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在哪里?在哪里?究竟摔到哪里了?!
  玄睦!渊儿,渊儿啊!!!
  啪!
  颈窝突然一痛!
  眼前黑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赵元在请罪。
  “冬衣太厚,睡穴不易,只能手刀,请王上恕罪!”
  意识渐渐模糊,她缓缓合上眼。
  渊儿,你这骗子……
  果然是大骗子……
  从未有过一句实话……
  说什么想把心掏出来给我瞧瞧,上面全是我的名字……
  哪里有?
  根本什么都没有……
  罢了……
  原谅你了……
  突然好想唱曲儿啊……
  我再为你唱那双笙《故梦》可好?
  谁的……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
  谁的泪水静静淌……
  ……
  数九寒天,大雪封城,皇宫大殿关门闭户,朝中冬沐,惯例九日,文武百官一同享受着一年中难得的连日休憩,哪怕窝在被窝出不得门,也是好的。
  宫人侍卫们倒是不能闲着,终日辗转宫中,到处都在传着小话。
  【王后傻了。】
  是的,王后傻了。
  膳房的宫人说,每次往寝殿布膳,都能看到王后呆滞地靠在床边,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浣衣房的宫人也说,王后来了葵水,却连经带都不晓得用,一日换数次衣袍,从内而外,沾没沾上血都换。
  守门侍卫更是说,王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与往日的威仪稳重天差地远,每日都要发怒,砸了不知多少精贵物件,次次都与王后有关。
  他们都是看热闹的心,只有赵元是高兴的。
  他的爷终于不再受那妖女蛊惑,甚至都没再碰过那妖女,每日挑灯夜读到深夜,晨起又早早便唤了宫人梳洗。
  还没等他高兴两天,妖女自杀了!
  这么大的事,倒是没多少人知晓,凡是知晓的都被封了口,敢传出去一个字格杀勿论。
  刚得了消息时,他还震愕了瞬间,觉得她有些可怜,可待看到自家爷为了她昼夜不休守在榻边,他又愤怒了。
  这妖女果然奸诈,以退为进,哄得爷心软,好重获宠爱!
  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那妖女救回之后,从木头人又变回了正常人,虽依然话不多,可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三巴掌拍不出半个字来。
  爷再度宠幸了她,又开始了不分昼夜白日也要宣淫的荒唐日子。
  只是有次他进殿禀报消息,依稀听到了自家爷似乎说了句。
  “再敢寻死,便是翻了这整个天下我也要找到那孽种做成人彘摆在你面前!”
  殿内传来了妖女的啜泣声。
  爷对那妖女看管得更严厉了,原本只锁了颈链脚铐,后来又多了手铐,铐了那唯一的一只手,铐在背后,连着脖后颈链。
  这下妖女再不能自杀了。
  他倒是有些遗憾。
  然而爷的脾气依然不好,像是憋了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冬沐刚尽便开始大刀阔斧,西夷上下,士农工商,一个都不放过,推行的政策同当日在东苍谏言相似,他是个粗人不懂,却也晓得定然是于西夷发展极为有利的。
  可这却坏了那些部落族长起家的大族利益,也坏了商盟盟主利益,更坏了小牧场主农场主的利益,总之,那些高门富户被削了福祉少了进项,自然极为不满,旨意尚未出皇城,已被城中贵胄富贾围堵了宫门。
  老话有言,法不责众,众怒难敌,他都替他家爷犯愁,却不料,爷出面,寥寥数语,侃侃而谈,连威吓带利诱,很快便安抚了民心。
  不然就说,他家爷果然是帝王之才,就该着一统天下。
  六九七九,□□九九,眨眼便是春暖花开。
  他家爷励精图治,短短一载有余便将西夷上下大换血,治理的井井有条。
  还没顾得喘口气,探子传来消息,时晟迟迟驻留西夷,苍国人心惶惶,朱国那朱钰不知怎的斗过了朱远两王,一统了朱国,玄国内斗严重,某个旁支坐了皇帝,总之是各个都忙的很。
  可忙归忙,有一样他们是齐心协力的,那便是,踏破西夷,灭了西夷王!
  他们忧心他的爷这是在养精蓄锐,待兵精马壮,必然会卷土重来,一举拿下三国,一统天下!
  他们以为,他的爷留着时晟便是最好的佐证。
  甚至他的手下大将也这般以为。
  然则,爷留着时晟不过是莨菪子尚未喂足七百七十七日,爷说,喂足了,便能在时晟体内生出傀儡蛊,也就能彻底为爷所用。
  时晟是大将,是英雄,爷想用他,不知是因着他威名远扬统领数十万大军,其实还有英雄惜英雄之意。
  总之,那三国不安分,一个个招兵买马,互相结盟,真真儿打算趁着爷尚未休整彻底,一举拿下。
  如今的爷早不同往日,再不会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当即便整肃兵营,一路开向南朱。
  爷终于肯认真的一统天下,他替爷高兴,可实在不能理解,爷出门征战,为何还要带着那累赘妖女?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爷就不怕战场之上,那妖女直接背后给爷一刀吗?
