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玄帝唯一为玄睦做过的一件事便是,将长生送到了他身边,却也并非单纯为了护他,更多的则是监视。
  小小年纪便杀人无数,总得防着他弑君篡位。
  苍国之行,九死一生,还有皇后派人暗害,玄帝都清楚,可他一如当初所想,若玄睦是吉星,必会化险为夷,若不是,死便死了。
  当日避暑山庄大火,玄帝也是如此,他明知道不是玄睦所为,却也不曾帮他说过半句话,若玄睦不能自证清白,那就不是吉星,那就去死吧。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包括莲妃的陷害,包括天牢的酷刑,玄帝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在他眼中,玄睦不是儿子,只是可能给大玄带来福祉的吉星。
  不管多么艰难,他活下去便是吉星,死了便是废物。
  亲情?根本不存在。
  直到玄帝临终,才终于确信了玄睦便是十八年前徽现的大玄吉星,有帝王之才,对大玄千秋百业有利,便将帝位传给了他。
  玄帝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可也仅仅如此。
  而莲妃,正是在玄睦五岁生辰那日,开始怀疑玄睦的身世。
  那日,皇后的贴身宫女得皇后之令过去寻麻烦,说玄擎的生辰办的如何风光,讥笑玄睦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碗面,还说玄擎酷似玄帝,玄睦却谁都不像,该不会是莲妃与人私通的孽种吧?
  宫女走后,莲妃越发看玄睦不像自己亲生,尤其是不久之后在御花园撞见皇后与其姑母结伴而行,那姑母的桃花眼竟与玄睦一模一样!
  莲妃一路跑回小院,一巴掌扇得了年幼的玄睦满脸鼻血,拽着他便取了碗滴血验亲。
  虽然是很粗鄙的验亲法,准确率并不高,可狗血的剧情自然会让它的准确率赶超DNA亲子鉴定。
  两人的血并不相容。
  莲妃当即便怒发冲冠。
  不是她的亲子!果然不是她的亲子!是那贱人的孩子,那贱人的!
  后宫争宠素来如此,莲妃与皇后之间的仇恨本就不死不休,如何能容得下她的儿子!
  她对玄睦的厌恶与日俱增。
  莲妃不是没想过揭穿真相,可她费尽心机的安排却被玄帝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她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玄帝的阴谋。
  她心如死灰,干脆肆无忌惮地冲撞皇后,最终进了冷宫。
  莲妃冷眼看着皇后派宫女太监折磨玄睦,还刻意选了玄睦被玄擎打得伤重不起之时,将事实真相告诉了她。
  她本以为皇后会因伤了亲子而痛苦,却不想,皇后养了玄擎整整十年,早已母子情深,对玄睦尤其是那鬼眼更是根深蒂固的厌恶,证实了真相之后,不仅不悔,反而担心实情败露对玄擎与母族都不利,便处处设计玄睦,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
  两个娘,一个只在意是否亲生,一个只在意是否亲养,她们都厌恶甚至憎恨玄睦,却从未想过玄睦的无辜,更不曾想过去憎恨那罪魁祸首玄帝。
  玄睦的声音沙哑又疲惫,在这寂静无声的雪夜,浅浅回荡,余小晚心头一阵难受。
  【哭吧,哭一哭会好受些。】
  “哭?我是男子,怎能有那懦弱之举?”
  除了演戏,还有洗胎记必须他的眼泪,余小晚从未见玄睦哭过,即便是在天牢受了那让他近乎崩溃的打击,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演戏是演戏,真哭是真哭,玄睦分的很清楚。
  余小晚略一思索,又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
  “未到伤心处?”
  余小晚本来确实想写这一句的,可被他接了话就表明写了也是无用,便干脆换了词。
  【只是未见解心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见解心人。
  玄睦微滞了一下,“解心人?”
  余小晚开始灌鸡汤。
  【解心之人,便是那个你难过时第一个想到之人,是你愿意毫无保留倾诉之人,也是你愿意抱着她哭的那个人。】
  玄睦不语,探手按住了她的后颈。
  余小晚继续循循善诱。
  【男子也是人,有血有肉,不必时刻运筹帷幄顶天立地,男子也可以哭,也可以软弱,可以抱怨,不愿现于人前的情绪,便现于那可以让你彻底放下心房的解心人。】
  玄睦按在她蛇身的手,微微颤了下。
  “是这样吗?”
  【是。】
  “可,他们都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告诉我,男儿流血不流泪,哭,是懦弱,是无能,只会被人嘲笑。”
  【他们?】
  “师傅,母妃,长生……都这般说。”
  玄睦的师傅是江湖人,江湖人自然奉行流血不流泪这样的英雄主义,他对玄睦有再造之恩,玄睦听他的,余小晚表示理解。
  可长生是玄帝的眼线,莲妃又对他半点真心没有,他怎也奉他们的话为醒世名言?
