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咬牙切齿的看着路长歌,“有夫郎了不起?告诉你,等姐姐我高中之后,我要娶那当朝皇子!”
路长歌笑,眉眼间亦是满足,“你就是娶那当朝皇女我也不嫉妒,我家绵绵堪比月上仙子。”
她抬头看天,头顶圆月一轮,明亮皎洁。
绵绵堪比月上仙子——养的白兔成精。
仙子那清冷的气质与绵软的绵绵不符。林绵绵软糯轻柔的声音,微微发红的眼眶,抿唇时晶亮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软,让人忍不住搂在怀里疼着,捧在手心里顺毛呵护着。
路长歌心思飘远,若不是赵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路长歌怕着要一头撞在前面的墙上。
回寿眉县的路上,赵义看着路长歌嘴角的笑眼里的柔,不由皱眉托腮,想着男子当真这么招人惦记?
她也不是非皇子不行,要不回去放榜后也让家里爹爹帮忙相看相看?
脚下的大船在水中悠悠前行,一夜风平浪静,第二日一早大船准时抵达寿眉县码头。
路长歌跟赵义分开,她提着包袱脚步如飞的往林府方向走。
路边的墙上贴了告示,上面写了近日来寿眉县里发生过的大事,其中最醒目的便是三案并审尚母疯在狱中。
尚家已经彻底完了,尚母被判刑后,家里的家业被封,家底被沈沉醉带人抄了个干干净净。
尚家老爷子没扛过去这事,几乎是尚母被判刑的当天就发病了,没熬几天便死了。
出殡诸事全是府里大着肚子的吴氏操办的。尚家出事后,吴家曾来人劝吴氏,让他生完孩子就回家,将孩子留给尚安自己回来,到时候等了一两年身体恢复后找人再嫁,别跟着尚安活受罪。
吴家的好意被吴氏拒绝了,这个男子温柔的很,也倔的很。硬是在尚安颓废时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摇摇欲坠的尚府,就连尚家老爷子临走前都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他,还好尚安身边还有他。
可仅靠吴氏一人又能如何?尚家门口每日都有人过来扔剩菜臭鸡蛋,尚家已经在寿眉县住不下去了。
尚安在经受诸多打击后,做出一个决定,那便是离开寿眉县,换个地方生活。她年轻有才能,会的东西颇多,带着吴氏换个小县城定能好好生活。
尚安没有脸再见林绵绵,但她终究是喊了林家妻夫多年的伯母伯父,走之前偷偷去林家妻夫的坟前磕了头。尚母哪怕万般不对,尚安也没办法恨她骂她,那毕竟是疼爱了她十多年的母亲。
尚府的事情,已经落幕。
路长歌走马观花似的扫过墙上的告示,脚步未停,越接近林府越紧张欢喜,甚至有种近乡情怯的奇异感觉。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在林府门旁的台阶上,路长歌拾阶而上抬手叩响林府的门。
“吱呀”声响,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开门的胖门人惊喜的看着路长歌,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无误后,扯着嗓子朝府里大声喊道,“路管家回来了!”
路长歌回来了。
林绵绵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豆子推门进来,还没来得及伺候林绵绵洗漱穿衣,就见他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
路长歌抬脚进府,如同回了家一样,心都踏实了下来。府里早起清扫的下人往她这边走来,脸上皆是笑意,仿佛有诸多事情想跟她说。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路长歌停下抬眸看去,就见林绵绵散着头发朝她跑来。
他身着白色中衣,头发散在身后,脸蛋跑的微红,微微喘息着停在离路长歌几米远的地方。
这个难受无助到想哭时都会偷偷避开下人的林家少爷,此时毫无形象的站在林府众人面前,毫无所觉似的,眼里只有面前的路长歌。
“绵绵。”路长歌心里柔软酸疼,出声唤他。
林绵绵清亮的眸光晃动,随即猛的朝她扑跳过来,搂着她的脖子踮脚挂在她身上,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怕是要哭,“你回来了。”
路长歌笑着垂眸揽住林绵绵纤细柔软的腰肢,随后抬眸挑眉朝围观的众人看去。
些许脸皮薄的立马捂着眼睛背对着两人,而脸皮厚的则笑嘻嘻的说家里再过个两年就能办喜事了。
是啊,林府已经是她们的家了。
路长歌低头亲了下林绵绵的发旋,收紧双臂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柔声道,“我回来了。”
清晨的朝阳慢慢撒满院子,林府生机勃勃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作者:熟睡中的路盏茶:我错过了什么?
————
严格来说,正文结束啦!
