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敦贤公主微喘了口气,冷笑一声。
  “为何?”
  余小晚舔了下唇角甜猩的血迹,一字一句道:“因为,在他心里,我便是他的上官锦,你毁了他爱妻的脸,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敦贤公主脸色微变,“我是公主!他能将我如何?”
  余小晚勾唇一笑,整张脸都跟着动了起来,那满脸的狰狞血痕,形如无间罗刹!
  “他早已不是当日那个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时晟了,公主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上官锦当日惨死,他悲痛欲绝,甚至抗旨拒婚!好容易才寻到了我这个替身,若再看我这般凄惨,你觉得……他会如何?”
  敦贤公主倒退了一步,手来回摆着,突然发觉手中竟还捏着那凶器瓷片,像是烫到一般,陡然扔掉!
  “我,我是公主!我有皇帝哥哥,他敢对我怎样?他敢!”
  余小晚微微歪了歪头,直勾勾地盯着敦贤公主,鬼魅一笑,寒意涔涔。
  “他当然不敢要了公主的性命了,可是公主啊,你的脸……现在比我好看,我看得好不顺眼,怎么办呢?”
  敦贤公主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抚住了自己的脸。
  余小晚咯咯笑着,若不看那血肉模糊的脸,倒真是银铃脆响,可搭上那脸,却仿佛催命的无常,让人心惊肉跳。
  她挣扎了一下,轻松便挣开了那些早已吓得腿软脚软的小丫鬟,顶着满脸的血,转身向外走去,所过之处,血痕淋淋。
  “不是要送我回将军府吗?走啊,送我,我要回将军府等着我的大将军,等他回来给我做主。啊,对了……”
  她突然回眸,杏眼映着满脸血迹,红的诡异!
  “驸马爷可是极为喜欢我这张脸的,也不知他回转之后,会不会记恨公主呢?”
  说罢,她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刚要跨过门槛。
  噹!
  突然的一道重击,正砸在她的后脑!
  朱漆的扶栏,雕凤的廊柱全都摇晃起来,就连那廊外的艳阳都仿佛在转……
  晨之啊……
  晨之……
  昏迷的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只有那抹如雪的白衣……
 
 
第145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73)
  五月十五,未时一刻, 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刻, 时晟高坐骏马,迎着艳阳, 抬眸眺望, 苍字大旗迎风飒飒, 插在城楼最高处,格外的威仪。
  皇城到了。
  还未进城, 他已得了高德的消息,采琴留了遗书,没有跳公主府池塘, 跳了栖凤山悬崖, 死尸已于今晨寻到,虽已摔的面目全非, 可观那身量衣着, 大抵没有差错。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区区一个贱婢,谁又会为她寻了替身。
  即便真是替身,又有什么要紧?他的目的达成即可。
  甫一进城,还未容得他带着那麻烦驸马回府整装梳洗, 敦贤公主已早早候在城门口。
  “一路有劳将军了。”
  时晟翻身下马, 抱拳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 自然是要顾忌敦贤公主的颜面。
  “公主不必客气, 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敦贤公主也就客套这么一句,一门心思早已飞到了马车里的耶律越身上。
  “本公主今晨已入宫求了口谕,驸马有伤在身,不必面圣,有劳将军的马车直接将他送到我府上便好。”
  时晟抱拳道:“是!末将还要进宫面圣,便不送公主了,公主请。”
  耶律越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之中,敦贤公主上了马车,轻唤了两声没有反应,便没再打搅,撩了车帘再度告别时晟,这才摇摇晃晃离开。
  公主走了,时晟也驱马回了将军府。
  这一路急追,去时不眠不休,回时倒是稍有歇息,可到底还是风尘仆仆,有些疲惫。
  他见还有些时辰,便先吩咐下去备水,这才捧了小呼呼朝着扶春院而去。
  还未走出院门,便见高德一身轻甲,匆匆过来。
  “将军!”
  时晟微微颌首,迈出院门继续朝着扶春院而去,高德也缓下步子,扶着腰间佩剑,紧随身侧。
  “校场这几日可有事?”
