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说到此处,敦贤公主已哽咽的近乎不能成语。
  “你可知我那皇帝哥哥还说了什么?”
  余小晚呆怔喃喃:“说了什么?”
  “他说,驸马用之有疑,杀之可惜,如今也算物尽其用,还谢我又帮他成就一桩大事。你听到了吗?他说他谢我!”
  敦贤公主移开挡脸的素手,凤眼婆娑,满脸是泪,从未有过那般哀戚地望着余小晚。
  “他亲手杀了我第一个驸马不够!还要再害死第二个!那个口口声声最宠爱我的皇帝哥哥,我的亲哥哥!眼睁睁看着我跪地哀求,无论我如何哭,如何用性命担保驸马并未背叛大苍只是被蒙骗,他都不肯派时晟救他!他不肯啊!”
  敦贤公主再度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滴落,顾不得怨恨他的抛弃,只剩下浓浓的担忧与心痛。
  “皇上不肯下旨,我只得跑去将军府求时晟,时晟不仅不肯帮忙,也不知我又哪里得罪了他,他还一直对我言辞奚落,未说几句就下了逐客令,将我逐出府门。”
  余小晚始终怔怔地瘫坐着,脑中已从空茫变作混乱不堪。
  苍帝不肯下旨,为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
  时晟不肯帮忙,因为劳心劳力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正面开罪了苍帝,给了苍帝惩治他的机会。
  无旨擅追,苍帝完全可以治他个以下犯上先斩后奏之罪!
  届时,若他救不回耶律越还好,若他当真救他回来,坏了苍帝大事,苍帝即便不敢重责他,可判他个罚俸,再监|禁月余,还是无人敢置喙的。
  时晟一旦被监|禁,看似无甚大碍,可这背后牵连甚广,于时晟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这也是他昨夜分明恼怒至极,却最终还是放她离开的重要因由。
  可若时晟不肯出兵去追,耶律越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可能半道便被骗去了巫族残卷,被弃而杀之。
  即便不杀,一路逃回西夷,等待他的不是母族的怀抱,而是一把把捅他的尖刀!
  余小晚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白衣萎靡地被绑在囚车之上,游街示众,被他最在意的西夷族人唾骂,再被他的亲生父亲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当众斩杀!
  不!
  不!!!
  她要救他!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他!
  时晟,时晟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猛地站了起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拔腿便朝外跑去。
  她跑的太快,跌跌撞撞,砰的一声撞在门上,却根本觉不出疼来,她的手在抖,胳膊在抖,整个人都在抖着!
 
 
第143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71)
  该死的!该死的!
  不能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 越慌越不成事。
  她要稳住心神, 稳一点,再稳一点。
  余小晚扶着门框接连喘了好几口气, 剧烈的心跳不曾停下, 呼吸却稳了不少。
  直到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她才打开房门,冲着候在门口心惊胆战的采青吩咐道:“去!速去唤了马夫, 不要马车,直接骑马载我去将军府!”
  采青没敢动,隔过她看向了房中软塌上的敦贤公主。
  敦贤公主疲惫地挥了挥手, “去, 按她说的做。”
  采青这才一溜小跑下了阁楼。
  余小晚不敢耽搁,也跟着匆匆下了楼, 刚下到一半, 就见前院管事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了小院, 他跑的太快,脚下不稳,一条老命险些交代在这里。
  “不,不好了!公主!不好了!花园池塘捞出一具男尸!好像是, 好像是……”
  管事不敢再说, 摇摇晃晃地停下脚步, 却是再也站不住了, 弯腰撑着膝盖立在院中央, 一边抹汗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公主阁楼,他这样的男丁是没资格上的。
  余小晚滞在阁楼梯口,迈出一半的脚悬在半空。
  管事看了她一眼,再抬头,公主已被采薇搀扶出厢房。
  “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扶栏边,大红的喜灯还在,夜风拂过,摇摇曳曳,公主立于烛光之后,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声音自二楼飘下,仿佛也被夜风吹散了许多。
  管事咽了口唾沫润了润粗喘后有些干糙的嗓子,这才赶紧回道:“公主!男尸!有具男尸浮在池塘,刚被捞上来!看那身量……有点,有点像……公主您快去看看吧!”
  敦贤公主摇晃了一下,采薇赶紧扶住了她。
  轰咚!
  楼梯处传来一声闷响,余小晚陡然软跪在木阶上,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她赶紧抱住扶栏,跪的很重,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拼命扒着扶栏勉强撑着虚软的腿复又站了起来。
  身后,采薇搀扶着敦贤公主已噔噔噔从楼上掂着裙角跑了下来,擦身而过时,公主转眸狠狠剜了她一眼,那眸底的憎恨,浓烈如刃!
