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一出拗口,满目猩红,浮尸遍野,空气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气混杂着草木焚燃的味道。
  不远处的九斗关,早已不复今晨的模样,只剩煅烧过的残垣断壁,一片苍凉。
  呼啦啦——
  唯一还算完整的城门洞上,歪倒的残旗迎风猎猎,猩红的“朱”字若隐若现,星点着火点迸溅过的黑洞,残破不堪。
  飞过层叠的浮尸,穿过残破的关墙,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这不是电影,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中三言两语的描述,而是实实在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尸山尸海!赤|裸裸的死亡!
  什么叫做“死亡的气息”,她想她已懂了。
  心隐隐的抽痛着,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这些都是耶律越造成的,那个小小年纪便兼爱天下悲悯苍生的耶律越造成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灵体没有眼泪,不然的话,她怕是早已泪流满面。
  千万孤魂,血染黄土,秃鹫在半空徘徊,声声鸣叫,哀鸿遍野。
  这是不亲见,绝无法体会的悲怆。
  一路飞往九斗城,远远便见城头战旗猎猎,斗大的“苍”字,清晰入眼。
  城中,苍军驱赶着留守妇孺,通通赶去城门口,到处都是哭声吆喝声。
  “无论男女老幼,通通西城门集合,只是训话,不杀百姓!来了便有命在,不来,哼!格杀勿论!”
  余小晚四处寻了一圈,不在大将府,不在校尉府,也不在县衙,演武场只有战俘与兵将,他会在哪儿?
  眼看离魂时间越来越少,她正焦急之际,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浓眉长脸,身形伟岸,腰间佩剑还沾着血迹。
  赵元!
  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耶律越!
  她跟着他一路去了县衙,方才她来过的,并没有耶律越的影子。
  可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继续跟着赵元。
  赵元并未进大堂,左拐右拐,竟去了牢房!
  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牢房潮湿的霉味混着浓郁的血腥气,比之旷野散开的血腥味更浓郁了几分,呛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推开沉重的铁门,这种非栅栏式铁门,通常都是刑房。
  果不其然,一入牢房,便见两个彪形大汉正在轮流鞭打吊着的俘虏。
  不只一名俘虏,一左一右两人。
  一个身形瘦弱,一个精壮健硕。
  瘦弱的已昏死过去,垂着头,看不清眉眼,精壮的虽也垂着头,可露出的半张脸上,那自耳根到嘴角的狰狞疤痕,清晰入眼!
  莫非!
  她刚想飞过去,光影一晃,挂在墙上的火把窜跳了一下,赵元绕过方柱,冲着柱后抱拳禀报。
  “爷,人都已赶到了城门口。”
  柱子遮挡了那人面容,只能看到他一身银两铠甲,端坐太师椅,正漫不经心地把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他并未言语,只微一摆手,一旁立着的小兵立时喝道:“停刑!”
  啪啪的鞭声立时止住,刑吏抱拳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头都不敢抬。
  将手中面具扔下,那人终于站起身来,铠甲恍过一抹银光,人已绕过柱子。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差一点没写到……
 
 
第297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18)
  火把窜跳, 盔帽恍过几点银芒, 盔影里的面容随着步伐, 渐渐清晰。
  修眉琥瞳,山鼻檀唇, 乍一看仿佛与当日不无二致,却又全然不同,那眸中不复温润,不复淡然, 不复悲悯苍生的温良,只有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
  余小晚不由打了个寒战,这寒彻骨髓的视线,何止淬了毒结了冰, 只一眼便让她不寒而栗。
  重逢的惊喜眨眼消逝殆尽,他已迎面而来,只要一个擦身便能察觉她的存在,她却突然怕了,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仓皇躲开!
  飘渺的裙裾如云似雾,散着点点星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流,悄然扫过他的指尖。
  呲啦。
  只一瞬间, 电流眨眼而过。
  她的心却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耶律越一向心细如尘, 会不会察觉到?
  她紧张地盯着他, 不敢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的变化。
  然而, 没有变化, 耶律越像是毫无所觉,径直出了牢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松了口气,只那么一丁丁点蹭过指尖,转瞬即逝,必然是察觉不到的,平日子衣裙摩擦尚能生出静电麻一下的,她实在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放松下来,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她是来寻他的,不让他知晓她的存在,又如何引他去寻她?
