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玄睦微微动了动唇,唇色惨白,“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
  是啊,为何是她?为何偏偏选中她做宿主?
  “为了任务?是了,必然是为了任务……”
  自问自答,聪明如他,心中自然明镜一般。
  伴随着那沙哑的呢喃,识海中的怨恨值突然回潮般涌退。
  99,56,32……-18,-62,-100。
  停了,怨恨值再度停在了-100,原本赤红色的字色如结冰一般,缓缓凝上了一层霜白。
  那白越来越厚,越来越冰寒!
  轰!
  陡然炸裂!措不及防!
  整个识海一片空白!
  嘶!痛!
  头好痛!
  怎么回事?
  那是直击灵魂的疼痛,乍然而来!余小晚嘴一颤,药液溅出少许,撒在玄睦手背。
  呲——
  细微的皮肉灼烧声瞬间响起。
  玄睦吃痛,松开了她,不过片刻,拇指与食指相连之处灼伤了大片,血肉模糊,隐见白骨。
  “呵……”玄睦苦笑一声,额角冷汗铺了一层,“穿肠,是我的那瓶穿肠。”
  他抬袖粗鲁地蹭了蹭脸,再挪开袖子,疼出的冷汗已擦干净,凝在眼眶的泪也不见了踪影,只是桃花眼依然通红。
  “这药不是这般用的,是要下在茶水中让人口服,只消一滴便能让人肠穿肚烂,你这般叼在嘴里倒是不要命了,万一不小心吞下,你这区区蛇腹只怕要烂穿了。”
  探手小心翼翼拽出她嘴里的药瓶,他又道:“你真傻,若方才趁我沐浴之际,将此药溶于水中,我便会全身溃烂,何至于冒此风险,还要如此麻烦。”
  这法子余小晚确实想过,可系统法外开恩,主动帮她降低任务难度,只消毁了他的脸,在外人面前打上丑皇标签即可,她才如此行事。
  玄睦捡起地上的瓶塞,重新塞好了揣入袖中,无视受伤露着白骨的森森伤口,一如往常将她暖入衣襟,转眸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莲妃,探手阖上她的眼,迈步出了厢房。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屋檐挂的冰凌晶莹剔透,院角两株玉兰花树大雪压枝傲骨凌霜,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仿佛在为这一桩接着一桩的国丧披麻戴孝。
  “正心师太薨,追封文德皇太后,葬入先皇皇陵。”
  登基大典不比大婚,不能推迟,玄睦宣罢旨意便匆匆更衣前往大典,至始至终他都揣着余小晚,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大典后,玄睦连夜去了翠芙庵,亲自为莲妃净面更衣守孝,第二日出来,眼眶通红,却并非落泪的红,而是忘了眨眼呆怔的干涩。
  七日后,棺椁抬入先皇皇陵,举国同丧,玄睦以此为由,再也不曾去过司徒晴兰的凤鸾殿。
  余小晚的头疼始终未好,精神越发萎靡,识海也依然一片空茫,别说兑换心凝形释,就连联络那垃圾系统都做不到。
  玄睦倒是待她如初,像是她根本不曾杀了他娘,也根本不曾伤他一般。
  他的态度让她琢磨不透,系统的无声无息更是让她不安,明明之前怨恨值暴涨到99,怎会突然回降炸裂?
  难道……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余小晚不敢妄下论断。
  不管怎样,联系上系统之前,任务只能暂停。
  暂停任务的确让余小晚轻松了不少,可仅是心理上,肉身的负担却是越来越重,短短十余日,余小晚的蛇身迅速老化,蛇鳞泛白,蛇眼蒙尘,稍微冷一点便会钻心刺骨,整日蜷缩在玄睦怀中,连一步都挪不动。
  这难不成就是大限将至的感觉?
  她要死了吗?老死在这蛇身里?
  玄睦早早便察觉了她的不妥,寻了秦太医帮她诊看,查不出所以然,又专门寻了兽医蛇吏来看,依然无果。
  玄睦无奈,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手炉紧挨着暖炉斜靠榻上,揣紧了她,连脑袋都不让她露。
  “可是因为我?”
  是,就是因为你,你若恨便恨我,若不恨便不恨,这突然炸裂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隔了许久,玄睦又道:“今晚我便兑现承诺。”
  嗯?
  头痛反胃难受,余小晚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绷直了蛇身!
  【此话何意?】
  玄睦阖上眼,长睫映着窗外的雪光投下淡淡的两团暗影,连日来的操劳让他越发清瘦了几分,虽不至于数肋骨,可那脸颊已摸不到几两肉,倒是越发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更显稳重。
  “我本想多留你些时日,才一直拖着,如今看来,怕是拖不住了。”
  答非所问,可余小晚已明白他的意思。
  【你别乱来!】
  他淡淡一笑,疲态尽显。
  “怎是乱来?只是兑现承诺。”右手的伤刚刚结痂,嫩肉透着血色探入怀中轻抿着她的蛇鳞,“容貌什么的,真没什么要紧的,只一条,你不许嫌弃。”
  【我嫌弃!】
  摩挲蛇鳞的手立刻顿住了,“嫌弃?你不想做任务了?”