  跑到楼下,公主不顾体统,一把抓住管事的胳膊。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管事累得不轻,气儿还没喘匀便又跟在敦贤公主身后向花园奔去,边跑边有一口没一口气地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是李花匠他们几个发现的!今日全府上下都在找驸马爷,花园踩得不成样子,他们伺弄到方才才收工,回房时路过池塘,见池中隐隐有团白影,便仗着胆子抽了花锄将他勾了过来,却不曾想,那竟是具,是具男尸!”
  那池塘,说是池,却极大,形似小湖,当日余小晚初遇耶律越,公主设的夜宴便是在这池边。
  刚一转进院门,远远便见池边灯火通明,临近中心凉亭处,影影绰绰围了一大群人,胆儿大的家丁在里侧,胆儿小的丫鬟在外侧,一个个探头探脑,神色各异,窃窃私语。
  一见公主来了,他们赶紧转身请安,人群也跟着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采薇搀扶着敦贤公主率先过去,余小晚深一脚浅一脚,紧随其后。
  人群中央,玉石地面湿了大片,一具男尸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缟白里衣染着水色黏在身上,勾勒出他不算健硕的身形,离得尚有些远,看不清他血糊糊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露出的手脚已泡发水肿,肿得仿佛能看到那薄如蝉翼的皮肉之下涌动的浓水。
  还未走到近前,敦贤公主已踉跄着险些跌倒,一旁丫鬟赶紧上手帮忙,这才勉强与采薇一同将她搀到尸首近前。
  那尸首的脸,当真是血肉模糊!
  看不清眉眼,看不清口鼻,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像是斑驳溃烂血糊糊的一坨烂肉!
  这显然不是泡在池水中太久导致的腐败溃烂,这分明就是……少了护脸的皮!!!
  是的,他没有面皮!
  看他颈下耳后整齐划一的皮肉割痕,他的面皮显然是被人用利器生生给剥了去的!
  敦贤公主捂着嘴一阵干呕,全身靠在采薇身上,拼命的喘着气却仿佛气息还是不够。
  采薇不停地给她抚胸顺背,她这才勉强缓过那口气来,战战兢兢地将视线再度转到了那尸首的里衣襟口。
  里衣虽已湿透,且显然泡了许久,可襟口那银线织就的白鹤驾云依然清晰,在这成片的火把、灯笼映照之下,不时驿动过一点银芒。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是驸马,这不可能是驸马!!!”
  敦贤公主疯了一样拼命摇着头,不等采薇他们来劝,她突然推开她们,踉跄着直扑到那尸首胸前,上手一把扯住衣襟,抖着手细细比对着那仙鹤的针脚。
  比完襟口比袖口,比完袖口又使劲儿搓了搓衣角,辨了辨料子。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敦贤公主喃喃着,身子越颤越厉害,视线缓缓落在那死尸的手上。
  泡发的手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骨节分明,根根手指都肿胀的充气似的,仿佛那针刺上一下便会瞬间瘪掉。
  尸首的大拇指根部,明显有团凹陷的暗影,敦贤公主探了探手,终究没敢。
  “采薇,你,你去看看那指根怎的回事?”
  采薇也怕,可终究还是不敢抗命,只得抖着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垫着帕子,扒开了那青白指根附近的肿肉。
  “啊!”
  甫一看清那处,采薇脸色大变,猛地抽回手,跌坐在地。
  “是,是玉扳指,是公主送驸马爷的那枚玉扳指!”
  周围瞬间响起了嘈杂的私语声,众人并未觉得十分惊讶,毕竟心中早有猜想。
  敦贤公主原地喘了好几口气,突然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手,猛地掰开了那手指!
  一枚羊脂白玉扳指悄无声息地嵌在那指根肉中,映着跳动的火把,萤光微动。
  “不,不——”
  敦贤公主惊叫一声,嗓音凄厉,直入云霄!
  喊声未落,她的身子陡然绷紧,僵直了数息,突然软倒在地。
  “公主!公主!”
  “快快快!传府医!快去!”
  “这这这,这地上凉,先把公主抬到那边凉亭。你,你,还有你!去取了锦被、褥子、担架过来!快去!”
