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酸涩,眼中雾气弥漫,“你曾经说过,我只有死,才能少受折辱。预味甜言可真准呐。”伤心地闭上眼眸,“如今,我……聪明如你,又岂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他又岂会不懂,言下之意是她已经失身,突然就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我不许、我不准!”嘶哑地吼道,“心儿,我不管阿旺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在意!”
他倒是聪明,直接就猜出是阿旺劫走了她。水心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道,“可是你当初说,杀了我,总比我受尽凌、辱再自杀的强。现在,我是该自裁了?”
“不许、不许、不准、不准!”萧夜衡猛地吻住她的唇,“心儿,即便你被……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纯洁、最好的。”
相较于他的激动,她可是平静多了,“你不在意吗?”
“本王在意。可本王更爱你。即便在意,也是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他嘶哑地红了眸眶,诚心诚挚,“心儿,本王不会嫌你失身,本王一定会待你更好、若是可以活着,本王一定会加十倍、百倍地疼惜你……”
她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心下却轻飘飘地虚了起来,“那……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第49章
“不管你做错了什么, 本王都不会计较的。”他痛苦地再次落泪。
颜水心伸手接住他晶莹的泪珠,顿时觉得玩大发了,可咋办呀, “我我我……”
“你如何?”深怕听到让他更痛苦的事,哪知奄奄一息的她突然腾地坐起身, 像个没事人似的道,“我根本没失清白, 阿旺点了我的穴道, 亦图对我不轨,结果,他三脚猫点穴手法, 我用你教我的内力, 冲开穴道, 把他爆奏一顿, 他被我打成猪头, 逃跑了。”
“那你的衣裳为何不整?”他疑惑。
“我能动弹前,衣服是被他扯开露了肩膀,不过,最多就是如此了。”她也不好说, 阿旺还摸了她,“然后,我打跑了他,拢好了衣襟,我想起你之前想杀我, 我就扯开衣服,装着已被欺负,试试你的反应?”小小声地嘀咕,“哪里知道,人家没事时,你怕我受、辱,想杀我,你以为我真被……你却对我那么好。男人心,海底针呐。”
他稍一怔,随即眼中冒出狂喜,“心儿,你没事,太好了!可你肩上的淤青……”
“揍阿旺时,他也打我,被他弄伤的。”她如是道。
他重重地拥住她,如释重负,喃喃低语,“你没事就好,若你真的出了事,本王会一生内疚。我其实那次,根本不想真的杀你,我只是自卑,不但怕保护不了你,更怕你将来哪天离开我。”
“不会的。”她启唇,“你不怪我刚才骗你?”
他紧紧箍着她,环住她的纤腰不肯放手,“当然怪,敢戏耍本王,岂能饶你?”
她一点也不怕他威胁,吸着鼻子,将脑袋靠在他厚实的肩膀,闷闷地说,“是你自己说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怪我。”
他一噎,抬手轻抚着她长长散发背上的青丝,“不怪你欺瞒,但你让本王担心,该罚!”抬掌高高举起,落于她臀部时,却轻得像在抚。
“夫君别生气,大不了,我补偿你。”
他眸光佯装愠怒地盯着她绝美的脸蛋,“怎么补偿?”
“我那个已经过了。”她轻轻在他耳畔说道,“在床上好好侍候你,如何?”
他半残半俊的面色微红,拿乔,“看你表现。”
突然想到她肩膀上的伤,掀开她的衣襟,瞪着雪白的肌肤上那几处淤青,眸中涌现愧疚之色,“是本王无能,害得你……”
“别这么说。”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嘴唇,“阿旺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若不是你教我的内功,我根本冲不开穴道,就会真出事。严格说起来,我能逃过一劫,都是你的功劳。”
“心儿,你可真会帮本王找借口。”
“实话嘛。”
他愤怒地起誓,“本王一定要将阿旺碎尸万段!”
她也不为阿旺求情,只关心地打量着他,外观看不出什么,她揭他的衣服看找。
却发现他胸膛中了一道镶嵌入肉的掌印,“王爷,你受伤了。”
“围攻本王的三个人,也重伤。”他刚解释,突然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颜水心连忙帮他把脉,大惊失色,“天呐,你的真气在逆行,而且脏腑受到重创。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式激发潜能?”
