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身娇体软——南慕野
时间:2020-04-02 09:43:15

  陆安澜喝着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由得抱了二郎起来,道:“叫陆大哥。”
  石邈是石大哥,他却成了叔叔?
  余光里看见谢如冰正在偷笑,陆安澜心想,等会看你可还笑得出来!
  二郎从善如流,忙改口:“陆大哥!”
  陆安澜这才将二郎放下,对谢如冰道:“你如今宅院大了,总得添置些人手。外头的人不知根底,不放心。不如我让红菱挑几个,一起过来,打理事情。”
  谢如冰以为陆安澜会来兴师问罪,不曾想他似乎半分不满也无,还送上了许多礼物。
  她心中困惑,只道:“多谢大人送礼,仆人就不必了。”以后,她要找自己的仆人。
  陆安澜也不勉强。经过孟津一行,他是知道了,他这女夫子就是吃软不吃硬。若是来硬的,她可是有一大堆的道理等着与你理论。
  陆安澜又慢悠悠地看了一回宅院,半分没有离开的意思。
  谢如冰心中腹诽,这枢密使何时这么清闲,还跨过大半个城赶这么一趟来送礼。官家和富豪,恰好分在了东西两端。
  “这儿风景不错。”陆安澜说着,在后院临水的一处亭子坐下,看着还要赏风景的样子。
  谢如冰想着下逐客令,不好直接说,只得拐着弯问道:“今天枢密院不忙么?”
  “不忙。”可惜,陆安澜丝毫也不配合,悠悠然说道。
  红菱便拿出茶具来,摆在石桌上。枢密使大人一派闲适模样,半分不提要走的事情,反而道:“此前在孟津,实在是劳累,难得有了空闲,一起喝茶吧。”
  谢如冰身为主人,只得坐下陪他。
  枢密使大人亲自泡了茶,修长的手指拿着茶盏,递给谢如冰,竟是有说不出的风流意蕴。
  刚喝下第一口茶,就见张妈妈牵着二郎的手走进来。二郎喊道:“姐姐,我们隔壁也搬了人家来了!我看到他家也有好些狗儿猫儿。下回我们去拜访他们可以吗?”
  张妈妈笑道:“乖乖,隔壁可真是气派,不知道是怎样的大户人家。管事的人也很是和气,直邀请二郎去玩耍。”
  “是吗?那明天我们就去拜访吧。”谢如冰道。既然是邻居,多认识认识也好,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陆安澜听着,骨节分明的指节摩挲着茶盏,微笑道:“你的邻居,听起来不错。”
  谢如冰道:“明日见了方知。”
  陆安澜一笑,施施然起身,道:“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见罢。”
  谢如冰如蒙大赦,将他送出了门,关起门来想,明日才不会跟他见面。
 
 
第44章 收仆 ...
  第二日, 谢如冰自集雅书院授课回来,已是午后。张妈妈已经备好了礼物,发糕甘蔗之类, 有发财高升之意。她想了想, 拿了一幅自己新近做的画卷, 绘就的是黄河滔滔,气势磅礴。
  隔壁的门房热情地迎了他们进去。
  隔壁的府邸明显比他们的院落大了许多,装饰奢华,仆人丫鬟甚多。
  “我家主人就在里头。谢小姐谢公子请吧。”到了正房门外,小厮恭谨地请他们进去。
  谢如冰点头谢过他, 牵着二郎的手迈步进去。
  偌大的厅堂, 宽敞明亮, 上首一张罗汉榻, 四周挂着细细的湘妃竹帘,夏日的日光透过帘子照在水磨青砖上。
  谢如冰站定,抬头一看,唇角的微笑忽而僵住了。
  那里坐着的, 不是陆安澜却又是谁?
  一身月白长袍, 宽袖大摆,以手支颐, 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脸上带着笑。
  想起昨日陆安澜临走时别有深意的微笑,谢如冰恨得牙痒痒。
  二郎却先惊喜地道:“陆大哥,原来是你呀!”
  谢如冰拉着二郎的手, 转身就要走。
  陆安澜看着少女气呼呼的样子,前几日在武德帝面前被摆了一道的怒气和阴郁终于消散了。笑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夫子,你此刻是什么心情,当日我在外书房就是什么心情。”
  谢如冰怒目而视,恨不得将手中的糕饼扑在他的脸上。真是睚眦必报的家伙!亏自己昨日还当真以为他宽宏大量,岂料是一早就算计好了。
  陆安澜心情越发好了,道:“不必这般看着我。你父亲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姐弟。”
  谢如冰不理会他,把糕饼放下,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陆安澜这回没有拦着她。就这么近,要见面有的是理由。
  果然,快到晚膳时间,陆安澜就来敲谢家的门了。
  张妈妈刚刚收了陆大人那么大一份礼,实在拉不下脸将人关门拒客。
  何况,陆大人后头的红菱还拿了食盒,饭菜的香味都飘出几里地了。
  二郎跟在后头,闻到菜香,咽了咽口水,很有骨气地拉了拉张妈妈:“张妈妈,先问问姐姐。”
  二郎努力地抵挡诱惑,站在门口处,背着手,小大人一样道:“陆大哥,你且等一等。”说着,哒哒哒地跑了进去。
  张妈妈“哎”了一声,匆匆回去同谢如冰讲。
  谢如冰刚刚煮好了面条,听到张妈妈,不由得看了一眼二郎,问:“二郎想吃吗?”