  敦贤公主这一昏厥,到处人仰马翻,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进了凉亭,扇风的,掐人中的,抚胸拍背的,下人们一圈又一圈地全围到了她那边,根本没人注意一直呆站在一旁的余小晚。
  余小晚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尸首,头微歪着,脚跟缓缓抬起,慢慢的,极慢的,靠了过去。
  还未到近前,那呛人的水腥气混杂着尸臭,已扑面而来。
  她面无表情地垂首,不看那血肉模糊的脸,也不看那针脚精致的鹤纹,更不看他手指那羊脂玉扳指,只死死盯在他的小腹。
  那里遮着还在滴水的里衣里裤,湿漉漉一片黏在身上,勾勒出了腰腹的轮廓,还有那略显粗壮的腿。
  她俯身下来,探手撩起了那尸首的衣摆,衣摆之下是同样泡得青肿浮白的皮肉,腰间裤带深深嵌入肉中,勒得四围青白的薄皮近乎透明。
  “欸欸欸!你这是作甚?!还知不知羞!快快快,快拉开她!”
  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旁边过来个小厮,扯着她便往后拽。
  她赶紧伸手拽住那湿重的裤带!
  人被拽走,裤带也跟着被扯开,她张开牙齿,照着拽在她胳膊的手狠狠咬了过去!
  “啊!!!”
  小厮惨叫一声,松开了她,她赶紧跪爬着过去,赶在那小厮再拽她之前,探手猛地将那死尸松掉的里裤拽了下去!
  “天呐!死尸都不放过,何曾见过这般无耻淫|荡之人!快拽开她,快啊!”
  这一下立时拥上来数人,他们毫不客气,骂骂咧咧,拖着她就拖出去老远,狠狠丢在地上!
  “真不要脸!呸!等着公主醒了好好罚你!”
  余小晚喘了口气,挣扎着爬坐起来,隔着眼前重重腿影,望着远处那悄无声息的尸首,面目怔愣,唇角却缓缓勾起。
  不是他。
  不是。
  她没再多待,爬起身就朝府门跑去。
  门房守在府门,对府中死了人这般大的事依然一无所知,只打着呵欠给了她开了门,还问她怎的这般晚还出去?
  余小晚也无心理会,掂着裙摆跑出门楼,马夫早已从角门出来,正候在门口。
  余小晚上前扒着马鞍就爬了上去,什么仪态举止,统统顾不得了。
  “快,上马呀!去将军府!”
  她急不可待地俯身冲着那呆怔的马夫喝道。
  马夫是值夜的四等家丁,平日都在马棚喂马伺候马,帮公主赶马车这种活计是二等马夫的美差,哪里轮得到他?
  他张大了嘴,望着余小晚细皮嫩肉的小脸,僵滞了数息,这才慌手慌脚地翻身上马,又长呼了口气,这才哆哆嗦嗦的自她身后环过,拽住了缰绳。
  “驾!”
  一声喝令,夜马嘶鸣,原地踏了数步,迈腿朝着夜色深处奔去。
  ……
  皎月半圆,浮云缭缭,月明云薄,遮不住月辉,却挡住了万千星辰。
  镇国大将军府,高门大院,门楼下的守门灯笼随风摇曳,漆红的“时”字随着烛火忽明忽暗,先是漆红,再是明红,再暗红,渐渐……猩红……
  咯吱吱——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螭吻铺首啪啷啪啷轻打门板,铺声清脆,在这夜深人静之际,遮掩不住,传出去极远。
  门房小厮探出半个身子挤出大门,回身又关牢了厚重门板,这才回身作了个揖。
  “实在对不住了公主,将军已睡下,小的只唤了一句便被斥回,劳您辛苦,明日一早再来吧。”
  时晟不肯见她,余小晚丁点都不意外,敦贤公主已过来求过他了,她再来,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
  余小晚略一沉吟,冲那门房微微一笑,昏灯之下,美人朦胧,说不出的温善。
  “辛苦这位小哥了,不如这样,你借我纸笔,让我给将军递句话,若他还不肯见,我便明日再来。”
  “这……”
  门房有些为难,显然方才确实被时晟那冷心冷脸的冰块儿冻的不轻。
  余小晚见他要摇头,立时冷下脸来,不待他拒绝声出,她已不咸不淡地撂出一句:“你名唤张平对吧?”
  门房一怔,“是,是小的,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余小晚淡淡一笑,笑得极冷。
  “本公主没有旁的优点,就是有些记仇,再过两日,便是本公主与将军大婚之日,你……可明白?”
  门房瞬间瞪圆了眼珠子,这般赤果果的威胁傻了才不懂!
  “小,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取纸笔!”
  不过片刻,纸笔已到了余小晚手中,那门房还算机灵,专程又取了个平展的板子给她举着,方便她书写。
  余小晚只稍稍磨了两下砚台,便蘸了浓墨,提笔书下一行小字。
  【花落无需空蹉叹,来年春暖复又还。】
  字依然很丑,手指肿胀几乎不得打弯,实在也无可奈何。
  余小晚抖了抖那字条,抖干了墨迹,这才对折了递到门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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