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拍vlog——烟花不是花
时间:2020-04-07 09:15:47

  “这夫妻怕是做不成了,但是我们家的银楼这么多年都由他打理,我安心做我的太太,对于经营一窍不通,想夺回父母的产业也不容易。”
  她当着原温初的面自曝其短,也是因为方才争执瞒不过这少女。何况这少女之前主动提醒她,至少是站在她这一边。
  原家若是肯帮忙……
  孔太看向原温初,她开口说道。
  “那男人这么多年步步为营,我却是一无所知。”
  “真争起来,我未必能赢。”
  原温初耐心地看着对面的妇人,她低声说道。
  “可孔太你还有青雀。”
  “不论如何,都要争下去。”
  原温初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母亲病重的时候,已经无力打理家中的一切,病逝之后没有多久,父亲说家里缺不得人,便领回了二姨太,也就是我的继母白秀岚。”
  “她更换了家中大部分的仆人,换了家里的摆设,我母亲喜欢木槿同海棠,她通通丢弃,挖了家里院中的树,换做她喜欢的玫瑰园。”
  “她还带来了我的妹妹原温宁。”
  “怯生生的女孩,叫我姐姐的音量像是蚊子哼。她看上去那么柔弱,父亲更偏爱她,话里话外,总觉得我欺负了她。”
  “白秀岚说服我父亲,将我送到英伦之地读书,给我的开销却极少,我留学的时候,日日吃国外最普通的粗面包,喝白水,寄回家的家书没有一封能被我父亲看到。”
  “我在船上得过病,病得厉害的时候,我想我母亲若是活着便好了,我还是原家受万千宠爱唯一的大小姐,我不必吃这样的苦。”
  “可是我后来吃得苦头多了,逐渐明白过来,从我母亲病逝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没有了依靠。”
  “我只能靠自己。”
  原温初看着眼前的孔太,她认真说道。
  “青雀同我当年的处境一样。”
  “她爹爹既已指望不上,那么孔太即便为了她,也不能退,一步都不能让。”
  “我母亲早在当年还未得病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白秀岚的存在。只是她为了我诸多忍让,她以为这样一家人便能和美——她忍得那样辛苦,忍得自己郁结在心得了病,最后握着我的手掌,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后悔。”
  “她过得太辛苦,伤透了心。”
  对面的中年妇人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看着眼前这女孩明艳靓丽的脸庞,听见她轻飘飘的话语,她语气那么平静,可是她将心比心,却能从话中听的出里头浸透的血泪。
  她没法想。
  若是承受这一切的是青雀,她的女儿——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如同针扎一样疼。
  原温初的瞳眸里头,却是一片决然。
  像是万里赤江。
  她有壮阔胸怀,说出的话,字字句句敲击人心。
  “既然已经撕破脸面,只有心肠够硬,手段够野,才不怕伤心。”
  ……
  原温初同孔太谈了半个钟头。
  她走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顾铮行坐在楼下的凳子里头,他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搭在门旁,听见她下楼的声响,刷地一下站起身。
  “我让人把那位玉莺小姐接走了。”
  “先试戏。要是可以,就拍板签合同。”
  “她茶楼这边的工作,违约金我们顾氏出。”
  “你回哪里?回原家?”
  原温初摇了摇头。
  “不。我回法华学院。”
  顾铮行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
  “这么巧?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
  原温初瞥顾铮行一眼。
  “城东和城北哪里顺路?”
  顾铮行笑得没皮没脸的灿烂若朝阳。
  “谁说我要回顾家了,我正巧想去那边散步。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你别急着拒绝,你帮我做苏若玫的解约金核算我还没给钱,要不然我请你做我们顾氏影业的商业顾问,价钱随便你开。”
  原温初好不客气直接拒绝。
  “我要上课没有空。”
  顾铮行还打算说话,但是他看向窗外,忽的眯了眯眼睛,少年往前走了两句。
  “那改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明天去法华学院找你。”
  他说完这句话,迈开两条长腿,溜得比兔子还快,原温初远远看见他似乎同街角对面的一个穿着黑色长褂戴了一顶洋灰色帽子的男人说了两句话,匆匆上了街角一辆车,显得神神秘秘的。
  这个少年……
  好像也有不少秘密?
