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刚刚关起的城门再度打开,不过片刻之间,那伟岸身影已不见踪迹,只有一团爬满黑影的庞然大物厮杀在战场中,青啸斧虎虎生风,杀开血路,直冲耶律越砍去!
  耶律越稳操骨笛,笛声不断,眼睁睁看那青光乍寒,只冲他飞掷过来,躲也不躲。
  笛音陡然一转!
  黑蚁翻涌,猩血滚动,无数长矛铁戟猛地扎来!
  噗——
  余小晚趴在城墙看的一清二楚。
  “时……时晟!!!”
  时晟时望归摇晃了一下,缓缓向前栽去,蚁群如潮水般自他身上褪去,留下血肉模糊,满身疮痍,长矛铁戟拄地,撑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墨瞳泡在血中,直勾勾瞪着前方,耳畔依稀响起了幼时私塾郎朗之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出自唐·孟郊《游子吟》)
  遗忘了多年的母亲的脸,突然变得清晰,仿佛还在榻边烛火下帮他纳着密实鞋底。
  【保家卫国是大义,可盼儿平安是常情,娘不求你风光无两,只望你有去有归。】
  望归……
  望你有去有归……
  可是娘啊……
  儿归来之时为何寻不到你?
  你又为何弃儿而去?
  娘……
  将军?
  将军……
  一滴滴血滴落,染红黄沙,一片片,一坨坨,恍惚如那盛放的海棠,娇艳动人。
  他的锦儿躲在海棠花后,笑得温婉,素手伸来,轻声唤着:将军可愿为妾身折一枝海棠?
  愿意……
  他愿意……
  他想探手过去,握住那伸到眼前的纤纤小手,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锦儿,别走……
  锦儿……
  呼唔——
  黄沙漫天,方才还激烈对敌的两军阵,突然安静下来。
  时晟死了,战神死了。
  夜狼军突然暴起,喊杀震天,直冲耶律越杀来!
  耶律越旗下苍兵,带着崇敬大将刚死的悲戚,不愿迎战,节节败退。
  都是自己人!
  都是大苍百姓!
  绝不要刀戟相见!
  眼看形势便要倒戈朱国,耶律越一声令下,西夷玄国招安兵将一马当先。
  “给我杀!一举攻关!一个不留!!!”
 
 
第342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完)
  秋光正好, 艳阳高照,秋老虎发挥着余热,稍一动便是满身热汗。
  静谧无人的官道上,一白发老翁独自照看着茶摊, 惦记着远赴边关的孙儿。
  官道尽头突然扬起尘嚣,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随即第二辆第三辆,接踵不断。
  马车后, 无数百姓逃难而来,撞翻了他的茶摊,抢了他的茶叶茶碗,还喝光灌光了他煮的茶。
  他一把拉住一个疯狂灌着霸王茶的庄稼汉, “这, 这是怎的了?”
  庄稼汉念在喝茶的份儿上, 提醒了两句:“快跑吧!边关破了,耶律贼子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御驾亲征都带头窜了, 咱们也快跑吧!”
  什么?!
  老翁瞬间面如土色, 转头张望了一眼边关方向。
  边关破了, 那孙儿呢?孙儿可还平安?
  难民都是从这儿逃的,那大抵皇帝老儿的败兵也会从这儿撤, 他老儿不走,他要等孙儿!
  他重新拾掇起碰倒的茶棚, 又跑去河边担了水, 没有茶, 煮些水也是好的,万一孙儿来了,也能给解解渴。
  老翁望眼欲穿,堪堪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一纵人马仓皇逃来。
  老翁站在路旁勾头焦急张望着。
  “狗剩!狗剩啊!”
  乡里人都喜这种粗野小名,老话讲究贱名好养活,狗剩狗蛋随便一吆喝,一个庄子得有大半人应声。
  老翁这一喊,许多兵丁转头,老翁一个个挨着看,依稀好像看到官道那边是自个孙儿。
  他大喜过望,哪里还管什么兵荒马路,颤巍巍便横穿官道。
  “狗剩!爷爷在这儿!狗剩啊!”
  徒步的兵丁还好,看见他赶紧让开,可骑马的赶车的便有些刹不住脚。
  马夫使劲儿拽着缰绳,嘘了半天,依然马撩前蹄,将那老翁撞倒在路旁。
  老翁倒了,那肖似孙儿的人也行到了近前。
  不是,不是他的孙儿。
  他万分失望,想爬起来,可腰疼得得直不起来,只能爬在地上,呛着扬起的尘土,继续仰头呼喊着。
  马夫吆喝道:“老头!不要命了!让开!”
