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一枚变声丹药可撑十日,她比朱钰早服两日,昨日战场之上,已是朱钰最后半日,她笃定耶律越没听过他的男身女声,既没听过,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奇事。
  再加上折流专程伪造的喉结,随着吞咽真的会滚动,逼真如斯,若不探手碰触根本辨不出真伪!
  她一路闷头跑着,眼看着便要钻入小道,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站住!”
  声音不大,却惊得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沙沙,沙沙。
  战靴染尘,停在了她身侧。
  盔甲哐啷,耶律越蹲伏下来,突然探手摸向了她的肚子!
  糟了!
  余小晚瞬间出了满身的冷汗!
  定是她方才仓皇逃离,不小心显了身形。
  耶律越来回摸了两下便收了手,视线波澜不惊,缓缓落在她的喉结上。
  不等她想出对策,他突然探手抠住了它!指尖用力,狠狠扯掉!
  “唔!”
  黏贴的假喉结陡然扯掉,便是有心凝形释不疼,也一样扯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看就要暴露,她一咬牙,俯首便拜!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奴招了,全都招了!”
  顶着男声自称奴?他不是个男的吗?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开声,堵着乌泱泱一堆人的旷野小路,只有风声、草声、转头时悉悉索索的衣袂摩擦声,再没有其他半点声响。
  这种时候,连最不懂事的孩子都不敢啼哭。
  耶律越不语,只望着她,像是等着看她的拙劣表演,再狠狠碾碎。
  深吸了一口气,她探手摸向耳后,呲啦一声,撕掉一缕皮,顺着那撕掉的边缘,继续撕扯,一条条,一缕缕,不大会儿工夫,折流煞费苦心的易容面具,悉数撕掉。
  撕的差不多了,她俯首又是一拜,哽咽道:“奴乃朱城万紫千红花娘,情郎走后不久,奴便有了身孕,为保孩儿,奴只得逃走。可以奴之力,根本连皇城都逃不出去,又如何千里迢迢寻郎?幸得凤一曲情郎相助,帮奴易容才得以一路平安。”
  她跪伏在地,根本不敢看耶律越的神情,只咬牙哀求:“奴绝非歹人,求官爷饶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越,突然探手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抬起!
  他盯着她,死死盯着,眼角眉梢,一处也不放过!
  柳眉杏眼,是个美人,却……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
  抽出短匕,再度抵上她的脸,这次没有再问那句“你来还是我来”,直接手起刀落!
  嗖!
  一道血痕绽在她的脸上。
  伤口边缘整齐,没有丝毫面具痕迹。
  耶律越闭了闭眼,脸瞬间痉挛了一下,只一下,幻觉一般,他已平复下来。
  收起短刃,站起身,月光如皎,映在他凉白的脸上,越发冰冷。
  “滚!”
  “谢官爷!谢官爷!”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腿软的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连试了几下不成,干脆跪着朝外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
  咔啷!
  脑中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
  【《庄主的冷面俏护卫》副本已完成,奖励时间积分0,总积分-6100000。】
  什么?
  柳随风的副本完成了?
  怎会这样?她与玄睦约定焚烧布偶之日分明还没到!
  只怔了这么瞬间,耳根处隐约有些发烫,越来越烫!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望了眼头顶皎白的月。
  圆月。
  难道今夜是十五?!
  这些日子兵荒马乱的,她根本记不清是与不是。
  不敢再迟疑,她捂着耳根滚烫,慌手慌脚跪爬着,出口就在眼前,再爬两步,只要再两步!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腿上仿佛瞬间有了力气,她爬起来,摇摇晃晃朝着拐角跑去。
  躲一会儿,只躲一会儿,待耶律越走后,她再去寻朱钰。
  朱钰躲在坡后暗影处,只要不出声,不会被发现的。
  她没跑多远,拐了弯儿便钻进了路旁小树林,躲到了一块青石后,蜷缩着抱紧自己。
  夜深声远,隐约可以听到不断有人被放走,那逃命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远去,沉重而急促。
  时间缓缓流逝,秋末荒郊,越来越冷,她抬手贴上耳根,只有这里是暖的,散着莹莹白光。
  她想看看是什么字,可在耳根脖颈,怎么扭头都看不到,总觉得有些不妥,神识莫名恍惚,翻了翻系统栏,心凝形释伤害承受值跳动的十分古怪,慢时半天不动,快时却几百几百的骤减。
  她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思考,便干脆什么都不想。
  远处,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大抵是查完了所有人,要离开了。
  她神志恍惚,勉强集中精神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过拐角,声音越发嘈杂,像是停下了,又像是不断有人路过。
  大部队,大抵要过好一会儿吧。
  她微吐了口气,耳旁突然传来脚步声。
  沙沙,沙沙。
  越来越近。
  耳后似乎也越来越烫!