  二郎道:“一切听姐姐的。”
  他人虽小,却是有点看出来,姐姐和陆大哥之间仿佛不对盘。
  谢如冰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瘦下来的小脸,对张妈妈道:“罢了,请他进来吧。”
  自从陆府搬出来,他们的吃食是简单了很多。张妈妈一人,着实难以分*身。
  二郎正在长身体,不能轻忽。还是该去找合用的仆妇才是。
  琢磨间,陆安澜进来了。红菱打开食盒,一样样精致的小菜拿了出来,都是时鲜的菜式,色香俱佳。
  “二郎你在长身子,可要多吃点。”陆安澜对二郎道。
  二郎双眼亮晶晶的,点头道:“谢谢陆大哥!”
  红菱早在一旁给他添了碗筷装了饭,又不断地夹菜。张妈妈也在一旁的小几上吃了起来。
  谢如冰看了看自己煮的面条,虽然加了鸡蛋,可是怎么看怎么寒碜。
  再看着陆安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二郎腮帮子吃得鼓鼓的模样,心里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委屈。这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面条,灶下浓烟滚滚,呛得人都咳嗽了。
  她不发一言,默默地吃着面。
  陆安澜见谢如冰埋头吃面,却半点菜也不夹,便道:“怎的不吃菜?孟津一行太辛苦,好好补补。”
  说着,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谢如冰不理会他,继续吃面。
  陆安澜这会看出来,谢如冰是在置气了。
  二郎叫姐姐不吃,也道:“姐姐,尝一尝,很好吃。”他小嘴里正吃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
  谢如冰不会跟二郎置气,当下道:“爹爹曾说过,不可浪费一饭一蔬。我既做了面条来,就先吃掉。”
  陆安澜看着旁的两碗面条,皱眉,道:“另外两碗,你也打算吃掉?吃得完么?”
  “当然可以。”谢如冰一口气堵在胸口,抬头道。这一下,便看到她红了眼角。
  少女真是有些气急了,将另一碗端起来,才吃了两口,便打起嗝来。
  陆安澜忙伸手给她顺背,顺手把面碗拿了下来,放在桌上。红菱端了热水来,陆安澜接过,递到谢如冰唇边,道:“喝水。”
  谢如冰喝了几口,才把嗝顺了下去。
  这嗝顺下去了,劲头又上来了,依旧要去端面碗。然而,陆安澜眼疾手快,将方才的面碗一端,又将另一碗也倒在了一起,道:“这是冰儿你亲自做的?怎的不早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谢如冰的脸轰地一下子通红,谁准他叫她冰儿了!还吃她吃过的筷子!可是二郎和张妈妈在此,又理论不得。
  “这下不会浪费了。你也不可浪费了我拿来的菜。”陆安澜说着,给谢如冰的饭碗夹菜。
  谢如冰憋着一口气,想了想,道:“你可要把面吃完!”味道有些寡淡,并不算太好。那么大一碗,陆安澜铁定后悔。
  “既然是你做的,我当然得吃完。”陆安澜十分好说话,哧溜哧溜地,很快吃了大半。
  谢如冰这才顺下了一口气,慢慢地吃起了饭菜。
  自孟津回来,陆安澜似乎不一样了,仿佛有点当年还在读书时候的样子,温和又暖心。
  她有些不适应。
  陆安澜果然将面条吃了个精光,又坐了半晌,方慢悠悠地准备回府。
  谢如冰送他出门,到了门口,方问道:“陆安澜,上回你从我这儿拿走了机弩,说要制成给官兵的武器。如今制成了么?”
  陆安澜点头:“制成部分了,已配备给士兵。”
  “那是不是该给我奖励?”谢如冰侧头问道。她盘算着还是得请人,处处都得花钱,琢磨来琢磨去,想起了这一茬。
  “你倒是计算得清楚。可以,回头便让人送银子给你。你多改善些武器,银子有的是。”陆安澜道。
  陆安澜回去没多久,管家陆午果然是送了银子过来。张妈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花了。
  第二日,自集雅书院出来,谢如冰准备前去东市上找合用的仆人。
  郭慕梅听说她去往东市,便道:“左右我也无事,不如一起?”
