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篡位了——五叶昙
时间:2020-04-07 09:23:56

  但此时她看着眉眼淡淡的阮觅,心里难得的涌出了些什么,道:“夫人,殿下虽然身份在,但上有陛下,太后娘娘,外有朝臣,行事尚多掣肘,夫人身份未定,又无娘家助力,处境更是凶险,若是夫人能与殿下一心,不管是于殿下,还是于夫人,都是有利而无弊的。”
  阮觅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陈嬷嬷知道她这样子是什么也没听进去的意思。
  她沉声道:“夫人,昔年东汉光武帝少年时曾曰,娶妻当如阴丽华,对其爱重有加。但待其为帝,由于形势所迫,却还是不得不降阴丽华为贵人,以郭圣通为后,郭圣通所出长子为太子。”
  “但一时荣辱又能如何,阴丽华并无丝毫怨怼,仍是温柔从容,相伴武帝身侧,助其平定天下,最后反是郭圣通失了分寸,变得暴躁易怒,最后还是阴氏得了帝心。”
  这可真是一个糟心得不能再糟心的比喻。
  谁还真的愿意做阴丽华不成?
  曾经说“娶妻当如阴丽华”的少年,成亲借得阴氏一族的势力和经济支持后就扔了她在更始朝中为质,自己忙着继续娶妻生子开疆拓土......说什么最爱阴丽华,那也不妨碍他和郭圣通生了五子一女......
  这事真是一言难尽。
  就是退一千步一万步,这世上也就只得一个阴丽华而已,多数怕不都是陈阿娇,卫子夫吧?
  不说远的,就是近的,纪太后,魏皇后,哪一个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还能怪她们不识时务,没能在陛下为难时及时替陛下考虑,请陛下立她人为后,自己则遮掩锋芒,待皇帝手握大权之时顾念旧情,再立她们为后?
  凭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全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呢?
  不过阮觅心中虽是嗤之以鼻,面上神色却是半点不显。
  而她一向修身养性,不到必要时,是喜欢省着力气,不作无谓辩驳的。
  所以她继续“嗯”了一声,道:“嬷嬷所言甚是。”
  说完继续翻书做笔记。
  攥在手中的毛笔笔直,纹丝不动。
  没了。
  就没了。
  陈嬷嬷:......
  她一腹的金玉良言就这样被堵住了。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每次赵允煊在阮觅这里吃瘪之后,那难言又憋闷的神色是为何了。
  更何况这位还是殿下的心上人。
  想来殿下的憋闷只会是自己的十倍百倍。
  这真是比谁的心肠更硬了。
  *****
  外厅赵允煊陪着玄凌用晚膳。
  赵允煊味同嚼蜡。
  把个一向从不入口的蔗汁糕都用了好几块。
  玄凌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他。
  他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筷子上夹着的东西......顿了顿,就把夹着的蔗汁糕又放了回去,道:“你喜欢这个?”
  玄凌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阿娘说饭间不可以吃甜品,用完膳喝完水后才能吃一小块,也不可以吃多,坏牙又易肥,还有太过没有节制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赵允煊:......
  他僵硬了片刻才道:“你阿娘说的对,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有注意。”
  “你在想阿娘?”
  玄凌又语出惊人道。
  赵允煊在儿子的目光下,彻底失去了继续用膳的心思。
  这到底是什么儿子啊?!
  不过他今日留下来本来的确是为了见阮觅的。
  但不是因为他“想”她,不是因为私情才要见她......当然不是。
  而是有正事想要跟她相商......有关他身份转变之后,后续的一些事情。
  因为虽说他对外称阮觅“深居祈福”,外面一般的应酬都可以推掉。
  但宫中若是传召玄凌入宫,那是肯定推不掉的。
  没有理由太后想见曾孙,皇帝想见孙子,玄凌能一直躲着不见。
  所以他想跟她商量应对之策。
  看看她的意思。
  这也是这些日子他再忙都要过来陪一陪玄凌,教他习武的原因之一。
  玄凌不排斥他,才有可能应对好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先前冬青传了话说夫人没空,请小公子陪着殿下好好用膳。
  又道,殿下若是有什么话,尽可以跟小公子说,父子之间也当坦诚相对比较好,免得玄凌他日从其他地方听到什么怕是会伤心,影响了性情。
  所以赵允煊就只能满腹心思的陪着儿子用膳。
  这时候被玄凌这么直白的一句话简直戳的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最后他选择忽视,绷着脸道:“你先用膳,用完膳我有话跟你说。”
  玄凌心里“嗤”一声。
  他心道,难怪我阿娘不喜欢你,不想跟你一起生活。
  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讨喜了啊。
  跟你一起吃饭都得少用两碗!
