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南枝——沈半闲
时间:2020-04-03 09:50:25

 
    那疯女人哪里肯罢手,一手抓着皇后玉白的手,一手去扯那件衣服。
 
    “砰”地一声,那疯女人后脑勺挨了一棍子。疯女人回头怒瞪着何婧英:“你干什么!你想抢我东西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你想抢我东西是不是!”
 
    何婧英挡在皇后的身前,双手拿着棍子指着疯女人:“你别过来啊!我要再出手就不会像刚才那么轻了!”
 
    那疯女人见何婧英凶神恶煞的样子,从口中吐出一口浓痰来:“凶个屁!狐狸精!”
 
    何婧英见那疯女人走开,赶紧蹲下身对皇后说道:“你没事吧?”
 
    皇后听到何婧英的声音愣了愣,蓦地抬起头来,眼中还委屈得蓄满了泪花:“阿英姐姐?”
 
    “韶明?”
 
    王韶明见到何婧英也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她抓着何婧英的衣袖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们都说……”
 
    “嘘!”何婧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去屋里说。”
 
    何婧英将王韶明带到她与石斛莩住的那间小屋里。王韶明急不可耐地说道:“阿英姐姐,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死了。”
 
    “是石斛莩救了我,让我躲在这里。他们没想到我还敢躲在宫里,也就没有到这里来找过。不说我了,倒是你,你怎么会被关进来?”
 
    王韶明忍着委屈的泪水说道:“是萧鸾。皇上因为不肯听萧鸾的写圣旨找回萧元达,萧鸾就将我关进了冷宫。”
 
    “这萧鸾当真欺人太甚!”
 
    王韶明苦着脸道:“这算什么?皇上被软禁在未央宫里,每天都是萧鸾代为上朝。”
 
    “朝中的大臣呢?萧鸾并未皇室正统。那些老臣什么都没说吗?”
 
    王韶明摇摇头:“谁敢去说呢?萧鸾杀了安陆王、随郡王和鄱阳王,现在没人敢与他作对。”
 
    何婧英心中一紧:“鄱阳王是南齐的中流砥柱,在大臣之中举足轻重。萧鸾居然对鄱阳王也动了手?”
 
    “何止如此,他屠了鄱阳王满门,连他才几岁的孙子都没放过。萧鸾手段残忍,现在朝中都是敢怒不敢言。”
 
    何婧英急道:“那龙骧将军呢?宫变的时候他还在边疆。”
 
    王韶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上即位之后我就被接进了宫里,外面的事情莫说是我,就连皇上都未必完全知道。只是我听说巴陵王已经回了京了,现在被萧鸾软禁在王府里。”
 
    “萧云宗?”何婧英心下更乱了。萧子伦既然已经回了京,萧练绝对不会独自留在边境。不过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韶明……皇后娘娘……”
 
    王韶明坚决地摇了摇头:“阿英姐姐你不要这样叫我。若不是为了季尚,这个皇后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何况我现在算什么皇后?徒有个虚名罢了。”
 
    何婧英心中一暖:“韶明,你出去之后能不能帮我给外面递个消息?”
 
    王韶明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我就算出得了冷宫也出不了宫。周围都是萧鸾的眼线,宫女、太监,都是他的人。莫说是递消息,就算是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都很难。今日在外面与侍卫争执的那个人就是张嬷嬷,说到底我身边能信任的人就她一个而已。可是她也出不去。”
 
    何婧英神色一黯,王韶明现在好歹有皇后的身份在,但是她都帮不了,也就不能指望别人了。
 
    王韶明忽又想了想说道:“或许又一个方法可以。”
 
    何婧英眼神一亮:“又什么办法?”
 
    “太后去了崇安陵。等我出去之后,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冷宫,你先装一个宫女。若是有机会我就将你送到太后身边去,那边总要比宫里好一点。”
 
    至少,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何婧英欣喜地点点头:“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终于等到你
 
    王韶明并没有在冷宫里受多少苦,萧昭文最终妥协,写下了诏萧元达回朝的诏书。
 
    但王韶明离开后,何婧英等了好几日也没见有人来将自己带出去。何婧英在冷宫的墙上挖了一个小孔,日日往外望着。但除去日日送饭来的侍卫,并没有人会来冷宫这边。
 
    冷宫里每日里都送的是一些稀粥。石斛莩都把粥给何婧英,自己只喝米汤。直到一日石斛莩在抢粥的时候倒在了侍卫面前,何婧英才发现原来石斛莩已经那么虚弱。
 
    侍卫见石斛莩倒在地上,嫌弃地踹了一脚:“今天真是晦气了。”
 
    何婧英赶紧扑上前去,护住石斛莩:“大人求求您,救救他吧。”
 
    侍卫恼怒到:“救什么救!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自己不清楚吗?一群坐吃等死的蛆!”
 
    何婧英扯住那侍卫的衣摆到:“他只是个老人而已,他还没死。他只是饿极了而已。大人求求您发发善心,给一碗粥来。”
 
    那侍卫一脚将身旁的装粥的桶踢翻在地上。那桶里在地上滚了两圈,几滴米汤从桶里滴了出来。
 
    那侍卫指了指那米汤:“这不就是粥吗?你们自己吃去吧!”
 