  到底是身子不中用了,描了这么几个字余小晚便累得有些抬不起头。
  她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描字。
  【我颜狗。】
  “颜狗?何意?”
  【我只喜欢美人。】
  “……”玄睦许久不语,“所以,你宁可放弃任务,也要保住我的脸?”
  【算是……吧。】
  余小晚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怨恨值炸裂,也不知眼下究竟是何形势,不敢多说。
  玄睦拽了拽狐裘,将她从怀中探出头,轻吻了下,再暖回胸口。
  “不管你是真喜欢我的脸,还是其他旁的因由不做任务,我都当你是喜欢我,你既以身相许,又说了喜欢我,便要一心一意,绝不可再与旁人瓜葛,我度量狭小,你可记牢了。”
  自莲妃死掉,这还是玄睦第一次说这种话,余小晚略一沉吟。
  【你不恨我?】
  玄睦苦笑一声,“恨!怎么不恨?只是我恨的并非你咬死了母妃,我恨的是你背叛了我!我从未对一人如此毫无保留,就连母妃都不曾!唯独你!你却背叛了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情绪。
  “我知你想让我恨你,我恨了,可最多只能恨这么久,再久,真的做不到。我骗不了自己,我知你的性子,你绝不会无故如此,定是因为当日在大牢误了任务,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我,其实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孝子,母妃一次次害我,早已寒了我的心,不杀她,并非我孝顺,只是因为毕竟唤了她十多年的母妃,若亲自杀了她我怕我后半生都寝食难安,你帮我杀了她,我轻松,她也轻松。”
  竟是如此。
  以玄睦的聪慧,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他不是时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便恨之入骨,他知她是被逼无奈,所以不怪她。
  他也不是耶律越,不会为难自己,所以他不杀莲妃。
  可尽管如此,莲妃的死,他依然痛彻心扉,余小晚比谁都清楚。
  她自他怀中钻出,蹭了蹭他光洁的下颌,心中五味杂陈。
  玄睦探手抚上她的后颈,长睫微颤,沙哑的嗓音沉如幽谷。
  “还是那一句,我不在乎容貌,甚至有些厌恶这张脸,你不必有所顾忌,需要任务,随时告诉我。”
  然而,余小晚一直没有机会做这个任务,识海始终一片空白,系统再未出现。
 
 
第186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39)
  两个月眨眼便过, 阳春三月沐寒而来,到底是北国,这时节苍国早已桃花满树,这里却还是白雪覆盖, 正如玄睦所说,桃月方开始融雪,要到四月初才能彻底融尽抽柳开花。
  余小晚是去岁五月十五死掉穿过来的,如今已十月有余, 自系统消失起,她与玄睦身上的鬼纹便越来越淡,如今几乎已彻底消失,再有不足两月便是副本一年时限, 如果届时还联络不上系统, 她是不是会一直呆着在这蛇身中, 直到……老死?
  这日,骄阳高挂, 碧空如洗, 到处都是滴答滴答的化雪声, 玄睦一如往日伏案批阅奏折,余小晚缩在他怀中大梦初醒。
  近两日她的身子稍稍好了些, 虽依然带着老蛇之态,可到底没有再继续恶化, 只是有些嗜睡, 日日都要睡足十个时辰方能解乏, 剩余两个时辰刚好吃吃喝喝方便方便,倒也免了无聊。
  她伸了个懒腰,自玄睦襟口探出头,玄睦立时停笔,垂眸睨向她,血眸萤光,带着几分戏谑。
  “若你穿成人身也能如此倒好了,日日这般贪睡,倒是省了我不少心。”
  余小晚懒得理他,一拱一拱向上爬了爬,刚想示意他嘘嘘,视线随意一瞥,正落在书案上。
  那并非她熟悉的暗黄奏折,那纸页微微泛青,纸中散有金粉沉香,淡香扑鼻,华贵奢靡。
  青金笺!是苍国皇室御用的青金笺!
  苍国的?
