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玄睦说了许多陈年旧事,余小晚始终沉默的听着。
  他至始至终也不曾告诉她他到底猜到了什么,他不说,她也不再问。
  无论莲妃究竟为何如此,身为当事人的玄睦都不想知道,她又何苦执着?
  玄睦从未派人去查其中缘由,他什么都没做,只老老实实窝在王府养伤。
  不日,宫里传来消息,莲妃被软禁。
  玄睦沉默不语。
  又过了数日,宫里又来了消息,伺候了莲妃整整十九年的贴身宫女被活活打死。
  玄睦依然不语。
  半个月后,莲妃依然在禁足中,看似风平浪静,可玄睦的眼线却传来消息,说整个翠芙轩已无半个下人,除却每日傍晚有人送去一餐,再无其他,莲妃已近自生自灭。
  那日,玄睦屏退了院中所有下人,破天荒准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放她独自到院里晒太阳遛弯。
  其实,自打余小晚有了灵体五感之后,已不大喜欢这么光溜溜的出去活动了,总有种果奔的羞耻感。
  可她还是去了。
  灵体五感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的智商基本不再受五十毫升蛇脑限制。
  可她并不觉得高兴。
  都说傻人有傻福,想得越多,明白的越多,人也会变得越无情,越不快乐。
  若是今日的她回到天牢那夜,她大约不会把钥匙给玄睦,她会孤注一掷,赌一下他毁容后,会不会恨她。
  玄睦独自关在房中整整一个下午,晚饭时分,才唤她进去。
  他脸上的青紫已基本褪完,瓷白幼滑的脸庞不知要羡煞多少妙龄女子,可也正是因着如此,那眼底破裂的血丝才更为醒目。
  这不是哭过的痕迹,这是空茫茫瞪着房梁瞪了整整一下午,干涩的眼|角|膜的抗议。
  若是蛇脑袋的她或许不晓得他为何要如此,可如今的她却明白,他是在纠结,自然不是纠结要不要报复莲妃,而是在纠结要不要救她。
  玄帝的态度太过古怪,玄睦毒害他,他不杀了他们母子,竟还要封莲妃为后!玄睦洗脱嫌疑,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惩治莲妃,照如今这节奏,只怕……
  又过了两日,玄睦还没任何行动,宫里又传来消息,玄帝下朝后前去探望莲妃,不准任何人跟着,独自进了翠芙轩,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半个时辰后,玄帝出来,怒气冲冲,当场便下令责打莲妃三十杖!
  莲妃院中本已没了人,偏又惹怒了玄帝,不用想也知道,挨完打之后,必然是被人随意丢进屋中,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境况,玄睦再也坐不住了,拖着才养了不足一月的虚弱身子,连夜进宫求情。
  余小晚缠在他袖中,心中明镜一般。
  如今宫中风声鹤唳,皇上大肆惩处废皇后一党余孽,明的暗的,大家都在怀疑莲妃是皇后的人,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陷害自个儿的儿子。
  如此境况,推谁出去偷偷照顾莲妃都是不妥,一个不好害人性命不说,还治标不治本。
  其实玄睦完全可以借力打力,明日早朝之上,让他的人出面启奏,虽不能救下莲妃,可至少能说得玄帝派人照顾她,保得她一时性命,其他,再从长计议。
  可关心则乱,显然玄睦已等不及了,他一路匆匆进了玄武门,进门之后,没有玄帝特许是不准乘坐任何代步工具的,只能一步步自己走。
  这两年,玄睦接连重伤,底子本就不好,又总是不爱惜自己,便越发的伤重难愈,一路走一路咳,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谁又能想到,那个奸滑狡诈聪明绝顶绝不会吃半点亏的玄睦玄狐狸,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可以无情狠毒,却唯独对自己重要之人是这般的没下限没原则,甚至可以说是盲目的。
  莲妃利用他,他不在意;莲妃害他受尽极刑,他也能放下;甚至莲妃想要他的命,他也可以……原谅。
  若她一口咬死莲妃,玄睦必然会恨死她吧。
  那就……让他恨吧。
  玄帝斜在寝殿龙榻批阅奏章,明亮宫灯之下,他脸色青白,嘴唇紫绀,一看便是毒素难清,大限将至。
  玄睦跪在榻前,脸色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他强忍剧痛,俯首便是一拜。
  “儿臣惶恐,听闻母妃出言不逊,有辱圣听,特来请罪,求父皇严惩儿臣。”
  玄帝轻咳一声,放下手中奏章,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她冲撞于朕,与你何干?你何罪之有?”
  玄睦又是一拜,“《女德》有云,女子一生,需从夫从子,从者自当起教护之责,儿臣为子,母有过,子不敢推脱,自当请罪。”
  “从夫从子?”玄帝冷笑一声,“依你之意,朕也得自省?”
  “儿臣不敢,父皇乃真龙天子,自然不能与普通夫郎相提并论,有罪也是儿臣之过。”
  玄帝微微蹙眉,凝神望着他。
  “她要取你性命,你却要救她,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恨她?”