  老翁年老耳力不佳,并未听到,甚至已被这吵嚷纷杂扰得有些神智昏盲,只顾张皇顾盼呼唤孙儿。
  官道不算宽阔,马车一堵,身后负责掩护的兵丁全都止了脚步,耶律越大军正穷追不舍,如何能耽搁?!
  马夫一咬牙,不让道?不让道便去死吧!老不死的!这兵荒马乱的,撞死个人算什么?何况这可是皇帝老儿的座驾!
  “驾!”
  他一抖缰绳,直冲老翁压了过去!
  老翁惨叫一声,翻滚在马蹄车轮下,车轮颠簸,车身自然也歪了,余小晚紧搂着高烧不退的朱钰,勉强张开眼。
  心口隐隐作痛,再不赶紧寻到药铺按折流的方子熬制那延缓之药,只怕……
  车外吵闹什么?
  她撩开车帘,正看到车轮从老翁肚子上碾过,老翁眼瞳暴凸,大张着嘴,喉咙不断窜着血,窜的枯树皮般的老脸猩红点点!
  “停……停车!!!”
  这不过是本能反应,车轮正碾过,如何能停?
  况且车外兵荒马乱嘈杂的紧,马夫根本不曾听到,车轮碾过老翁继续前行,紧随其后的战马扬着尘土纷纷践踏而过。
  “别……不要!”她下意识的探手出车外。
  朱钰被吵醒,勉强张开眼,“怎么了?”
  “有个老爷子被车压过,吐了好多血!”
  “什么?”
  朱钰扶着断臂挣扎着爬起来,探头向外望去,马车还在前行,车后马蹄纷沓尘土弥漫,勉强可见一团灰扑扑的影子远远地瘫在地上。
  “停,停车!”朱钰突然撩开车帘大喝了一声。
  马夫吓了一跳,赶紧停下。
  朱钰踉跄着下了车,余小晚小心搀扶着,绕开原地踏步的马蹄,朝那团灰影走去。
  马群散开,众人纷纷下来,余小晚扬手帮朱钰扇了扇四扬的灰尘,朱钰咳嗽着蹲下,轻推了推那不知何时被踹翻过去,趴伏在地的老翁。
  “老伯?你可还好?老伯?”
  老翁奄奄一息,勉强动了动唇,依稀说了句什么。
  朱钰强忍不适附耳过去。
  “狗……剩……”
  “狗剩是何人?”
  “狗……剩……”
  老翁又喃喃了两句,张着嘴,再也没有动弹。
  余小晚探了探鼻息,眼眶有些泛酸,“他已去了,着人将他安置在路旁,等家人认领吧。”
  朱钰望着那老人满是尘灰血污的脸,突然冲四围怒喝一声。
  “狗剩究竟是何人?!”
  马夫见状,颤巍巍上前磕了个头,“狗剩……大约是他孙儿吧,这年余处处征兵,大抵他孙儿也征来打仗了,这老儿定是思孙心切,见官兵过来,便想寻一寻见一见。”
  “那便去查!查何人名唤狗剩,是他孙儿!”
  “这……”一旁大将抱拳为难道,“狗剩是小名儿,这兵营之中,至少半数都叫这个,只怕不好找,况且……这是青州地界,青州城尹领的那一队兵丁早已战死,一个不留,怕是他孙儿也……”
  耶律越攻城势如破竹,二十五万援军死伤过半,他孙儿死了也不足为奇。
  余小晚扶起他,复又回了马车。
  朱钰还烧着,喷洒的呼吸都是烫人的,可他却没再睡,递给她水也不喝。
  “莫秋水。”
  “嗯?”
  “我……我……”
  “怎么?有哪儿不适吗?你躺下,我给你敷湿帕去热。”
  朱钰摇了摇头,年余不见,他身形见长,也越发清瘦,正是贪长的年岁,倒也正常。
  “我……不如降了吧。”
  “什么?”她怔住,“你想称降?”
  “是。”
  他微微仰头,望着车顶,车帘起伏,光影斑驳,明明是秋光明媚的好日子,却满是尘嚣杀戮。
  “当日我俯首称臣,是因着想起你曾讲给我那故事,卧薪尝胆,想着终有一日羽翼丰满,必然会一统南朱,杀了那狗贼!”
  “那如今呢?”
  “如今……我终于一统南朱,也终于可以再度执剑与那狗贼面对面,来时我意气风发,誓要夺了他项上人头一雪前耻!可现下落荒而逃,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我突然想起你当日所说,人生来无贵贱,都是爹生娘养,我为君王,便是他们的君父,便要护得他们一方安康,不然这王,何故为王?”
