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每天靠我续命——海李
时间:2020-04-10 09:08:34

  汪翘听他这么说,就更加地感觉不对劲了。
  昨天检修正常的电梯,今天就出现故障, 这当然有可能,但是概率一定很低。那会是因为顾良夜太倒霉了,所以才触发了这么低的概率吗?汪翘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这种可能性。这两天她一直都留意着顾良夜的情况,昨天还给他兑现了三朵小红花的奖励——一个她自己做的银杏叶书签。在这种情况下,顾良夜身边的霉气基本没有形成规模的可能,通常是淡淡的、像一抹烟雾一般,何况汪翘非常肯定,她刚才从生物实验室里离开之前,和顾良夜对上眼神,那时顾良夜也还是清清爽爽的一个人,不应该只是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暴增到足以触发电梯故障的程度。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年轻保安说了两句,就感觉自己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看见一起过来的队长正给他使眼色,他反应过来,对汪翘道,“哦哦,不过没什么大事,从监控里看,那个被困同学表现特别好,情绪也稳定,发现电梯不动了以后就按了紧急按钮。”他赶忙说着宽慰的话,又问汪翘,“那是你同学吗?你就这么跑过来了没事儿吗?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被汪翘以“没关系”三个字简地回答了,继而也抛出三个问题给他,“那电梯是什么情况呢?哪部电梯出问题了,停在哪儿了呀?”
  年轻保安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这些问题该不该回答,转过头看了队长一眼。发现队长没什么表示,他就默认了这些是可以说的,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的责任,要怪也只能怪到后勤头上。
  “是东边的B梯,下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卡住了,停在五楼和四楼中间。”他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汪翘已经没心思听了,她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认真地和这个保安道了谢,就飞快地朝东边的楼梯跑去。
  市一中的这座综合实验楼是三年前才盖起来的,和别的学校盖楼一般都会起“求真”、“务实”这些名字不同,市一中的这座楼名字既朴实还有点卑微,就叫平安楼。平安楼一共八层,分为主楼和东区、西区三部分,主楼是办公的地方,教务处、财务室、校长室都集中在这个区域,而东西两边则分布着理化生试验室、计算机教室、琴房、舞蹈教室和几间大型的多媒体教室。
  生物实验室在东区六层,一共有五间,顾良夜一定是从实验室出来以后,刚坐上下行的电梯,就被困住了。
  汪翘一口气跑到了四楼,从楼梯间出来左转不远就是电梯,一共有两部,B梯是靠里面的那部。
  汪翘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在紧闭着的电梯门上敲了敲,“顾良夜?”
  保安说电梯卡在了五楼和四楼的中间,她就想确认一下顾良夜离哪一层比较近。
  “顾良夜,听得到吗?”她又叫了几声,还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仔细听,没有声音。
  看来是在上面一层。
  汪翘又返回楼梯间,继续往上爬,然后就听到底下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诶?!汪翘妹妹!”来的是段炎皓,他听到潘峰说顾良夜被困在电梯里了,顿时就炸了,像一个点燃了的炮仗一样,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段炎皓身高腿长,转眼就追上了汪翘,跟在她后面上到了五楼。
  “顾良夜在B梯里,电梯停在四楼和五楼中间,应该离五楼很近。”汪翘挑着重点跟他说了一下,停在电梯门前面,同样伸手拍了拍,“顾良夜,顾良夜你听得到吗?”
  没人应声。
  但这一次汪翘很确定顾良夜就在里面。因为在她的视线里,有几缕仿若丝带一般的黑色雾气正从电梯门底部的缝隙里往外飘散着。
  “顾良夜。”汪翘又叫了一声。
  既然霉气是从下面“逃逸”上来的,那电梯的实际位置应该比五层略低一点,可能是刚过五楼就紧急停止了。
  “这样能听到吗?阿夜,阿夜你在里面吗?!”段炎皓也跟着喊了两句,他心里担心顾良夜,所以听到消息就匆忙跑过来了,但还真没想过应该怎么办。他抓紧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电视里那些类似的桥段,模糊觉得这时候电梯里应该是没有光线的,很黑,而且忽如其来的黑暗会让这个密闭的空间在心理上变得逼仄许多,有些人甚至会因此而突然感觉眩晕或者呼吸困难。
  阿夜应该不会害怕吧……?段炎皓烦躁地抓抓头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走上去也拍了拍电梯门,他没敢多使劲儿,害怕拍出什么问题,只好把声音加大了一点,“阿夜,你听到了就说个话,你怎么样,行不行啊?!”他的嗓门比汪翘大得多,幸好这时候五楼的实验室里没有人在上课,不然肯定所有人都能听见有人在外面扯着嗓子问顾良夜行不行。
  还是没有回答。
  段炎皓看了汪翘一眼,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良夜:我没事。你吵死了,小声点。
  段炎皓松了一口气,还能发微信就说明人没事,而且一如既往地嫌自己嗓门大,可见精神状态也正常。他捏着手机在汪翘面前晃了晃,又冲电梯里面喊,“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发微信!!!你听得见怎么不回个话呢!”