  倒是她对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他却拿她跟他们比!
  莫名有点儿生气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听他们的吧!】
  余小晚挣扎了两下想挣出他的怀抱,却反而被搂的更紧了,连头都按贴了下去。
  “真的可以?”
  嗯?
  “你可不许……笑我……”
  玄睦突然呛了口气,声音已然哽咽。
  余小晚有些鼻酸,晃了晃头,晃松他的手,又描了最后一句。
  【还说我傻,你才是傻,连哭都不会。】
  玄睦没有回话,他哭了,虽然余小晚被他死死按在怀中,什么也看不到,可她知道他哭了。
  屋外雪落无声,不时有积雪滑落屋檐,呼隆一声,长长的冰凌映在纸窗,风过纸动,仿佛那冰凌在动,影影绰绰。
  玄睦无声地落了许久的泪,昏暗的斗室回荡着他几不可闻的呜咽。
  “傻蛇……我只有你了……”
  余小晚空茫地听着他因哭泣加重的鼻塞音,枕着他的心跳,贴着暖了她整个寒冬的体温,心隐隐抽痛着。
  对不起,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
  玄睦有令在先,正值国丧,一切从简,即便如此,大婚之礼依然奢华恢弘。
  一大早,玄城万人空巷,全都挤在了司徒府至玄武门一路,众人不畏风雪,都想一睹这难得的盛事。
  余小晚缩在玄睦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陪他走完了大婚所有的繁文缛节。
  洞房花烛之夜,玄睦给足了司徒晴兰面子,虽未踏足内殿,却在外殿待了足足一夜,至少在旁人眼中,新帝与皇后交颈整晚。
  却不知,夫妻二人,隔着冰冷殿墙,一个夜不能寐,一个彻夜批阅奏折,陪伴新帝的不是貌美娇妻,而是一条毫无情趣可言的狰狞小蛇。
  对司徒晴兰,余小晚多少有些内疚,如今她唯一的期盼便是,她的背叛能让玄睦移情司徒晴兰。
  第二日一早,正月十六,不到卯时,小洛子早早便过来伺候玄睦沐浴更衣,准备登基大典。
  余小晚趁他沐浴之机,将之前悄悄从孝王府带来的物什含入口中,又用了个四季如春,这才悄无声息地出了殿门,朝着翠芙庵快速爬去。
  幸好昨夜落雪不多,宫人们清扫出的路面还算好爬,余小晚紧赶慢赶,总算在蛇身彻底冻僵之前赶到了地儿。
  这几日,莲妃整日窝在暖和的屋里,享受着玄睦给予的一切,却不是哭哭啼啼便是发火砸东西,甚至撒泼怒骂玄睦,所谓的念佛诵经不过都是虚头。
  许是看出玄睦对她真的极为容忍,莲妃越发蹬鼻子上脸,玄睦大婚,她把纯白里衣改成孝衣套在外面穿了一整日,今日登基大典,她把穿了整日的孝衣放在枕边,就等着起来继续穿,继续给玄睦寻晦气。
  宫女太监倒是跟玄睦禀报过,玄睦只两字“随她”,横竖她也出不了翠芙庵。
  天色尚早,莲妃还未起身,斜在榻上睡得正沉,余小晚悄无声息钻进床幔,寻了一圈,最终选定她露在外面的一截脖子下嘴。
  啊——
  张开惊悚大嘴,她向那脖子靠了靠,突然有些下不去口。
  那日玄睦对莲妃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她不会害儿臣,也不会害母妃。】
  她不敢想象他如何承受“母妃殒命”与“再度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双重打击。
  不行,不能再犹豫了,玄睦聪慧如斯,发现她失踪定会察觉不对!
  余小晚狠了狠心,照着那果露了脖颈大动脉狠狠咬去!
  “啊——”
  莲妃痛醒,本能地上手扯她!
  余小晚强忍剧痛,硬生生撑到将所有毒液全都注入,这才松了嘴被她甩飞出去!
  “来人呐!快来人!我被蛇咬了,快来人呐!”