  这一番话,倒是让余小晚颇有些意外。
  当日她掩护朱钰躲避晋王追杀,沿途指引他体察民间疾苦,还绞尽脑汁将穿越前应付考试死记硬背的成语名人典故乱七八糟,全拿来教导他,也是为打发沿途无趣。
  没曾想,他当日嗤之以鼻不懂其意,如今沉淀两载,竟独自揣摩通透。
  唔——
  心口隐隐抽痛,这又耽误了些时辰,缠情怕是撑不住了。
  朱钰仰头沉思了许久,这才察觉她的不妥。
  “你这是怎的了?”
  她勉强摇了摇头,“一言难尽,我身有蛊毒,若不尽快服药压制,便会心痛如绞。”
  朱钰瞬间瞠目,度拳紧握,“又是那狗贼干的好事?!”
  她靠在车壁,喘了口气,“不碍的,待寻了药铺配了药,服下便能撑上几日。”
  “那便快走!”
  “可你,你不是要称降吗?”
  朱钰叹了口气,不见当年傲娇顽劣,少年老成。
  “称降哪有那般容易,总要先落了脚同王副将他们再商议商议。”
  余小晚其实也是赞成称降的,起码可保百姓免受涂炭。
  如今的耶律越不比当年,真真儿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这一路下来,死伤无数,饿殍遍野,便是她看了,也是心生骇然。
  当年那温良纯善兼爱大同的如玉公子,当真是……再也不存在了……
  入了城,朱钰顶着高烧,先驱车赶去药铺抓了她所需之药,这才着人熬了退烧药。
  药还未煎好,便听夜色中鼓声如雷,哨兵一路急报!
  “西夷大军已兵临城下!一刻不停,擂鼓强攻!”
  “什么?!”
  朱钰猛然站起,强忍头晕目眩,看了眼床榻上冷汗直流蜷缩一团,早已疼得神智昏盲的余小晚,握了握拳。
  “速招王副将前厅议事!”
  “是!”
  朱钰去了前厅,还未顾得提起称降一事,哨兵再度来报,却是喜报。
  “柳家庄庄主携家丁带数百车粮草增援!”
  有粮草了!
  众人大喜。
  这一番仓皇撤逃,粮草丢了大半,眼看便要弹尽粮绝,这柳家庄还真是雪中送炭。
  朱钰张了张嘴,看着欢欣雀跃的将士,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现柳家庄庄主柳随风,同原少庄主现副庄主柳逸风一同觐见。
  “草民不才,愿为南朱尽绵薄之力!”
  国难当头,还管什么晋王党太子|党,都是朱人!
  百姓们也纷纷围拢府衙外,山呼万岁,寻求庇护。
  如此情形,年少的他轻易便被煽动起了斗志!
  退烧药端了上来,苦味弥漫,当日在宫中,小太监撵在屁股后祖宗祖宗的喊着求他喝药,他都嫌苦不肯喝的,如今一把端过,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猛地一摔瓷碗,带着中二少年的豪气。
  “来!给朕披甲!”
  王副将赶紧劝道:“陛下龙体欠安,还是养伤为重,我等迎战便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
  朱钰青涩的脸庞挂满坚定,“朕虽无用,杀不得敌也砍不得人,可朕是王!只要朕不倒,将士们看到朕还坚守阵地,便能士气不衰!勇往直前!”
  然而……
  去时雄赳赳气昂昂,不过一个时辰,死伤无数,若非时晟的夜狼军余部掩护,险些没能安全撤回。
  孤勇无用,只是徒增伤亡。
  又苦守数日,眼看破城在即,众将愁眉不展。
  耶律越兵多马壮,不分昼夜轮翻攻城,任谁都吃不消啊!
  又是一夜,城门报急,已有西夷兵攀上城墙!
  这可如何是好?!
  众将士紧急商议。
  柳逸风瞪着灿如星辰的眼,突然抱拳道:“草民不才,学了点三脚猫功夫,若陛下不弃,愿随陛下上阵杀敌!”
  柳随风见状,也上前请令,“草民也愿往!”
  朱钰的中二之心,已退去不少,有些犹豫。
  从未有过半点训练之人上战场,如何应付得了战场无情的杀戮?
  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不等拒绝,城中百姓,除却老弱妇孺,凡是拿得起棍棒的男丁,通通拎着家伙式儿齐集府衙外,要求一同出城迎战,护城保家,免得亲人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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