  等了一会儿,又跳出一个绿色的对话框来:“我说了,你没听见。我不想扯着嗓子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形象呢?”段炎皓撇嘴,决定吓一吓他,一边对汪翘眨眼示意,一边道,“人家汪翘妹妹都吓哭了,叫你你也不答应。”
  几秒钟后,顾良夜的声音忽然从电梯里传来,不知道为什么,段炎皓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紧张的意味,“汪翘……?”
  “嗯,我在呢。”汪翘应了一声。
  她其实没有想哭,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也只是担心和着急,看到顾良夜还能给段炎皓发微信就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在顾良夜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电梯里面黑吗?”汪翘问,她揉了揉鼻子,把差一点就冲上眼睛的酸意驱赶走,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闷闷不乐的。
  “不黑。”顾良夜回答地很快,又觉得不对,实话实说道,“黑,但是我开着手电呢。”
  “哦,那就好。”汪翘道,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他,“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保安大叔,他们已经打电话叫后勤来了,应该再等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嗯,”顾良夜道,黑暗像酒,竟然有几分壮人胆色的效用,那些不好意思说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只是心里仍旧有些忐忑,“段炎皓说你哭了,真的吗?”
  “没有,他逗你玩的。”汪翘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真相,她还很坦诚,“我没有哭,虽然有一点点想哭,但就是一点点。”
  “……哦,那段炎皓骗我,等会儿找他算账。”
  一旁的段炎皓:“……”
  又停了一会儿,顾良夜再次开口,“你不用想哭,连一点点也不用,我没事的。”
  “那得等你出来了我才知道呀。”汪翘自己嘀咕了一句,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段炎皓愣了一下,转身往楼梯间跑,“应该是修电梯的人到了,我去看看。”
  等他转过弯不见了,汪翘便走到电梯前,靠着门蹲下来,伸手去碰那些“逃逸”出来的黑色雾气,跟平常一样,她只是刚刚碰触到那些雾气,还没来得及握在掌心里仔细研究看看,雾气就仿若天光下的一片雪花,倏忽消散得无影无踪。
  汪翘叹了口气,开口问,“顾良夜,你现在在哪儿?”
  这一次顾良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在电梯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刚才后勤给我打电话说他要重启电梯了,让我站里面一点。”
  “那就好。”汪翘放心了。她站起来,伸手大概比划了一下高度,把自己头顶上面的一小块地方擦了擦,然后踮起脚,凑上去亲了一下,认真地道,“我给了这个电梯很多好运气,肯定没问题的,你马上就能出来啦。”
  “是吗。”顾良夜轻笑,听到汪翘还带着点鼻音的声音不自觉地连眉眼都柔和了,手机的光亮在一片浓厚的黑暗里仿佛有了温度,把他的心脏、他的胸腔、通往心房的每一条血管都一寸寸地暖热了,他想着汪翘站在电梯门那头的样子,应该是有点垂头丧气的,眉毛也耷拉着,圆圆的眼睛泛着水光,像一只小动物,又委屈又无辜,可爱地想让人抱进怀里用下巴使劲儿蹭蹭。
  “你在五楼吗?”他判断汪翘的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便笑着道,“那电梯好了以后我就按‘5’,这样一开门就是你了。”
  可是汪翘却有些担心,“这样行吗?我看电视里都是直接到一楼的。”
  “我又不是在拍电视,我就要按‘5’,”顾良夜道,“而且你都给这个电梯很多好运气了,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吗,——我相信你。”
  汪翘觉得自己的心里都变软了,在这方面她也很相信自己,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再承诺一次,就看到原本暗着的电梯指示灯一下跳了起来,然后就是“叮——”地一声。
  “顾良夜!”