  摇了摇头,先不想这些,她转身轻飘飘飞到莫非身前,莫非垂头阖着眼,手臂肩头都有剑伤,可好在并非穿胸之重,身上的鞭痕也未见骨,应该是刚行刑不久,伤得都不算太重,胸口起伏也还算平稳,暂时无性命之虞。
  莫非是去救朱钰的,他被抓,难道……
  她转身飘到一旁瘦弱的俘虏身前,身形压低,歪头望去。
  脸颊青肿,唇角破裂沁血,身上也是鞭痕累累,虽没剑伤,可看着却比莫非虚弱了不止一点。
  朱钰!
  果然是抓人抓双。
  可耶律越为何要严刑拷打他俩?
  尤其折流的易容术天下一绝,他又是如何从一大堆俘虏中认出他来的?
  他将他们关在此处,不顾刚刚大战的辛苦,这般急着严刑拷打,又是想拷问出什么?
  玄睦的下落?亦或是旁的?
  顾不得细想,要紧的是,如何将莫非救出?
  城门紧闭,便是她想折回救人,连城都进不来,如何救?
  求耶律越?
  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努力忽略掉之前与他对视的心悸,转身刚要去西城门寻他,一个抬眸,瞬间僵住!
  刑房门口,本已离开的耶律越,孑然而立,傲雪凌霜,寒彻魂灵的视线,直直扎了过来,正扎在她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以为他能看到她。
  自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走了吗?怎会悄无声息站在门口?!
  方才分明听到脚步声走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移开视线,琥眸映着跳动的火苗,依然冰冷如初,丝毫不曾沾染哪怕丁点暖意。
  “赵元。”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暗沉,如淌在寒潭冻溪之中。
  “属下在!”
  “传令下去,城门百姓,武场俘虏,凡归顺者,饶其性命,否则,格杀勿论。”
  “是!”
  赵元转身离去,冰冷的视线再度游移了一圈,这才迈步而入。
  行至太师椅坐下,捏起方才把玩的面具,耶律越波澜不惊地嗤出一句:“折流……果然好手艺。”
  随即,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随侍一侧的小兵扬声喝道:“行刑!”
  刑吏规矩的应了声,抄起鞭子沾了咸水,朝着莫非狠狠抽去!
  啪!
  鞭音清冽,皮开肉绽。
  莫非紧咬牙关,一声没吭。
  余小晚这才认出那唱刑的小兵竟是刘子!
  不过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耶律越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她?
  啪啪的鞭声催命符般,听得余小晚一阵心惊胆战,脑中莫名浮现了当日玄睦受刑惨状,
  莫非是因她被抓,她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受此大罪?!
  她紧飞两步想上前环住耶律越,还未到近前,耶律越瞟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钰,淡淡开口。
  “泼醒了。”
  一旁立着的刑吏赶紧上前,抬起一桶子污水便泼了过去。
  哗啦!
  本已是秋末,秋寒正盛,大牢更是阴冷,这一桶子下去,朱钰单薄的身形当即打了个激灵,喘声渐促,勉强张开了眼。
  耶律越起身,缓步走到近前,抬起他的下巴转向莫非那边。
  “你是何人?他又为何护你?说出来,饶你不死,如若不然……”
  向后摊手,一把烧红的铁烙立时奉上,他握紧木柄,举到朱钰眼前,轻碰了下他脸侧乱发。
  呲拉拉——
  瞬间青烟冉起,发丝糊卷,燎味刺鼻!
  朱钰立时惊缩了一下,眸中载满恐惧,看着那冒烟的烙铁,再看一眼挨鞭的莫非,那一声声凌冽鞭音,仿佛抽在他身上般,每抽一鞭他都跟着抖一下。
  “我,我……我说过的,我是大朱太子,名讳朱钰,王叔篡了我的位,你们若带着我回去,篡位之事不攻自破,待我登基,我愿俯首称臣,携大朱千万子民归顺!”
  耶律越不语,斜眸睨了一眼咬牙挨鞭的莫非。
  朱钰意会,颤着软糯的女音,道:“他,他为何救我,我也不晓得。”
  “不晓得?”
  耶律越面无表情地举着那烙铁,在他脸庞晃了晃,他拼命撤头,吓得呼吸都凝滞了。
  “我,我真的不晓得!他突然冲过来救我,拉着我便跑,我……啊!!!!!!”
  灼红的烙铁突然就按在了他胸口!毫不预兆!
  烙烧的兹兹声,皮肉灼烤的腥臭味,顷刻间斥满整个刑房!