  “无事,将军放心。”
  时晟没再言语,几日奔波,他确实也有些累了,微眯着眼,缓缓前行,手下还不忘轻抚着小呼呼毛茸茸的小脑瓜。
  一时间,斑驳的树荫小路上,只有两人细微的踏步声,风过沙沙,连鸟鸣不曾听到。
  高德沉默地跟到了院门,这才住脚从怀里摸出一封带着体温的枯草色信封,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是琉雀公主让属下留给将军的。”
  漆黑的墨瞳瞟了一眼封面那蚂蚁爬似的丑字,面无表情道:“先放我房里吧。”
  “是。”
  侍卫已打开了扶春院院门,无需踏入便能望到撒了满院的艳阳。
  迈步跨进月牙门,时晟又顿住了,回身伸过手。
  “给我。”
  高德正往怀中塞,又拽了出来,双手递给时晟。
  时晟捏着信封微一摆手,示意他离开,这才再度迈步入了小院。
  喜儿正在自个儿房中做女工,一见他来,赶紧起身行礼,时晟也不理会,径直去了主厢房,迈腿进内室时,却迟疑了一下,又折了回来,坐在外室主位。
  打开信封,抽出那信抖开,他依然摊着掌心窝着小呼呼,拇指曲着,不时抚一下它毛茸茸的小胸脯。
  那信不长,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只有寥寥数语。
  【将军可还记得那一碗药?
  无论再苦,只一颗糖便能唇齿留甜。
  耶律越,便是那一颗糖,一颗无论裹了多厚的黄莲,吃到内里,依然甜香如蜜的糖。
  将军可知,我也曾错把将军当做糖,只可惜穷极一生才明白,将军是药,一碗铺了薄薄一层海棠花的穿肠毒|药,苦我一生,毒我两世。
  将军曾问我,可相信前世今生?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又知哪个是前世,哪个又是今生?
  我的前世是将军的今生,我的今生亦是将军的今生。
  前世我只盼,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今生我却盼,将军今生,再无我的来世。】
  午后,寂静无声,厢房之中,只有小呼呼摊开小胸脯呼呼大睡,像个小人儿似的偶尔翻个身,发出细微的翅羽摩擦响。
  艳阳透过纸窗无声斜落,斑驳在光洁的青石地面儿,斜光之中,微尘浮浮沉沉,缓了时光,春退未退,夏至未至,静好安详。
  时晟端坐在暖光之外,暗影深处,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眨也不眨,死死盯着那一行早已刻入心扉的字。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啪!
  时晟陡然而起,玄袍起落,乱了光影浮尘,如夜墨瞳顷刻炸裂,血丝遍布,猩红骇人!
  不!
  这不可能!
  不可能!
  铁塔般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只一下,他拔腿便向外冲去!
  “高德!备马!!!”
  一路风驰电掣,疯了一般!
  沿途百姓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他全然不顾,踢了布摊,踏了招牌,甚至撞了货郎,到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他却全都听不到,看不到,统统都听不到看不到!
  他满心满眼只一处,公主府!
  公主府!!!!!
  小呼呼惊醒,拍着小翅膀飞到他的肩头,死死抓着他的肩帛迎风而立,漆黑的麻雀黑豆眼一如时晟,黑如浓墨,深不见底。
  一路人仰马翻,直到公主府门前方才猛勒缰绳,马撩前蹄,仰天长嘶,不等落蹄,他已跃下马背,直冲府门而去。
  “将军!将军!请稍等,待小的通传一声。”
  “滚!”
  一脚踹开那挡路门房,时晟一路急奔,眨眼便到了前厅。
  到处空空荡荡,不见棺椁,不见白幡孝花,他一把揪住紧随而来的管事,青筋暴起,雷嗔电怒,只一声怒吼,震破苍穹!
  “人呢?!!!”
  管事只觉耳旁嗡嗡作响,一双老腿瞬间吓到软跪,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
  “什什,什么人?”
  “采琴!采琴人呢?!”
  管事恍然大悟,“她,她跳了栖凤山,摔得不成样子,实在不便来回移动,公主禀明了圣上,遵从她的遗愿,就地掩埋,守望凤凰庵。”
  时晟瞪着满布血丝的眼,额角青筋跳凸了数下,揪着那管事,拖着便冲出府门,撂上马背。
  “带我去!”
  话音尚未消散,他已挟人一骑绝尘,冲过了拐角,独留马嘶蹄鸣仿佛还在耳畔。
  前院一通闹腾,后院却如桃源,半点不受纷扰。
  竹园清幽,耶律越再度被安排回了旧屋,方便静养。
  “驸马,该喝药了。”
  公主亲自屈尊吹凉了药,递到他唇边,他不喝也便罢了,竟扭过了头去。
  “不劳公主费心,公主请回吧。”
  敦贤公主冷艳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间,又将那汤匙药递了递。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费心,难不成还要让旁人替我费心?”