他虚弱地靠着她,“头顶有三根银针。”
她让他靠在树干上,拨开他头顶的头发,一根一根把那三根银针□□。
他面色苍白如纸,血色全无。她立即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喂到他嘴边,“夫君,你快把药吃了。这是我自己研究的治伤药,口服治内伤,药丸捣成泥可以外敷。”
蠕唇的动作,他都做得极为艰难,脏腑痛得像在火烧,还未把药含进嘴,他便昏了过去。
“王爷!”颜水心吓得面无血色,连忙把药丸含进自己嘴里,对着他的唇印了上去,把药渡给他。
用舌头把药顶进他喉咙,迫他吞了药。
她刚想退开,他却突然环住她的腰身,与她唇舌勾、缠。
“你……”颜水心瞪大眼退开,“你装昏!”
“被耍的感觉好不好?”他好整以暇。
她气呼呼地道,“急死个人,心跳都快停了。”
“现在设身处地了解本王方才的心情了?”
“哼。”她假装不理他。却知,他重伤是真的。
他盘腿而坐,催动内力,使药效挥发,脏腑的疼痛轻多了,“心儿,你研制的治伤药,效果神奇。”
“当然,我是神医嘛。”她臭屁。
一股臭风又吹过来了,茅厕后面虽然隐蔽。这里不适合他养伤,她说道,“萧夜衡,我们另外找个地方。你还能站起来吗?”
吃力地将他扶起,他将身体的部份重量靠在她身上,才被她掺扶着绕过茅厕。
“心儿,白锦川等人也知道本王受了重伤,怕是不宜露面。”他有些担忧,“可能他们会趁此机会,寻到本王,取本王的命 。”
“我会保护你。”她坚定地道,“牢房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纯心找我们,也不会找不到。”颜水心想了一下,“我们就回监医室。我实在担心我的粮食。”
他动容地侧首睨了她一眼。只听清楚了第一句。她说会保护他呢。虽然不太相信,心里却暖洋洋的。
怕什么来什么,二人才走到狱卒住舍前方的空地,白锦川、王莫与冯海突然从拐脚处跑出来,手中长刀挥舞,拦住二人去路。
萧夜衡原本病怏怏地挂在颜水心身上,在三人出现之前,立刻站稳身躯,背挺得笔直。
白锦川嗤道,“安王,你还没死?”
“你死本王都不会死。”萧夜衡神色冷若冰霜,负手而立,像是未受半点伤一般,气势凛冽。
“我们一道杀了他!”王莫建议。
冯海说,“可是,我们也受了伤,他好像看起来无事,万一打不过……”
“他逆施行针,肯定伤重,逞能罢了。”王莫细细打量萧夜衡,“若是此时不出手,待他康复,我们可就没机会了!”
萧夜衡不由得赞赏王莫的眼力,面上却嗤笑,“你们大可试试,看本王不取你们狗命。若非要护着心儿,本王可就动手了。”
他脏腑剧痛,真气逆流,根本不能动用武力,若是强行运功,怕会立刻吐血而亡。
颜水心冷笑着说,“逆行施针而已,在本神医眼里,简直不值一提。想想,他当初左腿伤口腐烂,我没用药就治好了他。他现下根本就没事,你们若是想送命,我倒是欢迎。”不用药是不可能的,大话先掰着。
冯海等人听了,犹豫着。
颜水心见夏初雪躲在其中一间狱卒住舍的窗后,监狱里厢房只要是正间的窗户都是一样的高度,夏初雪的身高与昨夜出现在监医室厢房窗外、与冒充冯海的黑影一样高度,忽然明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你说什么?”冯海不懂。
白锦川与王莫则未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明白颜水心所言。
颜水心询问冯海,“你昨晚半夜去过我的睡房外吗?”
“老子昨晚在宛娘床上,哪有空去?”
颜水心思了一下,“那就对了。昨晚有人偷了你的鞋子,冒充你来刺杀萧夜衡,想借他的手杀了你。好在萧夜衡未上当。”
“老子就说,一早起来,鞋子不见了,临时找了双狱卒以前穿过的将就。”冯海恍然,“特奶奶的,是谁冒充老子?”
“出来吧。”颜水心指了下狱卒住舍的其中一间房,“夏姑娘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当?”
夏初雪千娇百媚地从住舍门后走出,一改往日懦弱的形像,“颜水心,你真是跟猴子一样的精,我藏得那么深,都被你发现了?”
颜水心倒是有点佩服夏初雪,“你倒是个狠角色,安王剁了你一根手指,你不露馅,天天装得跟个白痴一样,实际上却想暗中弄死狱里的所有人,我没说错吧?”
夏初雪挑眉,“何以见得?”