  于是两人一同去往东市。
  “最近太忙,都不得空叙话,上回你去孟津,可是凶险?”郭慕梅问道。
  谢如冰点头,说是黄河的惊涛骇浪来:“确实凶险,幸亏陆大人方法得当,否则中原早是遭殃了。”
  “我听说陆大人还成了你的邻居了?”郭慕梅又问,“可真是让人羡慕。”
  不知为何,谢如冰脑中立刻浮现他拿了自己的筷子,吃碗中剩下的面条,身上有些燥热,脸颊有些红。
  “没啥可羡慕的,就是邻居罢了。”谢如冰低声道。
  可这一番神情语气落入郭慕梅眼中,却是难言的娇羞。与从前说起陆安澜时,大不相同。这二人在孟津,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微抿唇角。
  今年她就出孝了。她还想着,寻机多与陆安澜见面。然而,她根本没有机会与陆安澜碰面。除了与谢如冰亲近,在谢如冰家中或许才有可能。
  “说起来,你搬了新家,我还未曾送礼。何时适合?我去你的新家拜访。”郭慕梅问道。
  “我那屋子空荡荡的,等我收拾妥当了,就请姐姐来。”谢如冰道,心想总不能让客人也吃陆安澜家的食盒。
  话说了一路,很快到了东市。
  中午时分,阳光很强烈。人贩子、各种奴仆、妇人帮工或站或坐,都有些无精打采。
  谢如冰和郭慕梅一走过去,人便涌上前来,嚷着推销自己的人。
  “我这儿有吴越国从前的宫婢,可以教小姐享受皇宫娘娘的待遇啊!”
  “我这儿的奴婢能书会写,小姐可需要?”
  “我这厨娘手艺精湛,小姐看看?”
  熙熙攘攘之间,谢如冰看到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二十余岁,面色蜡黄,脸颊上一块伤疤,面容丑陋,大约因为穷困,身形瘦削。那孩子约莫三四岁,伏在怀中,哭个不停。
  想到二郎,谢如冰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上前问道:“你也是要给人做帮工么?”
  那妇人当即跪下,道:“是。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只是求小姐给我母女一个容身之处!”
  一般人家找奴仆,当然不会收留孩子。这妇人已经在此数日,因面目丑陋,又带着孩子,无人问津。
  谢如冰道:“你叫什么?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奴婢宁晚。我相公在北边阵亡了,我一路流落至此。”宁晚答道。
  谢如冰见她口齿清晰,目光明亮,面貌虽丑,举止却得当,当下道:“那你跟我走吧。”
  宁晚大喜过望,忙起身跟着谢如冰走了出来。
  郭慕梅在谢如冰耳边小声道:“要不要再看看?”
  谢如冰摇头,道:“就是缺个厨娘罢了。她刚刚好。”
  郭慕梅却叹道:“你呀!心太软。”却是回头,对宁晚道:“你的户籍文书呢?”
  宁晚拿出来,递给她。郭慕梅细细看了,果然是幽州的军户之妻,因夫亡故,又无子,故允回乡。
  “走吧。”谢如冰也看了,将文书交与宁晚,一同上了马车回家。
 
 
第45章 石府求亲 ...
  却说陆大人昨日在邻家妹妹处喝茶吃饭, 心情大好,今日在枢密院,对着一众下属, 那是如春风般温暖。
  回想着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陆大人十分开心。
  正回味着, 外头禀报定难节度使石敬宗来拜见。陆安澜正想寻机把石家玉佩还给他们,此时来得正好。
  石敬宗寒暄几句,也进入正题:“上回陆大人您去了孟津,谢明时可见到了?他如今怎样?”
  “见着了,正养着病。”陆安澜道。
  石敬宗面有犹豫之色, 半晌仍道:“是这样, 贱内很是喜欢谢明时之女, 想着为小儿聘为妻室。只是, 她无尊亲在堂,思来想去,还是得找陆大人您开恩,允我们修书一封给谢明时, 请他允婚。”
  黄河河道, 此时都由陆安澜整顿清理。谢明时情况特殊,不得与人书信往来。
  陆安澜心中冷笑, 还真是求上门来了!幸好自己一早插手黄河河道之事, 否则书信递到谢明时处,只怕他立刻就答应了。
  “原来大人说的是此事!老师曾与学生说过此事,只我自孟津回来, 日日忙碌,一时还来不及与大人说。今日大人来得却是刚好。”陆安澜自袖中拿出玉石,递给石敬宗,“老师说,石夫人数年前曾写信希望结亲,他不同意,也就搁置了。特地让我将这玉佩完璧归赵。”
  石敬宗一愣,接过玉佩,果然是石府之物。不由得又问:“如今情形,谢明时这个老匹夫却还不为女儿的将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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