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字,用得就很灵性了。
白栎耷拉着脑袋,龇着牙想要反驳, 可这毕竟是事实。
它下意识气得将自己的大脸埋在爪子里,可刚一低头便碰到了红肿处。
哦呜嗷呜的,疼得它龇牙咧嘴。
容予无奈地笑了。
他温柔地伸手将白栎的爪子拿起来瞧了瞧。
他看着看着, 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戳了下白栎的肉垫。
白栎刚放松下来,被容予这么一戳瞬间疼得炸毛。
“嗯,看来下手的确挺重。”
和平日里对待绥汐时候不一样,但凡她有一点儿磕着碰着了容予都会很是紧张得赶紧治疗。
然而这一次受伤对象轮到白栎后,他反而淡定地收回了手。
没有丝毫动手治疗的打算。
“嘤!”
“男孩子受点儿伤正常,别跟个姑娘家似的。”
容予完全无视了白栎眼底的委屈,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很敷衍的安抚了下。
“……”
白栎将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他,看样子对于容予的双标行为十分不爽。
他见了笑了,最后还是用灵力帮它揉开了红肿。
“我之前便与你说过,你和息风虽然年岁相当。
不过它是生了灵的剑,经过几任剑主千锤百炼,哪怕现在力量压制了些你也难在它那里讨到好处。”
容予听着白栎因为疼痛缓解了后而发出的呼噜声后,这么叹了口气。
“都是吃过亏的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起先容予知道绥汐去找白栎的时候想着也就是稍微切磋下,也没打算管,不想白栎瞧见了息风后还真动了真格。
这下惹恼了护住的息风,它不被打才怪。
“嗷呜……”
“算了,下次注意些。”
容予揉了揉它的脑袋,语气轻柔地这么说道。
这边的绥汐还是头一次见到白栎被打到落荒而逃的样子。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这把如月华般清冷的长剑。
她觉得脑子有些懵。
不仅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败了白栎,还因为刚才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少年声音。
绥汐咽了咽口水。
“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
听到绥汐的声音,息风从她手中脱离,剑身竖着悬浮在了半空中。
和她距离很近,不过一拳。
她清晰地看到了剑上映着的自己惊愕的面容。
这一次息风没有说话,只是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绥汐看了好一会儿。
而后剑身从银白慢慢变成了粉色,如三月桃花一般,很是神奇。
绥汐一愣,抬起手轻轻碰了下。
剑身有点儿烫。
息风瞧够了绥汐后,心满意足地再一次乖乖地躺回了她的手上。
甚至还蹭了蹭。
[你真好看。]
[老子眼光真不错。]
“……”
绥汐没想到自己当时被选中除了七情六欲被炼化 ,不会影响它剑心之外,竟然还因为脸。
不知道是不是剑随主人。
在看脸这方面,息风倒是和她半斤八两。
“原来刚才真是你在与我说话。”
绥汐这个时候恍惚着确定了。
自己这剑和其他的稍微带了点儿灵性的剑不一样,还真生了灵,有自我意识。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一把可与青霄相比的宝剑。”
[青霄?他算个锤子?
老子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他还在给我提鞋呢!]
“真的?你比青霄还厉害?”
绥汐听他这么说后心下一惊。
“那可是全修真唯一的仙剑,你可别看我见识少糊弄我。”
息风从绥汐的手中跳起,在空中蹦了好几下,显然对少女的怀疑很是不满。
[我当然比他厉害!他也就仗着有容予撑腰,要是我与他一对一单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哦,也就是说你和他并没有真的比试过。”
[都说了是他狗仗人势!]
“行了行了,大哥你消消气,你天下第一厉害行了吧。”
息风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他稍微情绪一激动那声音大得真是震耳欲聋。
绥汐揉了揉耳朵,敷衍着顺着他的话这么说道。
[……哼。]
尽管听出了绥汐的不走心,但息风并未计较。
也算消停了下来。
息风虽活了好些年头,但他成灵的时间也不过两百年。
其中大部分时间意识都混混沌沌,即使到现在更多的也是些少年心性。
不过也好哄。
绥汐听得出来对方似乎曾和青霄有些恩怨,因为刚才她提到了青霄的时候他的反应很是激烈。
听不得她说对方一句好话。
[我困了。]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困了?”
剑随主,绥汐现在不够强,可能连他千分之一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才和白栎交手的时候他用的都是自己这段时间休眠期间回复的灵力。
那一剑的威力至少也是金丹修者的七成力道,一下子耗损了息风大半灵力。
他现在的确需要休眠回复。
息风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想要将自己现在灵力枯竭的事情告诉绥汐。
他觉得丢人。
[……我就是爱睡觉成了吧?]
“……成。”
你说你是猪都成。
奈何绥汐现在弱鸡一个,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个剑中大哥。
她只好顺着毛撸,顺着它心意办事。
“那我带你去睡觉。”
绥汐说着便拿着息风往自己房间里走,这个时候阳光正好,是晌午。
她的窗户是大打开着的,洒了一屋子金光。
她轻轻将息风放在床上,然后将叠好的被子给他盖上。
“睡吧,我出去会给你把门带上的。”
[你也要和我一起睡。]
乖巧躺在床上盖着柔软被子的息风这么在脑海里对绥汐说道。
[你忘了容予给你说的话了?]