“就凭你纵火烧了白锦川、冯海、宛娘,包括你自己的粮。”说话的是萧夜衡,“若非如此,牢里的粮还够吃,哪会乱?只有乱了,才会死人。”
“夏初雪,纵火真是你干的?”冯海愤怒滔天,“可你当时说是赵柄干的,你膝盖都青了。烧你自己的粮,你有病吧?”
“赵柄生前的粮被你们瓜分前,不是无原无故少了八斤吗?”颜水心点出,“她偷藏的,也够她吃个十来天了。”
“哈哈哈。颜监医果然聪明。”夏初雪也不瞒了,“烧自己的粮,打青自己的膝盖,才能取信你们这些笨蛋啊!”环顾一圈,“可惜了,骗不了安王与颜水心。晋王殿下可是说了,只要我把你们全杀了,我可就是高贵的晋王妃了!”
“你……”王莫忽道,“你是那个放奇欢疯尸散,一夜间害死了一百多人的杀手?”
夏初雪不以为然,指着白锦川,“他是晋王座下的一条走狗,深得晋王信任。他这是进牢里历炼来了,还要同我比谁杀的人多呢。我只是在囚犯放风的时候,下了奇欢疯尸散,等他\她们毒发的时候,白少爷穿着夜行衣,飞影一过,开牢门、每间牢里扔长刀,那些手无寸铁的颠囚才有武.器造成那么大的杀伤力,牢里的人差不多死光。”
浪笑着朝白锦川飞一媚眼,“白少爷,我暴露了,你也别独善其身呐。咱俩一起把这些人都杀光!”
白锦川神色暴怒,“你这贱妇,竟然把我抖出来!”
“你当初都敢深夜悄悄潜到五十九囚室外,想暗杀安王,怎么就敢做不敢认?”夏初雪开始还笑嘻嘻的,陡然脸色一变,“什么贱妇?本姑娘是未来的晋王妃,你既投靠了晋王,那便得对我这个未来的晋王妃恭恭敬敬。”
“你想嫁给晋王,简直是做春秋大梦。该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哈哈哈!”白锦川一阵狂笑。
夏初雪可不是个冲动的性子,“白锦川,我知道你先前对付安王的时候,让王莫与冯海冲在前头,自己明哲保身,只受了轻伤。别废话,我们先联手,把牢里的其他人全杀了!”
“好主意!”白锦川一收折扇,抽出长佩刀。
重伤的王莫与冯海后退一步,先后说,“你们利用我!”
“敢利用老子!”
迷雾算是拨开了一半,颜水心未想通,王莫先前为什么不愿揭穿夏初雪纵火的事。王莫也有问题。
眼下,颜水心没的选择,开口说,“冯海、王莫,吓白那两个贱人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的脑袋,可真是屎糊的!”
二者果然抽刀,与白锦川、夏初雪打成一片。
夏初雪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运真气,软剑变直利,游走在王莫与冯海的刀锋间。
白锦川只是受轻伤,夏初雪的武功平平,冯海与王莫这二个高手受了重伤。
一时之间,后二者竟然打不过前两者。
安王萧夜衡从袖袋里滑下两个箭头,刚想凝运真气打出去。
颜水心握住他的手掌,无声无息地冲他摇头,并夺了他手里的两个寒铁箭头。
箭头还是她从弄来的箭矢上取下来,给他当暗器用的。
他这个时候不可以运功,不然气血逆行,会受更重的伤,会没命的。
还是她来。
颜水心是初学的习武者,内功又差又浅,好在穿越以前学过柔道与跆拳道,身手不错。
她没本事同时发射二个箭头,瞄准白锦川,运用浅薄的内力、加上眼力,手中一个箭头飞出,击中白锦川的脖子。
本想一击必杀的。
奈何她功力不够,箭头镶嵌进白锦川的脖子,不够深,又没扎中大动脉,白锦川受重创未死,杀人般的怒焰朝她射过来。
只要他敢冲过来,萧夜衡准备不顾一切,运真气杀了他。
白锦川畏惧于萧夜衡,捂着脖子,衡量了一下,跑了。
颜水心几乎是紧接着第二发箭头就去打夏初雪,后者晃动闪避,却仍打中了肩膀。
夏初雪捂着受伤的肩,“颜水心,你在旁暗算,算什么好人?”
颜水心向着监医室的方向瞥去一眼,只见那边当厨房的偏间与药房冒出了烈火浓烟,“你烧了药房,烧了我的粮,就不算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