接下来都是两人生活上的小甜饼,撒糖,我是专业的!感谢在2020-03-26 20:30:15~2020-03-27 21:0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薛薛薛薛洋的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薛薛薛薛洋的糖 2个;罗斯海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放榜
九月中旬, 金桂飘香,秋闱放榜。
放榜那日去墙边围观的的人实在太多, 除非天还没亮早早去等, 否则等县令沈沉醉把榜贴在墙上,再想过去可就只能看得见人头了。
赵义一早就领着下人去墙角下守着, 近日里连绵秋雨甚是烦人,就连放榜那天也没能捞得个晴天。
她憋屈的蹲坐在墙角下, 身旁下人撑着把深青色油纸大伞遮在头顶。路长歌没来, 她仿佛考完就没事了一样,丝毫不关心结果。这个时辰天还没亮, 她指不定在林府里蒙头大睡呢。
她不关心, 可赵义关心啊, 哪怕天色乌漆嘛黑甚至还下着小雨, 赵义都倔强的搬了个凳子坐在离榜最近的墙边。
时辰到,衙役锣鼓开道两排灯火明亮,沈沉醉的轿子停在众人面前。县令沈大人从轿子里抬脚走出来, 手里拿着秋闱中举者的榜单,身后早已有人给她撑起了伞。
挡在墙边的人往两边挤了挤,给沈沉醉空了个位置出来。
阴雨的天气,光线比平时更差, 天色又只是蒙蒙亮, 若非是眯着眼睛仔细看,怕是不能看清榜上的名字。
榜贴好的那一瞬间,衙役敲锣, 所有考生的心都猛的提了起来,紧张不安忐忑激动,各种情绪都有。
这边沈沉醉一离开,那边赵义就被身后众人推推挤挤推搡到了榜单面前,得亏她有点功夫底子在身,否则不是被人推出前排就是已经躺在了地下。
她从榜首开始看,名字不认识,想来不是易峰书院的或者跟自己没什么交集。
赵义目光在榜首的名字上可疑的停留了片刻,微微皱眉,疑惑上面写的竟然不是路长歌?
身旁声音嘈杂,有眼力好眼睛尖的人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声喊着,“中了中了!”
也有些许焦急的声音呢喃着,“怎么还没有我。”
或者语气悲愤情绪颓然,“怎么又没中!”
赵义敛下心绪,接着往下看,眼睛睁大不由愣在原地。
第二名:
路长歌。
赵义咬牙,她知道,她就知道,以路长歌那个脑子那个性子,就不可能在后面,至于落榜,赵义开玩笑都不会用这个开。太没水平了。
她心里莫名放松些许,继续往下看,终于在中间偏上的地方找到了自己。
赵义激动的跺脚拍腿,表情扭曲。旁边的小厮眼神没她好至今还没看见主子的姓名,猛的见她这个反应,当下吓了一跳,慌忙安慰她,“主子别难受,您还没二十呢,日后机会多的是啊。”
“我中了!”赵义大笑着摇头摆手,“什么难受不难受的,我中了,我中举了!”
她欢喜的从人群里钻出去,只觉得近日来的绵绵秋雨落在人脸上都是舒服绵软的,清晨刚起的风里带来湿润的水汽,里头藏着桂花的香味。
赵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神清气爽,觉得总算没枉费自己熬夜苦读不肯娶夫的辛苦。
她正准备去林府给路长歌报喜,抬脚却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前站着个身形笔直双手背后的老人。
虽看不清脸色神色,可只看那身形赵义也能认出对方,毕竟就算她想装作不认识,挨过不少戒尺隐隐作痛的手心都不答应。
“严夫子!”
赵义惊呼出声,朝严夫子走去,拱手鞠躬作揖,“夫子也来看榜?”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夫子今日眼里带了些许笑意,苍老的声音里都带着温和,“中了吧。”
陈述的语气。
作为夫子,她可太了解手下的这群学子了。若是没中,赵义这会儿定然臊眉耷眼的,瞧见她在这儿肯定不敢上前打招呼,生怕自己骂她。
只有中了,赵义才会像现在一样腰背挺直眉眼带笑的站在她面前。
“不错,也算是付出得到了回报。”严夫子抬手拍拍赵义的肩膀,“接下来的这段时日还是莫要放松下来,毕竟春闱近在眼前,我们的眼界不能仅仅局限于一场秋闱。”
原本想着放榜后去相亲的赵义,“……”
她脑袋焉焉的耷拉下来,眉眼失落,小声嘟囔道,“我这才刚考中举人,您就不能让我休息放松两天吗?”