  她一惊,刚想起身查看,光影一晃,一道黑影拖着一人,转过青石,挡在了她面前。
  枯林皓月,斑驳月影漏在地上,那人逆着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那锃亮盔甲映着月辉银白灼眼。
  耶律越!
  她慌忙扶着青石站起,耶律越突然抬臂将手中拖拽那人丢了过来!
  啪唦一声,直接摔在了枯草堆中。
  那人趴伏在青石暗影中,生死不明,耳根处,一个莹白的“昂”字,滚烫灼眼。
  “钰儿!”
  刚刚站起,又慌忙蹲下,本能地先探了探他的鼻息。
  虽然微弱,可好歹还有命在。
  看了一眼耶律越,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朱钰,她一咬牙,先俯身交叠了印记。
  一如既往的烫,也同样只瞬息之间。
  脑中立时弹出提示框。
  【副本验证成功,奖励时间积分200000,总积分-5900000。】
  虽然知晓这或许根本没用,可眼下已没旁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在他是朱国太子,又是任务主的份儿上,希望耶律越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沙沙,沙沙。
  耶律越又靠近两步,斑驳的月光恍着银甲微芒,一点点显露出他那无波无澜的面容。
  他淡淡扫了朱钰一眼,俯身蹲下,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夜风徐徐,拂过他的袍角眉梢,一缕泛着银光的发丝逃出盔帽,随风飘摇,掩映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
  他笑了,突然笑了,笑的云淡风轻,却又寒意涔涔。
  镀着月光的指尖抚上她的额角,一寸寸摩挲过那眉,那眼,那鼻尖,缓缓落在她短促呼吸的唇。
  探身过来,蜻蜓点水,那不薄不厚不艳不黯好看的每每都让她如初见般心动的唇,厮摩在她唇瓣,浅声呢喃。
  “为了躲我,还真是……辛苦你了……晚儿……”
 
 
第300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21)
  十五月圆, 群星璀璨, 茫茫旷野, 恍若白昼,不闻虫吟鸟语, 只有远处猫头鹰的夜啼。
  官道之上,大部队踯躅慢行,耶律越骑着血蹄青骢马行在最前,银亮的盔甲镀着月光, 熠熠生辉。
  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缠着两圈麻绳,麻绳细长,拖曳在马后, 另一头绑着余小晚。
  余小晚双腕被束,踉跄而行,每一步都行的艰难,昨日淋了一夜雨,今日又逃了整整一日,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懈,瞬间便失了气力,便是马速不快, 她依然几度险些摔倒。
  她不懂, 明明前一刻他还缱绻温柔的轻吻她的唇, 为何下一刻便将她绑起拖在马后?
  他对她……当真是恨之入骨, 丁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她不敢想象回去之后他会如何处置她, 如何处置他们的孩子。
  她死了没关系,可孩子……孩子绝不能有事,绝不能!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保住孩子?
  越是想思考越是无法思考,脑中乱作一团,根本理不出半点头绪。
  不行!不能慌!要冷静,必须冷静!!
  咻!
  眼前突然恍过一道白光!
  不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腕一沉,绑绳开了。
  一道黑影突然凌空而下,直冲耶律越刺去!
  噹!
  赵元抬剑挡下。
  却不想莫非只是虚招,一个旋身抱起她便跳出了人群,直朝一旁小树林奔去!
  这树林比之之前茂密了许多,马匹绝对进不来。
  趴在莫非肩头,她看到那银亮的身影越来越远,寒月冷云般的面容波澜不惊,探手抽出腰间骨笛,送至唇边,缓缓吹响。
  呜——
  平直的几乎没有一丝阴阳顿挫的笛音,却仿佛直戳魂灵。
  她不由一阵心惊胆战。
  他不追?为何不追?!为何要吹骨笛?