  原温初也无心窥探他人的秘密。
  她走出茶楼,沿着街道走了大约几百米,听见滴滴两道喇叭声,抬起头,却是一个青年冲她笑了笑。
  “去哪里?”
  是李沉意。
  他开着警备司的洋车,看上去……像是办公务。
  “我接到有人报案,说孔氏银楼这里有冲突,我就过来看看。”
 
 
第26章 她胸口有一个勇字
  原温初最终还是上了李沉意的车。
  茶楼的事端已经平息,这位年轻警官开车在港城街道穿梭,一边主动客气的开口问道。
  “我们警备司一向有要保护我们港城良好市民的传统。原小姐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推脱。”
  原温初看向李沉意,车窗摇上去,黄昏的光线映照他一张坚毅的脸庞。
  这位李警官生得很有些味道。
  或许他容貌不如顾铮行那么精致,但是这身制服衬托得他英姿勃发,更增添了三分俊朗。
  如果原温初看得见弹幕。
  就会发现——这位李警官头上飘过很多“好帅”、“制服诱惑”之类的弹幕,不过原大小姐如今是瞧不见这些漂浮在半空的字的,她只是盯着他开车的手掌,然后问道。
  “李警官,你对你们警备司的高级督察官石岗有几分了解?”
  她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倒是令得李沉意为之一愣,李沉意其实跟石岗打交道也不多,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中年人阴沉沉的脸庞。
  “石岗?他在设立警备司之前,就在当初的管理衙门坐了十几年,一向四平八稳……”
  “我入职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听闻他岳家势力很强,有正经爵位,所以当初空降警备司做高级督察官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但是我对他不熟,所以知道得也不算多。”
  李沉意在路口拐弯,眼前正巧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区域,整个港城最出名的几个舞厅都在这一片,他脑海之中又浮现出石岗的脸庞,低声喃喃说道。
  “其实我们有一次在丽成舞厅撞见过石sir……”
  原温初点了点头,李沉意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想必当时的场面颇为尴尬,令李沉意一时之间都语塞,原温初说道。
  “我听说查封福安会的事情有变数?”
  李沉意摇头,有点儿诧异。
  “没有……这件事情不是已经板上钉钉。等等……”
  李沉意犹豫了一瞬,才说道。
  “如果说有变数,倒也有可能。听闻有一家英资大财阀要来港城合作——挑中的地皮恰好就在码头附近。”
  “如果华必文能搭上这条线,就能给他把死局盘活,而且他或许还能借力更上一层。 ”
  原温初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贪婪的巨鲨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血肉气息,更不会放过任何一口可供吞噬的食物。”
  “若想要阻止他,就得抢先一步同那英资财阀搭上线。”
  她不紧不慢地坐在车上,这个面容有倾城清丽色的二十岁女孩,手指紧紧抓住椅背,她说道。
  “我不回法华学院了。”
  “麻烦李警官送我去一趟锦平山。”
  ……
  锦平山距离港城最佳的一处天然港湾伊丽莎白港并不远。这是一座山势绝妙的山丘,面朝大海,却又风平浪静,风雨不侵。
  原温初知道今夜锦平山上会举行一场英资财阀商人主办的拍卖会,她原本不打算前往,因为她如今同父亲闹翻同原家割裂,已经没有入局的筹码。
  但是如今哪怕没有筹码,她也非得前往不可。
  锦平山之上,一栋栋精致小别墅掩映在刻意栽种的绿树之下。
  这里的宅子,哪怕以原家豪富,也购置不得一栋——因为这里的别墅,从来不是有钱便可以买得到的。
  这里所居住的人,都是港城真正的达官显贵。
  山下已经有保安巡逻。
  原温初同李沉意告别,她快步向前走去,从包里头掏出一张请柬。
  这张请柬……
  其实原本是孔太的。茶楼里头,她同孔太长谈,这个妇人理清思路,自然而然地同她达成一个口头上的同盟关系,孔太今夜是没有精力去参与这场慈善拍卖会了,便将这张价值千金的请柬给了原温初。
  原温初原本还犹豫如何处置,如今她拿定主意,自己握着请柬孤身前往。
  巡视的保安查验过请柬,放她过关。
  原温初一步步地沿着山路石阶向上,短短数步,她却在心里头——把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都整理了一遍。