严夫子手又背到了身后,“那就休息两天调整调整状态,大后天开始继续努力,拿出比秋闱还要刻苦的拼劲,你要知道,能参加春闱的可都是举人,你比她们优秀不到哪儿去,若是掉以轻心就会被淘汰。”
赵义神色放空,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榜单前黑压压的人群。想着又来了,严夫子太爱说教了,跟她聊天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义想,若是路长歌在的话,她肯定要捂着耳朵“顶撞”严夫子。
想着榜上那排名,赵义笑,路长歌的确不是个乖学生,但她极其聪明。
“夫子,长歌考了第二名。”赵义跟严夫子说,“我觉得她是有可能拿第一的,只是她不会考春闱,觉得得了举人就够了,所以才没往上去争。”
严夫子脸板着,嘴角下压,“哼,她就是没有能力,若是有能力何须管这些?”随即她又说道,“也没有上进心,能考秋闱怎么就不能考春闱了?”
“这是她的选择。”赵义虽然不能苟同,但她选择理解,“长歌有她自己的追求,她想要的也许不是名利。”
路长歌想要什么,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
林绵绵。
严夫子目光远眺叹息一声,转身回了马车上。赵义垂眸颔首作揖跟她告别。
坐在马车上,严夫子下压的嘴角慢慢平直,最后没忍住扬起来,叹息一声,语气骄傲又矜持,“这才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哪怕不埋头苦读,也能得个第二。
赵义来到林府的时候,路长歌才刚起,今日下雨,林府洒扫的下人都没在院子里,所以没听见赵义进门就喊,“路举人!”
哪怕下人们听见,也不会觉得特意稀奇。关于路长歌能考中举人这事,整个林府上下没人觉得奇怪,她们甚至盲目的自信,觉得自家路管家去考殿试说不准都能拿个状元回来。
“同喜啊赵举人。”路长歌微微挑眉,故意装模作样的拱手弯腰跟赵义作了个长揖,随后掌心朝上往她面前一伸,“可有喜银?”
“去你的喜银!”赵义佯装生气的朝路长歌的掌心用力一拍,只是今天高兴,怎么都摆不出生气的脸色,更何况只是佯装生气,“我给你报喜,该你给我喜银才是。”
林绵绵来到堂屋,两个刚中举的人竟在为谁给谁喜银而掰扯。
赵义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见外的跟林绵绵控诉,“你瞧瞧你家路管家,抠门抠成什么样了,这样的女人将来嫁给她,她肯定连盒胭脂都不给你买!”
路长歌睁眼瞪她,赵义眉飞色舞满脸得意的瞪回去,“我说的是事实!”
“没事,”绵软的声音响起,格外有辨识性。林绵绵羞涩一笑,酒窝浅浅,“我正好不用胭脂。”
赵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路长歌眼尾挑起,上前两步抬手拍拍赵义的肩膀,语气嘚瑟,“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赵义心头酸的慌,看着路长歌走过去捏了捏林绵绵的手后更郁闷了,两人并没有太亲密的举动,可就这样寻常简单的互动赵义都觉得甜的慌。
她也想要夫郎了。
可严夫子刚说了得用功。
一时间赵义抑郁了,中举时的喜悦慢慢淡了下去,没刚才那么高兴了。
“留下来吃饭吧。”路长歌跟赵义说,“你得了举人,想吃什么知会一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低落的心情瞬间就飘了起来。路长歌的手艺那可是没得说!
路长歌催促道,“赶紧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下次要是想吃,你就得是赵进士了。”
赵义慌忙一口气点了许多菜,跟报菜名似的。惊的林绵绵睁圆了眼睛看她。赵义莫名觉得林绵绵那绵软的目光里对她带了丝不满,像是嫌弃她点的太多。
路长歌直接翻了个白眼,早饭完全按林绵绵口味做的,只给赵义做了一道她点的菜。
饭桌上,赵义见到了许久没见的路盏茶,笑眯眯的掏出小荷包递给他,阔绰的说道,“买糖吃。”
路盏茶攥着荷包嘴甜的喊了她好几声姐姐,美得赵义多吃了两碗饭。
送走赵义后,两人站在廊下看雨。路长歌略微踌躇片刻,随即问林绵绵,“要不要去街上走走?”
林绵绵看着眼前的朦胧细雨,目光不解的看向路长歌。她不太好意思的抬手摸摸鼻尖,声音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说道,“去给你买胭脂,买首饰衣服也行,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要不是赵义今早点出这事,路长歌还真想不起自己好像没给林绵绵买过什么男子家要用的东西物件。
以前还好,可以说是没确定关系,送这些东西就是越了规矩,可两人已经好了几个月了,她还是没送过东西。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挺抠门的。就连上次的镯子都是虚的。
林绵绵瞬间了然,眸子里满是笑意,他垂眸勾住路长歌垂在身侧的手,将自己软软的细手塞进她温热的掌心里,与她并肩站在廊下看着外头的细雨,“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