  耶律越阖上眼,连看都不愿再看她。
  “明日我便入宫面圣,求圣上恩准我剃度出家,从此不染凡尘诸事,与公主的姻婚,就此作罢,公主请回吧。”
  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敦贤公主死死盯着他,拇指抠在碗边,越抠越紧,咔哒一声,生生抠断了那猩红的蔻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耶律越微微动了动唇,不过短短几日,原本的温润如玉,再不见半点,只剩下那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还有一身的萧索,死灰般的心,单薄的,仿佛还未入空门,已度化皈依。
  “我要出家为僧,我……”
  话未说完,一股热意迎面扑来!
  敦贤公主陡然举起手中药碗,泼了他满脸!
  幸而药汁晾了这么会儿,不算极烫,只稍稍有些胀热。
  敦贤公主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耶律越分毫未动,任那药汁蜿蜒,玷污了他如雪的白衫。
  “我心意已决,公主请回……”
  又是不等说完,公主再度抬手!
  噹!
  空药碗狠狠砸在他的额角!
  “再说一遍!”
  “我要出家……”
  噹!
  血珠迸溅。
  又砸一下!
  敦贤公主绝艳的脸已彻底扭曲,一双美目阴毒森森。
  她举着那滴血的青釉药碗,一字一句,恨不得咬断牙根!
  “你敢再说一遍!”
  耶律越并未睁眼,任额角的血痕混着药渍蜿蜒而下,原本那不艳不黯,好看的恰到好处的唇,如今却……苍白的一如他枯槁的心。
  “我要出……”
  刚说了三个字,耳旁风声带过,敦贤公主丢了药碗,夺过采薇手中的托盘,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噹!
  这一下,用尽了全力,砸得极狠!
  耶律越整个歪倒在榻上,半边被褥溅上点点血迹,肩伤扯动,不过片刻便染透了绷带,沁晕了白衣,浮出大片的腥色。
  敦贤公主举着托盘,喘着气站在榻边,望着那满目猩红,眸中恶毒稍稍退去,眼泪缓缓而至。
  “耶律越!耶律越!人人都说你温良纯善,你的温良在哪里?纯善又在哪里?
  我是你的妻,你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的妻!
  我为你,立了多年的贞节牌坊,不要了!
  我为你,负了先驸马,将来九泉之下还不知如何面对他!
  我为你,公然惹怒皇帝哥哥,以后还不知能不能修复这破损的兄妹情!
  我为你,为你做了这么许多!
  你忍心吗?忍心弃我而去,让我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吗?”
  耶律越动了动沾血的长睫,缓缓张开眼,勉强撑着靠坐回原处,琥珀色的眸子,清透如水,却是没有丝毫波澜的一滩死水。
  “公主难道忘了吗?忘了当日我曾说过的话?”
  敦贤公主脸色瞬间变了变。
  耶律越抬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额角血痕蜿蜒入眼,他却眨也不眨,任那血色蔓延了整个眼底。
  “我曾说过三次。
  一次,公主将那假冒的情诗甩给我,我跪地请罪,直言我敬公主如长姐,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让公主误解,让采琴误解,是我的错,我愿找皇上请罪退婚,一切罪责,我独自承担。
  一次,采琴受刑生死未卜,时将军将她带走,我依然跪地请罪,直言我对她有情,她却对我无意,那夜是我强迫了她,求公主念在主仆情分,不要再为难她,我愿再添恶名,无论荒淫亦或夺财害命,都可,届时公主便可以此为由,主动退婚,不必委屈自己嫁给我这般无心之人。
  最后一次,大婚前夜,我虽未再跪地请罪,却与公主一番恳谈。
  我说的明白,我帮公主清掉府中蛀虫,虽也存了些私心,可也确实是想还了公主的错爱。
  我当时便拿出了伪造假证,把公主派人推入井中溺死的小丫鬟,说成是我强迫了她,她不堪受辱,跳井而亡。
  我要公主拿着罪证找皇上退婚,让皇上治我的罪,公主便不必嫁给我这无心之人。
  可公主呢?
  我三次言明,三次请求退婚,公主都不肯,如今公主却来问我,怎么忍心?”
  耶律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带任何情绪。
  “公主难道不明白吗?将公主置于今日境地的,不是我,是公主你自己。”
  敦贤公主不知自己是如何站着听完他说的这番话的。
  这般无情之言,这般无情之人,这般无情无义畜生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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