  玄睦抬首,神情坦荡。
  “儿臣只知晓,她是儿臣的母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她真要取儿臣性命,那也算物归原主,儿臣无怨无恨。”
  玄帝许久不语,跳动的宫灯之下,一贯冷硬的眉眼,难得竟染上几分慈祥。
  “罢了,你去瞧瞧她吧。不过朕有言在先,想做帝王,绝不可有弱点,起码,不能让旁人知晓你有弱点。”
  “是,儿臣谨记。”
  玄睦根本没心思揣摩玄帝此言深意,出了寝殿,马不停蹄便去了翠芙轩,一路咳嗽不止,搀扶他的小太监都有些于心不忍,斗胆求他慢些,他却根本不听。
  太医院不远,他赶到翠芙轩时,太医也已赶到。
  诊脉疗伤,煎汤上药,一通忙活下来,莲妃终于悠悠转醒。
  她艰难地抬眸望了一圈,看到了勉强靠在床边不住咳嗽的玄睦,眼圈当时便红了。
  “睦儿……”
  玄睦当即便跪趴在床边,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母妃……醒了便好。”
  莲妃望着他,美目含泪,哽咽了许久,眼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而落。
  “抱歉……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对不住你……”
  “别说了,都过去了。”
 
 
第176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29)
  莲妃勾着玄睦的脖子, 恸哭失声,直到太医嘱咐完照顾的宫女太监,行礼告退,玄睦这才撤身扶床而起, 直送出门外。
  再三确认了莲妃伤不致死之后,玄睦这才放了心,抖了抖袖子将她放下。
  “闷坏了吧?这院中许久没有人来,你可放心舒展片刻。”
  说的好听, 不过是嫌她碍事,想打发了她,他好与他那狼心狗肺的娘单独说些体己的话。
  果然还是傻人有傻福,洞悉太多, 便少了许多简单的快乐。
  那夜, 玄睦留宿翠芙轩, 彻夜侍疾在侧。
  第二日,玄睦又求了恩典, 干脆便住进了翠芙轩, 方便照顾莲妃。
  他只道要照顾亲娘, 却忘了自己尚在重伤休养中,如此以德报怨, 孝心动天,便是莲妃铁石心肠, 大抵也不舍得再伤他半分吧?
  又过月余, 莲妃渐愈, 玄睦虽恢复的不大好,可到底也养了两个月了,虽还不能调动真气上蹿下跳甩银针,正常活动倒是没多大影响。
  玄帝的身子倒是一日不如一日,缠绵病榻,已近灯枯,朝中暗潮汹涌,皇子们蠢蠢欲动,已到了夺碟的关键时刻,玄睦却整日缩在翠芙轩,半点争抢的意思都没有。
  玄睦不急,莲妃却急了,她几番暗示无果之后,只得将话挑明,先是口口声声为了玄睦好,说什么只有荣登大宝才不枉此生,玄睦无动于衷。
  她只得转换策略,整日忧心被新帝欺辱,怕他们母子以后日子不好过,玄睦当即表示要找玄帝求个恩典,让他们母子二人远离皇城是非之地。
  莲妃当即变了脸色,只字不提她当日对玄睦的陷害,竟又扯起玄睦的承诺要他兑现。
  【许母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玄睦沉默了许久。
  “那便……如母妃所愿。”
  话是这般说,玄睦却并未有所行动。
  又过了几日,夜半无人之际,玄帝突然避开众人耳目悄悄召见了玄睦,事发突然,余小晚没来得及钻入他袖中随行,只得在房中等消息。
  玄睦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晨起,古朴悠扬的丧钟骤然敲响,皇朝震颤,恸哭声刹那响彻云天,莲妃从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自房中跑出,扒着门框眺望养心殿,接连唤了数声“陛下”,默默垂泪。
  半个时辰后,后宫戒严,新帝有令,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各自寝殿。
  然而新帝是谁,后宫无人知晓,前朝形势如何,更是没有半点消息。
  莲妃站在翠芙轩门前,苦苦眺望,没等来玄睦,却是等来了长生。
  长生规矩地给莲妃行了礼,称呼已然变成“太妃娘娘”。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朝中诸事繁忙,咱们陛下无暇过来,也不便让主子过去,便吩咐奴才赶紧过来给主子递个消息,免得主子忧心,还特意叮嘱奴才好生照顾主子,只要是主子的吩咐,无论什么,奴才便是万死也要达成。”
  这话并不是说给莲妃听的,而是恭恭敬敬地说给余小晚听的。
  莲妃乍一见玄睦床榻之上竟盘踞着一条剧|毒竹叶青,当即吓的腿软,若非宫女搀扶得及时,只怕真要丢尽颜面跌坐地上。
  “蛇!毒蛇!快!快打死它!”