  爷其实是不信她的,不然也不至于各种锁链镣铐从未解开,根本丝毫不顾忌旁人眼光。
  可爷依然坚持将她带入战场,甚至攻朱关之时,都不曾离开半步。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厮杀起来更是残臂断肢乱飞,血流成河,这般惊悚画面,妖女看一次脸白一次,还有次直接晕厥在战车上。
  然而爷依然执意带她上战场,哪怕她苦苦哀求也置之不理。
  这样的爷有些陌生,却也终于有了帝王该有的冷硬狠毒决绝不被任何人左右动摇的样子。
  他从爷温良淳善不与人争,一直看到爷雄才大略征战天下,不可谓之不欣慰。
  爷说,今日必要攻破朱关,直捣黄龙!
  爷有信心,他也有信心!
  战鼓如雷,号角嘹亮,四十万大军一纵排开,苍人玄人西夷人,不分彼此,如今统统归于西夷都听爷的号令。
  朱关已是苟延残喘,镇守大将再无人可用,先锋校尉通通已赴黄泉,只能带着残兵负隅顽抗,眼看破关在即,大将突然鸣金收兵!
  时晟想乘胜追击,却被爷喝令拦回。
  秋风飒飒,爷一身银亮盔甲立于战车,盔帽泛着寒光,手握铮铮骨笛,威仪四方。
  只是爷身侧那穿着护心甲的妖女着实有些碍眼。
  大将狼狈撤入关门,不过须臾,关墙上显出一人,那人虽也穿盔套甲,可明显身形瘦弱,年纪尚青。
  细细一看,竟是新帝朱钰。
  这可好,御驾亲征,直接砍了他,大朱也就落入爷的手中,省了力气。
  朱钰带了二十五万大军过来,不止他们朱国临时征来的软脚虾兵,还有东苍北玄派来的援军。
  可那又如何?
  二十五万对四十万,不过以卵击石。
  再加之他的爷只消掐指算了天机,借风也好,雾也好,哪怕堆了高垛焚燃火焚之药,都能让他全军覆没。
  爷本想等一等起风之日,借巫族秘药让他们不攻自破,减少伤亡。
  可他们显然想送死,刻意赶在风起之前,出关夜袭!
  那一仗打得极为惨烈,朱钰摔跌马下,仓皇回逃,时大将军离有丈许远,青啸斧随手掷出,呼呼带风,便是朱钰立时躲开,还是被生生砍掉一条手臂!
  那可是千斤重斧啊!他试过的,真真儿是拎都拎不起来,却被时晟轻轻松松丢了出去,便是见过数次这般壮举,依然惊得他目瞪口呆。
  眼看胜利在即,只消上前再一斧头劈了那朱钰脑袋,南朱便易主了。
  又是千钧一发之际,又是那该死的妖女出了岔子!
  她突然疯了一般冲时晟哭喊:“不要!时晟不要!!!”
  时晟还真滞了一下,可也只一下,继续朝那朱钰过去。
  那妖女冷静下来,声音依然很大,穿透厮杀兵将,钻入时晟的耳朵。
  “上官锦!!!”
  只这一个名字,时晟再度停了下来,只是停了下来,并未回身,也未继续前行。
  那妖女又道:“上官锦因何爱慕将军,将军难道不知吗?自然不可能仅是那海棠林一面便一见钟情,或许那是契机,可真正让她情根深种的却是你铮铮铁骨的赫赫威名!时晟时大将军,忠君爱国,为百姓几进几出浴血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大英雄!为万民敬仰!为上官锦敬爱!”
  喘了口气,妖女继续妖言惑乱将军之心。
  “将军!你可以认错我!可以不在意区区一妇人对你是何看法!可你看看你四围,看见那些苦苦挣扎命悬一线的将士!
  他们因何在此拼命?他们为保家卫国,为护一方百姓!他们个个都是大英雄!便是马革裹尸依然值得万民称颂!
  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在助纣为虐,侵犯他国领土荼毒他国百姓!!与当日屡犯苍境的敌寇有何区别?!”
  一席话,声嘶力竭,谈不上动听,却颇有震慑力,连他都有些为之动容。
  时晟缓缓转过身来,隔着重重兵将望着她,墨瞳之中波澜隐现,大有摆脱控制之照。
  他焦急地看向爷,爷处变不惊,也不阻拦那妖女,只直直地望着时晟。
  “王上!属下这就让时将军先撤离!”
  说罢,也不听爷回复,转身就朝时晟奔去!
