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工夫,侍卫们还不忘偷瞄了一眼马上两个小丫头,神色说不出的猥琐。
与大将军一马同骑,还是两名女子!
虽说一名未着绣鞋,一名衣衫褴褛,可正是因着如此,才更说明有问题!
余小晚抱着马脖子,尚还未从一路狂奔的惊心动魄中魂魄归位,也不曾察觉他们的视线,只满心欢喜着终于回城了,终于可以回公主府了,终于可以躺在她心爱的小木板床上打两个舒服的滚儿了。
可是……
为嘛这路有点不对劲儿呢?
“将军!这似乎并非回公主府的路!”
话音未落,余小晚便后悔了,他堂堂大将军,还指望他送她回府不成?
她立时改口道:“奴婢僭越了,奴婢下马自行回去就好。”
时晟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本骑得还不快,听罢她的话,猛地一抖缰绳,长鬃马立时一声长嘶,马踏飞燕,狂奔在这夜半无人的街道。
余小晚吓得赶紧俯身继续与马脖子亲密接触,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哪儿得罪这煞神变态了。
被迫闻着满鼻子的马腥气。
余小晚真真儿是无语泪两行。
史上最悲惨的宿主,舍她其谁?
她容易吗她?
时晟一路飙回了将军府,不等余小晚发表意见,直接把秀娥丢给门房,拎着她就拎回了望归院。
余小晚是拒绝的,千百万分的拒绝的!
这将军府真是打死她都不想再进的。
可奈何时晟太霸道不讲理,真真儿是拎着她的后领子直接拎到他院里,还拎进了他的浴房!
他他他他,他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曦辰~小恭迷~蓁蓁~小可爱给文文浇水~~
第128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56)
对时晟这小院余小晚可是半点好感没有的。
她可没忘了第一次进这院子是如何被关进柴房,又是如何被时晟拎到卧房强了八百遍的!
往事不堪回首, 说多了都是一刀捅死他的冲动。
时晟直接将她丢进了浴桶, 又唤了丫鬟吩咐要将她从里到外浆洗干净,连丁点味道都不准留。
浆洗?
她又不是袍子褂子, 求问怎么个浆洗法?
好吧, 不用问了, 她已经知道了。
望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粗使丫鬟,人手一把马鬃刷, 余小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苍天啊!上帝啊!满天如来佛祖玛利亚!
求把时晟那极品抖S变态收走吧!
她是人,不是马!
拒绝用马刷!
实在是恶人遗万年收不走他的话……
求换个浆洗工具。
各路神仙显然没听到她的祈祷,她还是被两个, 不, 三个粗使丫鬟按进浴桶从里到外刷了个干净。
原本的衣裙脏了不准她再穿,余小晚可以理解, 可谁能跟她解释一下, 为嘛她要穿那件明显比她大了N号一看就是男子的里衣?
拒绝无效, 横竖她也不是初次穿男子衣袍,时晟的她穿过,玄睦的也穿过,有甚了得?
余小晚淡定地穿好, 只着里衣, 连外袍都没有, 就那般被丫鬟引到了一旁的厢房。
时晟端坐主位, 墨染的黑瞳半敛着, 目不转睛地望着掌心贪睡的小呼呼,眸光幽暗。
“奴婢见过将军。”
听到请安,时晟抬眸:“过来。”
余小晚还未抬步,送她进门的丫鬟竟退出厢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余小晚有点不淡定了。
“将军,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只怕不妥。”
时晟懒得啰嗦,将小呼呼小心放入一旁春花韧草缠绕的藤篮,篮中的鹅羽垫蓬松虚软,小呼呼半点反应没有,小脑袋窝在翅下依然睡得香甜。
安置好小呼呼,时晟这才起身大步行至她近前,二话不说,拽起她的手就往鼻下凑。
余小晚本能的抗拒,自然敌不过他的力气,脚下踉跄了一下,还是被他拽了过去。
她所着里衣是男装,又是云缎织就,宽松丝滑,幸而丫鬟专门给她加缠了数圈束带,缠得还算结实,这般扯拽依然着装完好。
可宽袖却是挡不住的,宽袖随着被拽起的手腕滑落,露出了荒郊野外根本看不清楚的莹润玉臂。
时晟眸光微黯,自她掌心一路嗅到手肘,顿了下,又将那宽袖向上撸了撸,继续一路嗅去。
这般拽着女子的手臂赤果嗅闻,可谓猥|琐至极,可偏偏时晟的神情却正经的紧,一副研究什么艰深课题的禁欲系教授即视感。
余小晚会被他这坐怀不乱清心寡欲的假象迷惑吗?