  阿娘喜欢我这样子的啊,装得了样子,认得了错,撒得了娇,赖得了皮,你一天到晚板着张脸谁理会你啊?
  不过就算你是我阿爹,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哪里不行的!
  *****
  晚膳后,赵允煊就和玄凌谈话。
  赵允煊:“玄凌,你记得你姓什么吗?”
  玄凌:......
  他爹这是傻了?
  但鉴于他爹十分认真严肃的表情,他也收了心中的腹诽,装了严肃的模样配合他爹,认真道:“记得,姓顾。”
  赵允煊:“其实你不信顾,你姓赵。”
  玄凌呆滞。
  他看了他爹好一会儿,面上从呆滞,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
  然后就在赵允煊等着他问为什么的时候,玄凌终于道:“你不是我爹吗?那我爹是谁?是哪个姓赵的?”
  赵允煊:......
  他脑子炸了炸。
  他觉得阿觅一个人教导这个儿子的确十分的不容易。
  他收拾了一下同样快要炸裂的表情,吸了口气,道:“你姓赵,是因为我不姓顾,原本就姓赵。”
  不得不说,赵允煊已经摸到了应对玄凌的法子。
  那就是不要理会他任何古怪又出其不意,让人炸掉的问话。
  不要跟着他的逻辑去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他说他的。
  你就说你的好了。
  玄凌瞪着赵允煊不出声。
  赵允煊也不再理会他的小表情和心情,看着他,也不再管他能不能听懂就直接道:“玄凌,阿爹原本就姓赵。你祖父并不是南阳侯,而是当今圣上,你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先皇后魏后娘娘。”
  “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宫中的住处发生大火,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我烧死了,你祖母也以为我烧死了,就病重过世了。”
  “其实当时我不在宫中,但别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我烧死了,后来我就一直没再回宫,而是留在了宫外生活,并且改了顾云暄这个名字。”
  赵允煊说完等着玄凌的问话。
  因为这里面实在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玄凌会在哪个地方不懂。
  玄凌就一直一脸难言的表情瞪着他爹赵允煊,消化了好一会儿他说的这一番话。
  最后他终于出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又变回姓赵的了?”
  赵允煊“嗯”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玄凌道:“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别人会再烧死你了吗?”
  赵允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苦心
  宫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里面有无数的黑手。
  原本赵允煊还没这么觉得。
  他只是不喜欢那地方而已。
  但想到宫中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召儿子进宫, 这想法就莫名其妙冒了出来。
  哪怕宫中有他的人。
  哪怕玄凌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哪怕他知道宫中那些人没有深思熟虑是不会随便对玄凌下手。
  但一想到玄凌要入宫,要去面对那些披着各种亲切慈善皮的女人们, 他的心还是立即就揪了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玄凌的警觉性比赵允煊想象的还要高。
  对于他听完自己的话之后第一句问话竟是“你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别人会再烧死你”......那就是说他小小年纪听完他的话无需太过思索就认为当年明和宫大火是人为, 也认为他不肯回宫是因为怕宫中还有人会害他......
  或许他没有想太多,但这就更说明问题。
  赵允煊的脸严肃了一些, 看着自己儿子, 道:“为什么说别人会烧死我?”
  玄凌奇怪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你若不是认为那火是人为的,想要会烧死你,好端端的你不管爹不管病重的娘, 都不回宫?
  这么多年你就在京中,都不改回姓赵, 现在就突然改了?
  但他觉得他爹虽然武功很厉害, 但有时候脑子好像就是不太好使, 还总喜欢把他当傻子。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和尊严都受到了他爹的小瞧和轻视。
  所以他觉得没必要跟他说这个。
  而是道:“我阿娘一直跟我说如果阿爹你位高权重,别人就可能会想要毒死我, 所以让我得用心习武, 用心读书, 什么都得用点心, 脑子更是要警醒点,不然我要是被毒死了,就剩下阿娘一个人了。”
  她阿娘说这些话时神色认真,并没有任何怨怼愤怒或者任何不好的情绪,就是认真的告诉他一件事实而已。
  经常耳提面命,都变成直觉了。
  赵允煊:......