  莲妃撕心裂肺的惊救声很快便招来了外屋守夜的宫女,不久其他屋的宫女太监也都赶了过来。
  余小晚杵在屋门口,绷直了蛇身,谁过来她便冲谁呲牙。
  他们都认得余小晚,深知她是皇上寸步不离的心头肉,据说还是什么玄武神君下凡,自然不敢造次,可里面到底是皇上养母啊,谋害皇上都能被放过的养母,他们又不敢不管,当真是急的团团转。
  幸好有机灵的,撒腿就去找皇上。
  玄睦赶到时,只穿着件单薄的外袍,襟口微敞,果露的胸膛冻得通红,刚刚沐浴而出的长发不过行了这短短一程路便已硬梆梆的结了冰。
 
 
第185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38)
  玄睦看了余小晚一眼, 自她身侧绕过,进了内室。
  余小晚也跟着转过了身,目不转睛盯在他身上,还顾得分出一丝神识密切关注着识海里的怨恨值。
  暗红色的-100, 还未动。
  玄睦走到榻边,背对着门,缓缓撩开床幔。
  宫女太监们都还挤在门口不敢进来,方才莲妃的哀叫声他们都听的真切, 这会子半点声音没有,倒是越发让人不安起来。
  只有余小晚最是清楚,她咬的是大动脉,那里直通心脏, 毒发极快, 她毒腺里积存的又是攒了多日最为精纯的蛇毒, 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注入的,莲妃甚至连挣扎下床都做不到, 这么大会儿必然已回天乏术。
  -100, 依然未动。
  玄睦立于床畔, 也未动。
  小洛子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睨了余小晚一眼, 摇了摇头迈腿跨进内室。
  “皇上,这天寒地冻的, 您可得顾惜自个儿的身子。”
  玄睦任他披好狐裘系好系带, 这才俯身探入床幔, 冰冷的手指泛着冻青,伸到莲妃鼻下,许久未动。
  -100隐约颤了一下,余小晚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叼起方才藏在一旁的物什,含进嘴里,悄无声息地爬了过去攀上床榻。
  莲妃呲眉瞪目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瞳孔已然涣散,脖颈四个乌红的牙洞,狰狞刺目。
  她死了。
  死透了。
  明知会看到这番景象余小晚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到底是第一次亲自杀人,怎可能无动于衷。
  勉强稳了稳心神,她仗着胆子爬到玄睦面前,仰头望着他。
  玄睦垂眸睨着莲妃,平静地就像死掉的根本不是支撑他十多年的娘,只是一个陌生人。
  窗外渐起的晨光透过纸窗落在他的脸侧,半脸浅光半脸阴,绯瞳隐在暗影之中,血光流动,看不出悲喜。
  余小晚盘在床榻上,刚好够到他的腿根,她摇头撞了撞他的腿,连撞了数下他才微微转了转眼珠,看向她。
  依然没有半点表情,声音淡而沙哑。
  “你做的?”
  余小晚点头。
  玄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无波无澜,可眸底的血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原本便赤红似血的血瞳更是红的可怕!
  他突然转头瞪向小洛子。
  腥红血瞳,修罗鬼眼,狰狞诡戾!
  小洛子大骇,下意识倒退了半步。
  “皇,皇上……”
  “滚!!!”
  猛地一声炸雷,众人俱是一颤!
  “滚!都滚!通通给我滚出去!!!!!!”
  小洛子战战兢兢还想提醒他登基大典,还未开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玄睦直接扔飞了出去,摔在了门口。
  门外众人惊弓之鸟般瞬间散开,他们都看到了那腥透了的鬼眼,爬满血丝的眼白加之原本的血瞳,仿佛整个眼眶都溢满了滚滚猩血,阴鸷厉煞!让人毛骨悚然!
  “滚!都滚!!!”
  众人惊慌失措地赶紧退下,没敢关内室门,只关了外门。
  余小晚心头一凛。
  玄睦善于轻功巧技,并非时晟那种蛮力之人,也不喜粗鲁行事,看来此番是真的怒极了才亲自动了手!
  他已暴怒至此,她接下来的任务,能成吗?
  玄睦突然转回身来,一把将余小晚拽到眼前!
  “你!你!”
  桃目雷嗔,怒极无言,“你”了半天依然还是那个“你”。
  余小晚忍住他怒抓的疼痛,死死盯着怨恨值。
  -100,-5,-89……86,-3,99!
  怨恨值抽风一般跳动极快!忽高忽低,最后停到了99!
  余小晚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只觉难受。
  可她哪有时间伤感?!她要快些行动。
  蛇牙顶开口中瓶塞,她狠了狠心,扬起蛇头就要甩药液!
  啪嗒——
  似乎有什么滴在了她冰冷的蛇鳞。
  余小晚一惊,以为是那药液漏下的,下意识地顿住了。
  不疼。
  不是药液。
  那是……
  她抬头看向玄睦,只一眼,便后悔了。
  玄睦怒瞪着她,明明恨之入骨,却偏偏让人觉得悲伤,美丽的桃花眼熏得通红,眼泪悬在眼眶凝而不落,化开冰冻的湿发黏在脸侧,越发显得黑发漆黑,血瞳赤红,脸庞更是带着寒冻后的病态,苍白的近乎透明,戳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她不想看!她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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