开什么海绵宝宝玩笑!
他可是有前科的啊摔!
想起当日上官锦瘸着个腿儿还被他按在床上酱酱酿酿直接折腾到昏迷不醒,余小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算了,还是别想了,先调出离魂备好才是当务之急,等下万一时晟兽性大发,她也好速度离魂遁走。
不过就调出离魂的工夫,时晟已嗅完她的手臂眼神不善地望向她掩紧的襟口。
余小晚下意识得捂住,后退了半步。
“将军,你这般左嗅右闻已数次了,奴婢不曾用任何香粉,请将军自重。”
时晟抬眸扫了她一眼。
“本将军很是好奇,为何锦儿出现之前,你身上的气味那般陌生,可锦儿一出现,你身上的味道立时便变了?现下你刚沐浴而出,又穿了没有丝毫熏香的里衣,照理说任何味道都该洗去了才对,为何那肖似本将军爱妻的气味不疏反浓?”
纳尼?!
时晟你莫不是在逗我!
她又不是变色龙说变就变的。
况且变色龙变的也是颜色不是气味啊摔!
她抬臂左右嗅了嗅,甚至还极其不雅的嗅了嗅腋窝,哪有什么爱妻的味道?连惯常的皂角味都不曾闻到半点。
时晟的鼻子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还有,他那般爱妻爱妻的称呼上官锦,难道丁点都不觉得害臊吗?
爱妻?
呵!
时晟转头望了一眼酣睡的小呼呼,拽着她的胳膊,开门便出。
“照看好锦儿,再丢了,唯尔等是问!”
门口守着的小厮丫鬟唯唯诺诺,赶紧进门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呼呼身侧。
“将军!你……你这是要带我……奴婢去哪儿?”
时晟大步流星,余小晚被他拽得踉踉跄跄,一路小跑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还得提着过于宽长的里裤免得踩到,形容颇为狼狈。
时晟拽着她一路来到离他的望归院最远的角落,将军府东南角,这才止步。
不等她喘口气,手臂再度被抬高,宽袖滑落,拥在了手肘附近。
时晟贴近,轻轻一嗅,剑眉立时蹙起,墨瞳古井幽寒。
“果然变了,变得越发淡了。离锦儿越远,这味道便越淡,你说奇不奇?”
余小晚低头闻了闻,还是什么都不曾闻到。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中才越发的不安。
小呼呼根本不是凭借身外的味道寻到她的,它是循着她灵体的味道。
时晟摒除了一切可能散发气味的障碍,甚至不给她可能熏过香的女眷新衣,而是给了她全无味道的他的崭新里衣,可以说,她现下身上已没有半点味道,为何他还那般笃定能闻出气味的变化?
尤其他刻意将她带离小呼呼,显然是怀疑小呼呼是她气味改变的关键。
难道说……
他也能嗅到灵体的味道?
不,也不全是,似乎只有小呼呼靠近她时他才能嗅到。
不过这似乎也不对,他一直口口声声说她与上官锦的味道相似,可她分明就不是真正的上官锦。
除非……他从未真正在意过上官锦,只在她穿越之后因着怀疑她所以才处处留意,顺便记住了她的体味。
若真是如此,那她刚穿越到上官锦身上时,小呼呼大抵已经在将军府了,只是当时它还未从树上落下,她也不曾知道罢了。
唯有小呼呼离的足够近,时晟才能嗅到她灵体的味道,从而认为她灵体的味道才是上官锦本该有的体味。
这一番猜测下来,倒越发玄之又玄了。
时晟拽着她来,又拽着她回去,这次每走三五十步他便抬起她的手臂嗅上一嗅,直到回了厢房站在小呼呼身前,他才最后嗅了嗅,神色越发凝重。
他转眸睨向她,寒冰利刃般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数圈。
余小晚如芒在背,心知肚明他定然又开始疑东疑西了,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个……将军为何知晓神鸟会出现在城郊?”
时晟终于收回了视线,旋身坐在太师椅上。
“因为你在。”
“我?”这余小晚就不明白了,“若是因着奴婢,那无论在城郊或是城中,又有什么差别?为何非要去那小破庙?”