[我们两个一刻也不能分开,至少这几日。]
“……”
容予的确说过这话,说是不要让息风离身。
不过当时绥汐并未想过息风会说话,有自己的意识,能与自己交流。
也没想过对方还要让自己陪她一起睡觉。
“……好吧。”
绥汐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我这样陪着你可以了吧?就在床边,你有什么需要唤我便是了。”
[那我要你抱着我。]
息风毫不客气,在少女话音刚落后便提出了一个很是得寸进尺的要求。
“你不要太过分了。”
绥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磨了磨后槽牙,无论是人还是剑,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
[我怎么过分了?]
息风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了绥汐身上。
[我常年被关在剑冢里,你是没有去过,你不知道里面有多阴冷 ,多暗无天日。]
[里头好些剑成天鬼哭狼嚎,还有我楼下那把惊寒经常放冷气冻得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虽然之后它被取走了,可我的心已经寒了,怎么也捂不热。]
息风说着不着痕迹地往绥汐怀里钻。
[我只是个寻求温暖的剑啊,我提这个要求怎么就过分了?]
[你之前嫌我丑也就算了,可我现在不是变好看了吗?你为什么还不抱抱我?温暖我?]
听到这里绥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原本以为之前她嫌弃息风丑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毕竟当时他要么在昏睡要么就被容予放在主殿内阁里面。
不想他竟然全知道。
[嘤嘤嘤,嘤嘤嘤,别人不管我嫌弃也就算了,你可是我的主人,结果你也这般对我,我好苦我不做剑啦嘤嘤嘤……]
见绥汐半天不回应,他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瞧着他扑在自己怀里哭的这般伤心,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绥汐心有不忍。
毕竟之前的确算是她恶语伤人了,是该做出些补偿。
再说了,他只是一把剑,自己抱着他睡又吃不了什么亏。
刚才回来一路不也是她抱着回来的吗?
这么想着,绥汐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负担。
“那个……”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开口还好,绥汐一开口对方就从小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伸手摸了摸息风的剑柄,就当摸脑袋似的,动作轻柔,带着安抚意味。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答应抱你一起睡,我给你温暖成了吧。”
[真的?]
他的声音清亮 ,没有了哭腔。
绥汐没多想,微微颔首。
“真的。”
得了肯定答复的息风“嗖”的一下从她怀里飞了出来。
他极为快速地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然后用剑身狠狠拍了拍他旁边空着的位置。
哐哐哐的,地都在震动,险些没把床给拍塌了。
[还愣着干什么!]
[快!上床!]
“……”
md,被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白栎是真的委屈,息风是真的戏精。
剑冢里的剑是被他揍得鬼哭狼嚎,惊寒是被欺负恐吓地发抖,放寒气。
绥汐:你演我?我要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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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修)
自之前顾长庚去凌云峰帮白羽然借剑, 却误入幻境之后已经过了三日。
白羽然身上胡乱窜动的魔气这才稳定下来。
“长庚师兄你是说你上次去帮我借剑时候不小心入了绥师姐的幻境里?”
之前白羽然在修养稳定灵力,顾长庚在旁帮着护法的时候他并未将这件事告知。
只是说了斩魔剑要过几日才能去取。
一是怕白羽然追问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二是以压制魔力为重。
顾长庚知道绥汐破了幻境后便艰难算入了无情道, 之后必须与赶快斩魔剑磨合才能赶上这一次下山历练。
“昨日剑祖已经将斩魔剑给了绥师妹,现在去找她比之前直接去问剑祖要方便些。”
容予表面上虽看起来好说话,但却心细如发。
顾长庚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到时候若是对方问起来做何用时候肯定会被看出来。
“ 成,那我自己去借吧。”
白羽然本就不喜欢顾长庚和绥汐接近, 之前是因为身上魔气缠身难以忍耐才迫不得已拜托青年去的。
现如今她已经好了, 自然是她去。
“我之前借了绥师姐花影, 若问她借剑肯定容易。”
少女这么说着便准备上凌云峰去找绥汐。
顾长庚见了后下意识跟了过来。
“怎么了长庚师兄?”
“那斩魔剑剑气霸道,我还是与你同去吧。”
白羽然听后心下十分开心,上前就准备挽住顾长庚的手臂。
青年似乎早就知晓了她会这么做,提前一步往后一退, 避开了少女的动作。
见扑了个空, 白羽然眼神一黯。
“明明以前时候长庚师兄都不躲的, 为何到了这青霄凌云我们反而变生疏了……”
“那时你还小,现在若是再这般, 被人瞧见了恐会落人口舌。”
之前剑宗里传的顾长庚在入道前和白羽然是青梅竹马,这件事并不算假。
他比白羽然大个八岁,入道时候也不过十八。
当时他所在的城池刚被敌军攻陷, 双亲也死于那场战事之中。
顾长庚跟随着逃难的人们一路南上避难,在到达王城时候与难民一起生活着。
以草木果腹,偶尔靠着王城里的富商施粥解决温饱。
然而这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起不到什么作用。
也正是在即将饿死,他晕倒在了路中央得了白羽然母亲所救。
之后成了他们的家仆,白羽然很喜欢他,经常粘着他让他陪着自己玩。
顾长庚念及救命之恩,对白羽然极好,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
其中甚至还包括举高高。
不过那个时候少女还小,他也有所顾忌,只在她哭闹的时候依了她一两次。
后来,在他快满十八的时候遇到了往昆仑那边去,中途停留王城的谢远。
再后来,他便入了这青霄凌云。
“我不在乎,我……”
白羽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长庚给打断了。
“抱歉白师妹,我只是把你当妹妹,并无任何旖旎心思。”
尽管早就知道如此,可白羽然还是伤心极了。
她红着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绥师姐呢?”
“……”
白羽然见他沉默不语,扯了扯嘴角,头一次对顾长庚做出了这般冷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