  这么多兵将,就这般眼睁睁看着莫非将她带走?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心慌的不成样子,她挣扎道:“莫非!有诈!放下我,你快走!”
  莫非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向上托了托她,只管朝前冲!
  “莫非!莫非!!!”
  官道越来越远,银亮的盔甲早已被重重树影遮挡,莫非跑的极快,不断展身,轻功运到极致,耳旁只剩呼呼风声。
  呜——
  明明已跑出那么远,可那笛声却仿佛还在耳畔。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莫非身形猛地一顿,险些将她扔出去!
  她一惊,慌忙抬头查看,月光透过枝杈斑驳,林密影暗,她只看到他紧抿着唇,两腮不正常的鼓胀着,像是在拼命隐忍着什么,不等她看清,他已稳住身形,再度跨步疾奔。
  刚跑了三两步。
  吧嗒——
  不知什么滴在了她脸上。
  她拼命睁大眼,借着接踵而过的光影仔细分辨。
  鼓胀的脸颊,撑起的伤疤,还有那唇角绷不住的血痕……
  他……
  他嘴里有血!
  “吐出来!”
  莫非鼓动鼻翼剧烈呼吸着,根本顾不得理她,憋着最后一口气,脚下不断加速。
  “万一呛到很危险!吐出来!”
  话音未落,莫非突然歪头,哇的便是一口猩血!
  一口未完,又是一口,他猛地跪撞在地,紧紧搂着她,接连呕了数口血,这才勉强止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抱着她继续跑。
  这可是血,不是水!这般大口大口的吐,有几人受的住?
  “莫非!放开我!他不会杀我的,你不用管我!”
  莫非口鼻并用,费力的喘着气,呕掉的血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可他还在硬撑着,死死瞪着前方,展身展身拼命展身!
  “还,差,一,点!”
  “什么?”
  风声呼啸而过,他蓦然瞪大眼!
  “到了!”
  轰咚!
  话音未落,他轰咚一声跪趴在地,双臂一伸将她送了出去!
  她晕头转向歪在地上,莫非收着力道,并未摔到她,可她到底大腹便便,依然缓了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
  她挣扎着跪爬到他身侧,抱起他将他翻转过来。
  “你,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莫非短促地喘着气,林深枝密,只有少少几点月光斑驳在他脸上,他满嘴是血,少了一半的舌头混在血水之中,断口清晰。
  残舌微动,勉强挤出一句:“独悟,峰。”
  “什么?”
  她几乎无法思考,脑中混沌一团,耳旁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声,声音在颤,抱着他的手在颤,就连呼出的呵气都在颤着。
  莫非勉强仰头看向前方幽深的林子。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之前都是平原平地,只到了此处明显有了坡度,这里难道是……独悟峰山脚?
  他喘了口气,混着血水咕哝出两字:“行……尘……”
  她垂眸望着他,看着他每说一个字,猩血便跟着涌出,染红了她紧搂着他的袖角,古怪的竟流不出一滴眼泪。
  一切都虚幻不真实,如在梦中。
  “你……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寻行尘,别说话,血都漏出来了,好多血,好奇怪……”
  她傻了一般,摸了摸他嘴边的血痕,黏腻温热的触感像是假的,扑鼻的血腥味也像是假的。
  都是假的,所有一切。
  耶律越对她恨之入骨是假的。
  莫非满嘴是血也是假的。
  这只是一场噩梦,一场逼真至极的噩梦。
  她颤着染血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神情呆滞,仿佛这样那血就不会再涌出一般,越捂越用力,拼命捂着。
  然而,没用,根本没用!
  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她堵住的不是血,而是他越来越孱弱的呼吸。
  呼吸……
  像是突然烫到一般,她猛地抽回手,恐惧决堤而下,几乎让她崩溃!
  “你……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带你找到行尘的!你一定要撑住!!!必须给我撑住!”
  她慌手慌脚地爬起来,拼命想扶他起来,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拖动他沉重的身子。
  白雾般的呵气交织着,突然,就那么突然的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模糊所有的一切。
  莫非若没有魂灵的布偶,被她强扶着半坐起,幽蓝的眸子空怔地瞪着前方,费力地抬手在怀中摸索了半天,又颓然垂下,视线一点点移到她脸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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