时晟冷冷一笑,眸如夜枭扑食,腥光凌冽!
“你自当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说罢,他扬声冲外喝令:“来人,送她回公主府!”
余小晚觉得时晟这聪明过头已经可以称之为蠢的脑细胞绝对误会了什么!
可容不得她多想,丫鬟已带着她下去更衣,又送她上了软轿,轿夫一抬,摇摇晃晃就把她送出了将军府。
直到出府许久余小晚还在云里雾里。
无论如何,挨渴受饿又颠簸了整整一下午外加半夜之后,余小晚终于精疲力尽地回了公主府。
都二更天了,公主早已就寝,余小晚独自一人挑着门房取的灯笼,踟蹰而行,总觉得小呼呼失踪一事不简单。
难道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砰!
正胡思乱想着,刚拐过假山迎头便撞上一堵软墙!
虽是软墙,却还是撞得她一阵的头晕目眩!
心凝形释伤害承受值直接蹦减了十数个数值点。
余小晚一惊,虽感觉不到疼却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抬头望去。
只这一眼,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怎会是他?
耶律越!
这夜半三更的,他为何一声不吭站在此处?
“晨……侯爷?”
月色偏西,流云暗沉,假山不高,可离的近了便如同遮天蔽日一般,遮住了那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将耶律越全身都笼在了暗影之中。
耶律越一身黑氅,戴着兜帽,不言不语不挑纸灯,就那般孑然而立,如穿梭在暗夜之中的守灵人般,无声无息,寂静诡异。
夜风潜过,帽檐被风吹得扑扑闪闪,若隐若现着他那如玉的下巴,还有那不薄不厚不浓不淡几近绝色的唇,檀唇晕着薄光,缓缓开口,只三字。
“回来了。”
那声音说不出的暗沉沙哑,在这冷风凄凄空寂无人的夜,莫名的让人心悸。
余小晚挑着纸灯,本能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更深露重,侯爷还是早些安歇吧。”
说罢,绕过他便想离开。
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那碎筋断骨般的力道,当即震的伤害承受值接连跳了三跳!
余小晚强压心悸,抖声问道:“侯爷这是作甚?”
耶律越身形丝毫未动,依然迎风而立,沙哑着不复温润的嗓音,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
余小晚心知他夜半候在此处,怕是要不好,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侯爷请问。”
“你到底是……谁的人?”
什么谁的人?
余小晚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明白过来。
“奴婢自是公主的人。”
识海里的伤害承受又剧烈跳了数下,手腕被攥得更紧了几分。
“那皇上呢?”
“公主是皇上的人,奴婢自然也效忠皇上。”
耶律越不语,只攥着她的手腕攥得紧紧的,看那伤害值跳动速度,实在难以想象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大约是真的恨极了吧。
“侯爷问完了吗?若无事……”
不等她说完,耶律越突然沉笑一声,嘶哑开口。
“果然是……牙尖嘴利,难怪连公主都着了你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俏皮智障小可爱给文文浇了好大一桶水~
(づ ̄3 ̄)づ╭?~
第129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57)
果然,纸包不住火, 露馅了。
余小晚早有所感, 倒也没觉得意外,或者说, 自打她做了那些亏心事便时刻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她微吐了口气, 这种时候, 解释比承认更残忍。
耶律越恨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强压下心头的苦涩, 使劲扯了扯手臂,没扯开,转头冲着耶律越冷声一笑。
“侯爷聪慧过人, 既然已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耶律越一言不发, 兜帽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仅能从他攥在她手腕上那越收越紧已不能再紧的手, 揣测出他的怒意。
“如此说来, 是皇上让你撮合我与公主?”
目前的情形来看, 她确实像极了苍帝的细作。
“是又如何?”
“当日你哄我教你习字,写给公主的信中口口声声说我心悦公主,也是皇上授意?”
“是又如何?”
“也便是说,当日你盗令牌, 中禁药, 受重伤, 看似是在助我逃走, 其实不过是皇上授意。你虚与委蛇, 步步设计,就是要帮皇上铲除端亲王,再毁了我的退路,让我背负叛国骂名,这辈子再回不得西夷?!”
耶律越依然一动不动地立于原处,看似波澜不惊,可那微颤的声音,攥紧的手,却早已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