    那侍卫抬脚就要走,却被何婧英一把拉住了衣襟:“他只是个老人!”
 
    那侍卫没有想到何婧英看上去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瘦瘦小小的女人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挣之下,没有挣脱何婧英的手,顿时羞恼不已,他转身一脚将何婧英踹倒在地上:“疯女人!滚开!”
 
    何婧英捂着自己的肋骨抬起头来看着那侍卫:“你当真要如此吗?”
 
    那侍卫被何婧英阴狠的眼神骇住:“你想干什么?”
 
    何婧英缓缓站起来,看着侍卫道:“我让你给他乘碗粥来,你当真不肯?”
 
    “你他娘疯了吧!赶紧给老子滚!”
 
    何婧英冷漠地打量着侍卫:“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肯?”
 
    那侍卫竟然被何婧英骇得退了一步。
 
    他身后的两名侍卫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围了过来。
 
    何婧英眸中精光一闪,身型鬼魅地向那侍卫袭去。那侍卫刚拔出刀来就觉得自己腹部一凉。他低头看去,竟是一块被打磨过的边缘锋利的石头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如果连自己救命恩人的命都保不住,躲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婧英眼中浸满了杀意。
 
    身后的两个侍卫大骇,赶紧拔刀冲了过来。
 
    何婧英拿过刀来,格挡在前,横档住像自己劈过来的刀刃。
 
    何婧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挡之下只觉得虎口震得发麻,手中的刀差点就脱手落了下去。
 
    幸好在冷宫当值的侍卫不是羽林卫那样的伸手,几招之后,何婧英慢慢地占了上风。
 
    “好好好,打架了!”
 
    “真好看!”
 
    冷宫里那些半疯半傻的人竟然拍手叫好起来。
 
    何婧英忽然大声喊道:“就是这些人拦着你们不让皇上来见你们的!你们还不快动手?!”
 
    那些半疯半傻的人被何婧英这一声吼得愣住。
 
    “皇上?”
 
    “对啊,本宫好久没见过皇上了!”
 
    “原来是你们!”
 
    疯女人倏地冲了上来,也不顾那侍卫的刀,直直地扑了上来想去扯侍卫的头发。
 
    她猛地扑过来,侍卫下意识地一刺,刀尖瞬间从疯女人的身体里穿过。献血从那疯女人的口中流下,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嚎着:“贱人!你就是个贱人!”
 
    其他人见疯女人死在侍卫刀下,瞬间都尖叫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皇上不要我们了!让人来杀我们了!”
 
    那一声声尖叫听得侍卫头皮发麻,杀了疯女人的侍卫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不是我!不是我!”
 
    那些人哪里会管他说什么,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撕扯他的头发、衣衫。那侍卫恐惧得大叫。
 
    何婧英趁与她交手的侍卫分神的瞬间,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何婧英气喘吁吁地将刀扔在地上。另一个侍卫还在绝望地叫喊着。
 
    何婧英赶紧背起石斛莩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她不知道该去哪去,但这里是藏不住了。
 
    可她刚刚走出冷宫的门脚步就顿住了。
 
    王韶明领着一个宫女站在冷宫的外面。王韶明脸色惨白地站在那,想是将冷宫里的尖叫声、哀嚎声听得一清二楚。
 
    王韶明背后的宫女见何婧英浑身是血的背着石斛莩走了出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王韶明拔下自己头上发簪,转身就追着那名宫女刺去。
 
    金色的凤簪从宫女的右颈刺入左颈穿出。那宫女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王韶明靠着墙,手不住地颤抖,手上还沾着那名宫女身上流出的血。
 
    王韶明忍着眩晕站了起来问何婧英道:“现在,现在怎么办?”
 
    王韶明看着一地狼藉,颤抖着说道:“都是我,我来晚了,我花了好几天才想到办法把你接出来。”王韶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宫女,又指了指冷宫里:“现在怎么办?一会儿就会来人,瞒不住的。”
 
    “你先走。”
 
    王韶明抬头看着何婧英,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去哪?”
 
    能去哪?若是让萧鸾知道王韶明杀了自己安排在身边监视她的宫女,定然会认为她不受控制了。
 
    不能控制的人,在萧鸾看来,只能杀了。
 
    何婧英把心一横:“走到哪算哪吧。”
 
    正说话间,巷子里迎面走来几名侍卫。
 
    “什么人?”
 
    “怎么回事?”
 
    何婧英把石斛莩轻轻放在地上,让他靠墙坐着,提着刀挡在王韶明身前。刚才与三个侍卫打斗那么久,她拿着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身体没有恢复,在冷宫里日日只喝些粥,她其实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了,眼前阵阵发黑。但她还是固执地挡在王韶明身前。
 
    那侍卫见到眼前的场景迟疑了一下:“皇后娘娘?”
 
    不过这样的迟疑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他们很快回过神来。
 
    “拿下!”
 
    何婧英迎面对上朝她劈来的兵刃。这些侍卫都是在宫中巡逻的,自然比守冷宫的侍卫厉害许多。
 
    “铛”地一声,何婧英手一麻,还是没能握住刀。
 
    何婧英腿脚发软,蓦地跪在地上。侍卫一刀架在何婧英的脖颈上。
 
    何婧英无力地笑了一笑。
 
    自己真的不过是偷了那么多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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