  电梯门朝两边打开,光线一下子涌入这个被黑暗占据了好一会儿的空间,顾良夜本能地抬起手挡了一下,向外走去,接着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汪翘。
  汪翘仰着头看他,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有些委屈嗔怨,还有些气鼓鼓的控诉。
  明明只是分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怎么觉得她比之前更可爱了。
  没了黑暗作为保护色,顾良夜想这些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面对着汪翘弯下腰,让自己跟她的视线等高,也让她好好观察确认他没事,而后他的唇角便忍不住地翘起来,准备叫她的名字,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汪翘的两只手忽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微微用力,顾良夜垂眸看着她踮起的脚尖——
  又想吹我了,顾良夜无奈地想,又是这一套,都用了两遍了还不腻。
  他甚至还想到一开始自己在论坛上发的那个帖子,里面有人开玩笑地回复他说,那个吹你光头的女生说不定是在给你施魔法,吹三下就会爱上她,顾良夜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却觉得那个人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他还觉得这颗草莓大福的魔法其实厉害得多,所以根完全不需要吹三下——
  事实上,汪翘也没有真的再朝顾良夜的光头上吹第三下了。
  这次她亲了一口。
  “啾”地一下。
 
 
第20章 
  顾良夜惊呆了。
  他简直无法说清自己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只觉得他的心脏不安分地厉害,在胸腔里一下比一下激烈地跳动着,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跳到汪翘面前请她收下, ——那样就太傻了, 所以他连忙把嘴巴闭紧, 还抿起了嘴唇,想要给这颗心脏增添一些徒有其表的阻拦。血管也燃烧起来,刚才一寸寸的暖,转眼就变成现在一寸寸的烫, 却并不让人觉得烦躁不安, 反而有一种飘飘然的沉醉之感,明明应该热烈,却偏偏温驯乖巧, 如同一片羽毛落入掌心,落入眼底, 落入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真正地走出来,还被困在电梯里,所以才在黑暗中产生了这种既柔软又甜蜜、既炽烈又静若春溪的错觉。
  是梦吗。
  顾良夜看着后退一步, 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汪翘,她正微微歪着头打量着自己,似乎是确认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好好的,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小小的酒窝, 弯弯的眉眼,笑意就流出来,甜得要命。
  “咳。”顾良夜轻咳一声,他觉得这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对,但他的大脑不够用了,完全没有办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它还沉醉在头顶上那个温润的触感里,轻轻柔柔,又小心翼翼。以致于顾良夜不得不放弃思考,干巴巴地问汪翘,“——你刚才干嘛?”
  汪翘正拉着他走楼梯,明明听见了却假装没有,她走在前面一点,顾良夜跟在后头,看到她连耳后都泛着淡淡的红。
  “你亲我?”顾良夜心情特别好,不依不饶地追问,“突然这样,为什么?”
  汪翘不答。
  “说啊。”顾良夜催她。
  汪翘被逼得急了,连手也不拉了,随口乱说,“不是亲你,是给你开光,让你的运气变好一点,懂吗?”
  顾良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要这样开光吗?”他从小倒霉到大,他妈和他哥给他找过的大师加在一起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师们给过他各种道具,什么玉佛、手串、念珠、菩提牌,更别提能塞满一个行李箱的护身符了,这些哪个没有开过光?他见过的“开光”可太多了,但哪有这样的,这颗草莓大福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想骗他。
  “别人我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汪翘强自镇定地说道,还举例子,“我刚才也给电梯开光了,不是跟你说了嘛。”
  “哦,”顾良夜虚应一声,也不在意自己跟电梯一个待遇,又盯着汪翘问,“那你给别人开过光没有?”
  “别人哪里有你这么倒霉。”
  “那就是只亲过我。”顾良夜点头,见汪翘瞪着眼睛,就从善如流地改口,“只给我开过光。”
  汪翘觉得今天的顾良夜有点黏人,像一只热情的大狗,说话的时候不仅眼睛亮晶晶的,连尾巴都在不停地摇。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刚才的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看顾良夜长得好看,又被诡异的霉气缠身给了她足够的借口,再加上当时的气氛还有点劫后余生的感动,就头脑一热,色令智昏……唉。
  汪翘叹了口气。
  顾良夜不说话了,她就稍微冷静了一点,转而想起刚才顾良夜从电梯里出来时她看到的情景——
  那一团盘踞在他肩膀上、几乎把他整张脸都遮住,还在狂妄咆哮着的黑色雾气。
  这种雾气不属于顾良夜,汪翘和他坐了这么久的同桌,很清楚顾良夜是属于天生倒霉的那种人,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每天都会产生霉气,也会吸收来自外界的霉气,但是这些霉气的最终形态只是一朵乌云而已,区别在于乌云的规模或大或小。它们是霉气里既普通又特别的一种,与生俱来,却相对平和,只会让宿主本身倒霉,而不会通过任何途径“传染”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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