红菱,这……”
  红菱扶额:“少说几句!进去吧。”
  红菱乃是女子,心思自是比蒋七细腻多了。自从谢氏姐弟入府,就一直侍奉他们。事到如今,她觉得陆大人心中定然对谢小姐不一般,只不知为何总是出错。上回在孟津,明明二人相处甚是融洽,怎的回来后又变得这般僵?
  该不是陆大人说错话?
  红菱掩面,哀叹一声,为什么有种颜面无光的感觉?
 
 
第48章 定亲 ...
  石邈这次来看望谢如冰, 连着小黑一起带了过来。
  小黑与黄金甲一起,加上二郎,以及宁晚的女儿宁安, 在院子里这边跑来那边跑去, 犬吠声、儿童欢笑声和大人们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融汇在一起, 让这个夏日的傍晚显得格外愉快。
  日头已经落下了大半,日光昏黄,天上云彩说不出的绚烂,晚风轻柔,谢如冰这十余日来的恶劣心情也暂时松快起来了。
  宁晚将晚饭摆在了院子里头的大树下, 就着徐徐晚风, 一同用餐, 十分惬意。
  待用餐完毕,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浮现在半空里。张妈妈哄了二郎去梳洗睡觉,宁晚也带着宁安下去了,小黑伏在树根底下啃着骨头,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石邈这会儿方得机会单独与谢如冰说话。
  “如冰, 你最近都还好吗?”石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把心中所想说出口来, 只顾左右而言他。
  “你也看到了, 都挺好的。”谢如冰故作轻松地说道。
  石邈又道:“你找到新的授课之处了吗?要不我帮你找找看?”
  “谢谢你。不过暂时不用了。我下午刚刚好找着了。”谢如冰笑道。
  话说到此处,石邈心一横,一咬牙, 道:“如冰,自从你来我家,我……我见到你就心生欢喜,觉得快活。你若是无婚配,可否入我石府,为我石家妇?”石邈的脸上发烧,感觉连头发都烧起来了,好在夜色朦胧,廊下灯笼昏暗,却是看不清楚。
  谢如冰心下一跳,不防石邈说出这样的话来。石邈对她不一般,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乃是罪臣之女,而他是边疆大吏、国之重臣的儿子,石家夫妇又怎会同意?便从来只当着好友一般相处而已,从未往亲事上头去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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