  到底是个长居深宫的妇人,最怕毒蛇毒虫诸类,莲妃只顾花容失色,压根不曾听清长生所言,眼看着左右无人上前,她一怒之下,竟抄起一旁花瓶,径直掷了过来!
  长生反应极快,立时背过身挡在余小晚身前。
  花瓶砸偏了,碎在长生脚边,这准头,即便长生不挡也砸不到余小晚的,长生的遮挡显得多此一举。
  可余小晚清楚,长生这般,一来,是本能反应,二来,是用行动在昭告一件事,余小晚尊贵无比,任何人不得冒犯,哪怕是新帝的亲娘也一样!
  “娘娘。”长生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转身恭敬地深深一拜,“陛下吩咐了,玄武乃庇佑我大玄之神兽,上至皇亲贵胄,包括陛下本尊,下旨黎民百姓,都要供奉敬仰,绝不可有半点不恭,违者,便是辱神,其罪株连九族,其刑千刀万剐!”
  莲妃倒退了半步,看了一眼他身后探出来的三角脑袋,眸光带霜。
  “区区一条长虫,怎成了神兽?还玄武?当我一介女流不晓得玄武乃龟蛇同体?”
  话毕,她眼神微一游移,又道:“当日在天牢,说是出了条竹叶青,咬死了狱卒,还惊扰了良大人,莫非便是它?”
  长生俯身垂首,规矩回道:“玄武确是庇佑我大玄之神兽,当日见真龙天子遇难,这才下凡相助,免得让那些牛鬼蛇神伤了天子,乱了纲常,毁了我大玄社稷!”
  这话说的可半点不客气,莲妃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大胆刁奴!谁给你的胆子在哀家面前如此猖狂!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重责五十!”
  还未封后便自称哀家,莲妃狐假虎威起来,倒是让人叹为观止。
  左右宫女太监皆为难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新帝的亲娘与新帝的贴身下人,自然还是亲娘更重些。
  “还不快去!”
  莲妃二度喝令,他们再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押住了长生。
  长生冷笑一声,半点没有往日的怯懦憨厚,眸光锋利。
  “太妃娘娘可想仔细了,打死奴才不打紧,若伤了神尊半分,便是太妃娘娘也承不起陛下的怒火。”
  “哦?是吗?哀家倒要瞧瞧,我那孝顺儿子能将我如何?!”
  莲妃直接指了个太监,“去!砸死它!”
  那太监吓的腿都打了战,“娘,娘娘!还是等皇上来了再……”
  啪!
  莲妃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咬牙切齿道:“不砸死它,哀家便砸死你!”
  长生被架在一旁,嗤笑道:“娘娘贵为太妃,竟还不如个小公公眼界高,神尊若有什么差池,这满院子人,包括太妃娘娘您,都不够抵的!倒是神尊一怒之下咬死了娘娘,陛下反倒不好怪罪。”
  堂堂天子亲娘,竟还不如一条长虫!
  这般煽风点火,莲妃如何忍得?
  她猛地推了一下那小太监,柳眉倒竖,怒道:“还不快去!真要哀家砸死你这狗奴才吗?”
  小太监吓的满头大汗,左右看了两眼,心一横,抄起一旁的圆凳便冲了过去!
  哐哐哐!
  一通乱砸!
  余小晚早有防备,迅速跃下床榻,爬过一双双惊跳的脚,顶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窜出了卧房。
  路过莲妃身侧之际,她睨了一眼长生,犹豫了一下,原本蓄好的蛇毒又压了回去。
  今日的长生很是不同,相识这么久,余小晚第一次认真审视起他来。
  当年他突然出现在玄睦身侧,本也没什么主仆情分,却在撞见玄睦杀人时帮着毁尸灭迹,这么多年来更是不离不弃,甚至玄睦失踪长达五载都不曾易主,怎么想都极为可疑。
  难不成……
  他是谁刻意安排在玄睦身边的眼线?
  余小晚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玄帝那张青白的脸。
  若真是如此,长生今日言行便有了解释,玄帝有言在先,为帝王者,不可有弱点,至少不能让旁人知晓他有弱点,而玄睦的弱点长生最是清楚,一个是莲妃,一个勉强算是她。
  莲妃有害玄睦之心,玄帝自然留不得她,给了玄睦这些日子尽孝,已是他格外开恩。
  而她,虽是区区一条小蛇,却于玄睦十分重要,一人一蛇形影不离,长生贴身照顾玄睦,最是清楚。
  一界帝王,不爱美人爱狎蛇,若传扬出去,于刚刚继位根基不稳的玄睦,绝非好事!
  长生若真是玄帝的人,那一定是受了玄帝遗命,要除了她们这两个可能会动摇玄睦的威胁。
  其实,自打长生说了那句她是玄武神兽下凡时起,她已觉得有些不对,玄睦此人,最不喜张扬,他若真想护她,只会以宠物蛇的身份示以外人,绝不会给她戴这么高的帽子,让她时刻成为有心人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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