  妖女大抵是怕时晟走了朱钰更活不成,急忙大喊:“将军!你低头看看!你方才斩杀之人,除了朱兵玄兵,还有你苍国将士!!你亲手杀了自家兵将,这是要踏破南朱,铲平东苍,彻底将泱泱故土拱手让人吗?!你对得起先帝遗托!对得起大苍百姓!对得起你们时家世代忠良的列祖列宗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晟突然抱头嘶吼,如恶狼鬼枭,吼声震慑万军,苍兵转头遥望。
  那是他们的大将军,他们苍国的骄傲,他们憧憬崇敬的战神!
  他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么许多,分析不出什么天下大局,他们只听将军的!
  时晟抱头嘶吼许久,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再转眸,墨瞳戾寒,煞气四射,三两步走到朱钰跟前,一把握住入地三寸的青啸斧,力拔千钧,呼的一声,带风拔出,抄起直冲耶律越杀来!
  那妖女终于露出几分惧意,起身挡在他家爷身前。
  时晟目呲俱裂,“让开!让我杀了这贼人!!!”
  他家爷波澜不惊,举起手中骨笛,只一个轻轻“呜”音,时晟便瞬间顿住脚步。
  再吹几音,鬼仄呜咽。
  时晟立时捂住胸口,脸色大变,汗如雨下,青啸斧杵在地上,斧身都在颤抖。
  他微松了口气,暗暗懊恼自个儿怎能轻离爷的身侧,赶紧向爷跑去,却不想,那时晟分明脸色铁青,却突然拔地而起,一个箭步上前,掐起那妖女扛在肩头,转身便跑!
  笛音瞬间乱了一拍,耶律越放下笛子,冲赵元厉喝:“救回王后!”
  赵元奔了一半的脚只得止住,朝时晟追去。
  时晟奔到断臂的朱钰身前,一手扛着余小晚,一手抄着青啸斧,还不忘咯吱窝夹着那瘦削少年,直奔朱关!
  “撤!!!”时晟狂吼!
  所有朱兵包括援军都怔了一下,随即便听到朱钰虚弱的喝令。
  “撤!都给朕撤!”
  众人这才虚晃招式,急急向关内撤去!
  笛声再度响起,时晟的脚步瞬间踉跄,可他依然坚持着,两人一斧一个不丢,健步如飞。
  朱兵撤了,耶律越令苍军也先行后撤,听令者寥寥,不听令追随时晟者,大半,耶律越当即杀鸡儆猴,斩了一员苍将,这才有半数撤后,独留时晟的十五万夜狼军誓死追随将军!
  擒贼先擒王,耶律越并未下令斩杀夜狼军,驱使战车直追时晟,手中骨笛越发幽咽诡邪。
  时晟步履踉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铁青转赤,笛声突然一个陡转,他也陡然滞住了脚,一口污血喷出,夹着无数黑点。
  黑点迅速爬开,竟是一只只硕大黑蚁!
  破甲蚁!
  那是破甲蚁!
  余小晚一眼便认出了它,正是莫非当日所中蛊虫。
  莫非仅一只便一命呜呼,时晟这般多,只怕……
  时晟满嘴是血,顺着下颌滴答而落,不时有黑点随着血沫迸落,撒下一路猩血。
  朱钰已然明白时晟之前是为人所控,强忍断臂之痛,喊道:“将军放下朕!朕可以自己走!”
  余小晚被他扛在背后,看着沙地溅落的猩红,胸口憋闷难受,也喊:“放下我!我也能走!”
  时晟步履踉跄,死死盯着朱关泛着铁锈的玄铁大门,始终不曾丢下他们任何一个,连那明显已成负累的青啸斧都攥得紧紧的。
  依稀从他耳中爬出黑蚁,鼻孔爬出黑蚁,待他血丝迸裂的眼角也爬出黑蚁之时!他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将他俩推进关门!
  朱兵赶紧上前闭关,还未撤回的小兵拼了命的撩着蹄子窜过门缝。
  余小晚跌坐地上,顾不得身上墩疼了,隔着缓缓关闭的大门,望着漫天黄沙中伟岸的身影。
  玄铁盔帽,玄铁战甲,乱发青丝舞动在那刀削斧刻般冷峻的面容前,时晟满嘴是血,却眸光坚毅,剑眉星目,熠熠生辉,恍然竟如记忆中海棠林初见的模样。
  那是上官锦的记忆。
  朝阳冉冉升起,斜落在他身上,留下长长暗影,他站在风沙中,深深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唇角斑驳光影,依稀动了动。
  【抱歉。】
  风沙灌耳,她根本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他猛地抄起青啸斧转过身去,无数黑蚁自他体内爬出,他依然毅然决然地举斧高喝。
  “杀了耶律贼人!保我大苍!护我友邦!”
  关墙上依稀传来朱钰亲口嘶喊附和:“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朱钰立地起誓,朱苍结盟,百年不悔!!!”
  喘了口气,又喊:“所有将士听令!重新列队!开关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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