  余小晚定睛看向纸上内容。
  古人一向礼数繁多,横长纸笺书的满满当当,大多阿谀奉承的废话,余小晚努力寻着关键字眼,不过片刻便明了此笺所言。
  这是封拜帖,苍国来使的拜帖。
  余小晚并未觉得意外,月前玄睦便收到了先行拜帖,不止苍国的,朱国、西夷、各番邦小国均有。
  新帝登基可是大事,各国皇权哪个不想过来探探虚实?古代不比现代,两国相交还是以皇帝意愿为主,天下形势也会随着掌权人更迭而有变化,尤其玄国是四国之一,不,如今已是三国,西夷已成朱、玄两国附庸,再无力跻身大国行列。
  要么就说玄狐狸奸诈狡猾,当日可真是狠狠算计了一把耶律蛟,他不过借了耶律蛟区区五万兵丁,耶律蛟便蠢到攻打西韶关,傻乎乎给他当了枪使,最终玄睦一个釜底抽薪,险些害西夷彻底被东苍吞并。
  自然,玄狐狸不可能真让东苍吞了西夷,他当日的釜底抽薪不过是为联合朱国罢了。
  玄狐狸心中有数,只要时晟在苍称臣一日,无论哪国攻打东苍都是两败俱伤,挑拨时晟君臣关系远比攻打来得快捷省力。
  所以当日他才费尽心机搅得苍国一团乱,不仅挑拨时晟君臣关系,还给苍帝造成一种假象,便是——“玄国出兵帮西夷攻打苍国,久攻不下,不得已又暗中拜托朱国出兵,三国联手不过堪堪与苍国打了个平手,苍国没有时晟一样无惧外患。”
  苍帝其人疑心极重,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假象,所以并不会轻易杀掉时晟,可苍帝也有身为帝王的倨傲,这种假象还是会影响他的判断,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他不会再如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维系与时晟的君臣和睦。
  当日时晟私闯公主府,苍帝将他打入大牢,玄睦也是推波助澜的,苍帝想毁他威名削他威望,一点点抽掉他在军队的影响力,时晟若忍了,君臣尚能维持表面和睦,若不能忍……
  玄睦自然不会让时晟忍,他与那朱国的晋王不遗余力地“勾结”时晟,通敌卖国的罪证算是做足了的,苍帝震怒,判了时晟个通敌卖国之罪,欲杀之而后快,逼得时晟不得不与苍帝彻底反目。
  线报说,去岁七月,也就是采琴死罢两个月后,时晟逃狱,一路西下去了西韶关,他不顾与苍帝私仇,带着大刑未愈伤躯,先打跑了三国连兵,这才集结十余万兵丁划地为王,西部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当时情形,苍帝与时晟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开战,朱、玄两国只消坐山观虎斗,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攻破两厢瓜分便好。
  却不想,岁末之时,形势骤变,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时晟君臣突然握手言和!
  玄睦思虑良久,似是心中已有猜测,却没有告诉余小晚,余小晚对朝堂之事本也不甚关心,只要时晟不死,耶律越安然无恙,其他一律不在乎,玄睦不说她也懒得问。
  只是,这拜帖之上的苍国来使安国公究竟是何人?
  余小晚想展开最后折叠的那处看清署名,还没刚探出三角脑袋,便被玄睦按了回去。
  “可是想如厕?我带你去。”
  玄睦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余小晚还真有些憋不住了,转眼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老话有言,下雪不冷化雪冷,又过了数日,雪化的越发快了,到处泥泞不堪,也越发的冷了几分。
  余小晚老皮老骨的,若不缩在玄睦怀中,当真是受不住,玄睦也从未让她离过身,即便沐浴也带着她一起泡,幸而他都是穿着里裤泡泉,不然余小晚冻死也不会同他一起。
  今日却有些怪,玄睦一早起来便将她围在了手炉中间,两层狐裘盖着,榻边还围了一圈暖炉,暖则暖矣,只是离得太近,水分蒸发就快,空气也越发干燥,余小晚只觉得浑身皮肉滚烫烫的,这哪儿是取暖,根本就是烤蛇啊摔!
  余小晚有些受不住了,挣扎着爬出来,小顺子就守着榻边,赶紧过来。
  “神君可是饿了渴了?还是想如厕?”
  这还真是把她当神仙供着,除了吃喝拉撒睡,再没旁的了。
  余小晚摇了摇头,冲着书案扬了扬头,小顺子赶紧拿了纸笔过来。
  【皇上呢?】
  “回神君,皇上接见各国来使,这会子还在大殿。”
  各国来使?
  余小晚叼着笔歪了歪蛇脑袋,墨汁滴到纸上都未曾察觉。
  玄睦刻意将她留下,该不会是因为那苍国来使?
  他不想让她见那人,难不成……她认识?
  玄睦丢她一人在寝殿,她本就有些怀疑,不过是懒得问罢了,如今倒是越发好奇了。
  那安国公……会是谁呢?
  难道是上官家的人?
  看来只能等玄睦回来再问了。
  她示意小顺子赶紧搬走暖炉,不然真要被烤成蛇干了。
  玄睦这一去便是整整一日,期间小洛子回来瞧过几次,见她安好,又离去禀了玄睦,余小晚倒是觉得好笑,不过一日不见,又有小顺子守着她,门外还有御林军,似乎还有暗卫护着,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色渐深,寝殿空无一人,安静的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灯芯响,还有殿外滴答滴答的化雪声,玄睦始终不曾回转,余小晚缩在狐裘之中,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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