  他乍一听这话先是一怔, 心道,阿觅她怎么能跟才几岁的儿子说这种话?
  可是一怔之后,心却又像是被什么猛地勒住,一下子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一向开朗,无缘无故的,又如何会跟儿子说这种话?
  *****
  赵允煊离开源溪山庄时已经入夜。
  不过他在附近就有一个庄子,马车行上两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阮觅住在源溪山庄原本还算隐秘,但自赵允煊的身份恢复,便也就隐蔽不起来了。
  好在这附近的地和庄子都是纪家的产业,暗中又有许多的暗卫保护,所以安全上倒不是大问题。
  赵允煊起先还担心这事会牵连到自己的祖母纪老夫人,让她身份暴露。
  纪老夫人却无所谓,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顾好你自己就是了,不必担心我。”
  赵允煊坐在马车上想着这些事情。
  可是马车驶出去没多久就停下了。
  门外墨七禀告道:“主子,前面有人,看身形,应该是福州梁家的大当家梁衡。”
  赵允煊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墨七就听到他道:“请他去云栖庄做客吧。”
  *****
  梁家是福州海运世家。
  根基就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海上环境恶劣,异国他乡更是情况难料。
  是以梁家虽富贵,嫡系子弟却都是自幼习武,什么样的生存技能也都要学,警觉性自是不低。
  在赵允煊的马车出了源溪山庄大门之时,梁衡便察觉到了。
  不过他没有避开,就在前面等着。
  然后就等来了赵允煊的邀请。
  在赵允煊还是顾云暄,从西北战场立功归来封为西宁侯之后,梁衡就已经后悔自己来京城来得太晚。
  偏偏那么巧,他从海上归来,再到京城,几乎是跟顾云暄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但那时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和离了就是和离了。
  只是他再也没想到,顾云暄竟会当朝拒掉了温家的婚事,说他和阮觅并未和离。
  那时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他了解阮觅,只要她不想要,哪怕顾云暄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屈服的。
  所以他想见她。
  可是她却不肯见他。
  阮二婶跟他说:“大公子,我知道你对觅觅的心。”
  “但大公子一向是聪明又干脆的人,想来应该也很清楚,顾侯爷他对觅觅的心。甚至觅觅对顾侯爷,也并非是完全无意,只是她是局中人,自己都可能看不清楚而已。否则以大公子的手段,而当年顾侯爷只是侯府区区一个庶子,大公子却为何没有坚持争取?”
  “顾侯爷和觅觅和离一事,当年是觅觅提出来的,她就是这么一个娇气的性子,因为她不喜南阳侯府,不喜欢侯府规矩大,受拘束。而顾侯爷答应他和离......你现在应该知道,他根本就无意和离,为的不过就是顺着觅觅,让她离开侯府,不受委屈而已。”
  “所以大公子,你看明白这些,还想要再去见觅觅吗?”
  阮二婶并不是特别担心。
  他认为,梁衡当年既然已经放弃过一次,那再放弃一次也并非是难事。
  而的确如她所料。
  梁衡最终没有再去找阮觅。
  可是等赵允煊的真正身份曝出来。
  他却后悔了。
  后悔当年没有用些手段娶了阮觅。
  后悔这一次没有早点回京,带她早些离开。
  他总是晚了一步。
  总是因为那么一丝丝的顾虑让自己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让自己最心爱的人陷入险境。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或许即使他争取也未必能得到,未必能改变她的处境。
  可是至少他已经尽力,做了些什么。
  此刻他看着顾云暄,不,赵允煊。
  只觉得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戳着,生疼生疼。
  “草民见过二皇子殿下。”
  他垂眼行礼道。
  赵允煊看着梁衡,道:“福建督府都督姚骞前几天上了一份折子,是有关建议加建战船所和加强福建水师的,我已经看过了。”
  “他在折子中提到,说你们梁家多年来都有捐款给福建督府,改良水师的战船和武器装备,这一次更愿意捐出梁家祖传的船行,将其改建成朝廷改良战船的战船所。因为相较福建水师原本的船行,你们有更好的师傅,更精湛的技艺和设备,有了梁家的船行加盟,肯定能让福建水师如虎添翼,清除沿海贼寇,还百姓一个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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