  朱钰仰头惨嚎,痛得脖间青筋暴起,小脸扭曲,身子突然一沉,昏死过去。
  耶律越撤回烙铁,丢进刑炉,换了把烧的通红的三角铁,凑至近前轻吹了吹,火星随火飘摇,烙铁焦红灼眼。
  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半空,他的唇角隐隐勾了下,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寒意涔涔。
  余小晚悬在半空,早已惊呆,眼前一片昏花,头晕目眩,几番险些从半空跌落。
  她不懂,耶律越分明是信了朱钰所言,所以之前朱钰昏迷不醒他才放任不管,为何这会儿突然又动用酷刑?!
  难道……难道他知晓她在这里?这是做给她看的?想逼她现身?
  他为何要如此?是在怨恨她诓他入了那峡谷,害他万箭穿心?
  可她已倾尽所有补救,他还是不肯原谅吗?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现身帮他们求情的话,会不会适得其反?
  可不现身,她又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
  纷乱的思绪还没理清,水瞳陡然睁大。
  “不要!!!”
  兹兹——
  “啊!!啊——”
  刚刚痛晕过去的朱钰,猛然痛醒!仰头惨叫!
  烧红的三角铁突然就那么按进了他单薄的胸膛,再拔出时,肋骨灼黑,腥肉赭红,朱钰痛翻了白眼,却没有再幸运的昏死过去,硬受着,浑身抽搐。
  冷绝的琥瞳没有丝毫波澜,耶律越转身,一言不发地将那三角铁丢进刑炉,转手又要拿另一个。
  余小晚懂了,真的懂了!
  他就是在逼她现身!若不现身,他便要当着她的面活活折磨死他们两人!
  鞭声不绝,莫非闷不吭声,朱钰的惨叫充斥耳畔,眼看着他又举起了第三根烙铁,她如何还敢再迟疑,飞身上面,一把抱住了他!
  “不要晨之,不要!”
  呲呲——拉拉——
  莹白的电流不断流窜,眼看要挨上皮肉的烙铁滞住了,银亮铠甲熠熠生辉,琥珀色的眸子划过暗光幽幽。
  他收回烙铁,神情不变,淡淡开口。
  “在城中?”
  余小晚没动,依然紧搂着他。
  “西城外?”
  还是没动。
  “东城外?”
  她撤开身形,停滞片刻,复又抱住。
  转身丢下烙铁,他冷冷吩咐:“去关外搜寻幸存者,带回来。”
  刘子心下了然,抱拳道:“属下亲自去办!”
  一挥手,刑吏停下了抽打莫非,耶律越又吩咐了一句:“严加看管。”
  转身出了刑房。
  余小晚随他一同离开,莹白电流不断流窜,却没有往日的安心,只有心慌意乱。
  “还不回去?”
  冷不丁的一声,余小晚怔了一下。
  耶律越大步而行,铠甲加身,步履沉稳,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威仪,再不复当日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明日午时不来,莫非死,子时不来,朱钰死。”
  什么?!
  她所处位置较为偏僻,若不主动投诚,一夜还真未必寻得到,况且,从那里到城中,少说也有二十里,若不快些,只怕……
  余小晚赶紧翻了下离魂倒计时,还没看清,身子陡然一沉!
  灵体消散的瞬间,她才忽而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她根本不曾叮嘱系统唤醒她!
  ……
  好冷。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砸在脸上,她勉强张开眼,雨水流进眼角,酸涩难忍。
  擦了擦眼,勉强撑身坐起,四围漆黑一片,离魂前还烈焰映天,此刻却只剩下淡淡的焦灰味。
  这雨下的还真是及时,不然这么烧下去,早晚会烧到城里。
  昏沉的脑袋渐渐清晰,她挣扎着起身,雨雾重重,虽不大,却足以让她迷失方向。
  她昏睡了近一夜,再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坳口在何处?
  若她不能及时赶回,他真的会杀了莫非吗?
  该是不会的,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她罢了,朱钰是朱国太子,有用的,莫非又是玄睦的人,做人质再好不过。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忆了下来路,摸黑前行。
  秋末凌晨,雨水冰冷,她冻得瑟瑟发抖,道具栏只剩一枚离魂,十六枚心凝形释,她并未囤四季如春,再冷也得受着。
  哆哆嗦嗦赶着路,天不知不觉便亮了,走了这么久,身子总算稍稍暖了些,至少不会再冷得发抖。
  不对,照理说,天都亮了,便是走不到坳口,起码也该远远瞄见,为何周围昏茫茫一片,只有焚后的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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