  她知道自己父亲原实牧会来这场慈善拍卖会,而且白秀岚也会来。
  自己父亲拍下了一串做工精致的欧式古典珍珠项链赠给白秀岚,原温初原本不想来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原因,就是因为曾经闹得很不愉快——前世,她是同白秀岚还有原实牧一同来的。
  美貌的女孩,穿着华贵衣裙,矜贵高傲,想要一扫被退婚的阴霾之气。
  但是原实牧拍卖下那条昂贵项链,亲手把项链戴在白秀岚脖颈之上,白秀岚朝她笑得得意,她脑海之中浮现的却全都是自己母亲的影子。
  令她的心血肉模糊一般的疼。
  有一条项链,她母亲生前最钟爱。那条项链,是原温初母亲嫁给原实牧之后不久,原实牧拍卖下来赠给她的礼物。
  名动港城的美人。也该配一条美得动人的项链。一时传为佳话,她母亲珍惜无比。
  可偏偏在母亲病逝,白秀岚嫁入原家后不久,那条极美的项链,就出现在白秀岚脖颈上。
  原温初气得快要发疯。
  十几岁的女孩,偏激倔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抵抗一个心怀城府抢占了她母亲位置的女人,只能从白秀岚的梳妆台上拿走那条项链藏起来。
  原实牧让她把项链拿出,她却死死不肯。
  她那时候有多伤心难过多遍体鳞伤旁人不明白。
  只原实牧在这场慈善晚宴上,当着她的面,买下一条比母亲当年珍爱的项链还要昂贵十倍的项链送给白秀岚。
  何其讥讽可笑?
  她看着自己这位“继母”笑得春风得意,伸出手想要从白秀岚胸口摘下那条项链狠狠丢出去,她却顺着她的手指跌落。
  被原实牧急匆匆抱上车,又查验出怀有身孕——那便是她未来的“弟弟”,从此原温初再也不是原家风光的大小姐——
  原温初只要想到往事,她的太阳穴都仿佛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
  屏幕前的观众看着站在台阶大门外吹风的原大小姐。
  少女穿的衣衫对于逐渐浓重下来的夜色而言显得太过单薄,风吹动她衣角,她身影盈盈弱弱,腰肢纤细,整个人显得脆弱易折,神情却有一种仿佛咬紧牙关沁入骨血的孤倔之意。
  她脑海之中的过去。
  也以闪现的方式,浮现在屏幕前。
  白秀岚得意的笑意。
  小女孩无措而又倔强的脸庞。
  原实牧的怒意同指责,通通交织在一起,屏幕前的观众看着她那么好看的面容上的冰凉,能够感觉到她心底的沉痛好似冲破屏幕扑面而来,然后看见原温初抿了抿唇,仿若自言自语说道。
  “我早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
  “我只剩一口勇气。”
  然后她抬脚向前走去。
  屏幕前的女孩她看着眼前这个艳丽灼眼光芒好似遮挡不住的大小姐,脑海之中闪过好多话,最终却只发了一句加油。
  原温初你别怕!你往前冲!我们给你撑!
  ……
  原温初拿的是孔太的请柬,坐的位置自然也是孔太的。
  孔太这么多年除了同城中贵妇推牌九之外,其实并不似那男子口中那样日日玩乐一事无成,虽然银楼生意没有怎么打理,但是孔太心肠不错,牵头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给城中敬老院同孤儿院捐助不少钱财,再加上孔家生意做得大,她过去在这种场合也从不小气。
  所以这张请柬的位置很不错。
  原温初顺利找到位置坐下来,她安静地等待开场,却感觉又好像有一道灼热目光落在她身后,待到她回头却又看不到这道目光来源何方。
  她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收回视线,却瞧见远远走来的——正是原实牧同白秀岚!
  原温初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同父亲打照面。她过往是家中叛逆的女儿,一身吃穿都依仗原家,但如今她独立出来,所以她腰杆挺直,神色显得极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寻常离家出走的女儿乍然之间见到父亲的惊恐。
  白秀岚牵着原实牧的手掌。她今日穿了一身纯白色的旗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那旗袍却偏偏剪裁得极为紧身,把曲线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
  从原温初的角度看过去,已能够看出她小腹微隆,而她手掌也略微护在腹部之前,显然是早已经有所察觉自己有孕,只等待一个绝佳机会说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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